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的时候跟富二代们一起飙车。
江桓开口,“我也……”
“人生要原创!”卢若男恨铁不成钢地给他们灌毒鸡汤,“不可以跟风!要是时兴跳楼,难不成你们也跟着跳么!”
任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
卢若男一拍大腿指着他,“喝干净咯!你养鱼呢!”
任川不得不一口闷了,酒精火辣辣的烧上喉口,呛得他眼泪花都出来了。
卢若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吸吸鼻子,“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懒癌晚期,重症拖延症,密集恐惧症,幽闭恐惧症,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洗脸还不早睡,但我没想到老天就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他妈的,子宫颈癌。”
“没事儿。”江桓安慰她,“我肝癌,晚期。”
江桓指了指任川,“这还有个胃癌,晚期的。”
“这么有缘!”卢若男一拍自己大腿,就仿佛是酒劲上头,“咱们三个结拜吧!”
“姐姐……”任川都无语了,“喝假酒了?”
他看着卢若男的杯子里,装的全是江桓的茅台,任川大惊失色,假酒果然害人!
“现在不能吃死工资,要发展副业!”卢若男还在给两个总裁分享自己的致富经,说的头头是道,“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现在非常火的一个词,就是T型人才……”
江桓喝了一口酒,问她:“那你发展了什么副业?”
卢若男非常骄傲:“炒股啊!”
江桓:“……”
卢若男打开手机,“我跟你说,我对股票的研究长达十几年,人送外号,铁岭金融女魔头!”
江桓哦了一声,“那你买了几支?”
卢若男害了一声,“也就买了七八十支。”
江桓看着卢若男买的股票,无一例外不是跌停,就是低谷,甚至还有跌平,“你……就不考虑控制一下风险?”
卢若男强调着,“你别看大盘现在这个样子,过个七八年肯定涨上来!”
“……七八年。”江桓无语了片刻,“就不能想想这辈子的事儿?”
任川差点就喷了,“姐姐,别人炒股都是价值流技术流,合着你是意识流。”
卢若男啧了一声,“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直觉相当准!”
“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任川都想给她鼓掌,“别人花钱跟巴菲特吃饭,我觉得巴菲特要花钱跟你吃饭。”
卢若男示意低调,“小意思,小意思,只要掌声不要尖叫。”
酒瓶空了,人也飘了,卢若男抱着任川的大腿嚎啕着,“你说我都月薪八千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男朋友!”
任川随口道:“这有什么我月薪八百万不还是没有么。”
"嗯?"江桓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向他,“八百万?”
任川反应迅速,“嗯……八百万津巴布韦币。”
江桓换算了一下,“……那还不到一毛钱。”
“这都不重要。”任川强调着,“重点是男朋友。”
他意有所指,腔调里是满满的诗意,“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旅途,总要有一个人目送着你的背影离开,你……”
江桓接上话,“……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个橘子?”
任川:“……谢谢我不缺爸爸。”
秋天的晚风拂动着额前的发丝,任川望着江桓喝酒时上下耸动的喉结,灯光下泛着蜜色瓷的光泽,就仿佛是冬日里的蝉,脆弱至极却又缠绕着一整个夏天的炙热。
江桓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和任川碰了碰杯。
任川笑起来,举杯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谁是我的新郎,谁是我的新娘……”卢若男趴在栏杆上,不知道单曲循环到哪一首,“哎哎哎!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哎哎哎,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任川打了个响指,“切个歌!”
卢若男打了个酒嗝,看向他,“点歌加钱。”
“加。”任川根本不在意,“唱首南屏晚钟。”
卢若男深吸一口气,“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像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任川非常优雅地在江桓面前欠身,伸出手来,“有幸能够跳一曲么?”
江桓笑起来,眉眼弯弯,将手搭放在了任川的掌心里,放下酒杯起身。
他们跳的是非常古典的交际舞,两个人都只会跳男步,时不时还会磕绊在一起,但每一次旋转的时候,余光都会落在彼此的身上,天台外,是燃烧着的城市夜色,喧嚣在这一瞬如同海潮一样褪去,留下的只有月光,与秋天的低语声。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任川搂着江桓的腰,他们胸膛贴着胸膛,混杂着香烟味道的荷尔蒙气息兜头涌来,衣料之下是坚实的肌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力量的美感。
微光之下,任川能看到江桓纤长的睫毛在颤抖着,深邃精致的五官线条找不到一点瑕疵。
任川忽然抓住了江桓的领口屏住呼吸凑上去,嘴唇距离江桓的嘴唇只有一线的距离,稍稍前倾便能亲吻上去。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静止,江桓定定地注视着任川的瞳孔,不言不语,只有风从两人中间穿过,任川对着江桓的耳廓呵出一口气,嗓音诱惑,“小心点,别掉了东西。”
江桓耳尖敏感地动了动,疑问道:“什么?”
任川他绽出一个危险至极的笑容,手指划过江桓宽厚的胸膛,激起皮肤的战栗,而后在他的心口重重一点。
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偏偏仿佛说尽了所有。
所有的喧嚣声都在这一瞬间消隐,江桓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寂灭时候的那一声轻响。
他的呼吸乱了节奏。
卢若男灌下一大口茅台,醉眼朦胧地看向两个跳舞的男人,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们……”
“行了。喝到这儿吧。”江桓突然抽身,“太晚了,而且……”
他看向了任川,“你该吊水了。”
任川脚下差点就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演技上头,“哎呀……我忽然有点晕。”
晕没有关系,江桓直接将他扛起来了,“走了走了,我帮你叫护士……”
任川:“……”
就不能脱离苦海一天么?
第二十七章 历史性的进展
今天的夜仿佛有一丝丝的不一样,江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暗中无人的角落,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刚刚任川触碰过。
手掌之下,是鼓动蓬勃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
江桓推开窗,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对着茫茫夜色吐出一口烟雾来。
他觉得任川很危险,哪怕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小哥,但却有一种让人如临大敌的感觉。
任川偶尔会流露出那种锐利至极的眼神,带着割手的锋芒,极其锋锐仿佛能把人当场刺穿,每一次触碰到他的眼神,江桓总会觉得自己将在三秒钟后血溅当场。
可有时候他又会捕捉到任川不一样的目光,那种温柔,含情,仿佛雪亮的刀锋上开出了玫瑰。
江桓还不知道,那玫瑰的荆棘已经缠绕上了他的心脏。
抽完了一根烟,江桓去洗手间洗手,隔间里走出个戴口罩的男人,江桓听到动静看过去一眼,那男人用兜帽遮住脸,飞快地走了。
江桓皱了皱眉,甩干净手上的水珠,朝着任川的病房走去。
任川已经憋了好久了,眼看着江桓来了,着急地招手,“快快快!带我上厕所。”
江桓拿起了输液杆子,像是遛狗一样领着任川前去厕所。
任川的强烈要求下,护士小姐姐就给他扎了一只手,还剩下一只手自己脱裤子,他刚要脱,眼神刷的一下看向了江桓,“你回避一下。”
江桓觉得有点好笑,他又不是没看过,但没说,退后了两步,转而看向了门口。
然而就是这一刹那,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钉子脱落的声音,江桓猛地回头,任川身后的门板突然一动。
江桓猛地冲上去,伸手将任川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手指死死扣住他的后脑,“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门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脊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任川惊呆了,鼻尖萦绕着的,是好闻的男子肌肤的味道,他明显感觉到江桓的身体颤动一下,声音卡在了喉口,“江——”
空气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除了清新剂的香味还混入了一丝血腥。
任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摸向江桓的脊背,“你流血了?在哪里!”
江桓仍保持着拥抱着他的姿势,一只手按着任川的脑袋,另一只手撑在瓷砖上,他没有立刻说话,眉毛颤抖了一下,“你……”
“……你先提上裤子。”
任川:“……”
他慌忙提上裤子,用手去推江桓背上的门板,刚动了一下,就听见江桓抽了一口冷气,他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门板上有刀片。”江桓脸上除了眉毛皱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你先撑一会儿,我自己来。”
任川撑着门板,江桓自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脊背挪开,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门板上为什么会有刀片……”任川看到了门上粘着的美工刀片,还沾着血迹,霎那间他联想到了关于刀片的不好传闻,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不会是……艾滋病人来报复社会吧……”
他猛地攥紧了江桓的手腕,“我……”
“嘘,别紧张。”江桓安抚着他,“没事儿。”
“去检查,现在就去检查。”任川拖着江桓就跑,还没等走出门口就被自己的输液管绊了一跤,啪唧一声摔在地上。
骨骼传来剧痛,可任川无暇顾及,他已经慌了,嘴唇泛白,不住哆嗦着。
“好了好了。”江桓伸手将他搂抱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顶,“没事儿,不要往最坏的结果考虑。”
任川看着他大喊,“万一真的是艾滋怎么办!”
那双惯常锋锐的眼眸此时此刻满是惊惧,就仿佛是受惊了的麋鹿,鼻子不安地抽/动着,好像要流下眼泪来。
江桓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叹口气,把任川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好了乖仔,可别哭啊。”
已是深夜,疾控中心不开门,任川只能先和江桓去处理伤口,告诉护士有感染艾滋的可能,让她们都戴上手套。
江桓把染血的病号服一脱,赤着上半身,平常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一脱掉,只见厚实的胸背肌肉鼓胀着,皮肤在灯光之下油亮润泽,搭配上他的纹身,充满了一种雄浑的荷尔蒙气息。
乍一看见赤裸的肌肉,任川的眼球就仿佛被强/奸了一样,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感在脑海深处爆炸开来,掀起一股股冲动的浪潮。
江桓在椅子上坐定,医生看一眼背后的伤口,戴上手套,“得缝针。”
医生拿出局部麻醉风险通知书,“签个字。”
江桓看一眼,问:“缝几针?”
医生又看一眼伤口,“十三四针吧。”
“没事,缝吧,不用麻醉。”江桓嗯一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看一眼医生,“不禁烟吧?”
任川想要说话,“你……”
“没事儿。”江桓捏捏他的手腕,“你别在这看了,出去等我吧。”
任川不想走,他吐出口气:“我陪你。”
手术针在皮肉里穿插缝纫的时候,任川的肌肉都是颤抖的,仿佛受伤的是他一样,江桓的脸色连变都没变,抽完了三根烟,针也缝完了。
任川看着那道蜈蚣似的伤口,想伸手去摸,江桓却突然躲开,“别碰。”
江桓看一眼任川,小声解释着,“别沾上血。”
任川这才知道,看似风轻云淡的江桓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那样不把艾滋放在心里。
他握住了江桓的手,十指相扣,指缝死死相贴,掌心是冷冷的汗,心口绞痛着,“我陪你。”
江桓的脸带着一点失血后的苍白,他看一眼任川,看他嘴角死死抿着,想逗他笑,“怎么,要陪我睡觉啊。”
任川差点就脱口而出,“我……”
江桓笑了,揉搓了一下他的脑袋,“行了,别放在心上,明天去疾控中心检查一下就知道……”
任川的耳骨通红起来,他嗫嚅着出声,“陪……”
“……陪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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