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闻流想反击,姚不为抬脚就走似乎并不想同他争执。看了看姚不为离开的方向,叶闻流皱眉,“丘师兄,姚不为去哪儿?”
“该是去敛心林看望风师兄吧。”丘浅寒抬脚就要追上去,“正好,几日不见我也去看看风师兄,叶师弟要一起么?”
叶闻流果断摇头:“不去!”风烈同他就如姚不为和他的关系,互相看不顺眼。
第二日,叶闻流照常去练剑,第三日也是,第四日……
这段时间他的修为颇有进益,简单的术法能记个七七八八只是这御剑之术仍未得要领。
第六日,风烈出了敛心林,碰到叶闻流时他正倚在石头上对人自吹自擂:“同门都知道岁华尊待我与旁人不同,你若识趣,以后下山记得带些好吃的回来给我打牙祭。”
那同门一直笑着点头:“这个自然,叶师兄放心。”
风烈认识叶闻流这么久也算是大体弄清了他的性子,胡说八道,夸大其词,油嘴滑舌。
“岁华尊怎么就待你不一样了?”风烈大大方方走到两人跟前,笑意深沉,有些莫测,“据我所知岁还尊不是罚你跪着背书还泡了寒池么?”
本来听着风烈前头的话那同门还没什么反应,听到后半截他才算是反应过来:“众所周知,岁华尊的寒池虽有益于修为但稍微操作不慎还能削弱仙灵,这般严重的惩罚都用上了,叶师兄……”同门瞄了叶闻流一眼,“你真的确定岁华尊对你另眼相待?”
“你别听他瞎说。”叶闻流一摆手打算来个打死不承认,“背书是背过,岁华尊可从未让我泡过寒池。”
“没有?”这句话是风烈问的,他忽地一改暴躁的模样,声音压低了不少,“我们可以当面对质。”
叶闻流知道这是风烈在唬他,晓得此事的人除了他自己便是那岁华老头儿,叶闻流可不信风烈会为了逞一时之快,会冒着被岁华尊责罚的风险胡乱猜测。于是,他挺着胸膛,目不斜视看着风烈,一个字讲得无比清晰:“好。”
风烈忽地拱手作礼,态度恭敬,活脱慈禧跟前的太监:“岁华尊。”
骤然回头,叶闻流的目光不偏不倚对上乙莫年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风烈,算你狠。
那个瞬间,叶闻流恍然大悟!泡寒池这事儿他还跟丘浅寒提过,风烈定然是从老实巴交的丘浅寒那里套取了消息,可恶!
“你。”乙莫年目光落在叶闻流身上,无波无澜,声音冷漠,“随我去沐春殿。”
第6章 厚脸皮 醉心咒的功效
沐春殿是叶闻流修炼生涯中一道砍儿,每回去都没什么好事。叶闻流心知这一去怕是又要受什么惩罚,他笑着后退几步:“岁华尊,弟子还要去练剑,练完剑,对,练完剑就去沐春殿找岁华尊。”
乙莫年转身就走,流落一片淡蓝色的衣角。叶闻流松了口气,挑衅看了风烈一眼,将要开口,乙莫年的声音不轻不重砸了过来:“随我来。”
叶闻流:“……”无奈。
风烈:得逞。
同门:好奇。
这段日子以来,叶闻流不时在想他前世约摸和乙莫年是宿敌而且还是那种见面就红眼的那种。否则,他为何总是栽在乙莫年手中?
“跪下。”
简单明了两个字,叶闻流不争不辩认命乖乖跪在了殿外。
“私改弟子服,罚跪一日。”
这一开口没有指摘他方才的胡言乱语说的却是旁的事,叶闻流心中不免松了口气,放松之余还不忘喊上一句:“岁华尊,弟子冤枉!”
乙莫年冰冷的瞳孔动了动:“何冤之有?”
叶闻流扬起头,不服气的脑袋抬得老高:“弟子身上的弟子服是丘师兄亲手给弟子的,和其他弟子的服饰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岁华尊这般难为弟子莫不是因为先前之事刻意刁难小辈,若是如此,那岁华尊还真是小肚鸡肠。”
乙莫年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里半分波澜也无,不是冰湖胜似冰湖。淡蓝的衣角轻缓晃动,是起了涟漪的湖水,背上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像极了铺在湖面的墨汁,墨汁晃动间便是一幅山水画卷绘就。
叶闻流一颗年轻的心忍不住晃动起来。
他从来都知道乙莫年生得俊逸,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仙气儿更是扎眼。得知乙莫年的身份后他就刻意将自己心底那股子妄念收了起来,平日里见了乙莫年也尽量将之看成长辈压制心底那股子悸动。
可眼下,乙莫年瞧着他,虽面无表情,目光却也是顺也不顺地将他瞧着。被乙莫年这般瞧着,叶闻流强撑着心底的躁】动表现出一脸的镇定。
那人越走越近,乙莫年一颗心也越跳越快,有紧张也有窃喜。
乙莫年在距离叶闻流五六寸的地方停住,他缓缓弯腰让自己的目光刚好能平视叶闻流:“小肚鸡肠?”乙莫年目光变得平和不少,只是仍然没有温度,“是何人?”
叶闻流觉得乙莫年虽然目光变温和了,声音却似乎更冷了。他迅速咧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即刻认怂:“是弟子小肚鸡肠,是弟子。”
乙莫年将头侧到叶闻流耳边,默了半晌才道了个“好”字直起身来:“红布条摘下来。”
说罢,转身回了殿中,徒留叶闻流一人跪在殿外。
叶闻流仔细将自己检查一遍才明白过来乙莫年那句“私改弟子服”是何意。他将手指粗细的红布条从腰间拽下来,声音闷闷的:“这弟子服太过一板一眼,我添些亮色也不行,呆板。”
话刚落,一道声音冷漓穿透窗纸飘进耳中:“噤声。”
叶闻流冲着殿门翻了个白眼儿,不情不愿跪到第二日晌午才被放了回去。
回了寝房,叶闻流二话不说往床上一摊,活脱一条半活不活的青鱼。
“叶师弟,你没事吧?听同门说昨日你被岁华尊他老人家给带走了我一直担心。”丘浅寒放下手里的茶壶,凑上前来,“叶师弟,你没事吧?”
叶闻流眼皮没动:“丘师兄,我泡寒池的事是你告诉风烈的吧?”
丘浅寒不明就里,讷讷点了点头:“风师兄问,我便说了。怎么?叶师弟受罚与这事有关?”
叶闻流知道丘浅寒此刻心里全是愧疚,他也不好再去怪他,更何况这次乙莫年罚他是为了私改弟子服一事,他笑着摇头:“无关。”见丘浅寒还是一副愧疚的神情,叶闻流又补充了句,“都说了无关,丘师兄还苦着张脸作甚?总之,多谢丘师兄挂念,你师弟我生得讨喜人又机灵即使有什么事也总能逢凶化吉。”
丘浅寒不放心,上前将叶闻流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叶师弟,你真的没事?”
翻了个身,叶闻流揪着枕头闷声闷气的:“师兄放心,我就是累了,睡会儿就好了。”
“那行,叶师弟先睡吧。”
房门开了又合,确定丘浅寒出了门叶闻流一双激灵的大眼瞬间睁得溜圆。他推开门,一颗脑袋在门缝里瞅了又瞅,确定走廊里无人,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间弟子寝房上。看了半晌,他嘴角莫名上扬,不怀好意的笑迅速爬满整个眼角。
当夜,无垢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无垢天大弟子风烈不知是何缘由,半夜忽地从床榻上爬起来衣衫不整去了沐春殿。
据在场同门阐述,他们拦不住风烈便在后头跟着,直到风烈进了沐春殿众同门才止步。未过多时,沐春殿内传来岁华尊的低斥声,之后便是法术碰撞的动静,再之后,便没了声音。
当夜,风烈被岁华尊送去敛心林思过,令众人不解的是一同前去的还有拜入无垢天不久的叶闻流。
“你们是不知道,叶师弟被带走时一直在喊冤,赖在地上死活不动,最后还是姚师兄来了将人给拎走了。”
“这就怪了,风师兄的所作所为和叶师弟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听说叶师弟这人爱闯祸,其余的一概不知。”
“阿秋!”叶闻流躺在树底下,一张脸肿得老高,“谁在背后嚼小爷的舌根?”
“就你那为人处世的作风,不说你说谁?”风烈坐在树杈上,背靠着树干,眼底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你这等小人,说你还是轻的。”
叶闻流从树底下弹起来,肿着半张脸朝着树上的人龇牙咧嘴:“风烈,我看你小子是挨揍没挨够,你下来,我们再来比试!”
风烈眼皮动了动并未睁眼,手指只轻轻晃了晃一道光芒朝着叶闻流劈头盖脸冲了过来。
叶闻流起身就躲,嘴里头止不住叫骂:“风烈,你这小人,不敢当面同我单挑净整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够胆……”
一声闷响,有什么腾空而起又迅速坠了下去,敛心林里扬起一片落叶。过了许久,叶闻流的声音才从层层落叶中挤了出来,声若蚊蝇:“风烈,你……这……小……人……”
风烈心情极好地收了法术,倚着树干沉沉睡去。
清晨的太阳升上来,叶闻流扒拉开眼皮上的树叶,不留意蹭到了肿胀的面皮,哀嚎一声:“风烈,你这疯子!和那姚不为一个德行,仗修为欺人!”
“叶师弟,是你自己法术不行,品行又差,作为你的师兄我好心规劝你一句,快些下山去才是正道。”
“我呸!”叶闻流扶着腰站起来,抬头对着树上的风烈啐了口,“风烈,你等着,小爷我不整死你?!”
风烈暴躁的眉毛竖起来,未过须臾又平躺下去:“哼!你不会以为岁华尊没有识破你的诡计吧?”
乙莫年无缘无故将他抓来同风烈作伴,叶闻流心中早已有了疑问,莫不是乙莫年他察觉出了什么。
“诡计?我无依无靠,心地善良,能有什么诡计?”叶闻流佯装无辜,“倒是你,一副尖酸刻薄相,一看就是个脑袋肚子里全是阴谋诡计的小人。”
说风烈尖酸刻薄相,这句话不属实,叶闻流自己心里清楚。风烈的长相在众同门里也算是上等的,脾气虽暴但品行应该会差。可谁让他惹到了自己?招惹了他叶闻流他可不会忍气吞声,即使招式上赢不了,嘴上也得赚回来。
这一次,风烈这个暴脾气竟意外没被点着:“中了醉心咒的人,会按照下咒之人心底潜行的意愿行事,想必这个你再清楚不过。”
叶闻流扬眉,无视风烈的强烈暗示:“我从未听过什么醉心咒。”
“你第一次在奇山寺遇到岁华尊时心中就起了妄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风烈凌厉的眉毛高高扬着,嘴角的弧度无端生出几分笃定。
“风烈,你脑子有病吧,分明是你进了沐春殿惊扰了岁华尊,如今你变脸变得倒是快,将这脏水往我身上泼?!”
风烈蓦地笑了几声,叶闻流心虚别开头去:“叶闻流,岁华尊不抓别人偏就抓了你来敛心林,你觉得是何缘由?”
叶闻流没说话,风烈眉眼间的得意之色更甚,还想着乘胜追击再说些什么刺激叶闻流,树底下的人突然开了口。他扬着一脸无辜灿烂的笑,没皮没脸大声吆喝:“自然是觉得我机灵让我来监视你的。”
风烈:“……”好一个厚脸皮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今天有空提前更~
第7章 试炼 囹圄外,是瞧热闹的看客。囹圄内,是孤军奋战的英雄。
十日后,叶闻流和风烈惩罚期满,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敛心林,都带了一脸的伤,仔细看不难看出都是新伤叠着旧伤。
回了寝房,屁股还没坐热,姚不为提了叶闻流的领子就走。
叶闻流在姚不为手里来回挣扎,苦于敛心林时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没什么力气。挣扎未果一路被人拎到沐春殿外,他心底一沉,转身就要跑。
肩上吃痛,姚不为用力一抓硬生生将叶闻流扔了回去:“禀告岁华尊,劣徒叶闻流带到。”
“嗯,退下。”
叶闻流起身要逃,乙莫年的声音一出他像是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没过多久又乖乖跪了回去,声音恭敬又谦卑:“弟子见过岁华尊。”
殿内没有回应,只有院子里的风声听得格外清晰。
“岁华尊,此事着实与弟子无关。都是,都是风烈他陷害我。”
殿内仍旧没有回应。
那尊大佛没有开口,叶闻流心中底气越发不足,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岁华尊,弟子……”
“劣徒!”乙莫年终于开口,声音冷寒若冰霜:“醉心咒,你下的。”
并非询问,而是笃定。
毫无缘由的,想要狡辩的话挤到嘴边又不争气地滑了下去:“岁华尊,此事弟子有话要说。”
“说。”乙莫年的声音除却冷还是冷。
叶闻流后颈汗毛直竖,他思绪飞转,转了几圈总算扒拉出一个不怎么像样的说辞:“岁华尊,风烈他陷害我!我修为浅薄,连最基础的御剑之术都没学熟又怎会您说的什么醉心咒?”
“醉心咒无需修为。”
的确,醉心咒不需修为,要想施此咒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在被施咒者的房中散入幻粉。被施咒者踏入房中之时,施咒者心无杂念莫念醉心咒上百遍,被施咒者便陷入幻像,换言之便是将自己当成了施咒者,且心无束缚,随心所欲,遵从施咒者的本心做出一系列的反应。
很明显,当时叶闻流最想做的事便是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乙莫年。
叶闻流打算继续装傻充愣:“那……这个弟子便不清楚了。”
砰地一声,殿门大开,是内力所致。
叶闻流心知这番胡言乱语怕是真的惹怒了殿中的那尊冷面佛,他心尖儿一抖,低下头规矩跪着没再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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