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一个人不就得了?”陆然看神经病一样瞥她一眼,转身就面向了力量变异的那个小女孩儿:“你,就你。”
小女孩儿乖巧朝他一笑,轻轻松松举起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嘭”就砸了过来。
陆然一闪身轻松躲开,“干嘛呢干嘛呢?你又打不过我。”
这群人已经让他不爽很久了,再听着另一头自家妹妹的哭号,他放大了声音:“晴晴!别哭啦!跟人小姑娘学学!”
说着,陆然就趁那小女孩儿去捡另一块水泥板时,绕在了姜烟土墙的视觉死角处,嗖嗖朝人放火星子。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手臂上几个火烧火燎的大水泡让她眼睛一挤就嚎啕大哭。陆然“嘶”了一声:“哎,晴晴,这个别学。”
“卫宏图!”土墙里的姜烟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她尖声叫了身边人的名字:“你动手啊!”
“……”
那名水系异能者额上冒了两滴冷汗,又绕着土墙转了个圈:“我在动手了……”
“欸嘿嘿~打不着~”
“……”
“大姐姐你出来呗?你出来我就给他打。”
陆然直接将姜烟的防御土墙当作了天然屏障,一招秦王绕柱走硬是躲过了无数对面水系异能者打来的高压水刃。
他正在这边浪的厉害,忽然却被一捆藤条打了包扯走,紧接着原本他站得位置就被几道水柱同时攻击——
若是丛郁没把他弄走,刚才那一下足够把他捅成筛子。
正和那位速度系大汉打得难舍难分的丛郁此时已经从白兔子变成了灰兔子,满身脏兮兮的皱着脸。
为什么跟着走剧情会把衣服搞得这么脏?!
超市里还有没有合码的睡衣都成了问题!
……好想洗澡。
今天没吃早餐。
还弄得一身脏污。
丛郁精准闪开对面大汉速度拉满的一拳,没等站稳脚步就见陆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脏了下次哥哥带你去找别的衣服穿。”
“……?”
这个对话,剧本也没写。
“你这表情,”陆然许是对自家妹妹那边放下了心,语气里也多了调侃的味道:“写的满满的都是‘衣服好脏’,和我妹嫌弃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反正守着陆晴的男人就是个普通人——若是那家伙有点什么本领,看着这边的战况早就该入了局,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冒着冷汗干站着?
“好。”
“啊?”
丛郁看着陆然一边躲避水系异能者的攻击,一边帮他围剿面前大汉的样子,顺手织了一张植物网挡住那边的水刃:“我说,好,麻烦你了。”
“……噗。”
看起来嫩生生的“男孩儿”穿着兔子装,满脸严肃的模样只能惹人发笑。陆然忍不住了:“年纪轻轻的,干嘛总是这么一本正经?”
“我快26岁了。”
“不就是——什么??!”陆然一激灵差点撞上那边大汉的拳风:“26?!”
现场的战争几乎只剩下了几个互相克制的异能者的死循环,按照这么下去,最终的胜者只会是精神力更强大、能使用更多异能的一方。
当然,当前的人们尚未给“精神力”这种东西命名,也没有意识到它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老大,”一直抱着陆晴的男性终于脸色铁青地开了口:“咱们比不过他们。那个火系的,看起来没有丝毫……”
他们这边的异能者一个受伤,一个只能做防御,剩下两人已经在战斗中稍显疲态,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附近有吗?”
姜烟静悄悄地从自己造的壁垒中走出来,艳丽的脸上阴郁神色让人心悸。
男人抱着怀里一直打着哭嗝的陆晴,犹犹豫豫:“老大,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废物!”姜烟起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那人左边脸颊顿时浮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你自己数数,这儿还有别的资源吗?还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我们能走出这个城市吗?”
“老大……”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把你的烂好心给我收一收,不然你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给我!”
“……”
“你给还是不给?”姜烟毫不犹豫地踹在男人膝盖上,尖细的鞋跟带来的痛感让他无法忍受地往后一仰蹲坐在地。
她顺手从对方怀里抢走陆晴,小女孩儿的哭闹声引来了另一边正纠缠着的异能者们的注意。
“操!”陆然被两人缠得死紧脱不开身:“你他妈要去哪?!”
姜烟头也不回地一路往空旷的地方走。
她振动土地,只不消几十秒钟,周围废墟的犄角旮旯里就站起来不少被压着或是躲藏着的丧尸。
“哥哥!!哥哥!!有怪物……呜呜呜有怪物!!哥哥我害怕!!!”
陆晴拼命的在姜烟怀里挣扎,可是任她如何扭动软弱无力的身躯也无法挣脱那个女人的钳制。
她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受了伤的手又没有力气,踢打抓咬姜烟的力度都轻的可怜:“哥哥……”
“我杀了你!!”
陆然强行从两人的包抄下挣脱开来,胳膊上瞬间被水刃割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他顾不得血流如注的右臂,只是蓄了力积攒着能够杀光那些怪物的火力。
“喂,小子。”
“……”
背后,传来水系异能者的声音。
陆然回过头,一眼看到丛郁软绵绵地被他勒住了脖子,脆弱又白皙的颈边紧贴着一只匕首。
“我劝你还是把这地方让给我们吧?”
“……丛郁……”陆然的瞳孔都在抖,他满怀期望地用眼神去看丛郁。
然而丛郁只是平静地摇摇头。
他确实是没力气施展异能了。
怪物被杀掉了,但是只要陆晴在姜烟那里,陆然就无法离开她半步。
“没关系。”丛郁沉默几秒,按照既定台词,说出口:“陆然,你救她,不用管我。”
“不可能!”
“嘿,你们几个死到临头屁话还挺多。”刺着丛郁脖子的那个异能者把匕首按得更紧:“赶快滚出这块儿地方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是吗?”
众人皆是一顿,齐齐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那声音沉着中带着些磁性,倒是给这几乎没了人性味道的战场带来几缕清新。
丛郁暗暗呼了一口气,为这个情节自己戏份的结束而感到放松。演戏这事儿,对他这个职场中人来说着实是地狱难度,也不知这个世界到底为何要强塞给他一本剧本。
他抬眼,就见左万站在超市半坍塌的平层房顶俯视众生,满脸的无趣。
“哎?哎呦?”姜烟矫揉造作地又摆起了造型:“这个哥哥长得好看~你看,你把超市让给我们……或者,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怎么样?”
左万皱眉,顺直超短发和细碎的刘海不知怎么就给他的脸衬托出了一股子不羁的味道。
但显然,他现在不太高兴:“你说什么?”
“我说,哥哥好看的~”
姜烟确实是没见过这样漂亮又莫名强势的男性,不禁稍微走近了些,已经开始幻想这人跪倒在自己脚下做狗的愉快事情:“哥哥加入我们队伍怎么样?”
丛郁在不为人知的角度默默地闭上了眼,不打算看后来的场景。
“滚。”
一支金属飞镖犹如破竹之势利落地穿透了姜烟的脖子,她引以为傲的土墙在这利刃之下竟然软成了泥,被轻松扎了个贯穿。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好看……你不知道么?”
第7章
几个侵袭者磨磨蹭蹭十多分钟都没能真正做出任何一个成就来,却在左万出场后的一分钟内就死了一个队友。
人心虽然难以直视,但真正冷心冷情到对人命漠不关心的家伙最终还是少数。
“老大!”
剩余几个小喽啰几乎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就去看那边姜烟的情况,就连一直拿匕首威胁丛郁的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生不起幺蛾子。
然而颈动脉被贯穿,那女人早已瘫在地上没了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伴着那名力量系小女孩儿的哭声,筋肉纠结的大汉一句话几乎要鞠上三躬:“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左万没搭理他,回身先去扶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的丛郁:“受伤了?”
“没有。”
只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互相残杀。
丛郁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正巧陆然抱着陆晴回来,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我没事!”
不对啊!
左万应该先去问陆然才是——先来问他算是个什么情况?
他左右算不准这剧情究竟又有哪里偏离了剧本,才会导致如今这一小小变化,也只能拼命眨巴眼睛试图让左万回身去慰问一下差点丢了妹妹的陆然。
“……眼睛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回去超市洗澡了,被日程表堆满的大脑清晰了几秒,只想搞清楚剧情偏离的原因在哪里:“谢谢你的关心,但我……”
“哎兄弟,你这都吓成这样了,不如赶快回去休息算了。”陆然看不过眼,拐回头来推着丛郁的肩膀就往回走,徒留丛郁暗自抵抗着他的力道。
见鬼的休息!今天剧情没走完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好啦好啦别担心,我手上这伤口不算严重,随便包扎就能好啦。”
见对方推拒着他还频频回头的模样,陆然默认他是担忧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自认为贴心的把那道让丛郁见了几乎要昏过去的伤露出来摆了摆:“你看,真没事,都不怎么流血了!”
丛郁:“……”
我当然知道你没事,但我的剧情它有事儿啊!
那些侵袭者的求饶声在丛郁脑袋里都飘远了,逐渐和空气中轻微的气流混为一体成为嘈杂的背景音。
他抵不过陆然推着他的力道,又不能把自己的忧虑讲出来,抓心挠肝地浑身都淌着暴躁因子。
直到背景里大汉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才让他醒了神,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
所谓末世,并不单指病毒爆发生灵涂炭,更多的则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同类相残、人心不古的混斗。
丛郁在平平无奇度过的和平年代时,亲眼所见识过的最残忍的死亡也不过是飞来横祸降临,就连新闻报道中的那些穷凶恶极的杀人魔似乎都与他相隔甚远。
这书里所写的世界,直到今天,才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人杀人”。
前几分钟姜烟的死亡还能称之为自作自受,而左万却在离场时轻描淡写地将余下的大汉和水系异能者一并除了去。
他不能责怪左万。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是书中的原住民将这个规则适应的更加良好罢了——
幸好,他记得左万并未将那名普通人和小女孩儿除去,甚至还给了他们些金属制的武器用来保命。
剧情绕过了左万安抚陆然的情景,但却顺利进展到了下一个小节点。丛郁又抬头看了一眼笑嘻嘻推着他走的陆然,决心将没发生的剧情推迟。
只要在今天结束前,把左万赶去关心陆然,他的任务就算是不那么完美地完成了吧?
做不完的工作就加班做,做错了的工作就用心改正,这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上班族应有的觉悟——
嗯?
丛郁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的小萝卜头陆晴正用一只还有些胖的小手捏他的兔子尾巴。
“谢谢大哥哥!”陆晴的家教在这个年龄的小朋友里算是上上层,乖乖巧巧的一点也没有熊孩子们皮痒痒的样子。她笑得唇角冒出两个小酒窝来,虽然脸上脏脏的,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谢谢大哥哥一起来和哥哥救我!”
“……”
“大哥哥也好厉害啊,只有晴晴什么都不会。”
“……你也会这么厉害的。”丛郁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头发乱蓬蓬的脑袋。他注意到了自己不太方便的睡衣松散着耷拉在地,但大约是小姑娘说得话实在是暖融融的——
好像就连脏兮兮的衣服和又一次脱轨的剧情给他带来的坏心情也消失了不少。
他起身,回头,身后的左万已经处理完了现场,正漫不经心地迈着长腿往两人这边走。
见状,丛郁自作不经意间向一旁移开几步,给两人腾出些位置来交流,哪知紧接着后腰的位置就被一只暖乎乎的手摸了一把。
“嘿嘿,就是觉得这尾巴看着挺软的。”
陆然鼓着半边脸顾左右而言他,没敢说自己一不小心抓的有点多,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显然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情做得不太对劲儿。
灰兔子尾巴被揉的有点炸毛,丛郁回头去看,那上边还有从陆然手上蹭上的血迹,尾巴尖上的一点红很是扎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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