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双唇在修长后颈徘徊、流连,一路种下星星之火,滚烫撩人。
岳小川缩起脖子,“行了啊,睡觉,明天我还要早起赶火车回家呢。”
“蹭蹭行不行?”
“行啊。”
岳小川的爽快令楚天长暗吃一惊,准备去取装备,“乖啊,等我一下。”
“但我可不是那种傻缺又软萌的,你敢越矩一步,我就让你……鸡飞蛋打。”岳小川轻快地说道。
“……算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翌日清晨,岳小川登上开往小城的列车。不出意外,楚天长也跟来了。
母亲说想他,所以他选择在周六回去,周日踏上回程,这样就不耽误周五和周日晚的街舞课。
下午,火车驶进小城的车站,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缓缓停稳。
“等明年通了高铁,我回家就快多了。”岳小川系好围巾,扣好帽子,幸灾乐祸地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家这边更冷,今天零下34度,冻死你。”
“我来过一次,”楚天长压低声音,凑近他耳根,“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你来过我家?”车门开启,寒风淹没了岳小川的讶异。
“还带了烤鸭。”楚天长押了个韵。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前,楚天长直奔街边的烟酒专卖店,扫视琳琅满目的陈列。年关将近,货品很全。
他问岳小川:“你爸平时抽什么烟?喝什么酒?”
“哎呀不用,他自己会买。”后者连声拒绝。
“等你将来和家里出柜,我的身份就升级了。得提前打好基础,跟你爸妈搞好关系。”人还没追到手,楚天长已经在规划如何与丈母娘老丈人相处。
岳小川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才理清这句话里隐藏的玄机。他仰起头,轻轻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抽什么喝什么。”
“那就拿五条软中华,”楚天长将夹着信用卡的手指搭上柜台,大声告诉营业员,“对了,53°的飞天茅台有吗?”
“有,要几件?”
“两——”
“哎,你乱花钱我管不着,但你别用在我家人身上。”这一顿操作,得小1万了。
“你这话前后矛盾啊。”
岳小川不安地咬紧红唇,眼看营业员已经把茅台请出来了,忙说:“我爸平时抽太阳岛,过节抽利群,不过我也分不清是哪种……酒,就是那种,散装的,偶尔也喝北大仓。”
营业员看着他,那是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
第42章 少年怀春
“你看,早说嘛。”
磨到最后,除了平价烟酒,楚天长还是买了一瓶茅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虚荣的。”
走出烟酒店前,营业员叫住岳小川:“帅哥,你来一下呗。”
他凑过去,那人跟他咬耳朵:“我听他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咋了?”
“你让他买啊,不想要的话,回头你再转手卖了不就得了。我收。这不两全其美。”
岳小川没接茬儿,轻蔑地瞟了那人一眼,径自快步离开。
“我妈会嫉妒我爸的。”上楼时,他低声咕哝。
“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没有给她的东西呢?”楚天长盯着那藏在外套下,若隐若现出形状的挺翘臀部,脑中浮现出他房间里那张单人床。
那么窄,挤在一块,真是相当带劲儿。
“唉,楚老师怎么又拿东西来……”岳父的五官惊喜地舒展,岳母接过她并不认识的某奢侈品牌围巾,也是眼角带笑,“不知情的,该以为我家还有个姑娘,你是我女婿呢!
岳小川轻轻丢给他们一个白眼。
“川川你咋没告诉我们呢!”岳母局促地在屋里走动规划着,“我想想怎么睡啊……要不我和你爸打地铺吧?”
“没事,我和小川挤挤就行。”
岳母满脸歉意,“挤不下挤不下……要不,我给楚老师在厂里的招待所订间房吧?”
“能挤下。”楚天长目光坚定。
直到晚餐前,夫妇俩都在厨房忙碌着,说要按照年夜饭的规格和水平来招待楚天长,争取向国宴看齐。
岳小川则将他带入自己的小天地,给他展示从小到大的奖杯奖状,各种寄托着童年趣事的物件,还把那柄太极剑搁在他脖子上比划。
“有那么几天,我真想跟你同归于尽……”
楚天长忽然目露哀戚,戏精附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男孩子说三个字……”
岳小川怔怔地望着他。
“当演员。”楚天长淡淡补充完毕。
“我也要对你说三个字:滚犊子。”岳小川垂下双眼掩住失落,拉开抽屉,取出高中毕业照,“你猜,哪个是我暗恋过的男生?”
楚天长的目光在那些青涩的少年面庞上一一停顿,最终落下指尖,戳着后排某个看起来挺深沉的男生,“这孙子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岳小川惊讶地笑了。
“我高中时,差不多就这样。”
岳小川先是接着笑,很快咀嚼出这话意味深长,便收起嘴角的弧度,不屑道:“不用暗示我什么,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哦,慢慢来呗。”
“我给你看看,我青春期的精神食粮。”岳小川从床下翻出一捆健身杂志,封面大部分是刚劲有力的雄性躯体,“只有它,可以让我光明正大地看男人。”
楚天长邪笑道:“你就对着这些,那什么呗?”
“哪什么?”岳小川怔了下,红潮沿着脖颈爬上白皙的脸颊,“武术队的教练告诉我们,要爱惜身体。我大多数时候,就是过过眼瘾。”
楚天长悠然地望着书桌下的抽屉,“你答应过,要给我看看你的冯程程扮相。”
“老带劲了,”岳小川翻出照片,“你上次来我家,没乱翻我东西吧?”
“哪好意思,就在外面坐了坐,吃点东西。”
岳小川暗自松了口气,怕底层抽屉里的贺卡曝光,那是他依旧卑微的证据。
“这也太可爱了,看得我梆硬。”尽管早就看过,楚天长还是故作惊艳。
“啥?”突如其来的粗鄙之语,配合温柔正经如天气预报的语气,显得十分诡异。
“梆硬,”楚天长淡淡重复一遍,饶有趣味地指向最后一个抽屉,“那里藏什么宝贝了?”
“没什么,废本子。”岳小川欲盖弥彰地拉开看看,又飞速推回去。
“哦……那就算了,我还以为,有写真什么的。”楚天长的尾音透着王者归来的自信。如果岳小川心里没他,完全可以大方地把贺卡展示出来。
鱼一直咬在钩上,只是挣得很凶,像《老人与海》里那条大马林鱼。
“明天,我要把我的剑拿回去,”岳小川又抽出剑来,轻轻挽了个剑花,“它给了我力量。”
“你的剑叫什么?”
“没名。”
“剑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岳小川想了想,暗藏玄机地说:“也许会是忘情,断情,斩情一类的……”
“看破红尘了?”楚天长在心里把这些中二名字嘲笑了一遍。
“当然没有,我只是看破你了。我忘掉、断掉、斩掉的,是上一段情,而不是未来的。”岳小川目露神往,“等遇见合适的人,就继续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没那么合适的,咱俩凑合凑合吧。”
岳小川没理会他的提议,走到窗边,抹去冰冷玻璃上的水雾。不知不觉,夜色已然压了下来。
王三一讲过,楚天长是个极有毅力的人。上学时,他可以为了拍猩猩,在动物园从开园蹲到闭园。
岳小川想,他的才华和财力让很多东西显得唾手可得,所以越是不受控的,就越感兴趣。比如猩猩,比如自己。
“有个问题,纯属好奇。”岳小川依旧背对着他,不想被他看见表情,“你上学时,是怎么追到人家大明星的?就这样么,像狗皮膏药似的?”
“没怎么追……他看起来,特别骄傲吧?其实,他从不拒绝别人对他的好。”楚天长回忆道,“过了这么多年,他有没有点长进,我就不知道了。”
岳小川手肘撑在窗台,凝望对面逐渐被夜色染黑的楼宇,寻常百姓家的点点灯火渐次亮起。
楚天长也趴过来,歪头望着他的侧颜,轻声道:“所以,其实我不太会追求别人。跟我回去吧?我不是要你接受我,而是你的梦想,在家里没法实现。”
岳小川以手托腮,淡淡地瞥着肩旁的男人,眸中波光流转,一片璀璨。
他没说话,而是在窗子重新蒙上雾气后,用指尖勾勒出一颗被箭穿过的心。
“手给我,放松。”
楚天长捉住他的手指,如同教孩子写字。寥寥数笔,一个肥嘟嘟手持弓箭的丘比特跃然于玻璃,极为传神。
诧异而略带腼腆的笑悬在岳小川唇角,楚天长缓缓凑近,想去尝尝这个笑的味道。
10厘米,8厘米,5厘米,要成功了!
“川川啊,”是岳母在敲门,随后探进头,“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妈这做饭呢走不开。”
岳小川猛然一震,如梦方醒,飞速用巴掌抹去玻璃上的图画。
第43章 重磅出柜
楚天长自然也随岳小川同去,他们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到红薯粉等食材,回来时家中和楼道皆是漆黑。
“妈?停电了?”岳小川摸索着手机,“别人家还好好的,短路了吧。”
“不知道,你大舅等会儿就来。”
“我大舅是厂里的高级电工。”岳小川对楚天长解释,刚要点开手电,忽然心念一动。
一瞬间,他脑中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
那个仓惶抹去的丘比特,健身杂志上的肌霸们,充斥着躁动和羞愧的青春期,不敢在少年宫的澡堂与队友打闹……
还有那些,被动相亲的连番轰炸。
“爸妈,趁着现在乌漆嘛黑,大家谁也看不见谁,我跟你们说个事儿。”质变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有博闻强识、能言善辩的楚天长在,也许是个出柜的好契机,能从科学和人性的角度,让父母理解。
“咋的了?”母亲轻声问。
“唉,我也不想太磨叽,”岳小川的声音干涩而坚定,“别再给我介绍女孩了,要介绍,就介绍男的吧。儿子不孝,喜欢男人。”
楚天长轻轻抽了口气,暗道一声:真他妈牛b。
随即脑中灵光乍现,高声附和道:“我是他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
似乎所有的活物,都因这两句话而湮灭。房间内一片死寂,如刚开启的古墓。
几秒后,客厅的顶灯骤然亮起。
刺痛了眼球,也照亮了房顶的彩色气球、悬垂的丝带和印有haybirthday的巨型横幅。
墙边,齐齐藏着一溜人,各个大张着嘴,目瞪口呆。
母亲手里捧着生日蛋糕,父亲握着一个礼花筒作势要拉,舅妈举着火机,正要凑近蜡烛。还有舅舅,叔婶,两位表兄、堂弟……
岳小川的出柜宣言,若能多憋三秒,等待他的将是温暖点亮的烛光,和一场生日派对。
“我,你们……”岳小川的大脑彻底陷入混沌状态,耳边响起战斗机的引擎轰鸣和防空警报。
楚天长瞥了眼手机上的日历,低声道:“今天是你农历生日。”
“川川,你、你别吓唬我们,”岳母将蛋糕放在桌上,惊慌失措地扑过来,握住儿子的手,“你的意思是,你变态了?骗人的吧?”
“我不变态,我只是,喜欢男的而已。”岳小川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砰——!”岳父把手上的礼花筒拉开了。
在缤纷绚烂的纸屑和彩带中,他怒指楚天长,回头对亲戚们道:“这小子,是个富二代导演,准是他搞潜规则!”
“我不是,我没潜——”
楚天长优雅抬手,整理了一下发型,正要舌战群儒,忽听有人吼了句:“削他!”
以岳父为首,几个中青年大汉怒发冲冠而来,他楞了一下,只好拔腿就往楼下跑。
岳小川的男性亲属,各个都是魁梧有力的北方汉子,随便一位都可以直接去《水浒传》剧组报到。
楚天长冲出楼门,一路逃到街上。凛冽的寒风,伴随急促喘息灌进喉咙和肺里,带来干渴和刺痛。
他想停下,把羽绒服拉好,太过兜风不利于奔跑。可身后杀声震天,越逼越近。
“站住!”
“削死他!让他搞潜规则!”
好在楚天长也常健身,一口气狂奔出1公里左右时,已经把这群大汉甩得比较远了。
他背靠公交站的不锈钢柱,也无暇顾及脏不脏,双手撑住大腿,剧烈咳嗽起来。
天气极寒,又未经热身,肺里像有团烈火在灼烧。
忽然,一阵并不强悍的引擎声急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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