白月可几个骂着骂着忽然口干,隐隐有停下来的意思,正在这时,顾沅递上了两份还冰着的水果切片。
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吃点水果消消气,她就是这个性子,咱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白月可看着笑得甜美的顾沅,叹叹气道:“阿沅你怎么这么天真?谁不知道她刚刚是在指桑骂槐呢。”
几个女演员又跟着附和。
顾沅只是露出虎牙笑了笑,自顾自低头吃着瓜。
长公主在前期算是主要人物,秦楚负气离开后面的戏就拍不成,王常青好说歹说劝了几个小时,秦楚非要白月可道歉才肯去,最后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秦楚才肯来。
……
自从上次的夜戏以后,秦楚在剧组里的名声就更不好,原先还对她抱有同情的樊欢也渐渐不爱搭理她。
内景棚里格外的闷热,顾沅刚过了一场戏,连忙躲到一边摆放着空调扇的区域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是十月份,但气温仍旧是很高。尤其是拍戏时头上戴着头套,身上穿着戏服。
王常青自己原本就是先做了两年的演员才转行当导演的,比较会心疼演员,专门买了一个冰柜放置冰饮,知道顾沅不喝碳酸饮料就特意给她换了别的。
接过场务递过来的饮料,顾沅还没拧开瓶盖,秦楚就道:“王导,你对顾沅可真是贴心啊。不过我记得她以前是喝的呀,怎么到王导这就不喝了呢?”
王常秦性子耿爽,这段时间虽然被折磨得头大,对秦楚的态度倒跟其他人也没有差别,“口味变了不是常事吗?这有什么稀罕的。”
前面副导演已经在调整机位,王常青也没继续在休息区逗留,大步朝监控器走去。
顾沅继续淡淡然的喝水,秦楚似乎和身旁的人说些什么,她瞟了一眼,只见那几人正在看着王常青,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秦楚虽然在剧组的名声已经不算好,但架不住人家背后有金主,有人肯跟她来往也是正常事。
顾沅放下瓶盖,同样朝王常青看了过去,却在看到樊欢时,眉头皱了下。
樊欢身上绑着威亚,整跟剧里的男主对着戏。
她放下水瓶,起身朝监控器走过去,王常青此刻正拿着对讲让机位就位,顾沅低声道:“王导,樊老师的保险是不是没系好?”
王常青回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樊欢正好被男主角挡住,“我去看看,小顾你还挺细心的嘛。”
顾沅笑了笑,转头回到方才的座位上。
威亚保险没系好严重点得出人命,樊欢虽然对她无感,但到底也没真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另一头樊欢被提醒了后,当即后怕的谢着王常青,王常青“害”了声,道:“下次注意着点,要不是小顾发现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整个长安剧组里姓顾的只有一个人。
樊欢化得精致的红唇微抿,侧眸看向了那个正拿着小电扇吹脖子的女人,心口忽然生出了点复杂的情绪。
……
因为剧情需要,王常青给几位女主演请了武术指导,平常休息的时间比原先少了很多。
剧里有一段她提着剑胡乱挥舞的戏,这几天都在拿着假剑联系,几天下来,顾沅觉得自己的臂力都增长了不上。
三天后,顾沅在椅子上眯了会儿,醒过来时看到道具组几个人忽然小心翼翼的搬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制成的长盒,放在了一处宽阔的空地上,周围还夸张的有人在守着。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玻璃下安静躺着一把剑,剑长约九十厘米,剑柄赤红,边缘刻着元宝纹,纹路上面雕刻着一条盘着的金龙。
跟她这几天拿着乱舞的剑一模一样。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顾沅已经跟剧组人员都混熟,上前看了一眼剑,又道:“李哥,不会是我把你们的库存都造光了吧?这质量忒没意思了。”
道具剑很脆弱,短短几天就毁了四五把,顾沅认真的看了一眼那一把,在思考着它能撑多久。
李哥听得连声“哎哟”,道:“小姑奶奶,这可是我们导演特地去跟一位大佬借过来的,价值这个数呢,你可别嚯嚯它。”
眼前人比出了四个手指。
顾沅眨眼:“四万?”
“四千万!”
“……”
顾沅垂下又看了一眼,原先在她眼里平平无奇的剑忽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一种金光,从铸造的工艺到剑柄的图案雕刻,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绝妙感。
啊,这该死的金钱的味道。
这把剑是七百年前的铸剑大师的封山之作,据说大佬在三年前的嘉园拍卖会上以四千三百二十七万的价格拍下,王常青也是求了很久,这位大佬才同意把藏品借用。
下午,舞剑的戏份开拍前二十分钟。
一辆迈巴赫高调的停在了片场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
顾沅此时正在跟武术指导确认动作正不正确,听到身旁的声音,转头就看向了引起议论的方向。
只见女人已经渐渐走过来,王常青在她身边满脸堆笑。
江、江容景?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江容景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笑,那笑转瞬即逝,像是只给她的似的。
顾沅心口微跳。
王常青领着人在太阳伞下坐着,身后放着空调扇,面前放置的桌子上放着咖啡和水果。
这待遇就算是几个主演在片场里都是没有的。
王常青朝她招招手,道:“小顾啊,这位是江总,你应该知道吧。这宝剑的主人就是她,一会儿你拍戏的时候记得要小心点啊。”
她敢不小心吗?
就是买了她也赔不起啊。
众人都对这位美女收藏家很感兴趣,有些知道她的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当下连头顶的炎炎烈日都不顾了,个个都伸着脖子挨到前面去。
那万众瞩目的人却只看向顾沅,淡笑道:“你站着不累吗?坐吧,一会儿没体力拿剑怎么办。”
太有道理了。
顾沅也没客气的坐在了一旁的折叠椅子上。
王常青在一旁连忙递上了咖啡,道:“江总,一路过来辛苦了,您喝杯咖啡润润喉咙吧。”
江容景接过咖啡,侧眸看了一眼正拿着电扇“嗡嗡”垂着的顾沅,整截脖子都红得透透的,手往旁边一放,“要吗?”
“谢谢江总。”
顾沅接过咖啡,一口气喝了半杯。
王常青在一旁看得发愣,但想到顾沅之前有过两次工作都是惊鸿家的,震惊感就消了很多,咧着嘴道:“江总,咱们小顾演技好的很,人也细心,你放心,肯定不会弄坏的。”
江容景眼睛注视着顾沅,瞳孔上像是蕴着层水光,唇角微勾,“我知道。”
顾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脖子愈发红,低着头喝着还剩下半杯的咖啡,冰凉的液体和身后吹出来的冷风却始终没能把她的温度给降下来。
“王导你这就是在说笑了,顾沅前几天弄坏了多少把咱们都是看得见的,到时候出了事您替她兜着啊?”
秦楚站在身后,说完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道具剑的脆皮程度谁用谁知道,反正顾沅用了直呼内行,她只瞥了一眼秦楚,没理会她。
王常青也只是笑了笑。
江容景转头,声音不大不小,冲着顾沅笑:“这个东西不值钱,随便玩。”
“……”
顾沅觉得自己的心尖在颤抖,在发酸。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顾沅连同秦楚在内的几个演员都开始就位,她握上剑柄的那一刻,只觉得手感跟道具剑完全不一样,冰凉细腻。
但上手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友好,剑约有四五斤重,拿久了就会累。
……
“娘娘,您要舞剑吗?”
婢女看着吴念娇用手指在剑身轻轻滑过,脸上的神情似乎在笑,当即道:“皇上最喜欢看舞剑了,今晚过后您的恩宠一定会更甚。”
感受着剑身的锋利,吴念娇唇角微微上扬,眼眸却闪着冷光:“是啊,真希望皇上会喜欢。”
被东启皇室代代相传下来的宝剑割破喉咙的滋味,应该会很不错吧?
……
接下来的剧情是吴念娇一个人在宫殿的梨树下舞剑,随后长公主进来被她的舞姿折服,请教她舞蹈。
“哎呀。”
顾沅动作刚到一半,场景里忽然闯进了一个人。
秦楚提前进场,正在舞剑的顾沅只能被迫停下动作,对面的人似乎很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记错动作了,能再来一次吗?”
顾沅手里握着剑,知道秦楚又开始作妖,冷冷的收回视线,“行。”
重来一次后,秦楚又一次提前进场,用的还是刚刚那个听起来就觉得傻逼的理由,顾沅唇角有些哂然,转头看向王常青:“王导,能安排人提醒一下吗?”
王常青看着顾沅手里的宝剑,心脏颤得不行,当即让武术指导过去站在秦楚身边提醒她进场的点。
“第三场第七镜第第三次,A!”
原以为秦楚这次能够安分,谁知道她的助理一直在分散武术指导的注意力,一不留神又被她溜进去。
来回折腾了六次,顾沅整条胳膊都酸得不行,秦楚看着她揉胳膊的动作,垂眉道:“不好意思啊顾沅,这剑挺重的吧?我这次一定掐好点。”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吧,最好自己累得半死再把剑弄坏,到时候赔得她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顾沅低头看了看剑,又看了看秦楚的腰身。
要是杀人不犯法,她一定要在她脑子里扎个洞,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水。
好在秦楚也不敢一直作下去,ng七次后终于肯好好演,存在的几个小问题王常青也没跟她计较。
这条结束以后,顾沅感觉自己胳膊都要掉下来,坐在折叠一下休息。
“阿沅,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顾沅以为她是问剑的体验感,边揉胳膊边道:“剑是好剑,就是挺废胳膊的。”
江容景失笑了下,从桌子上挑了份切好的水果递给她,“吃吗?还是我喂你?”
江容景的身份确实足够亮眼,但剧组里的人工作都很繁忙,也没几个有胆子一直蹲在她身边,此刻周围是没什么人的。
喂?
顾沅光是听到这个字眼就能想到明天热搜会怎么写。
她伸手接过,另一只没阵亡的手用竹签戳了一块儿又一块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江容景,“江总,你不吃吗?”
这可都是王常青为了招待她特意准备的。
江容景落在她水润的唇上,上面残留着水果汁,“阿沅吃吧,我想吃点跟你不一样的。”
那目光实在太炽热,顾沅只好埋头装死,幸好没多久她就得去拍下一场戏,起身把没吃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江总,我得去拍照了。”
“现在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顾沅一扭头,就看见江容景精致的脸上落了一颗细细的小石子,片场风沙大,脸上粘上东西是常有的事,开口道:“江总,你脸上有东西。”
“嗯?哪?这吗?”
“不是。”
顾沅摇摇头,口里指挥了半天但江容景的手指却总是碰不到。
江容景放下手,眉眼微动:“阿沅,要不你帮我弄掉?”
“我?好吧。”
顾沅探身来到江容景身前,弯下腰的同时伸出食指,指尖触碰到碎石的一瞬间,身前的人忽然压着声音道:“阿沅,我好想你啊。”声音轻的只有她们两个能听的见。
那双星子般的眼神直直的注视着她。
石子落下,顾沅的心也跟着狂跳。
她直起身子,连跟江容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边转身边道:“好了,我要去忙了,江总再见。”
……
“那惊鸿的总裁长得真好看,这张脸要是给我我早成名了。”
“是啊,这气场绝了,不过她对阿沅还挺温和的。”
“阿沅以前跟惊鸿合作过两次,认识挺正常的。”
“酸了酸了。”
秦楚在化妆间里,听着身旁的女演员在讨论江容景,摆弄手机的同时心里格外的不屑。
堂堂一个总裁跟顾沅这样的人走近,眼光能有多好?
“楚姐,导演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惊鸿的江总说你刚刚舞跳的不错,让你过去一趟呢。”
场务的声音让整个化妆间安静下来,秦楚放下手机,“真的?”
见场务点头,秦楚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起身的时候傲气的看了一圈女演员们,这才跟着场务出去。
路上,她通过场务了解到原来是江容景看她跳的舞忽然有了灵感,像做个全新的节目,到时候请她去做嘉宾。
惊鸿是国内娱乐公司的龙头,被江容景看上是什么概念?
秦楚手指下意识的摸上了鼻子。
是不是意味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受那个老东西……
来到方才江容景所在的地方,王常青在旁边笑道:“小秦,刚才江总说看你的舞蹈很有灵感,要不你给咱江总再跳一次看看吧?”
秦楚看了一眼那个坐着不说话的女人,点头道:“好。”
她兴冲冲的按照江容景的意思,站在方才戏里的地方起舞,其实只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动作组成的舞蹈。
“江总,怎么样?”
王常青侧头问着,秦楚也跟着去看江容景的神态。
江容景神色淡淡,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意,“没有刚刚的感觉,能不能再跳一遍?”
“好。”
还没等王常青回话,秦楚自己先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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