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汐捂着嘴巴轻声笑道:“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耶~!太好了!”章依莱激动的说:“距离梦想实现, 我又迈进了一小步。”
“梦想?”那汐眨眼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啊……”章依莱嘿嘿笑道:“秘~密~!”
然后, 她忽然眼珠子嘀溜一转, 说道:“不过……想和我成为朋友,前提条件就得是一个好人。”目光对准楞了一下的那汐,章依莱道:“我的底线绝对不允许我的朋友做任何坏事,更不能杀人。”
说话间,她的眼眸不知不觉变得冰冷起来。晦暗的眼神宛如死神之瞳,这是只有曾经目睹过人间最最绝望残酷的地狱,并且从那里活着爬出来的人,才能拥有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章依莱靠近那汐的耳朵,轻声说道:“死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呢,我已经决定再也不要杀人了。所以,你也不会的,对吗?”
那汐不知为何浑身冰冷,仿佛感受到一只凶猛野兽正在她颈边吐露气息,低声吼啸,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个字都不敢发出。
章依莱到底是什么人……
那头,正在和凤栖视频通讯,双方即将签订契约的柯少嗔,拿起齐澜亲手写下的保证书,对凤栖说道:“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啧,王琼,不要让他随便砸东西过来。”
镜头一不留神转到了桌子的另一头,王琼站在齐澜身后,手里拿着一只钢笔。锋利的笔尖对准齐澜咽喉,正在对他“和谐”、“友善”、“礼貌”地细细叮咛嘱咐:“你是自愿的,对吗。”
齐澜震怒出声:“小汐是我的女儿,她迟早会明白我的苦心,回到我这里的!”
柯少嗔对着保证书看了一眼,说:“上面只是写了约定你不会利用凤栖的身份来历,胁迫他做什么,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你女儿那汐。倒是你,心里还是很清楚没有了凤栖的你,对那汐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啊。那也省的我再多废话了。”
他把镜头再次对准了自己,顺手骚包地整理了一下乱了两根头发的帅气发型,对凤栖说道:“如果需要灵感或者帮助的话,可以尽管来公司找我。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签订契约,严格遵守上面的条款——契约内容会计应该已经给你看过了吧。违反的下场会是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不签约的下场会如何,你肯定同样也清楚,那么生分的话我们就跳过不谈,讲讲未来合作的事情……”
画外音继续传来:“凤栖!我养育你那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感恩!”
柯少嗔不满地皱了皱眉:“王琼,让他安静一下。”
一道闷哼传来,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柯少嗔笑道:“那么我们就继续吧。”
……
与凤栖结下契约之后,凤栖和那汐离开了世和公司。
趁着视频还没挂断,会计和柯少嗔闲聊道。
“你的心肠比那齐澜黑多了,真亏他们能心甘情愿的在你手下做事,还夸你好。”
柯少嗔和王琼离开了城堡往外走,边走边回答。
“墨汁落在一杯清水里,这杯水立即变色,不能喝了;但是墨汁融在大海中,大海依然是蔚蓝色的大海,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在间接夸奖自己度量大?”会计笑话道。
“没这点能耐,我如何敢让章依莱他们在我手下做事。”柯少嗔说:“她们不是‘一滴墨汁’,简直就是‘墨块’做成的了。”
会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表,忽然说:“你今天是和王琼坐公交出去的吧?”
“是啊。”柯少嗔走到站台上站好,道:“心血来潮。”
“到底是不是心血来潮呢……”会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语气低沉缓慢,宛如神棍:“今天O血型,白羊座的人今天运势极差,不宜出门哦。”
柯少嗔眯起眼睛:“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血型生日?”
会计也没吐槽柯少嗔的关注点怎么那么歪,老实回答道:“咱们公司不是有全员体检的报表么。”
“整得跟暗恋我似的。”柯少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你这样的,倒贴给我我也不要。”会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总结道: “总之,你会遇到许多波折,但也会捡到陪伴你一生的宝贝,所以如何选择全看你的决定。”
王琼老远看到了公交车到来,殷勤地跑到柯少嗔面前刷存在感:“哥哥!公交车来了!”
恰好送走那汐,跑来办公室玩的章依莱听到这句话,冒出来说:“嗔哥!你这么有钱,还坐公交呀。”
柯少嗔再次重申只是“心血来潮”,然后不满道:“工作就是工作,出来办事你还想打的?以后公司谁外出时候在非必要情况下骄奢傲慢养成不好的习惯,通通不报销,会计你记一下。”
“好的。”会计精明的眼神在镜片下发着狡诈的光:“我正愁没办法扣他们的工资呢。”
章依莱哭泣:“嘤!怎么能这样,我现在的工资去楼下买零食吃都快不够了,还打算过两天和那汐出门去吃饭呢!”
柯少嗔一边上车一边说:“还有依莱,工作期间玩忽职守,扣一小时的工资。”
“那,那会计他不也在玩手机吗!”
“我是在意老板的安危,友情提醒。没找老板多要奖金就算了,怎么会扣我工资?”会计语气幽幽:“倒是你,竟然敢打我手里钱的主意,胆子不小啊!”
章依莱顿时浑身寒毛齐齐战栗:“噫!”
她一边忍着害怕,一边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说:“反正我已经被扣一小时工资了,我一定要玩够一小时回本!”
柯少嗔也知道今天公司里没活儿干,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配合着和章依莱玩了起来:“会计你盯着她,多一秒就再扣一小时工资。”
“您放心。”会计冷笑道:“别说一小时,二十四小时我都能想办法扣了。”
章依莱抓狂不已:“你这个公司的走狗!没人性!没有同事爱!”
说着说着,柯少嗔所坐的公交车已经到了下一站。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腿脚利索动作快点的,第一时间抢走了所有空着的座位,后排上车的人只能找了个方便搀扶的地方站着。
因为近日细雨连绵,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公车上不可避免的也被外界天气牵连,地上的污渍泥泞、乘客们手中湿漉漉的雨伞……总是给人带来了许多的不方便,尤其是那些站着的乘客,因此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不耐烦。
柯少嗔望着窗上不断往下滑落的细雨,暗暗琢磨最近天气的诡异。时至今日,气象台的天气预报早已精准到可以正确说出半个月后的天气,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几乎没有一天是说准了的。而且那“局部阵雨”,也局部得太古怪了,堪堪将首都给笼括在了其中,简直就像是人为的一样……
难道,这也是妖怪造成的吗?
王琼姿势端正的坐在柯少嗔身边,时刻关注着柯少嗔的动作。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了一抹白发,转头往身边看去,连忙站起身来。
“老爷爷,这位置给你坐。”
老人老远就看到了王琼,见他一身皮衣、豹纹,“染着”满头金发,还表情桀骜,眼神冷漠,浑身的气质仿佛都在叫嚣着“我超凶!”,多年的生活经验让他判断出“不要产生交涉”的结论。
所以路过王琼身边的时候,他还想着要不要站远一点,找个别的地方靠着。可又一时找不到另一根铁杆子让他可以搀扶倚靠。犹豫了一瞬,还是留在了原地。
怎料还没立定站稳多久,忽然看到王琼迅速起身的动作,表情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哪儿一不留神得罪了王琼。后又听到王琼说的话,顿了半晌,反应过来。
下意识露出慈祥的笑意,老人连连“诶”了两声,道:“谢谢你啊,孩子。”
王琼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似乎柔和了两分的弧度:“没关系。”
他双手放在腿边,无依无靠束手挺拔站着,目光时刻注意柯少嗔的安全。倒是被他让了座位的老人挺在意身边这位“叛逆”少年的,好心提醒道:“孩子,手拉着扶手,等下车不稳,会摔到。”
王琼似乎没听明白自己怎么会摔,回答:“不会。”
老人呵呵笑着,拍了拍自己身后椅子上的顶端,说:“没关系,你扶着吧。”
王琼:“……”
双手如果不随时空出来,等下万一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他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去保护柯少嗔。身体倚靠着别的物体,也会让他反应时候的动作变得迟缓一瞬,王琼想了想,决定还是再次拒绝。
专心看着手机的柯少嗔不知怎么好像听到了二人互动,开口说道:“扶着吧。”
王琼连忙拿出手去抓椅子后背。
老人满意地笑了起来,额头和脸上都挤出了两道慈爱的皱纹。
时间恰值上班高峰期,前往市中心公交上的人只增不减,狭小的空间没过多久便呈现了沙丁鱼罐头的兆头。
只见一名大妈你推我攘地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了方才老人看上的铁杆位置,毫不顾忌的从几只手掌中揪了条缝隙,将自己的掌心扒拉了上去。
忽然被她手一上一下触碰到的两个人猛地一惊,连忙把自己的手重力一松,诧异地目光看向那名大妈——怎么能这样?
大妈恍若未见,手臂安心抓着杆子,重重的量级单位处在原地一动不动怡然自若,两名年纪轻的上班族只能皱了皱眉自认倒霉,一个勾长胳膊抓住了栏杆的最上端艰难支撑着,一个只能束手无策挤在人群中央,半天找不到可以拉的地方。
然后,大妈忽然看到了坐在老人身旁,西装笔挺气宇轩昂,安然自若拿着手机在玩的柯少嗔,眼神一动,有了想法。
“那边的后生,你年纪轻,身体好!起来把位置让给阿姨。”
柯少嗔低头专注察看未处理好的邮件,没有搭理。
“哎哎,说你呢!没听见啊!”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年纪轻轻装聋作哑,一点都不知道体恤老人,难道你能一辈子不老?”
王琼眼神一冷,语气肃然:“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大妈嚣张的眼神傲慢地转向王琼,想瞧瞧是谁敢在这种时候与她作对。目光对准王琼面庞的瞬间,顿时一变,胆小怕事的神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啊……
但再转念一想,心说这里人这么多,这小混混还敢招惹她,对她动手不成?又把火力转向柯少嗔:“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点爱心都没有,我真想一巴掌甩过去!”
柯少嗔听这呱噪声音也实在是不耐烦了,心想就你这精神矍铄,可以和一群年轻人争抢位置的体力,还需要别人献爱心?冷笑说:“你想一巴掌甩过来?我更想一脚踹过去!”
听柯少嗔这么回答,车厢内应声响起了三两道幸灾乐祸的快意笑声,大妈眼睛猛然睁大,手指对着柯少嗔脑袋就想一指:“你——!!”
王琼冷冷道:“想死你就指指试试。”
大妈胳膊一颤,停顿片刻,终究还是缓缓挪回去了。脑袋往旁边一撇,重哼一声,嘴里嘀嘀咕咕,不干不净。
倒是刚才被大妈手掌扒上的两名上班族,用看笑话的畅快眼神,喜滋滋欣赏了一下大妈阴沉不满的表情,有点舒爽。
车到半途,终于下去了一点人,大妈三步并做两步从后排一个抱着一堆书的女大学生手上,硬是抢走了女学生面前的座位,大摇大摆坐下。
女学生一愣,迟疑了半晌,心说等会儿也许会有别的空座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继续站着。然后下一站紧接着又挤上一群上学途中的学生,和去幼儿园上学的孩子跟宝妈,车厢再次变得拥挤。她忙抱着怀里的书,撑起已经有些酸涩的胳膊,狼狈的挤在人群中,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着。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被妈妈牵着站在车内,老人看小孩妈妈身形瘦小,带着个孩子又要背包又要拉扶手看起来很是不方便,便说:“孩子坐我腿上吧。”
宝妈一听,连忙牵过孩子,笑着道谢:“谢谢,谢谢。”
孩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别别扭扭了好半天,才爬上老人的双腿。坐下没多久,就仰起头对自己妈妈说道:“爷爷好臭啊!”
老人乐呵呵说“没关系”的表情顿时一滞,显得很尴尬。宝妈连忙说:“说什么呢!快和爷爷道歉!”
“臭就是臭嘛!我为什么要道歉!”大概是在家里被宠惯了,小孩哼了一声,坚决不听从。声音传的有点大,不自觉吸引了一片人的注意,大家目光都盯在老人脸上,老人看上去更难堪了。
宝妈也是,自己在家被小孩折腾惯了,却没想过别人可不像她一样乐意被折腾,对老人赔笑两声,说“小孩子不懂事”,就真的什么话也没再继续对小孩说了。
老人只能沉默以对,觉得自己腿上坐了个不小的“麻烦”。
小孩果然如他所料,左动右动,半点不安分。把七十多岁的老人,本来就不怎么灵活的腿弄得都有点疼了。然后目光对准一旁的柯少嗔,手指一指他的手机,说:“妈妈,我想玩手机!”
小孩妈妈:“妈妈手机在包包里,不好拿,下车了再给你玩。”
“我就要玩!我要这个!”说完伸出不知道是沾着口水,还是什么东西的,白晶晶粘兮兮的手掌,就要往柯少嗔的屏幕上抓。
柯少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孩胳膊上干净的衣服,把人拦下了。
开玩笑,他这正在给国外打金钱贸易战的组织发指示邮件,一个小数点都不能写错,哪有精力去应付小孩子,还把手机拿给人家玩?不知道他人多事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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