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哥,怎么了?”
孔在矜认真道:“不要蹲,伤口会裂开。”
的确,大腿后侧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元照只好道:“不蹲了。”他边应边打量西西的神情,见她嘴角是一抹得意的笑,问:“西西姑娘知道我受伤。”
西西只是笑道:“刚刚那青年不是说了你有伤口吗?”
元照摇头:“不,是封主告诉你的。”
西西笑容微僵:“你怎么坚持说,是封主告诉我的?”
元照道:“你的肩膀好得太快了。我想,你一个青楼花魁,对这种刺穿肩膀的伤,应该没有一天就能治好且不留伤疤的丹药吧。”
西西:“你也太小看我了。”
元照:“不。我只是知道那种丹药多昂贵罢了。你说,你们大人的那个组织,是不是有个很棒的医师呢?”
“什么组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西侧首避开他的视线。
“或许那个组织,也有一个很棒的傀儡师?”
西西太过紧张,居然打了个嗝。她银牙一咬,道:“什么傀儡师。”
元照嘴角一勾,道“就是那个,帮你们炼制傀儡的傀儡师啊。”
西西肩膀发抖,道:“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元照眉头一动,笑道:“好,我也不用问了,你家大人,该来了吧。”
西西闭目咬唇,决计不再做出半分反应。
他施了个术法,将那西西给困住,对枝书说:“请不要踏出这间屋子,因为,外面可能会很热闹。”
枝书急忙点头。
他又道:“枝书姑娘放心,五郎暂时是安全的。鬼车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要解决了我这个心腹大患,才有闲心去处理五郎。你今晚好好歇息。”他说完就踏出了门,一个结界术布下。
孔在矜拉住他的衣角,道:“你是不是又要让我去睡觉了?”
元照摇头:“不,我需要哥……”少年眼眸微凉,秘密传音道:“……帮我演完最后一场戏。那九头鸟很狡猾,他来了,但还在观察。我得继续示弱。”
孔在矜被他的断句闹的耳根子一红,幸好在黑夜里,这点红不显眼。
少年道:“哥,你帮我处理下伤口,我处理不了。伤口太深,我一动,伤口就裂开。”
孔在矜跟着他往“鬼玄”房间走去:“好。你别乱动,伤口已经裂开了。”
少年面色在孔在矜的话音落下后,似乎真的在发白,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扶住了墙。
孔在矜皱眉,赶紧过去托住他的手臂,道:“我说了你别乱动。”孔在矜扶着那伤重的少年,道:“疼吗?”
少年摇头,有气无力地道:“不疼……嘶。”
“还说不疼?真拿你没法。”说完,孔在矜居然将少年一把横抱起来,回了房间。
元照:“……哥。”你演得太用力了,只要扶我回去就可以了,你抱什么?!
“何事?”
“我可以自己走。”小崽子你知不知道你抱的是谁?
“你伤口流血,我闻到血味了。”
元照:“……好吧。”我怎么没闻到?
夜风习习,将地上的砂砾卷起抛下。
肩上的肌肤一凉,药膏柔柔地在肩上涂抹开来,阵阵清凉安抚伤口。元照扭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蝴蝶结,不由抗议:“不能换个绑法?”
“不能。”孔在矜替他将上衣拢好,居然要去扒他裤头。
元照慌忙拉开他的手,道:“大腿的伤我自己来就好,不牢哥费心。”
孔在矜也没坚持,问:“我的解释呢?”
元照道:“哥,再等等。”他将衣襟扣好,指腹在玄光剑身上轻抚,道:“最迟明早,我会给你解释的。”
他等了一会,听见窗户边有磨蹭的声音,忙道:“哥,我们熄灯吧。我伤没好,如果再招来傀儡,就不好了。”
孔在矜熄了灯。
元照修为高,听到窗外有隐约的摩擦声,但是却忽远忽近,似在徘徊。他心道,难道还不够弱么?他看向了孔在矜,忽地茅塞顿开,问:“哥,你今天不也受伤了么?怎么就只关心我?”
孔在矜一愣,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道:“你伤得很重,走几步路都是问题。我伤得轻,没事。”
“可是哥,你的手好冷。你昨天是失血过多了么?怪不得早早回去休息了。”并没有碰孔在矜手的元照胡诌道。
孔在矜:“没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好点。”
元照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顿,知道那位在拿最后的主意了。今晚就是少年和青年最弱的时候,九头鸟,你确定不来?
他煽风点火道:“那我们睡吧。我好累。”
终于,屋外的风开始敲击窗棂了。
并没有入睡的两人手提武器警戒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羽毛与地板的摩挲声传来。
元照无声地笑,传音给孔在矜:“哥,准备好了吗?”
第26章 孔在矜:青丝一吻
你个骗子!
这是孔在矜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元照将人接在怀里,心道,抱歉,鬼玄是时候要消失了。
他将人放在角落,施了个保护的术法。
九头鸟一点一点挨近那床铺,心里无比激动和兴奋!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少年死在他爪下的惨状了。他的笑容啊,已经控制不住了。
那个少年那天晚上那么狂傲,是没有想到被寻仇一事吧?
哈哈哈!那少年说什么我只是借着九头鸟的幌子修炼?我分明就是凶兽鬼车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份血脉!我就是九头鸟!!
他狰狞的面色出现在床铺之前,他用力一扎!可是爪尖穿过的,不是肉身的感觉!
是枕头,他刺穿的是枕头!
不好!他被算计了!那个少年算计了他,那个少年从头到尾的示弱,都只是在引他出来!
他面色剧变,抬脚就要离开,可是一把剑悄无声息地横在他的脖颈之处:“欢迎光临。”
他还来不及动手,那个少年就割断了他一个头颅!
少年“亲切”地笑道:“谢谢惠顾。”他正要补刀,那个黑袍人身体膨胀!一瞬之间,没了头的尸体居然是将这屋子撑开!
元照紧急避开,抬眼瞧见一只翼大如鹏的三头鸟。他挑眉:“本体?”
三头鸟怒吼一声:“你居然,又砍了我一个头颅!!”
三头鸟正处于气愤之中,无数的藤人生长不息。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给那少年布置结界术的时间,意图直接掌控了曲书家的所有植物!
可他不知道的是,元照在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结界术。但是敌暗我明,元照担心直接抓的话,九头鸟会混进人群,所以才示弱,将那想要报仇的九头鸟揪了出来!
三头鸟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道紫电鞭已经重重劈下!
他侧身一个翻滚,紫电鞭子居然将他准备良久的藤人一网打尽。藤人们痛苦地扭曲成了一团焦炭!三头鸟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的雷电,怎么可能对木系藤人有作用!”
可不由他不信,因为他的一躲,他的藤人全部烧成了黑炭!!
他摇头:“不可能,你昨天分明对我的藤人……”他抬头看到少年的笑意,心里发寒:“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算计我?你从昨晚开始就在引我出来!!”
元照承认了:“是啊。”他凝出水刃,解决了那些麻烦的藤人,道:“昨天,我在隐藏实力呢。你没有看出来,就是你的问题了。”
只剩下三个头的九头鸟咬碎牙齿往肚吞:“我跟你拼了!”
无数的藤人居然又从地缝里生长出来,他的羽毛变短,居然是渐渐地变回了个人样。他冷声一笑,羽毛飞了出去,与那水刃相撞。
他变回人样后,少了维持鸟形的支出,的确实力有所提升。
元照心叹,果然是借着鬼车的幌子在修炼。
他一挑一拨,将那鬼车的羽刃全都打开,可那鬼车是个狡猾的。
元照劈开一枚羽刃,只见那羽刃居然分开了两部分,一个被他防住了,一个居然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他大腿后侧的伤口划得更深了!
他面色一白,一记雷鞭打下,那三头鸟也成功地变成了双头鸟。
双头鸟一个哆嗦,头部血肉蠕动,居然是重新长头!所有藤人都把他包围起来,试图把他保护起来!可惜雷鞭劈下,那些藤人俱是烧了起来!
双头鸟发出惨叫声!藤人再次打开一条缝隙。双头鸟破口大骂:“你去死!去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双头鸟的藤人一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冲进了藤人之中。
黑色剑影一过,那颗刚没用多久的头颅的保质期居然到了,而且没人愿意担起为一颗妖怪的保修的责任,那头颅只能再次倒地,成了一抹灰尘!
这次,九头鸟只剩下一颗头颅了。
所有的藤人狂暴起来,将那少年齐齐包住!
九头鸟见那藤人里没有了动静,他呆愣地跪坐在地上:“我赢了?那少年死了?”
过了好一会,那个藤人包住球颤栗地发抖,九头鸟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藤人球体,不停地退后:“他还活着?不!不、不可能,只要被藤人包住了,就没有人可以逃出来了!!”
他是这么说的,可他的身体却不是这样信的。
只要那颗藤人球再动一秒,他就立刻落荒而逃!他不报仇了,他不报仇了!那个人强得可怕!他怎么报仇?
他是来给那人送人头的吧!
他要离开这里!
但是老天仿佛听到了他的愿望,那个藤人球居然不动弹了,无数的藤人继续缠裹那个藤人球!他停住了撤退的脚步,安慰自己道:“他出不来的。我好不容易费劲将他引了进去,他出不来的。”
他痴狂地笑道:“我复仇了!!!哈哈哈!!”
然而,隐隐灭灭的紫电光似乎穿透了一些藤人的又长又软的触手,下一个呼吸间,一团暴躁的电光席卷而出!
地上的砂砾全部被紫电扬起,在黑夜里洋洋洒洒,为这无情的废墟添了几分苍凉。
九头鸟:“不!!”他转身要逃走,但是他的腿发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急速奔跑,可不知是地上的石子绊倒了他,还是那飞舞的尘埃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去不了前方的路了。
他的腿软得没有骨气。
他面朝大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那个少年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温声询问:“你想活下去?”
这个语气,仿佛少年是在问:“今天你吃了吗?”
九头鸟仿佛癫痫发作似的点头:“想!求你放过我吧!!”
元照一把扯下已经凌乱的束发。沾了血的墨发在风里招摇,宛若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与他一身湿了的黑衣相衬。
他问:“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为什么要让神女去吸取灵体,而不自己去?”
“我要靠灵体修炼!”九头鸟属实是个没有骨气的,“我的心魔需要吸收灵体增长修为!”
元照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吸收灵体?”
“因、因为我自己吸收一次,心魔就会多失控一分!”
元照眯眼:“那你为什么,要让那些女孩子,帮你吸取灵体?!”
“嘻嘻嘻……哈哈哈,你、你不觉得……女孩子们,在那种吸取灵体的时候,那种表情,那种罪孽,很美吗?哈哈哈哈!!!”九头鸟的身体兴奋得直哆嗦。
他说到兴头上,居然不用元照问,他就能够自己说下去:“特别是那些好看的,好看的!哈哈哈,那些好看的女人,她们因爱绝望,因爱堕落的那一刻,真的太美了。”
“你知道吗?比起情人的肉-体,我更爱我的神女!她们、她们……”九头鸟似乎没有对人说过这种话,肺里似乎装了几个不停运作的风箱。
他不停地喘息,五指成爪,不停地磨蹭地上的砂砾:“她们全都是我最完美的艺术品啊!呼呼呼……”言讫,是情_欲上头的呻_吟。
“我爱她们,我爱她们!她们都是我最心爱的神作,她们就应该是我的新娘!”
九头鸟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媚药后无法自拔的奴隶,他委身于自己变态的欲望,不停地喘息:“神女……神女!我还有一位最完美的神女新娘!!”
被这种病娇发言震撼一秒后,元照嫌恶地狠狠在九头鸟背上碾了一脚:“你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鬼车鸟?”
“我没有!我没有!!”九头鸟从欲望中脱身,面对元照的质疑,他恼羞成怒:“我体内就是有鬼车的血脉!!我能吸收灵体修炼,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疯子。
元照皱眉,将玄光一剑砍进他脸侧的土地,道:“你将抓来的人关哪了?”
寒冷的剑身映出鬼车泪与涎流交织的面庞,仿佛也照出了他阴毒扭曲的腐烂的心。一个战抖从脑部中枢滑到尾椎骨,他禁不住地颤颤巍巍:“九、九幽宫的地牢。”
元照道:“鬼车封主是你的手下?”
鬼车癫狂地笑:“我是鬼车,鬼车封地的封主,自然就是我啊。这片土地!这片血液!!全部的神女……都是我的!!!”
元照不知他说的是疯话还是什么,问:“你只有九位神女,那些被淘汰的神女,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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