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浩,“......”
陈丰宝推了高临浩一下,“你问问澜哥呗,澜哥在看英语......”
高临浩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他伸长了脖子企图从费澜手里的习题找出诀窍和便利的方法,澜哥看的书,肯定是最好的。
但单词怎么那么......长?搭配怎么那么......奇怪?
陈丰宝看着高临浩表情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傻逼那是六级英语,你先把她他它分清楚再说。”
高临浩,“......”
陈丰宝笑完高临浩,趴着看了会儿澜哥手里的试卷,摇了摇头,不知道在为谁忧心,“有人马上就要彻夜难眠了。”
费澜从拿出崭新的书的第一天起,他们几个就知道,年级榜上的排名要重新洗牌了。
他们澜哥既然决定了,就肯定不会跟那群平时称自己为学霸的人客气的,这些人,都还没见识过真正的学霸是什么样子。
霸,就应该是霸占和屠杀。
就像初中的费澜一样,代表无法被撼动的地位。
叶令蔚垂着眼帘听他们聊完,牛奶实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高临浩眼巴巴的就伸手已经准备接过去了,他没想到,叶令蔚直接把牛奶放在了费澜的桌子上。
费澜看着玻璃瓶里摇摇荡荡的牛奶,白色液体撞上杯壁又缓慢地流了下来。
他把丢到一边,扭头看向叶令蔚。
后者趴在桌子上,抬眼的时候睫毛跟着抬起来,看起来无辜纯然得很。
高临浩从费澜背后悄悄伸手过去,小声哔哔,“澜哥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不喝别人剩下的,还是让我辛苦一下......”
他吧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费澜看了一眼。
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实质,高临浩想自己现在一定被澜哥伤得遍体鳞伤。
“干嘛呢?”费澜慢悠悠的问高临浩。
高临浩以为澜哥是要自己喝,他都想好以怎样夸张的表情应对了,但费澜只是把奶瓶子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然后放到了叶令蔚眼前,“自己喝。”
叶令蔚的视线被牛奶挡住,他偏了一下头,眨了两下眼睛,“我喝不下了,喝多了.......”
“晕奶。”叶令蔚一本正经的解释。
费澜没理他,背对着叶令蔚,淡淡道,“惯的,自己喝。”
叶令蔚看向高临浩,高临浩立马意会,手都没伸,伸长了脖子就打算把嘴怼过去咬住吸管就是干,他计算好了,以他的实力,被澜哥发现的几率几乎只有十万分之一。
他嘴还没碰到吸管,就感觉脖子被什么冰凉的物体架住,令人动弹不得。
叶令蔚被费澜轻淡的眼神一扫,心里麻了一下,立马捧住脸,“高临浩想亲我。”
高临浩,“我没有!”
闹个没完了还。
费澜没搭理无聊的两个人,伸手将叶令蔚的奶瓶捞到了手里,他含吸管的样子很温柔,就半瓶,一百五十毫升都不到,费澜喝完,将奶瓶丢到桌子旁边的纸篓里,看向叶令蔚,“开心了?”
叶令蔚眼睛一弯,“开心。”
高临浩愣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实一开始,叶令蔚就只准备把牛奶给澜哥,绕再大的圈子,叶令蔚最后都会让澜哥喝下那半瓶牛奶。
他叹了口气,他的人生真是失败,连半瓶牛奶都得不到。
-
晚上的晚自习。
林初冬额头冒着汗,手放在校服两边的口袋里,有些紧张的从走廊里过去,他路过的时候,匆忙的看了叶令蔚几眼,叶令蔚喜欢趴在桌子上,前边的女生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叫吴梦,她最宝贝的是她的乌黑顺溜的长发,现在吴梦的宝贝头发在叶令蔚手心里,弯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卷儿。
路过的时候,林初冬正好听见叶令蔚小声问吴梦,“姐姐,好看吗?”
林初冬攥紧手里的东西,眼里是浓浓的不安,现在的洗手间几乎不会有人来,晚上的晚自习一般不允许学生有事没事往厕所跑。
他在外边超市买了烟,这段时间他很压抑,李岚休整在家,全部的心思就都放在了林初冬身上,她除了从早到晚的督促林初冬做题,其他时间包括吃饭就都是在林初冬耳边念叨一定要把叶令蔚踩在脚底下。
她把她现在的状态都怪在了叶令蔚身上,林初冬企图让她讲道理,得到的是对方歇斯底里的怒吼。
林初冬不是很熟练的点燃了烟,透过袅袅上升的白色烟雾,他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无精打采的面容,不安的眼神。
好像一切都是从叶令蔚不喜欢自己了的时候开始的。
一想到这一点,林初冬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
烟呛进了气道里,林初冬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手按在洗手台上,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他分不清是因为呛得难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好的学什么抽烟?”
随着头顶声音的响起,林初冬手里的烟被拿走,夏涣无比熟练的将烟放到了自己嘴里,烟吞进嗓子里,又从鼻子里冒出来,配合着夏涣的脸,有一种令人后背发凉的诡谲。
跟平日里的夏涣简直是截然不同。
“看见了吗?这才是抽烟。”夏涣面无表情的把烟摁灭丢进了垃圾桶,又忽然笑了,“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会抽烟。”
没给林初冬说话的机会,夏涣接着就说道,“我猜......是因为叶令蔚吧?”
林初冬张了张嘴,眼里有些讶异,半晌,他呐呐道,“你怎么......知道的?”
要是夏涣也是三中的,他知道也不奇怪,但他才转过来一周都不到,怎么知道的,凭论坛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爆料吗?
“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夏涣好笑的看着林初冬。
“叶令蔚不喜欢你了,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夏涣语气嘲弄,简直令林初冬无地自容,“他现在有费澜,你放心,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回头的。”
林初冬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自己一直没想过,一直企图欺骗自己,是啊,他做这些,说白了,不就是希望叶令蔚再回头看看自己么?
“费澜......”林初冬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叶令蔚跟费澜是什么关系?他们在,谈恋爱吗?”
夏涣摇摇头,“不是。”
林初冬松了口气,他不管夏涣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这样一个令他支撑下去的答案,真假与否,不重要。
夏涣回答完后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但跟谈恋爱一样可怕。”
“费澜现在啊,”夏涣拖长了尾音,仰头看着洗手间要亮不亮的照明灯,呐呐道,“是叶娇娇的守护神呢。”
第35章 锈春刀 你欠我的,你得还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初冬脑子里被突入而来的轰鸣声占据,他的追问是无意识的。
夏涣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说完,夏涣从林初冬手里轻轻地抽走了烟盒,低头从里边挑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橙红色的光映衬他的脸,呈现一种迷雾般无法识清的表情。
林初冬看愣了,手心冰凉。
夏涣感受着烟草刺激咽喉的感觉,他这个人很奇怪,他可以把发生过的事情,他看见过的,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记住,就可以一辈子也忘不掉。
比如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两岁时,父母在华丽的酒店撕扯踢打的场景。
他也记得费澜眼里只有叶令蔚的样子。
说起来,还是他先认识叶令蔚的,费澜不也是因为两家长辈认识所以才跟叶令蔚相识的么,他可是从叶令蔚进入幼儿园第一天开始,就成为了对方的朋友。
叶令蔚长得好看,性子安静,成绩差是差了点儿,但那时候还没按照成绩给人分阶级,小孩子眼里并没有那些东西,最开始,叶令蔚还挺受欢迎的。
让他受欢迎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是丽姨担希望他尽快的跟小同学们熟悉起来,给他挎了个小包包,小包包里是各种各样包装漂亮又好吃的糖,让他可以用糖来交朋友。
但糖不是永远有效的。
叶令蔚身体不好,没法跟大家一起玩游戏,老师也各种照顾,加上成绩不好,他几乎没了朋友,只有夏涣始终如一的陪着他。
直到他身边出现了费澜,费澜为了叶令蔚,转了班,成了叶令蔚的同桌,督促他看书学习。
叶令蔚一开始不愿意,“不读书也可以啊,我不看。”
“谁告诉你的?”
“夏涣啊。”
夏涣一直都是这么教叶令蔚的,在所有人都还是那颗纯真的心的时候,夏涣整个人就已经被全部的阴暗占据了。
自那以后,费澜就有意无意的引导叶令蔚疏远夏涣,夏涣几乎没有机会单独和叶令蔚相处。
那又怎样呢?
最后还不是绝交了,他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
夏涣摁灭了手里的烟,还剩半截,他把剩下的丢进了垃圾桶,表情淡淡的。
他看着叶令蔚一步步的变得黯淡无光,变得无一人喜,变得形单影只,他都想好以怎样的救世主的模样出场了,但现在这一切,都被费澜毁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在即将得手时,被费澜毁了。
-
叶令蔚接到了丽姨的电话,告诉他叶绚出车祸了。
叶令蔚勾起嘴角,半晌,调整了一下表情和语气,小声问,“二哥怎么出车祸了?”
丽姨在那边叹了口气,“还不是赛车,早就跟他说不安全不安全,他说我不懂赛车的意义,大大小小的车祸出了不少,这次腿骨折了,才从医院回来。”
叶家几个孩子算起来都是丽姨一手拉扯大的,哪个她都心疼,她自己没结婚,就有人说她是准备就在叶家养老了,丽姨都还没说话,叶绚就直接出面了。
“是又怎么样?我乐意养她的老。”
叶绚的确不是个好二哥,这只是对于叶令蔚一个人而言而已。
叶令蔚不知道丽姨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用意是什么。
想他回去看看吗?
刚想到丽姨说不定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就听见丽姨说话了,“娇娇啊,你回来看看你二哥,好不好?”
叶令蔚很久没说话。
丽姨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好。”叶令蔚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道。
不过要是叶绚真的残了,他倒是可以考虑回去看看。
丽姨哑然了,其实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他们几个都只是在打打闹闹而已,都是自己兄弟,哪来的隔夜仇。
长辈都喜欢这么想,小孩子的仇恨在他们眼里,就是过家家,是不用当真的。
挂了跟丽姨的电话,叶令蔚转身就看见费澜,费澜关了教室的灯,视线扫了一眼叶令蔚的手里的手机,“怎么了?”
“我二哥出车祸了。”叶令蔚说道。
语气中幸灾乐祸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的掩饰。
费澜笑了一声,“恭喜。”
叶令蔚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慢慢的变得更加的绚然灿烂。
-
床头柜上的书更新了新的内容。
关于叶绚的。
还是穿插在其中的一些往事,其实叶令蔚更加期待原身去世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不像男主的林初冬,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夏涣居然也是男主之一,如果是这两人为男主,叶令蔚很好奇后边的剧情到底是怎样一个走向。
还能走得动吗?
叶绚就比叶令蔚大三岁。
小学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叶绚长得好,人仗义,有钱又大方,没那些有钱小孩子的做作劲儿,不穿小皮鞋系领带嫌弃他们玩泥巴,所以叶绚从小人缘就爆炸好,即使他毒舌还冷漠,围着他的人只有多没有少的。
跟叶令蔚形成了绝对的反差。
费澜不在夏涣也不在的时候,叶令蔚就一个人。
他们小学时候有值日周,扫扫操场上的树叶子,捡篮球场高年级丢那儿不管的矿泉水瓶子,叶令蔚小时候成绩就不好,不是因为不想学,而是没法学,他要吃药要定时去医院复查,劳累会胸闷,索性就懒得学了。
本来是小组值日,叶令蔚他们那组都跑了,留叶令蔚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操场捡水瓶子。
小小的一个,怀里抱着好几个空水瓶,弯腰捡的时候还跟着掉,他不厌其烦地追着瓶子跑。
叶绚就在旁边篮球场打篮球,同学叫了他一声,“你不帮帮你弟?”
“帮什么?”叶绚抱着篮球,看都没看不远处的小男孩一眼,“活该。”
叶绚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导致原身耿耿于怀,一个月没叫一声二哥的一件事情也写了。
他高中运动会放三天假回来,兄弟叫他出去打游戏,他急着换衣服出去,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原身白着脸从房间出来,叫住他。
“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药?外边门卫是新来的,不让医生进来。”每天服用的药极其昂贵,吃了虽然不会使心脏病痊愈,但不吃,心脏病带来的胸闷胸痛却一个都少不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叶令蔚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走到路口。
幸好二哥回来了。
但为什么是二哥?
不是丽姨,不是陈叔。
叶绚想都没有想,甩开叶令蔚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想办法。”
药是丽姨在门口遇到了医生带进来的,丽姨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叶令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满头大汗,丽姨觉得一辈子都应该不会忘记那样的叶令蔚,仿佛下一秒,叶令蔚就要死去了,就要消失了。
而叶绚玩到深夜才到家。
他完全忘记了下午叶令蔚拜托他拿药的事情。
但叶令蔚却一辈子都记得看着二哥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的绝望感。
那扇大门,被干净利落的关上,叶令蔚最后看见的,是门口那株玫瑰,花瓣血一样艳红,但在当晚大雨倾盆时,被风连根拔起。
叶绚对叶令蔚的无视不仅仅是对他生死的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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