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莉莉的温室,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一入门先是满满的精致花草盆栽,往后才是比较大型的乔木和灌木类,最后面还有一小块田地种植地下生长的异植。摆设经过精心设计,看起来不显拥挤,景色宜人。
「这个也是异植吗?」艾维蹲在像是朱槿的植物面前,那艳丽的红色花苞,却有足球般的大小,艾维完全不觉得这跟一般植物有什么差别啊。在这个世界里,异植应该是种带点思考能力,且随着等级可以大幅度如同动物般行动的。
「那是火红草,花蜜带有一点火元素,可让人亢奋,是制造低阶狂暴药剂的主要成分,听说野外的高阶火红草是能吐火的。」莉莉笑着说道。
「火元素?」他以为这个世界没有元素或灵气的概念,原来有啊。
「嗯,这个你要到大学才会学到,每个人身体都会有亲近的元素,火属性的药剂一般人用就是一般效果,火属性的人使用则会有加乘效用。」
「原来如此。」
「你先试着与它们沟通,你有不错的亲和力,应该会有所回应。」
「沟通?跟它们说话?」
「嗯,对啊。」
看着莉莉理所当然的表情,艾维相当迟疑地对着火红草说话。
「嗯…哈啰,你好,初次见面。」他不觉得火红草会响应啊,异植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开口说话吧。
背后传来一声噗哧,艾维转头看到正在憋笑的莉莉。
「你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妈都忘了你只念过课本,还有很多实务操作有待加强。」莉莉笑够了,认真讲解起来。「我是指,用精神力与它们沟通。你先放松,再集中精神去感应周围的思绪,不过因为这里都是异植,会有一堆思绪在漂浮。你可以先碰触火红草的叶子,将精神力藉由手做为导体去跟火红草沟通。」
艾维握着火红草的枝叶,闭上双眼,感受大脑的精神力。在一片漆黑中,他确实感受到脑中有股微弱的力量可以引导而出,从大脑流向身体,再从手流向火红草的叶片上。而后,一个细微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他的大脑。
「他…摸…他…摸…他…摸」
艾维听不懂,但声音里的示好和善意,他却能完整地感受到。
「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友好,但我听不太懂它们的话,『他摸他摸他摸…』,是什么意思啊?」
莉莉没有回答问题,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点担忧,艾维瞬间明白了。
「因为我精神力过低,所以听不清楚异植的话吧。」艾维无奈地感叹,在这个世界等级果然是残酷的现实啊。
等等,精神力是他刚刚才用出来的,他一直以为「神识」可能等于「精神力」,现在看来只能说类似,而不是等于吗?在修真体系里,神识的功用在于炼丹、练器、布阵、侦查,甚至可以攻击用。而在这个世界,精神力的作用主要是炼制药剂与异植沟通。两者相似而不相同,「神识」相对强势霸道,「精神力」则相对辅助弱势。
那神识能否取代精神力与异植沟通呢?艾维觉得可以尝试。神识其实就是他的主要意识,于是艾维集中自己的意识,并尽可能地将其调整到比攻击弱、比侦查强,比炼丹更多一点好感意念。
莉莉察觉有所不对劲,艾维身上的气息变了,太过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艾维没注意莉莉的神情,他正努力将自己的神识修改到接近精神力的无害感,修正到他觉得极为接近后,将神识放到火红草身上。
「哇呜,他摸我了,他摸我了,姊妹们,帅哥摸我了,羡不羡慕?哇呜,他摸我了,他摸我了,姊妹们…」
火红草兴奋地不停重复这一句话,艾维嘴角抖了抖,对火红草不知该有什么响应,决定跟莉莉讨论一下。
艾维转头过去,看到神色不对的莉莉。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莉莉相当严肃地询问。
艾维没想到莉莉可以感觉到「神识」的存在,他想个好说法,才终于开口解释。
「自从醒来后,我脑中就有这股力量。我一直以为这力量就是精神力,直到刚刚照妳的指示做的时候,我脑中冒出另外一道微弱的力量,我才知道,那股微弱的力量才是精神力。而我刚刚就是在驱使那股陌生的力量,试图让它跟精神力一样可以与异植沟通。」
很好,艾维给自己这解释打满分,半真半假的说法,自己说出口也不会太心虚,就看母亲莉莉买不买单了。
身为一个百分百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莉莉对艾维的话没有丝毫质疑,她只是苦恼着之后该怎么办?目前芬里尔帝国正面临着瓶颈,S级以上的兽人越来越少,更别说有异能的兽人更是稀有了。战力随着时代演进逐渐消退,科学家们还没找到解决答案。若现在冒出前所未闻的陌生力量,她怕艾维的未来要被当成实验品关在实验室内。
不,她的孩子她来保护,莉莉下定决心,不管谁来她都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的。
「艾维,听着,在外面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使用这股力量。晚上我会跟你父亲讨论这件事情。」
艾维其实不怕在艾家人面前暴露修真的力量,他只怕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艾维。在享受两个多月家人的温暖后,艾维不想放手,不想离开这个家庭。
晚餐后,母亲莉莉神色凝重地拉父亲进房,看不懂别人脸色的艾莉丝在后面偷笑着,跑来跟艾维说今天母亲好主动好心急。艾维笑笑地拍着艾莉丝的头,叫她回去念书,被听到她可有苦头吃了。艾维可没忘记这个家的兽人,视力和听力都远超过常人。
艾维回房后,考虑着「神识」和「精神力」的问题,原以为两个是同一股力量不同说法,原来真的有所差别。所以精神力应该是这个世界人生来特有的力量,而「神识」则属于可开发但未开发的力量。那神识能否像让人感觉如同精神力一样呢?为此,下午的时候艾维特别询问过母亲莉莉,是怎么感觉两者之间的差别的。莉莉的回答是,精神力是感觉不到的,跟呼吸空气一样的自然,而这股力量就像空气里突然冒出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不香不臭,存在感却极其强烈。
所以是力量的本身性质不同而产生差异吗?他想着两者力量的产生方式似乎有点不同,神识只要集中意念,随时可以发动,精神力则是需要放松,再集中精神感受并捕捉到自己脑中那股力量,才能运用。
艾维突然想起了,前世在地球时,曾学过佛洛伊德的学说,「本我」、「自我」与「超我」,他觉得有点神似,精神力如同「本我」,也就是潜意识,而神识就是「自我」,处理现实的主人格思绪,「超我」则是道德良知之类的。他暗自庆幸,好像没有来第三股精神力量,否则自己大概会被搞疯。
艾维尝试同时发动神识与精神力,但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果。两种都要集中精神,一但集中在其中一股力量,另外一股就因为精神不集中而无法发动。历经数十次失败后,他放弃。这时候的艾维,特别怀念前世爷爷在的时候,不管自己有什么问题,爷爷都能解决或是有答案,完全不用自己毫无头绪地摸索。
于是,艾维在把修练功课做完后,决定还是先睡,一切等明天起床再说。
☆、家庭谈话
隔天起床后,正准备出门晨跑的艾维,看到父亲艾萨克和母亲莉莉特别早起坐在客厅等他。
「坐。」艾萨克吩咐道。
「艾维,我们想和你好好聊聊。」莉莉看到艾维眼中的戒备,出声安抚。
艾维听到母亲的话后便坐下,他刚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被揭穿了,艾萨克的眼睛太有震慑力了。
「发动它。」艾萨克面无表情地说。
艾维将神识放出,以侦查方式以自己为中心向外铺放3公尺,他也无奈,才第二阶的实力,中看不中用啊。
精神力A+的艾萨克,马上感觉到有什么从艾维体内释放到四周,没有危胁性,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就有种突兀感。
「你对它了解多少。」艾萨克直视艾维的双眼,要看清一切的感情波动。艾维第一次听到艾萨克讲话超过4个字,愣了一下,他随即知道自己应该要尽可能说实话,毕竟坐在面前的可是人体X光机啊。
「这个…它跟精神力很像,可以与异植沟通,应该能用于制药或其他科研相关工作,我想应该还可以进行侦查和攻击。」艾维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关于炼丹、炼器等功能。
艾萨克和莉莉倒抽一口气,有点难以相信。侦查和攻击,精神力可做不到这个。
艾维看着他们神情,有点钦佩艾萨克即使呼吸加重,却还是面无表情,这就是天生面摊吧?嗯,小说中霸道总裁必备技能,真该去跟林恩的将军做朋友,面摊之间的友情。艾维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继续解释,他知道太出格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会没有真实感。
「攻击的话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却没试过,侦查的话我刚刚就做了,半径三公尺内任何动静,那怕是蚂蚁经过,我都能知道,这是我现在的最大范围了。」
「现在?」莉莉听出艾维语带保留。
「嗯,这力量可以随着锻炼而成长。」艾维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没有表情。
莉莉吃惊地呜住嘴巴,避免发出过大的声音。
「如何攻击?」艾萨克问出了对军人来说最想知道的问题。
「嗯,有点难解释。父亲要试试看吗?别担心,我现在力量还很小,不会有伤害的。」艾维不想解释太多,否则就不是「莫名」得到的力量了。完全清楚如何操作,知道过于详细,必定让艾萨克起疑。
「亲爱的,危险…」
「可以!」
艾萨克对莉莉摇摇头,不单是身为军人,就算是身为父亲,他都该了解自己的小孩背负着什么。
艾维眼睛一闭,艾萨克立刻感受到一闪而过的头痛,像是某条脑神经猛地抽动一下。
「那就是现在的全力了。」艾维现在只有第二阶的程度,原本神识要到第五阶以后才灵活运用的,但艾维现在是重头修炼,自然懂得如何运用,只是连续施展侦查与攻击,精神耗损有点大。
「艾萨克,你…」莉莉担心艾萨克的状况。
「别担心,没事。」即使面摊,艾萨克还是可以用温柔的声音让莉莉知道自己确实没事。
艾萨克看着艾维,艾维被盯着头皮发麻。双方沉默了几秒,艾萨克才开口。
「你没说完。」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艾维在心中大喊,人体X光测谎机要不要这么厉害啊!
「我想,这能力,应该可以做一些特别的食物。」艾维想着说出「炼丹」、「药膳」这几个字,完全无法解释从何得知,谎言又会马上被揭穿,只好换个说法来讲实话。
「特别的食物?」莉莉马上感兴趣,毕竟她可是掌管家里的厨房。
「就是把异植放入汤里,用这力量调和,让药效散到汤里,让汤具有药用。」艾维讲解着药膳的概念,莉莉眼睛闪闪发亮的。
艾萨克依旧面摊,看着妻子已经被唬过去的表情,脑门的青筋却越来越多条,这二儿子和自己玩心机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两,要玩老子陪你玩。
「有这能力不如直接去当药剂师,况且在异植的药效只有在特殊培养液和真空环境下才能调和,在汤里药效会挥发和流失,没任何效用。除非,你还有其他能力。」
艾维身体抖了一下,他是真的愣住了,突然觉得自己真笨,怎么会以为自己20岁的阅历骗得过50岁的测谎机。该怎么办?该怎么解释灵力?修真?讲一讲,自己的身世背景都会接二连三地报出来啊。
艾萨克看着艾维焦急的模样,他很有耐心地等,就像审问犯人一样,急是得不到答案的。
艾维咬着下唇,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他没有天真到全盘托出,即使艾家人对他再好,这些都不能说,起码现在还不能。
「我可以成功,别人做不到,我可以,但原因我不能说。」艾伦直视着艾萨克,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会引起很多怀疑,会引来责骂、处罚,但他只能这样了。
「好!」
咦?就这样?没其他反应了?想象中的质疑、大骂、愤怒,都没有?艾维呆住了,有点难以相信。
艾萨克依旧面摊,却暗自欣喜。这孩子,刚刚的眼神真的是太棒了,坚毅、勇敢、不屈,即使可能被质疑也不愿意说出原因。他没想过有一天艾维也能露出这表情,这才是他艾萨克的儿子,选定了路,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前头的风风雨雨,老子先扛,扛不起来再说。他不要求艾维一定要说出,反正自己总会知道的,儿子这种心机,想跟老子玩,再练个几百年吧。
艾萨克却完全没想过,艾维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神识」这能力也藏了两个多月啊。
「15年!」艾萨克给了一个年限。
「啊?什么?」艾维跟不上艾萨克的思维。
「我会在15年内尽可能往上爬,爬到没有人可以动你的位置,这段期间内,在外不要暴露能力。」
艾维看着眼前的硬汉父亲,感动得一蹋胡涂,对于自己刚刚在心里骂对方面摊、X光机,有点小愧疚。这种全然维护自己儿子的父亲,放在21世纪的地球也不多见了。艾维再次跟心里说话,艾维,你真的有很好的家人。
「谢谢。」艾维低头道谢。
「傻孩子,他是你爸,这是他该做的,不然我就会离家出走了。」莉莉轻抱艾维安抚着。
「嗯,没事了。」说完,艾萨克就起身准备出门上班。
「还有个小问题…」艾维觉得自己想也没用,不如问问他人的意见,于是便把昨晚睡前烦恼关于「神识能否如精神力一样让人无法感知道存在」的问题,与自己中间所思考的过程通盘托出。
艾萨克觉得这儿子撞了头之后,反而越来越不错,已经能试图自己解决问题,只是差了点见识而已,或许应该早点让他撞个几次,这几年就不会郁郁寡欢了。艾萨克想着,如果现在再多撞几次,这儿子是不是会越来越聪明?
看着艾萨克面摊的脸,艾唯有股寒意从脊椎冒起。
「或许你可以催动这股你称为『神识』的力量,以侦查的方式在体内探测精神力的来源,并尝试融合。」撇开撞墙的企图,艾萨克想了数秒后,给出了答案。
用神识在身体内侦查?果然多了30年历练不是假的,艾维自己想破头也完全想不到这方式。
艾维说做就做,马上以神识在体内侦查,发现在脑干深层部分,有微弱的讯号,将意识深入,发现一团熟悉的淡绿色光圈,应该就是「前」艾维的精神力,他接触后发现那光圈不是微弱,而是虚弱。虚弱的点则来自于光圈中心有一根极微小的黑色羽毛,那完美无瑕的黑隐约透漏着危险。但艾维能感知到那羽毛所带的力量所剩无几了,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消灭黑色羽毛,再与绿色光圈沟通,得其同意后,便吞噬之,再进行内部融合,最后终于成功了。在脑中进行这一切时,外面时间仅过几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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