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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敬不清楚正常饲养的人宠，会不会出现和苏一样的情况, 不过在他看来, 这点小脾气无伤大雅。
总比宠物店说的痴痴呆呆, 要好上许多。
浴池里的水温合适, 男子的力度又刚好, 苏云清被洗得很舒服，他甚至不动声色地眯上了双眼，享受水流冲击在肌肤上的感觉。
程敬按照从网上查来的洗宠攻略，先是给人宠洗干净白皙的身体，然后再到略显纤细的手脚，最后到那长长的头毛。
据说洗头毛的时候，因为容易让水溅入眼睛，所以许多人宠都会自发的挣扎和抵抗，当然还有一些怕水的，在进入浴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安分地想要逃跑了。
毕竟人宠的智商很低，它们总担心自己会被淹死。
但是苏却不一样，乖巧的趴在那里，还会抬起头来，好让水顺着头毛往后流淌，这点让程敬感到十分的省心。
他见清洗得差不多了，便把浴池中的水换了一遍，而后拿出了去毛膏，准备给人宠剃剃毛。
苏云清：“……”
说实在话，他不是很想配合。
程敬发现宠物似乎表现出了一点点抗拒的意思，比如对方现在趴得更低了，并且挪得离他远了一些。
程敬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把浴池里的人宠轻轻按住，低声道，“听话，刮掉小毛，这样使用便盆的时候就不容易弄脏了。”
苏云清：“……”
他什么时候弄脏过了？
本来洗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除毛……
要知道，就连饲养基地的那些人，也因为心生提防，一直没敢这么做过！
程敬见人宠难得反抗得有些厉害，不得不脱去外衣，下了浴缸，把宠物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固定住，这才开始剃毛。
苏云清感受到了那刀片贴在肌肤上的冰凉，一时之间，有点点不太敢动。
“原始刀片式的不太好用，是不是吓到你了？”程敬靠在人宠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说道，“下次买电动的那种，就可以每周按时剃一剃了。”
苏云清：“……”
他觉得偶尔表现出聪明一点，不要那么窝囊的样子，比如学会自己去方便并且冲洗干净之类，也是一项可以考虑的事情。
结果第二天早上，程敬就略微讶异地发现，他的宠物竟是会学着用纸巾擦拭，用温水清洗，并且准确地丢进垃圾桶里。
这项技能，可不是每一只人宠都能学会的，有些从小没有养成好习惯，长大了也是到处乱拉乱尿，不知悔改。
“苏，做的很好。”程敬摸了摸宠物的脑袋，并不吝啬给予表扬，尽管对方应该完全听不懂。
为了更好的鼓励这样的行为，程敬从橱柜内拿出包装精美的宠物小零食，作为奖励喂到了人宠的嘴边。
苏云清微微张开嘴，叼住了那块包装袋上写着“鸡肉味，嘎嘣脆”的肉片。
程敬感受到指尖似乎被一个软软小小的东西滑过，一触即离。
他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人宠用手捧着食物，细嚼慢咽地进食。
等苏云清快把肉片吃完时，突然听见男子开口说道，“等会带你去饲养基地做检查，不要害怕，很快就会回家。”
程敬回想起那些人宠外出后，受到刺激发狂的例子，不由得将准备的宠物衣裳从短袖换成了长袖，把眼前的这只人宠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据说这样做，会让宠物更有安全感一些。
饲养基地？
苏云清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肉片，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似的，任由男子给他擦脸穿衣。
程敬在出门前，特意看了眼放在墙角边，之前上网购买来的新笼子。
这是一个制作精良，内里宽敞，并且放置了柔软垫子的最新人宠专用笼，是特意备着用来带人宠出去的时候使用。
但是现在……
程敬看了看乖巧地趴在自己身上，又干净又柔软的宠物，顿时就不太想让它进笼子了。
既然不吵不闹，下了悬浮车就到了饲养基地，那不放在笼子里关着，应该也没有关系。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便不再考虑笼子的问题，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程敬还是在人宠的脖颈上，牵了一根宠物绳。
黑色的颈环衬着白皙的肌肤，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视觉的冲击力。
颈环上面，还挂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写着人宠的名字、居住地址，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程敬做好准备后，这次把苏抱在怀里，一路上也没有让人宠下地奔走，而是直接抱到了悬浮车的后座上。
饲养基地距离他的住所有些距离，当程敬将悬浮车开到后，回过头便发现宠物又睡着了。
他不禁心下一笑，重新抱起人宠的时候，特意捏了捏对方的小肚腩，道，“现在腹部还算紧实，以后就不一定了，小胖苏。”
被车停后就醒来了苏云清；“……”
作为一名窝囊的宠物，就应该勇于迎接各种奇奇怪怪的绰号么。
他抬起头来，轻轻蹭了下男子的下巴，并且伸出小舌头，碰了碰对方解开了两个扣子的衬衣下，露出来的地方。
程敬的身形不禁顿了顿，他看着似乎毫无所觉的单纯人宠，眼眸稍稍一暗。
苏云清调整了下姿势，心下冷哼，“看谁更憋。”
当程敬把宠物抱到了饲养基地大厅时，便看见了专门等待在门口处的宋思远。
那是一名个子有些矮，但是笑起来很和蔼的男人。
“请问是程先生吗？”宋思远远远地看见了那只熟悉的人宠，便连忙迎了上去。
程敬微微颔首，“我带它来了，要做什么检查？”
宋思远有所准备地递上了一份-体-检表格，微笑道，“都是一些日常的检查项目，主要是看看这一只人宠的脑力是否出现了问题，会不会具有疯人症的隐患。”
“疯人症？”程敬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病症，“报道上说无药可救的那种么。”
宋思远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道，“的确，现在对于疯人症的病况，我们还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所以人宠一旦染上了这种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安乐死了。”
程敬不禁皱了皱眉心，道，“它没有表现出任何疯狂的行为……”
宋思远打断了男子的话，诚恳地说道，“疯人病是有一定潜伏期的，如果不做全面的检查，也很难判断出来是否存在这种危险的隐患。”
程敬对此表示理解，他又问道，“所以检查没问题，就说明它是正常的了？”
宋思远却是摇了摇头，道，“事实上，即便是做了检查，有一些人宠的症状如果不太明显，同样可能被疏漏掉，这就要看专业人员的经验判断了……”
程敬抱着人宠，步伐一顿。
他侧过身来，看向了这名高级饲养员，道，“你的意思是，即便苏做了全面的检查，并且完全没有任何的危险症状，也有可能被确认为疯人病？”
宋思远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回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的建议是，最好让它再次居住在饲养基地内，进行长期的观察和调养，等确定真的没有任何病情潜伏，足以成为一只合格的宠物后，就能消除掉嫌疑了。”
程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道，“但它已经是我的人宠了，这次过来，只是做一做你所说的例行检查，如果没有问题，我就会带它回去。”
宋思远眼神微变，却是没有继续和客户纠缠和争辩，他笑道，“那也可以，我们还是会以客户的要求为优先考虑，先把它给我，您坐在贵宾室稍等一会，检查完毕后，我会将报告和人宠，都一并送过去。”
程敬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宠，却是拒绝了这一项提议，“我要看着它做检查。”
此时，宋思远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他劝解道，“这样不符合规矩，您尽管在贵宾室好好享受便是，那里会提供一些额外的人宠服务，保管您有兴趣。”
见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似乎不为所动，宋思远又道，“更何况，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官方机构，不会出现像私人医院里那种，在体检过程中伤害到宠物的意外。”
程敬神色不变，态度依旧强硬，“但是按照你们的想法，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苏是一只有问题的人宠，这样哪怕是做再多的保证，也很难让我放心地把它交出来。”
苏云清是真没想到，这名男子会如此的坚持……
可能就和他总坚持抱着自己睡，给自己剃毛一样罢。
一个强硬的主子，倒也不错。
苏云清转了身体，非常应景地，朝那名高级饲养员，露出了一副小宠得志的笑容。
宋思远：“……”
第45章
他就知道, 这一只人宠的疯病，从未好过！
程敬见协商不妥，便抱着怀里的宠物, 转身准备带回家去。
宋思远连忙往前几步, 将人拦了下来，此时周围还跑出来了几名身穿白衣的员工, 他们堵在了饲养基地大厅的出口处，显然是不准许随意出入。
程敬轻轻凝眉，他侧过头, 看向宋思远。
只听见这名笑容和蔼的男子道，“实在是抱歉,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带有强制-性-的措施，否则这只可能隐藏疯人病基因的人宠一旦出去，会给主子们造成非常严重的灾难。”
程敬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宠物，不管它将来发生了什么，都由我来负责, 不需你们-操-心。”
宋思远摇了摇头, 道，“程先生，算我拜托您了, 就让它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否则哪怕是要费力气打官司……饲养基地也不能无视掉这种危险源的存在，这是为了饲主的安全负责, 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程敬没想到, 话已至此, 饲养基地依旧如此的固执，还是要将苏留下检查。
因为有着官方背景，所以一步不退么？
他微微眯了眯眼，开口道，“除非让我全程陪同和监控，否则我无法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哪怕是对簿公堂，也请自便。”
宋思远冷不丁被噎了一下，放在以往的情况上，如果是其他的买家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会很快答应配合。
甚至有不少的饲主，一听说自己买回去的人宠可能患有严重疾病，并且无法治愈，都恨不得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饲养基地提出的可以以旧换新，以病换好，正常买家高兴还来不及，更不可能说如此抗拒了。
可眼前这位，竟是还敢讨价还价，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识好歹！
“程先生，之前我也说过了，唯有这一件事情，没办法答应你，这是规矩，不容改变。”宋思远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了指时间，道，“再这样争执下去，恐怕会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各退一步，我们带他去做检查，您还是在贵宾室内休息，一旦检查完毕，不管结果好坏，我们都会将人宠归还给您，如何？”
程敬觉得不如何，但怀里的人宠却是有些不耐烦一般，挣扎了一下，开始想要下地。
他没有阻拦，以为是抱太久了，让苏觉得不舒服，便拉好了牵引绳，将人宠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地上有些凉。”程敬拽住了往其他地方爬去的人宠，将它搂在身边，免得被那些心怀不轨的白衣工作人员，暗地里扎了针。
在网上的一些经验贴里，就有分享过类似的经历。
有一名饲主带着自家的宠物去饲养基地做检查，结果还没过多久，宠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怎么检查都查不出原因来，饲养基地给的解释，是因为应激猝死，或是药物过敏。
这名饲主最后是在人宠尸体的手臂上，看见了一个多出的针孔，他清楚地记得，打疫苗是用另外一只胳膊。
当然，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可能是工作人员扎错了位置，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终归是一只死掉的人宠，犯不着让饲主们较真。
他们大可以缅怀一段时间后，再换一只更加健康活拨的。
程敬没来过饲养基地，所以不太清楚这里的运作流程。
即便在他的想法中，一般人不敢这样猖狂……但若是真有万一呢？
那人宠死都死了，自己还能炸了这里不成么。
程敬见自家宠物依旧有些不安分，于是轻轻捏住了对方的后颈。
苏云清：“……”
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觉，会导致认为被捏住了后颈的人类，就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他仿若毫无所觉，继续往外爬。
不就是要做例行检查么，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如果可以的话，苏云清其实更愿意多来几次。
程敬不敢太用力，只好无奈地看着人宠慢慢地，爬到了宋思远的身边去。
这个情况，让那名高级调养师目露惊讶之色，笑容中也带了几分惊喜，他道，“没想到苏还记得我？”
宋思远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宠。
对于这一只名为“苏”的宠物，饲养基地里边的几位高级调养师，都没能得出一个最终的定论。
有些饲养员觉得，这不过就是一只窝窝囊囊的废宠，不管怎么教导，都学不会各种宠物技能.
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唯一的爱好就是发呆。
明明是一只价格较贵的人宠，结果却是比猪宠都不如。
但有些饲养员，包括他自己，却觉得窝囊废物的模样，不过是这一只人宠的掩盖色罢了。
毕竟以它的长相模样，虽然够不上绝世惊艳，但也比那些高级货还要好一些，可这么多年以来，直到它在合同限定日期结束后，被带去宠物店里卖出，都没有哪一位饲养员，包括更加高级的调养师，尝过这只人宠的滋味。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看见眼前这一幕，宋思远又有些疑惑了。
这样乖巧又愚笨地爬来送死……莫非以前真是他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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