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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你是拿什么东西，去换取这些钱了。”
柯少嗔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来仔细整理了这段时间所见所闻的所有事，找到了数处他没有想到的盲点。其中最容易和“金钱利益”产生联系的，就是章依莱的欠款事件。
或许他一开始就想错了思路，另一人格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让超市产生盈利，而是让他想办法调查清楚章依莱的情况，然后把那个所谓的“抵押物”，给搞定——又或者纳为己有。
那个抵押物的价值，绝对是比这座超市还要庞大的。
第12章 初见·其十二
在柯少嗔有技巧的追问下，终于从这个逻辑思维可能也就小学生程度的女生口中，问明白了情况。
然后面对难以置信的事实，柯少嗔一时间瞠目结舌，怔愣失语，半晌才能好好说话——
“也就是说，这栋大楼是你的所有物，你把大楼当做抵押，去找高利贷借钱，却连他们一个月几万块的利息都还不上，甚至再过几天这栋大楼都要归他们所有了？”
柯少嗔说完这句话，差点没被这诡异的，而且还是真实发生的情况给郁闷到心肌梗塞。
这是何等石破惊天，震颤人心的——蠢啊！
完全就是人间稀有的活化石，二货界的领军者，再找一个估计都很难找到的珍宝级白痴！
花了几秒的时间扶额接受事实，柯少嗔道：“你，你先给我看看你和他们的合同。”
“嗯嗯！好！”章依莱丢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捡起来开始工作了的纸巾和塑料袋，拍拍手掌过来拉柯少嗔的手——柯少嗔甩了好几下，竟然都甩不开！——边走边说：“已经中午啦，嗔哥去楼上坐坐，我炒菜给你，大家一起吃呀！”
柯少嗔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章依莱就住在楼上，边走边问：“你的三个弟弟，也住在楼上？”
“对！十三楼！和我住一块。”
“怎么没见他们下来过。”
“以前还会下来，现在嗔哥你来了，他们就不敢下来了。”
不敢？
柯少嗔挑一挑眉梢，道：“为什么不敢。”
“他们很胆小的，不像我。”章依莱把柯少嗔带进了电梯，按了墙上二十三的按钮，乐观道：“我知道嗔哥是好人。”
“呵呵。”柯少嗔对好人两个字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两声，又道：“那你弟弟们为什么怕我。”
“他们没见过你，所以不知道！”章依莱说：“我让他们下去见一见你，他们一听就吓得浑身瘫软，倒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我看他们那么怕，想想也就算了。”
“……”柯少嗔被人怕被人怂被人畏惧的画面，他看过不少，但真的见都没见过面，就被他名字吓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情况，还真稀少。
“你弟弟们年纪不大吧。”他还记得三天前，章依莱和她说过的话。“我要见一见他们。”问一问他们是在哪里知道的他，都知道些他的什么事。
“真的吗？那太好了！”章依莱激动道：“他们都不是坏孩子，只是内向了点。”
话音刚落，电梯停下，门扉敞开的瞬间，柯少嗔听到大楼深处，三道此起彼伏，跌宕不已，惊慌嘶吼，无助奔逃而走的惨叫声，由近而远，只剩下一阵余音袅袅的悲鸣，留在电梯口处：“不——要——啊——！！！！”
章依莱适应良好地回头和柯少嗔客气介绍：“他们就是我的弟弟了。”
柯少嗔：“……”
真是群肺活量极好的弟弟们。
章依莱带着柯少嗔往声音跑走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里面噼里啪啦慌里慌张，东西掉到地上，脚步仓皇跑动的声音。
一道像是被吓破了胆的呼喊，从一个年轻男性的肺部里挤了出来，然后很快又从转角处溜远了。
“快！快跑！他来了！”
柯少嗔：“……”
章依莱见柯少嗔皱起了眉，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说：“我，我去把他们带过来！”
柯少嗔刚颔首，还没把脑袋点下去呢，就看见那个足以去当短跑选手的章依莱撒丫子狂奔而去，带起的风再次吹乱了柯少嗔的发梢，弄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去挡一挡风。
一分钟后，一个个头一米七几的女生，老鹰捉小鸡一样，提溜着一串人，连拖带拉又带拽的，将三个成年男性抓了过来，不断和柯少嗔赔笑。
小、小弟弟？！
就这比女生还要高一个头的三个大男人，是章依莱口中需要照顾的，饭不会做、钱不会挣、玩个游戏还要人陪的，小弟弟们？
开什么玩笑！
想起章依莱这些日子为了工作不断奔波的种种繁忙举止，柯少嗔双眸微眯，昂起下巴，开了金口：“你们？”
三个人“啪”的应声倒在地上，一米八几的个头到在那里，跟得了癫痫似的，捂着脑袋蜷缩四肢，不断瑟缩颤抖，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好：“求求、求……”
章依莱一看三人这副模样，连忙和柯少嗔求情：“嗔哥，您别吓他们，他们真的都是群好孩子。”
柯少嗔居高临下看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跪在自己脚下，第一反应是：喔，真舒适。
然后听到章依莱的请求，其实也有点状况外的不明所以“嗯”了一声，道：“起来说话。”
这三个人胆子也太小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至于吗。
三个人蚯蚓爬动一般，一边忍着恐惧颤抖，一边用意志力互相搀扶着，强行让自己站起来，好像不起来就会死一样，站不动了也极力站起来。模样神色略显可怜。
当然，柯少嗔是没感觉到他们可怜的，更不可能心软。
让自己的姐姐去外面打五份工，每天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吃饭洗碗洗衣全都交给章依莱。他们几个成年男人躲在家里花钱如流水，连楼都不愿意下，把所有重担全都交给姐姐去承担，说好听点就是三个行走的人渣嘛。
柯少嗔有点好奇地问：“你们天天待在楼上，怎么花的那么多钱？”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没人敢回答。最后还是抉择出一位三人中的食物链底端，推出来“受刑”：“我，我们玩，网络游戏，那个，氪金。”
“氪金需要钱，所以我们就充钱进去，这样才能变强。”
“才能被妹子们追捧，对我们说好听的话，给我们唱歌。”
另外两个人躲在“挡箭牌”身后，七嘴八舌回答。
柯少嗔：“……”
见柯少嗔哑口无言，三人异口同声，都忘记要害怕了：“变强了，就会有妹子来奉承我们了！”
“你们长成这样，还愁没人喜欢吗。”
柯少嗔皱眉打量着三人的脸，抛开他们那些欠揍的话不听，光从脸和身材来评价，真挺好看的。
即便柯少嗔是个男人，对三人组的第一印象极差，也依旧觉得这三个人长相十分俊朗英气，就像那些化了妆之后，在镜头拍摄下显得特别好看的明星，还是那种拍照、摄像，动态静态都很美的类型。与起他们的姐姐——不笑状态下的姐姐——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三人渣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只看见一片残影：“不要不要，她们一看到我们就尖叫，耳朵都听痛了，而且一秒钟就生病脸发红，语无伦次的，还会伸手抓我们呢！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模一样！”
“还是网上好，开摄像头之后，就能很好的一起玩了，而且只能听到她们夸我们帅、有钱，不会被她们传染脸红病毒，也不会被她们抓痛胳膊。”
“对对，就是这样！”
柯少嗔：“……”
得，除了长相都很俊美以外，这一家人的智商也是同级别的。
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的长相，得出了一个结论之后，柯少嗔微微颔首，不知是做了什么决定。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又空着手跑回来，说“嗔哥，我把那些合同当做垃圾不小心扔掉了”的章依莱挥了挥手，示意她和自己下楼。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好好留着——别做菜了，去外面吃。”
章依莱自然是唯柯少嗔是从的，“诶”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三人渣慌忙叫住章依莱：“那，那我们呢？”
让他们和柯少嗔一起出门吃饭，恐怕吃的是断头饭，饭没吃完命已经被吓没了吧！
“我好饿。”
“早餐你只给我们准备了面包，那个黄油果酱一点都不好吃，都没吃饱。”
柯少嗔站在远处没好气地吼了过来：“你们就给我饿着！”
三人渣听完顿时噤声，面面相觑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垂头丧气沮丧道：“是……”
吃完饭后，柯少嗔特意打包了一份食物，趁热送回家给尹司锦吃。看着尹司锦吃完，又好好和他说了会儿话，柯少嗔把车开回超市。
站在超市门口，看着门上的海报，柯少嗔没有和上次一样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而是好好揭下来拿在了手上。
从超市里头拿了张感觉舒适的小沙发椅，搬到门口收银台附近，边摆弄手机边等着时间过去。
半小时后，三日前曾见过一次的三个讨债混混，从门外走了进来。
紧接着，就看到坐姿十分随意慵懒，气势却好似影视剧中帝王一般的柯少嗔。
领头的那人很快认出了柯少嗔的身份，没有穿着工作围裙的柯少嗔跟他记忆中远远看过一眼的那个人物一模一样，连忙站在原地弯腰低头，小心问好。
柯少嗔没说话，勾勾手指让那人过来，从身后的收银台上随手摸来了笔和纸，刷刷刷写了两串数字，撕下来扔到对方面前。
男人手忙脚乱地去捡，都不敢让纸条被丢到地上。
柯少嗔伸出一根食指放在空中，对着男人手里的纸条上下晃了晃，指示道：“这是明天、后天的彩票号码，当做这姑娘借你们的钱。多出来的那些就算我赏你们的。这栋楼的所有权，还有那些合同，后天下午给我全部完完整整地送回来。送来之后，还有工作要你们给我做。”
领头大哥听完这段话，汗水哗啦啦地往下冒个不停，脸都憋红了。轻如鸿毛的纸片宛如千斤重的泰山，将他压得腰都直不起来，胳膊不断颤抖。
彩票？什么彩票？
确定不是柯少嗔随手编了两串数字，说“这是彩票，可以中五百万，不中是你运气不好，总之钱我已经给你了”的意思吗？
他这是堂而皇之的，想要赖账啊！
第13章 初见·其十三
可又不能像面对别人一样，一把把纸条按在柯少嗔脑门上，骂上一串脏话，拳打脚踢让柯少嗔“识相点”。
而且，他可不敢得罪柯少嗔。就算真的是柯少嗔一句话就想赖账，他也没辙啊！
钱再多，能有命重要吗。
大哥赔笑连连，颤声道：“这，我得和我们老板说一声……”
原来他也是个给人办事的小弟，那怪不得柯少嗔不认识了。
微微颔首，无趣地坐在沙发椅上换了个姿势，吐出一个字：“去。”
大哥连忙拖着两个一脸莫名的状况外小弟，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躲到一旁，深怕被大哥抓住“对半小时电视剧台词”的章依莱从货柜后面冒出头来，然后欢欢喜喜地蹦跶到收银台前。好像一点都没有对柯少嗔和那大哥之间的对话，产生任何疑问。二到可以。
柯少嗔：“这楼再过两天就不是你的了。”
章依莱听完疑惑了一下：“为什么呀。”
“归我了。”
章依莱“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这反应出乎了柯少嗔的预料，他道：“你……不生气？”
章依莱反而疑惑起来了：“气什么呀？难道嗔哥你要赶我走吗？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生你气的呀，话说就算你赶我走了，我也不能生你气，那样就太没良心了。”
“……”柯少嗔听完感觉到了一点不对，他说：“这楼是你的，没错吧。”
章依莱想了想，说：“嗔哥你昨天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不太懂。”
柯少嗔微微蹙起眉头，道：“你这大楼，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道题章依莱可以回答，她笑容灿烂，哈哈哈地捧腹笑出声：“不是嗔哥你给我的吗！”
“！！！”
柯少嗔瞳孔微缩，眼眶微微睁大，没让自己露出“我不记得这件事”的表情来。
章依莱嘻嘻笑道：“真是的，我没那么笨啦，你说过的话我才不会那么快忘记呢。”
“……”柯少嗔大脑还在整理情况。
等下，他自己的大楼？他自己的大楼，干嘛要给眼前这个二货，而且还让二货在一个多月以前去外面借贷款，管都不管一下，另一人格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对，那这时机也太巧合了。难道……一直到现在这种局面，全都是另一人格设计出来的？
他折腾的这一出，将大楼送回到他自己的手上，还莫名其妙让那三兄弟在网上氪金泡妹，让笨蛋少女白白忙碌一个多月，到底是干什么？
目的何在啊？！
柯少嗔眉头紧锁，双手合十大拇指放在下巴上，食指顶着眉心垂首沉思。
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大厦，难道是为了——
人？
柯少嗔转头看向被他丢在一旁的海报，眼神深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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