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们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嘴巴裂到了耳根子。“我们完成任务啦!村长会带客人们去住处,祝客人们玩得愉快。”
两个小女孩动作一致地转身,手拉着手跑了起来。
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里,并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太宰,现在怎么办?”
日向逐人问出口时,自己先惊了一下,他现在不是应该要先去追那两个小女孩?太宰治没有动,他下意识就觉得不用去追,这是为什么?
太宰治唇角翘起更深的弧度,似乎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凑了过来,道:“她们应该并不知道,想要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要找到她们嘴里的主人才行哦。”
他偏过头,望向灶门炭治郎。“目前应该还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先进村。”
灶门炭治郎脸上贴着白面具,点了点头,他透过面具上的眼洞望向村子。
村子在一处平缓的谷地里,头顶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树枝,把阳光挡在外面,周围泛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包裹着它,看得并不是太真切,不过,依稀可以看见点点灯火,由此判断,这只是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庄。
越靠近村庄,那些腐臭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熏香味,灶门炭治郎被面具封了嗅觉,倒是没再闻到任何味道。
日向逐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这熏香味浓得有点过分,他都有点头晕脑胀。
某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轻轻地碰了他的手背一下,日向逐人就顺手牵上了,本人毫无意识。
三人在村口遇见了前来接他们的村长。
村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提着个白色灯笼,他头发发白,皮肤黝黑满脸褶皱,额上的褶皱尤为深,看上去像个什么数字。即便脸皱得像颗山核桃,他的眼睛却极大,黑白分明。
他微陀着背,说话声音苍老,就像个没有感情的NPC,向客人们说明道:“客人们,欢迎光临木匠村,我先带三位去住的地方吧。今晚原定的宴会临时变更,要几天后才能举行,客人们可以到村子转悠转悠。”
日向逐人边听着边往四下瞅,他们正走在一条开满店铺的路上,缠着头巾的米铺老板和伙计正在跟客人争论着什么,卖吃的店里,客人们正开心得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这种情景跟普通的夜市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派和乐融融的热闹景象。
唯一特别的地方,是村里的人几乎每个人头上都缠了一圈头巾,五颜六色,花花绿绿,毫无品位。
“缠头巾是你们这的风俗?”问话的是太宰治。
村长本人没有缠头巾,显然这不是风俗,但这就更奇怪了,不是风俗为什么会这么统一。
村长茫然地望着他,目光呆滞,像得了老年痴呆症,半晌后才回答道:“是风俗吧,我也有点记不清了,毕竟我都这么老了。”
“你看上去也才五六十岁吧。”日向逐人脱口答道。
村长的脑袋又费力地往他这边转动,这次倒回得干脆,似乎这问题的答案他早就准备好了。“我今年六十又二了。我们村的人世世代代都是木匠,有专门的人负责接订单,我们就负责做活。接订单的人每十天来一次,过两天他就会过来了……”
“那送白面具给客人是你们村的习俗喽?”太宰治直接开口打断村长,让他说下去,估计能说道天荒地老。
“是,我们村的木匠最擅长做的一件东西就是面具,所以,总是会将面具送给来村子的客人。不同的面具有着不同的含义,送红色的面具,寓意红红火火,黑色的面具,可以辟邪..”
☆、人与鬼(八)
“至于白面具嘛……”
村长停顿了下,三人的目光齐齐聚了过来,等待下文。
“是什么来着?”村长蹙眉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缓慢道:“人老了,记不清了。”
三人:“……”
你真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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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带着他们停在了一栋造型相当别致的小院前,通往小院的小道两旁栽了许多细竹,细竹上挂着红色的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安宁静谧。
村长转过头,在三人脸上逡巡了半晌,最后目光落在了日向逐人脸上。他眼珠子极大又极黑,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活气,盯着人看时一动不动,特瘆人。
日向逐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太宰治身边挤了挤。
村长嘴角扯着,不知是想摆什么表情,似乎费了极大力气,但结果木着张脸,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他恭敬道:“这位客人,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小屋,这几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说完,他转向剩下的两个客人,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小院旁边,“你们两位住旁边。”
脸上贴着白面具的灶门炭治郎:“……”
太宰治的视线在那个风一吹马上就能倒的茅屋上转了一圈,不解道:“我们都是客人,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呢?这差别待遇的依据是什么?看脸吗?”
“晚上猫头鹰叫三声后,请客人们回到安排好的房子里,不要离开指定的房子,不然在客人们身上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村长没理太宰治的问题,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今晚肯定是要跟逐人住一起哦。”太宰治一脸理所当然,还特意紧了紧拉着日向逐人的手,歪头问道,“对吧?”
日向逐人默默地垂下了眼睫,这地方阴气森森估计是某只鬼的地盘,从对方给他安排的住宿条件看,对方对于同类还是很尊重的,这一分析,日向逐人觉得也没什么可怕了,出于对太宰治的安全考虑,他准备拒绝,但想了几秒拒绝的话,最后鬼使神差地回了句“随便。”
太宰治唇角翘起,食指在他手心挠了挠,日向逐人撇过头,耳尖微微泛红。
怎么回事?日向逐人陷入自我怀疑。
“不可以换住处,指定住哪里就得住哪里,不然,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村长提高了音量,加重语气道。
“恐怖?有多恐怖?”太宰治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盏提灯就留给你们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村长像是压根没听见太宰治的问话,再一次无视了他的问题。
太宰治:“……”
村长把提灯往灶门炭治郎手上一塞,麻溜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补充了句:“天色还早,你们可以去镇上逛逛。”
“天色还早?”日向逐人扫了眼黑漆漆的四周,心想,这里也能看出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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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村里转一圈吧,也许能发现关于这个村子的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太宰治提议道。
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他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按原路返回刚刚经过的那条街,太宰治习惯地低声问道:“闻到了吗?”
此时正被白面具封了嗅觉的灶门炭治郎反问了句“什么味道?”
日向逐人代为答道:“熏香味,这里的熏香味非常浓。”
“你的意思是,熏香味是从村民身上发出的?”他们被指定住的房子位于村子的东边,比较偏,人也少,而这里人多,带他们进村的两个小女子身上就散发着熏香味,灶门炭治郎虽然闻不到,但立刻就推测出,这味道是从村上身上散发出来的。
日向逐人点了点头,“为什么村民身上会有熏香味?这太奇怪了。”
“不仅仅是这一点,看他们头上戴着的头巾,系法,颜色都各不相同,况且村长本人也没有戴,应该不是习俗。”太宰治道。
日向逐人边走边往人群里看,他发现没戴头巾的基本都是女人和老头,女人跟两个小女孩一样,留着齐刘海,而老头跟村长差不多,满脸褶子。“那为什么戴?”
“请个村民帮我们解答一下不就可以了嘛。”太宰治说的是“请”,日向逐人和灶门炭治郎听到的却是“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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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逐人因为身形和长相优势,成了“请”的执行人,他明眸皓齿,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毫无心理负担,三句两句就骗了个小年轻进了条没人的小巷子。
小年轻猝不及防,被躲在身后的太宰治一个手刀劈中,结果小年轻没事,太宰治捂着手揉了半天,这触感不太对呀。
“你有事?”小年轻一双死鱼眼紧盯着太宰治,语气不善。
“算是有事,想请你帮个忙哦。”太宰治揉完手,笑眯眯道:“想请你帮个忙。”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撩开了小年轻头上的头巾。
没了头巾的遮挡,小年轻的额头露了出来,他下意识想去遮挡,不过,已经太晚了,太宰治清楚地看到他的额角上刻着数字,数字是暗红色的,在白皙的额头上显得特别扎眼。
“借你的头巾用用,我家小朋友特别喜欢你的头巾。”太宰治拿着头巾冲日向逐人招了招手。
看了眼那条花纹奇特,颜色更奇特的头巾。
日向逐人:“……”
谁是你家小朋友?谁喜欢那头巾?
小年轻恶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不耐烦地夺回头巾重新缠回头上,转头就换了张笑脸。“客人,如果你喜欢回头我给你送一张过去,主人说了,要好好招待客人。”
“不,不用,我就看看就行,谢谢。”日向逐人立刻拒绝。
小年轻似乎挺失望,垂着肩膀,又客套了两句,让日向逐人有需要一定不要跟他客气,尽管来找他,特意说了三遍自己常去的那家店,才离开。
“看来这个主人很在意逐人呀。”太宰治收回望着巷口的目光,转向日向逐人,“也是,毕竟我们逐人这么好看。”
“什么意思?这跟逐人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灶门炭治郎不解地问道。
“好看嘛,就惹人喜欢呀。”
日向逐人:“……”
“刚看到什么了?”日向逐人涨着张脸,强行岔开话题。
在逗下去有风险,太宰治眯了下眼,认真回道:“数字。”
“数字?”灶门炭治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太宰治晃了晃手里的面具,指了指它额角的位置:“估计跟原来在这里的数字一个意义。”
☆、人与鬼(九)
日向逐人看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的白面具额角,像个乖巧的好学生,边琢磨边分析道:“树上挂着面具,面具额角上写着数字,而村民的额角同样也有数字,巧合?如果不是巧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面具跟村民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联系的媒介就是数字?”
“村长额上有数字吗?”灶门炭治郎问道,印象里似乎没有。
“村长皮肤黝黑,脸上都是皱纹,可能盖住了数字的痕迹。”日向逐人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
“很有可能,我当时仔细看过那些面具,面具上的数字都不同,那些数字有可能是类似编号的存在。”灶门炭治郎回想了下面具上的数字,推测道。
两人一本正经地解剖当前的状况,回忆捕捉到的蛛丝马迹,有种马上就能抓住什么重要线索的感觉,但就是差那么一点。
空气里透着紧张,气氛有点紧绷。
凝滞了半晌,太宰治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声,打破沉默,他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不好意思道:“抱歉,肚子有点饿了。”
日向逐人:“……”
“饿得真是时候,你该不是对手派来的卧底,故意扰乱我们?”
“当然不是,我永远都站在逐人这一边哦。”太宰治语调诚恳,对他眨了眨眼睛。
日向逐人没什么反应,目光从太宰治身上移到了墙角,盯着墙角不动了。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透着笑意,看着他。这牵小手牵了一路果然还是有点效果,逐人开始不自在了。
日向逐人的余光里能感觉太宰治注视的目光,他的耳尖开始微微泛红,憋了几秒,实在忍不住,掀起了眼皮。
他的眸色不深,是浅淡的绿,像罩了层薄脆的玻璃般清透,看太宰治时,微仰着头,眸中映了灯火的亮光,像极了星河璀璨。
“看我干什么?”带着几分不耐烦。
太宰治愣神了两秒才回过神,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看。”
日向逐人想送个大白眼给某人,不过他没这个机会,因为灶门炭治郎捧着一手帕饼干横插进他们中间,“这是山下的老婆婆给的。”
“让我们帮忙找老伴的那个老婆婆?”太宰治撩完,神清气爽地伸手去拿饼干,还不忘对包饼干的手帕发表了一番见解:“这手帕的花纹挺别致。”
“是的,。”灶门炭治郎也拿了块饼干。
日向逐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对手帕产生了好奇,他偏过视线,眸光从眼尾掠过扫了眼,那手帕的花纹扭来扭去,像某种文字,是挺特别的,带着某种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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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边走边吃……不对,准确说应该是两人,因为日向逐人身为鬼,不吃人类的食物。
他们刚走到巷口,一个身影就从侧面撞上了灶门炭治郎,灶门炭治郎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不过,手上的东西就没那么好运了,受外力的冲击饼干散了一地。
撞上来的是个带着粉色面具的人,从手上的褶皱和老人斑,估计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
老头子面具下的双眼,眼珠浑浊,目光很散,他茫然地望着灶门炭治郎,但感觉并不是再看眼前的人,而是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看向了远方。
“您没撞伤吧?”灶门炭治郎关切地问道。
老头子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迷离飘渺的目光慢慢转了一圈,在看见地上那一块手帕时,眼睛亮了一下,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不停比划着手指,咿咿呀呀咕哝着,似乎想说什么,但谁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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