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柒还是在这里交了学费,能有空就过来跟甜品师学做蛋糕。柴显那时候说想来这里学,想在这里上班,那他就先代替柴显来这里学学怎么做甜品。钟小柒也没法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方法去把柴显追回来。
钟小柒现在的工作也不算忙,单子也不算每天都有。一周再忙的情况下也就忙个四五天,总有他剩余的时间,忙的时候还好,不忙的时候他就总想去看看柴显,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既然跟柴显同样智商的小傻子说死缠烂打不行,那这个方法肯定不太行。可钟小柒实在又想不到什么办法,他状态不太好,就算在留在工作室工作也不能以完好的状态面对。他有限瘪唧唧的,看着精神状态都特别差。钟任明身为他爸,是万分不喜欢他跟柴显在一起,所以他也不会给钟小柒出什么主意,他倒是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让钟小柒赶紧把柴显那傻子给忘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去照顾傻子。
钟任明左思右想,把手上刚接的拍摄单子丢到了钟小柒的手里,“过几天你跟Evan去出差一星期,顾客不满意你就别回来。”他点了点钟小柒的胸口,点点他心脏的位置,“长点心吧,工作不可以落下了。”他把工作的单子塞到他手里,“自己看看,本来还应该再带几个人后勤,但人家老板不要,所以就你们两个去,别惹什么麻烦。”
Evan是钟小柒再国外念书的大学室友,还是最近才联系上的。他是个外国人,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陈澈的蓝色。钟小柒在学校跟他关系挺不错,所以联系上以后听说钟小柒开了工作室,也不顾钟小柒的劝阻,隔天就买了机票飞到了中国。钟小柒挺无语,但Evan不要工资在这边白干,钟小柒也就随他去了。
“出差…去这么远?”钟小柒傻住了,他再看一眼要拍的模特名单,人都傻了,“这个,我拍?我不行的。”要拍的是娱内正当红的小明星,他身后是有人捧着的。要是这单子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担当不起,“爸,我现在这个状态哪能接这样的单子…我觉得我——”
“我争了好久才抢回来的单子,别搞砸了。”钟任明扭过了头,一副不想跟他再讨论的样子。“好好投入工作,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钟小柒盯着工作的单子看了会儿,心里有些不太高兴。Evan听说要出差了倒是挺高兴,他是个不缺钱的主,跟钟小柒交谈一般都用英文,他就是想在这边玩,去哪儿都行,他特别高兴的搂上了钟小柒的肩膀,“要去玩了!”
“…是去工作,不是去玩。”钟小柒拍了一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都不太在乎肢体接触,他总觉得Evan对他的动作过于亲近。刚再次见面那会他还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吓得他弹出三米远并且告诫Evan不能再这么做。可后来他又发现Evan对每个人都这样,热情得像个小太阳。
Evan眨眨眼,“去玩,两个人。”
钟小柒跟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Evan的蓝眼睛太纯澈了,总觉得一副特别无辜的样子。钟小柒每次都觉得他眨眨眼的时候显得特别傻气,再歪歪头看他,他就觉得他有几分像柴显。
外观哪儿都不像,倒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跟黏糊着自己那股劲就特别像。钟小柒没有再反驳他说去玩的事情,而是耸耸肩,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出差是在后天出发,钟小柒鼓起了勇气,在出差的前一天去找了柴显。虽然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觉得死缠烂打没有用,但在看到柴显原本还笑着的脸在对视上他以后表情瞬间变得失望无比,他的心就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去了柴显的玩具店,柴显这会在跟他店里的小员工坐着吃甜点。而钟小柒手里刚好也拿着蛋糕,是刚刚他自己做的。他觉得这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草莓蛋糕了,可柴显现在在吃的甜点,看起来比他做的要好吃上百倍。
小员工还是上次那个,他们的脑袋凑在一块,吃着甜点的同时还在一起拼凑着拼图,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了。钟小柒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年轻是不是被特意雇佣来照顾柴显的,可看他们的相处模式来看,似乎是的。
在柴显的父母看来,照顾柴显的是谁都可以。所以当柴显身边空了以后就会迅速把人给填不上,以前一直是管家,后来是他钟小柒,现在柴显不要他了,柴显身边就立刻多了个照顾他的小员工。以前就算是跟管家住在一块朝夕相处的时候,钟小柒也从来未感受过威胁。因为柴显不喜欢管家,他觉得管家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可现在柴显讨厌他了,是不是就代表柴显也能喜欢上别人?
“我…我去做了草莓蛋糕来。”钟小柒把自己做的草莓蛋糕捧了起来,“我要去出差一个星期…然后,然后我就见不到你了。给你做了蛋糕,应该是好吃的。”
柴显看了一眼他的蛋糕,“你,你拿走。”柴显跟他说,又指了指自己在吃的芒果慕斯,“我有芒果吃,不要草莓了。”
钟小柒喉咙哽咽了一下,他还是执着的把蛋糕放在了前台。他脸色有些难堪,“我把蛋糕放在这里,你有兴趣就吃吧,不行你就扔了。”他道,“我会再来的。”
“你不能来了。”柴显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是不满,他走到钟小柒的面前,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想见到你,你是,是坏人。”柴显是这么说他的,“我不想要跟坏人在一起,我不要你哄我。”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好可怜啊,他变成了一条不会摇尾巴的小狗了。
作者有话说:
哈。可怜的钟小柒
第43章
柴显最近看医生的频率高了许多,以前是一周一次,现在是一周四次。以前是看关于脑力开发方面的医生或者跟进相关课程,可现在基本上是两天脑力开发两天心理医生。以前柴显很抗拒去看医生,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很笨,就算教他很多东西,他也得用很长的时间理解甚至是压根都理解不了。
现在柴显也理解不了很多东西,但是他现在可以做加减一百以内的数学了。虽然算的不快,但是他的状态比以前要好太多,想东西的方式也慢慢会以不同的方向扩散,不会只有一根筋,能有很多想法。而且有人夸他聪明,柴妈妈现在放下在国外的生意经常陪伴在他身边,柴显也多了能交流的人。再加上玩具店里有员工陪他一块玩,他是比以前要开朗不少。
但一到了晚上柴显就不行了,一开始他会在半夜爬起来疯狂在纸上写钟小柒的名字,要么写让他去死,要么写讨厌他,要么又写很想他。他会把钟小柒的名字写满一张又一张的纸,直到外面天亮了才会冷静下来。而且柴显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会想念钟小柒,他还很聪明的会把写了的东西都藏起来。以至于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别人发现他的情况,打开衣柜里面全都是纸团,就连衣柜的木板上都写满了‘钟小柒’。
柴妈妈发现那会柴显就躲在衣柜里面睡觉,坐在纸团上,坐在写满‘钟小柒’的衣柜里。而衣柜上还贴着一张钟小柒的照片,竟然还是他们做、爱时拍下的,钟小柒的脸色潮红,身后那处地方还是不寻常的艳红,画面让人惊得立刻转移视线,却又会忍不住回想。而这么高大的一个柴显就蹲坐在衣柜里,依靠着已经不在的钟小柒。
柴妈妈是吓得当场就尖叫了一声,但她很快就反映过来自己的尖叫会吓到柴显,赶紧又捂住了嘴巴。柴显坐在衣柜里歪头看了她一眼,眼睛是空洞的,跟白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她也奇怪柴显为什么总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午休,原来他晚上都会蹲进衣柜里,回到他‘钟小柒’的身边。
柴妈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她是接受柴显是智障的事实,但她很难理解柴显为什么会爱钟小柒到这个地步。她跟心理医生一起辅导了很久,柴显才终于肯在床上睡觉了。但一定要开灯睡觉,不然他还是会爬起来写‘钟小柒’。
柴妈妈讨厌极了钟小柒,她甚至有些后悔同意柴显让钟小柒当他老婆的事情了。就他那谁有钱就跟谁走的架势,她基本就认定了钟小柒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她之前一直都在国外管生意,柴显在国内她也很少管。柴邢出事进监狱那会她就回来过,但柴显已经失踪了,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柴显,一度以为柴显会就这么没了。
但幸好是回来了,只不过变得有些木讷,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苦。柴妈妈在国外生意忙也管不了太多,只能抽空陪了他一小段时间,但柴显都没什么精神,怎么逗也不起劲。期间她还特意陪柴显去国外找钟小柒了,但柴显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上前去,她也捉摸不透自家儿子的想法。再后来就是四年后,柴显就跟他爸提条件要钟小柒了。
柴显跟钟小柒在一起那会柴妈妈也回来看过,他们两个状态确实也算不错。柴显会笑了,只不过他只会围着钟小柒转,像小狗似的。柴妈妈还是不怎么喜欢钟小柒,他之前得知柴显为了给钟小柒攒钱读书去打工却被抛弃的时候他就有点看不太上钟小柒,只不过柴妈妈还是心疼孩子,但既然柴显这么喜欢钟小柒,她也就随他去。
没想到柴显会这么喜欢钟小柒。
她甚至招了一个特别开朗可爱的小员工来开导柴显,有他陪着柴显,柴显起码不会再乱想什么。而且偶尔她也会让小员工陪柴显回家打打游戏什么的,直到柴显睡着了小员工才下班。她给小员工开的钱不少,小员工也挺乐意干。
她是有意安排人接近柴显的,也是故意让别人插足柴显的世界的。柴妈妈认为只要对方不是钟小柒就可以,只要不是钟小柒,那柴显的病情就不会加重,也不会这么依靠一个人。刚好有合作方给了她两张免费外地旅游的通行券,而她又恰好有不得不去的工作下来了,就把旅游券塞到了柴显的手里,“小显去玩吗,别整天都在店里,去散散心也很不错呀。”她还指了指站在一边摆货物的小员工,“让他陪你去好不好,你们聊得来,我也放心。”
柴显看了眼旅游券,“妈妈我不想去。”他直白的说道,“我,拼图积木还有乐高,就高兴。”他一点也不想去什么旅游。
“不行,你在老是在店里我才不放心。而且我刚好就是去旅游的地方出差,我还能看着你。就这么说定了,不许不去。”柴妈妈强势道,她是真的放心不下柴显的。她因为工作对柴显疏忽了那么久,她现在可想24小时都把柴显带在身边看着,尤其是她不清楚柴显现在的病是不是完全好了的情况下。她哪里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柴显扁了扁嘴巴,他眉头也皱起来了。柴显的表情特别幼稚,跟他的脸完全不相符,做起来有种很滑稽的感觉。柴显不是很高兴,“我跟小高在店里,不去,我不高兴,不要去的。”他摇晃着脑袋,强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还跺跺脚,“我不去的。”
“不行,老待在店里,你都变蠢了。”
被说蠢柴显就不乐意了,他赶紧问小员工,“小高,我在店里,蠢吗?”他急需一个人来作证,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能做一百以内的加减了,为什么妈妈要说他蠢。
然而小高被柴妈妈瞪了一眼,轻咳一声,顺着柴妈妈说下去,“蠢了,不能一直在店里,会变蠢的。”他也是拿钱办事,他倒是觉得他们家傻老板挺可爱的,但也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挺可爱,没别的心思。
“哼!”柴显哼了一声,“我才不蠢。”
“那就出去玩呀。”柴妈妈拍拍他的肩膀,“不想变蠢就出去玩,明白吗?”
柴显一向好骗又好哄,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下来了。他也不明白去玩有什么好的,他就只喜欢在他的一方小世界里,玩着他的拼图积木,偶尔吃吃甜品,日复一日就很不错。柴显就算是学会了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他也还是个单细胞的傻柴显。
他在柴妈妈要没收钟小柒那张照片的时候,还哭得稀里哗啦得嚷嚷着要去死。
所以说他放下钟小柒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就算把自己的一方小世界打开了门让人进来,他的世界里也永远有一个钟小柒。而且当别人抬头看看他的小世界,会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钟小柒。’
我最讨厌你了。
你去死。
柴显不明白很多东西,他只能在再次见到钟小柒的那瞬间说出了他心里一直想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没有伤人,只不过在这些话伤害到钟小柒以前,柴显就已经因为这些话伤害过自己了。
他偶尔也会想躲回衣柜里。里面不仅有写满了的纸团,有写着满柜子的钟小柒。有钟小柒的照片,还有钟小柒的味道。衣柜里,以前是放着钟小柒的衣服的。钟小柒没有像付琛一样接郑思错那样接他走,他讨厌死钟小柒了。
他那次在商场跟钟小柒吵架,说不要钟小柒了。说的是假话,因为他害怕钟小柒会先不要他,所以他就先说出了那样的话。所以他还是允许钟小柒跟着他回家,允许钟小柒在深夜把埋进自己的怀里。
钟小柒在商场骂他的话他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他难受极了,他难过极了。
他那么爱钟小柒,钟小柒却说他是禁锢着他的牢笼。
“怎么啦小老板,去旅游真的有那么不高兴吗?”小高过来碰了碰柴显的肩膀,“你不要不高兴啦,我会带你去很多地方玩的,这个旅游券不是还包游乐场的门票吗,我带你去玩呗。”他拿过旅游券来看了看,里面确实是很多景点门票都包了,玩得高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你还是个小孩儿,就别想那么多啦。”他是这么跟柴显说的。
柴显满脸不快,“我才不是小孩。”他反驳道,“我是大人了,很高了,不是小孩。”
“好好,你不是小孩。”小高哈哈笑了两声,“但我会让你高兴的。”他从前台后面的冰箱里翻了翻,翻出两块芒果慕斯来。这是柴妈妈准备的,每到下午时分就可以从冰箱里拿甜品给柴显吃,“今天是芒果慕斯,来吃下午茶啦。”说起来小高已经毕业不是实习生了。但他身为一个男孩子,学习的专业竟然还是幼师,毕业以后他没在幼儿园工作,而是被柴妈妈挖到玩具店里打工。所以对付起柴显来很有一手,就真的跟逗小孩儿似的。
他还会精准的察觉到柴显的情绪,例如说突然来了个客人,手里还拿着一个自制的小蛋糕。柴显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客人,虽然事情他也听过一些,但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还是自家老板的八卦,他觉得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些。
“我有芒果吃,不要草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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