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愣了一下,他本想让日向逐人放轻松些,没想到日向逐人竟这么直接提出了要求。
日向逐人不等回答,就转回了头。他知道这个办法很蠢,但他只想留住自己喜欢的人。
他看不懂太宰治,不过,他知道太宰治有自己的做法和选择,刚才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的话摆明着是在谋划着什么。
只不过,太宰治从来都不告诉他。
“好呀。”太宰治的语音里带着笑意。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子飞速行驶,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处相当僻静的地方,那里孤零零地坐落着一栋政府办公大楼。外形没有什么特别。
日向逐人跟着太宰治进了大楼,门口没有守备,楼里也不见半个人影,气氛异常。他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枪,警惕地注意着四下地动静。
直到太宰治停下脚步,他才注意到他们正站在厕所门口。
日向逐人看了眼门上的标记,闭眼两秒,再睁开,发现不是自己眼花,他们真在厕所门口。
“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他把枪别在后腰上,往两边张望着。
太宰治却没有动,三秒钟后,日向逐人奇怪地望向他。“怎么了?”
“想吻你。”太宰治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药,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头,把他往自己身边带。
现在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吗?
日向逐人挣扎着,想说话,不过,晚了一步,嘴已经被堵上了,太宰治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他的反抗意志立刻消失殆尽,任由某人撬开他的牙关,强取豪夺。
“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太宰治在日向逐人耳边轻声说道。
日向逐人蹙了蹙眉,但因为眼尾微微泛红,并没感觉到不悦的情绪。“太宰,我……”
我还没说完,他就感到肚子一阵绞痛,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
“时间刚刚好。”太宰治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早上那个炒蛋……”现在才想起已经太晚了。
日向逐人捂着肚子,瞪了太宰治一眼,气急败坏地骂了句。“太宰,你个魂淡。”说完,急匆匆地进了厕所。
“我怎么可能让男朋友冒险呢。”
太宰治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过道上只开了一盏壁灯,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梦魇(十三)
电话铃声响了,太宰治接起电话,坂口安吾的声音传了出来。“按计划,把费奥多尔.D关在1号密室了,首……森先生进入异能特务科时,那个叫伊尔米.揍敌客的暗杀者就消失了,费奥多尔.D主动自首,一定别有阴谋,你多加小心。”
太宰治挂上了电话,很快按着坂口安吾发来的路线图找到了一号密室的所在。密室门口沾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他们见到太宰治时对着便携式麦克风低声嘀咕了几句,才把门打开。
在太宰治进入门内后,他们迅速将门锁上。
“哟,好久不见了。”
太宰治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1号密室里空荡荡的,一张半米宽的铁架床靠在墙边,挂灯下摆着张方形小桌和两把靠背椅。费奥多尔.D靠坐在椅背上,对太宰治的出现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从骸塞分开以后,就没见过了。没想到再次相见,还是在牢房里。”
太宰治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放在桌上。“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费奥多尔.D看了眼扑克牌,嘴角掠过一丝戏谑的笑容。“果然太宰最懂我,和我合作,把罪恶从这个世界里赶走不好吗?”
“这个世界不过只不过是别人做的一场梦,等他醒了世界也就消失了,你我都将归于虚无,何必要徒劳地去抓住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会让他醒过来,而且,也许他本人也不愿意醒过来,不是吗?”
太宰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边掏出纸牌边道:“规则你来定,如果你输了,把下毒的人交出来,如果我输了,我就放你出去。”
费奥多尔.D轻声笑了起来,红色的眸中闪过捕猎者特有的锋利光芒。“我能自己进来,当然也能自己出去。如果你输了,就加入死鼠之屋。”
“你敢收?”
“当然。”
“成交。”
费奥多尔.D拿起纸牌,开始洗牌,他洗得很仔细,约莫一分钟后,他开始发牌,他在桌上倒扣着摆了两排纸牌。“你来猜,我来翻,7以下为小,以上为大,猜对五个以上算你赢。”
太宰治扫了眼扑克。“扑克上的细小花纹差别都记下了?我不是必输无疑?”
费奥多尔.D摊了摊手,笑道:“如果太宰怕了,就交换吧,我无所谓。”
太宰治调皮地应道:“确实怕了。你先。”
“大。”费奥多尔.D 脱口而出。
太宰治犹豫了片刻,翻开了第一排第三个纸牌,一张黑桃4。“真是遗憾,你猜错了,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费奥多尔.D满不在乎地继续猜。“小。”
不过,他又猜错了,这次是方块8,比7大。
连着几局下来,都是太宰赢,费奥多尔.D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紧张的情绪,依旧从容不迫。不过,他变得越来越谨慎,每次猜大小前,都会停顿许久。
太宰治也不催促,耐着性子等着。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他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他嘴角勾了勾。“都结束啦。”
说完,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费奥多尔.D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怕你的逐人死掉吗?抓不到下毒者,人间失格可没有办法消除异能。”
“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抓到下毒者啦。”太宰治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眯眯道,“武装侦探社的各位已经帮忙找到啦。”
费奥多尔.D露出一丝犹疑的神色。“武装侦探社正忙着处理新的‘苍之使徒’所制造的各种爆炸案,不可能有时间帮你找人。”
“武装侦探社可是有个名侦探哦。”
费奥多尔.D的慌乱只在一瞬间掠过眼眸,他很快镇定下来。“看来我的计划早就被看穿了,那就没办法了。”
“伊尔米.揍敌客因为会碰上中也,所以无法抓住逐人哦,你可以不必再等了。”
听完这句话费奥多尔.D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他的所有计划竟然全被看穿了。这场牌局本来是他想要推延时间,没想到全都被计算在内了。
“对了。”太宰治转过身,又走回桌边,两指夹着张纸条放在费奥多尔.D,“有人让我替他像你问声好。”
费奥多尔.D翻开纸条,上面大致写了各方势力可能采取的手段和计划,署名处写着来自22岁的太宰治,他嘴角扯了扯。“两个太宰治再加一个名侦探,有趣。”
太宰治重新走到门边,门掐准了时间开了。他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提脚走了出去。解决了一个,还有两个。
不过,现在他更重要的事,是搞定在厕所里的那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日向逐人现在一定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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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逐人靠在厕所外面的墙上,双手环胸,沉着脸。听到脚步声时,他抬起来,等对方越走越近,他确定是太宰治后,怒气汹汹地冲了过去。
他双手用力地抓住太宰治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眉头紧蹙,声音低沉。“魂淡。”
“我发现逐人骂人只会用魂淡这个词呢。”太宰治一脸轻松地说道。
“我不跟你开玩笑。”日向逐人的情绪缓和了些,其实在看见太宰治平安回来之后,他就已经不生气了,不过,为了避免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他觉得很有必要发一次火,让某人记着下次不能这么干了。
“逐人,事件解决了哦,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个房间呢,毕竟逐人说过的嘛,我可是很期待的。”太宰治总是知道该怎么毫无痕迹的转移日向逐人的注意力。
日向逐人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眼神闪烁了一下。“先,先去找爸爸吧,那件事以后再说。”
太宰治极度失望地“诶”了一声。
日向逐人突然把头埋进太宰治的颈窝,换了副口气,低声道:“太宰,我想那本书应该是一条线索,会让我记起剩下的记忆,关于爸爸,和弟弟妹妹们的记忆。我……”
太宰治揉了揉他的头。“相信织田作。”
日向逐人点了点头。“太宰,以后不许再这样设计我了。”
“嗯。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梦魇(十四)
拐了两个弯,他们在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前停下脚步。日向逐人掌心冒着汗,他紧了紧抓着太宰治的手,望了眼从门缝里透出的亮光,犹豫不定。
太宰轻巧地抽回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背,日向逐人往前迈了一步,回头,恰好对上太宰治的目光。太宰治声线甜糯道:“帮我跟织田作说一声,我会好好疼逐人的。”
这么羞耻的话谁说得出口。
不过,这句话却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日向逐人慌乱的心平静了不少。他回过头,抬手转动了门把手,嘴角微微扬起。“这话你自己跟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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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小房间,二十平左右,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地上铺着榻榻米,靠墙摆着张床,床边是套简易沙发,还有一张不太符合风格的矮桌。
织田作之助盘腿坐在矮桌前,正聚精会神看着手上那本红色封面的书,连日向逐人进屋也会没注意到。
日向逐人轻轻带上门,蹑手蹑脚地在矮桌边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刚刚平静的心有砰砰跳起来。他失了焦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桌面上一本绿色封面的书上——那本织田作之助的处女。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织田作之助才抬起头,看见日向逐人时,眸中掠过一丝惊讶。“逐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过来,看你在看书,就没打扰你了。”日向逐人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织田作之助合上书,把它放到桌上,与绿色的书并排在一起。
日向逐人不让自己去在意那本红色封面的书,只不过,越是提醒自己别注意,却越在意,眼睛仍不住往书上瞄。
织田作之助看着日向逐人,目光温柔。“写得不错,比我更有天赋。”
“嗯?”
日向逐人的目光落到织田作之助脸上,满脸疑惑。
织田作之助把红色封面的书推到他面前,眸光中透出淡淡的哀伤。“逐人,对不起。”
日向逐人看了看织田作之助,又看了看桌上的书,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翻开那本红色封面的书。书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他白皙的手指颤抖着拂过了那行字——“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爸爸和弟弟妹妹们,愿他们在天堂一切安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关着记忆的盒子,被掩埋的痛苦随着记忆的恢复又死灰复燃,重新开始折磨他。
眼眶只在一瞬间就泛了红,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道:“爸爸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那天我把弟弟妹妹们一起带出去,他们就不会被抓住了,爸爸也不会去找那个人报仇。都是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日向逐人低着头,双拳紧握,脸上满是悲伤和懊恼。
织田作之助伸手揉了揉日向逐人的头发,平静地道:“我从这本书里了解了那件事的经过。逐人,那件事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自责。对不起,当时的我已经被仇恨吞噬,完全没有在意你的感受,这么多年,一个人,很孤单吧,对不起。”
日向逐人咬了咬嘴唇,打在心里的死结被这句“你没有做错什么”解开了,四年了,他一直以为爸爸那天把他推给太宰治是因为讨厌他。
他摇了摇头,“爸爸,太宰对我很好。”
“你跟太宰……”
“不是……”日向逐人抬起头,解释道:“现实中不是那样的关系。”
他的耳尖微微泛红,顿了顿,补充道:“这个世界是我的意识创造出来的……是我……喜欢……太宰。”
织田作之助手指捏着下巴,琢磨了片刻。“这样呀,那逐人要加油了,把太宰追到手。”
“爸爸,我想留在这里。”日向逐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里有织田作之助也有太宰治,而且,太宰治已经是他的男朋友了,就算只是梦,他也愿意在这个梦里不醒过来。
“逐人,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实现自己的梦想,也让我有机会知道你长大后的样子,还有在现实中你帮我实现了梦想。对我来说,这已经是额外的幸运了。”
“太宰的话。”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变得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梦里的太宰是18岁的太宰?”
日向逐人呆愣了下,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的太宰是处在最黑暗的时刻,你想要把这样的太宰拉出来晒晒太阳吧。逐人,这里的太宰只是真实的太宰的一个□□,如果你真的想要抓住太宰就必须回到现实中去,在现实中的太宰身上找到18岁时的他,这样才能给他期待,从黑暗中带他回来。”
“可是……”
“你可是我的儿子,一定办得到。逐人,太宰,就拜托你了。”
“爸爸,又擅自做决定。”日向逐人抱怨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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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逐人出来时,太宰治正背靠着墙手里捏着张纸条,他好奇地问道:“手里的是什么?”
太宰治并没有遮掩的意思,把纸条当着他的面摊开,上面写着“逐人的初吻是我的,初夜就留给你了,够意思吧。”署名处是18岁的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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