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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早就发现了那个埋伏在十点钟方向的敌人，但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的青年竟真是在为他“保驾护航”。
职业赛场上从来没有如此“滥好心”的情况发生，秦毅蹙眉回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考虑到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对刚成年的小孩子来说实在太像流氓，沈裴心念电转，拉出了观众们脑补的借口，“馋那把K409。”
K409，这的确是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想到“惩罚”里那条装萌新的限制，实在不想做用狙击|枪扫射这种蠢事的秦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瞧着自己和青年间隔了至少两个人际安全距离的空地，他没有动，而是将手中的长狙向前一送：“过来拿。”
听到这话，黑发青年嘴角立时上扬几度。
他眼型狭长、修眉薄唇，其实并不是多讨喜的长相，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眸光流转，左脸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瞬间衬得青年柔软许多。
秦毅直播间里的粉丝更是被撩得嗷嗷直叫——
“麻麻！这个路人小哥眼里有星星！”
“十分钟，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只有我发现了吗？秦神才刚刚扫过敌人的方向，下一秒这小哥的枪就响了！”
“有点东西。”
“有点东西+1，八成是哪个战队新招的狙位。”
由于沈裴直播间的热度实在堪忧，十几分钟过去，居然还没有人查到他的身份。
难以想象有人会因为一把K409高兴成这副傻样，秦毅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匣子弹：“还有这个。”
“谢谢老板，”熟练将长狙上的配件调整到适合自己手感的状态，沈裴点开腕表，“还剩五十人……老板想去中心基地吗？那里应该快要交火了。”
想起对方刚刚那一枪展露出的水准，秦毅有心试探：“中央基地？我们可以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指尖滑动在地图上规划路线，黑发青年抬眼，难得认真地端正表情，“只要你想……”
“那就可以。”
伴随着这句在外人听来自信到有些自大的承诺，黑发青年犹如一只终于醒了盹的野兽，露出了尖锐锋利的爪牙。
海岛地图古木参天植被茂密、更没能代步的交通工具，哪怕有腕表指引，玩家们也很容易迷路。
然而有意无意护在少年身前的黑发青年却完全不受地形困扰，他活像是个人形雷达，无论敌人藏身的地点有多隐蔽巧妙，青年总能用一杆长狙，赶在自身暴露前一击毙命。
这其中贡献人头最多的，就要属和青年主武器相同的狙位玩家。
身为场场都要打游击战的独狼主播，每张地图里有哪个点适合伏击、哪个点适合藏身，玩了几千场游戏的沈裴简直再熟悉不过。
尤其是在沈裴渐渐消化了脑海里数量庞杂的第六世记忆以后，他的手感也越来越好，几乎没有空枪的时候。
当青年再度顺利拿下第十一个人头的时候，原本只是想尽快混过这场闹剧的秦毅终于端正了神色。
强。
很强。
这样有天赋的好苗子，他之前居然从未听说。
是普通玩家吗？还是哪个战队藏起来的秘密武器？
“想什么呢？拿着。”
手|枪、匕首、弹匣、急救绷带……整理好身上的必备用品，沈裴将剩下的所有物资都装进双肩包递给少年：“手|雷会用吗？注意这个拉环，别炸到自己。”
发觉对方全副武装且明显没有要带上自己的意思，误以为上当受骗的秦毅不悦抿唇：“你要丢下我？”
“怎么会呢？”细心将每一把适合新手使用的枪支里都填满子弹，黑发青年诧异挑眉，而后又灿然一笑，“我当然是去帮老板抢基地啊。”
“混战中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在这等我，包里有枪还有手|雷，有人敢来你就揍他。”
头一次被人当做弱者保护，秦毅心情复杂地看着脚下满满当当的背包，而后便冷不丁被青年揉了下头：“好了老板，乖乖藏好，等我回来。”
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提前发觉对方的“偷袭”，秦毅抬头，却只看到了青年遥遥冲他挥手的背影。
直播间里的粉丝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这小哥牛批！竟然敢摸秦神的头！”
“……或许他很快就能体会到什么叫队友的背刺。”
“提前点蜡，一路走好。”
“可他真的好温柔啊啊啊啊啊！官方欠我一个模范队友！”
“虽然但是……小哥和秦神好像是两支队伍？”
沈裴直播间里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有生之年，E神居然主动去了中央基地？”
“不自量力，青训赛冠军队了解一下？”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出发前特意关掉了可能会影响视线的实时弹幕，沈裴悄无声息地爬□□|基地附近唯一的高地，果然瞧见了一个趴在不远处架枪的年轻人。
对方大大咧咧地暴露出整个后背，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危险的靠近，只有处于童言直播间里的观众能够看到，黑发青年眉心已经多了一抹红点。
瞄准镜里的青年有着一身如玉似雪的牛奶肌，被那胭脂般的红点一衬，竟莫名显出几分艳丽。
可惜此刻负责掩护队友的主角，——也就是童言却没空欣赏这些，几乎在锁定对方的一刹那，他就果断扣下扳机。
“砰。”
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支声响沉闷，童言难得紧张地盯着子弹的轨迹，生怕对方又像上次一般狡猾逃脱。
不过这次沈裴显然没有要逃的意思，腰肢如舞者般柔软弯成“Ω”状，青年堪堪躲过那枚呼啸而来的子弹，又鲤鱼打挺似的跳起，一脚踢飞面前敌人对准自己的手|枪。
稳稳接住由袖口滑出的冰冷利刃，他反手将匕首送进敌人腹部狠狠一搅，随后又倏地蜷身就地一滚，避开鲜血的同时，准确握住了那支已经架好的长狙。
行云流水般的反击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切的童言正想再次扣动扳机，一种如芒在背的寒意便促使他放弃反击，狼狈却迅速地弃枪一滚。
但是没用。
第二枚子弹破空袭来，死亡的阴影依然笼罩了他。
鲜血迸溅，翻倒在地的童言生命见底，被子弹命中的位置恰巧是他曾瞄准过的眉心。
直到这时，被沈裴刺破腹部的尸体才噗通倒地。
尘土飞扬间，两道提示音响起。
【Echo淘汰了Imac。】
【Echo淘汰了Yanyan。】
随手抖落刀刃上滴滴答答的粘腻血珠，黑发青年勾勾唇角报数：“13。”
“这可是我为老板摘的第十三个人头哟～”
作者有话要说： 秦毅：……说话不要带波浪线。
裴裴：我不～
（奇奇怪怪的口口真的太多了，改了六七次，见谅。）
日常比心，啾啾。
第109章
难得看到沈裴这样态度强硬地主动开战, 直播间里的粉丝顿时像打了鸡血，“啊啊啊啊”地尖叫不停。
因得有连接整个星网超级光脑实时拦截，观众们虽然可以用上帝视角观战, 却无法发送出任何影响战局的消息。
这一远一近的两次击杀实在太过赏心悦目，尤其是先前那些开口唱衰的观众，更是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
——刚一照面就没了两个, 这还是青训赛冠军队的水平？
同样主玩狙位, 童言的粉丝更是极不服气, 前后两枪的瞄准时间相隔不到一秒，这样快的反应速度、早已超过了许多职业玩家的水平。
先前就有许多童言的粉丝摸到了沈裴的直播间, 亲眼瞧见黑发青年笑容满面的“嚣张样儿”, 弹幕上很快就冒出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有这水平不打职业？主播怕别是个神仙。”
“透那个视、自那个瞄了解一下。”
“嘘, 孤儿主播举报就好, 平白提醒他干嘛。”
在华夏电竞区, “神仙”这个词往往用来形容那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开挂辣鸡, 《Killer》虽然全权由超级光脑监控运转保证公平，但前几年也确实出现过被黑客解析数据、贩卖“补丁”的闹剧。
早就习惯自家主播隔三差五地被人质疑开挂, 沈裴粉丝也不怕事, 当即便痛痛快快地怼了回去。
“外挂？《Killer》最后一次出现外挂都是两年前了好吗？”
“对狙对不过就开始嘴臭了是吗？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输了就躺平认嘲OK？”
“一枪逼走位, 一枪预判狙, 这点战术都看不出来？”
“粉随正主, 话多且菜。”
与此同时, 终于根据各种线索摸到沈裴直播间的秦毅粉丝们, 也亲眼目睹了双方弹幕的骂战。
如约坐在青年替自己清理出的安全区等人，秦毅看着系统公告上接连跳出的两次击杀，忽然翻出了背包里的望远镜, 三下两下地蹬上了树梢。
周围没有外人，不再装萌新的“少年”动作灵巧且充满爆发力，宛如一只肆意在林间穿梭的猎豹。
可令秦毅有些失望的是，先前枪声响起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了一个被简单翻过的物资箱。
至于无意间成为全场焦点的沈裴，则是“怂怂地”躲在高地附近一处隐蔽的角落。
保证输出的前提是一直活着，没有靠谱队友的掩护，沈裴才不会先前那个“Imac”一样，大咧咧地露出后背。
地图右上角的存活人数还剩二十，也就是说，除开自己和小老板、童言幸存的三名队友，中央基地附近，很可能还有三支状态完好的满编队。
有点棘手，却也不完全是死路。
脑海里推演着一条条能尽量靠视线死角潜进中央基地的可行路线，余光扫到一抹灰绿的沈裴，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许多等着看青年出丑的童言粉丝立即发出一连串的狂笑符号。
毕竟稍微懂行些的玩家都知道，《Killer》的物资箱里除了武器还有防具，灰绿色头盔就是其中隐蔽性最强、防御值最高的一个。
哪怕是狙中王者K409，也无法做到一枪爆头。
然而心心念念要帮自家小老板抢基地的沈裴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下一秒，枪声再响，被许多玩家戏称为乌龟壳的顶配头盔，就这样在连续两枪的定点打击下，彻彻底底地碎开。
敌方增援的子弹带着尖锐的爆鸣声呼啸而来，趴在树上的青年却完全没有分心，十字形的准心依旧如影随形地黏在敌人眉间。
“14。”
稳准狠的第三枚子弹带着高热旋转冲出，为了躲避袭向自己头颅、胸口两枚子弹的青年，忽地一个闪身极限后仰，打滑般般摔下了树。
“哗啦。”
来回抖动的繁茂枝叶遮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饶是一直相信沈裴实力的老粉们，也不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他们看到了一根鱼线。
一根连接着粗壮树干和青年脚踝的坚韧鱼线。
无声无息地倒悬树下，黑发青年未受束缚的左腿微微屈起，手里则稳稳握着那把同样翻转的冰冷长狙。
“15。”
“16。”
“17。”
简单的计数堪比阎王的追命符，随着青年唇瓣开合，一颗颗倒转的子弹沉闷出膛，带来一声声清脆悦耳、代表爆头的“叮叮叮”。
视角受限，眼看满编队中的最后一人就要跑出瞄准范围，黑发青年忽地改成单手持狙，用空下来的左手抽出藏于靴口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挥臂一划。
手背青筋暴起，透明鱼线应声而裂，腰部用力，沈裴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安稳落地，再次打开了有如死神注视的准镜。
兔起鹘落，一切变故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等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回过神时，画面下的青年早已平静收枪——
“18。”
许是刚刚一番战斗实在过于惊险，黑发青年眼尾没了那道月牙儿般的笑弧，线条流畅的侧脸看起来竟显出几分肃杀。
白皙Q弹的牛奶肌被树枝刮出几道凌乱的血痕，他额带薄汗，随意拨弄了几下渗出血珠的肩膀：“啧。”
直到这时，心脏砰砰狂跳的观众才发现，青年左肩不知何时竟受了伤。
再加上先前用力划断鱼线的举动，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早已被大片鲜血洇透。
弹幕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躲子弹的时候。”
——以小伤换大伤，这是《Killer》玩家的常用选择，比起心脏中枪出局，伤一条手臂显然划算得多。
更别提沈裴还零换五收了一个满编队的人头，无论谁来评判，这都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无话可说的童言粉丝们灰溜溜地离开了直播间，只剩一群单纯路人七嘴八舌地问：“卧槽，这个主播一直这么刚吗？”
熟知自家E神风格的粉丝们也很懵，毕竟对方平时都是稳妥地挨个收人头，这么激进地一挑五还真是少见。
“谁叫我手里有把好狙呢，”轻飘飘地将一切变化推到武器之上，猜到弹幕会说什么的青年挑挑眉道，“不喜欢？吓到你们了？”
智能演算的镜头毫无预兆地拉近放大，屏幕前的观众们瞧着那张毫无女气的昳丽容颜，甚至呆愣楞地伸手、想去摸对方卷翘浓密的睫毛。
直到指尖穿透虚拟屏幕荡起一圈水波般的涟漪，扑了个空的他们才猛然清醒——
“喜欢喜欢！就这样！不要停！”
“呜呜呜呜呜喜极而泣，终于不用为E神的人气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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