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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痛(近代现代)——春意夏/嗜酒吃茶

时间:2021-02-28 13:57:40  作者:春意夏/嗜酒吃茶
    “这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地方,赶紧上屋吧,是不是原森叫你来的?我就知道是他,每次都这样,就知道搬你当救兵。”
    看来杨琼芳没有真的动气,说几句便笑起来,眼角有点纹路,高挺的鼻梁反而加重了这种苍老感。
    陆施宁记得她三十几岁时候的样子,方脸,高鼻梁,大嗓门,隔壁一旦吵架,旧房脆弱的墙壁挡不住嘶吼和抽泣。
    每每那个时候他就很想把原森从那间房子里拉出来。尽管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哪个时刻是比原森高大的,但有些时候的原森身上会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阴郁的脆弱感,那种脆弱感令陆施宁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拥抱或者去牵牵哥哥冰凉的指尖。
    陆施宁最近经常回忆起儿时,所有的记忆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对原森很熟悉,对曾经的自己却感到陌生。原森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嘴里的话真假参半,待他好就是真的很好,变化最大的反而是他。
    陆施宁将碗筷拿到餐桌,原森正在掰毛豆吃,捏出一颗想塞给他,陆施宁躲开了。
    原森一脸无辜地看他,陆施宁持续沉默。分开的六年、少有联系的两年,在原森看来都算不了什么,在意的人只有他,这让陆施宁再次陷入自我厌恶中。
    “我刚看你和我妈有说有笑的。”原森站起身随他靠在桌边,“怎么对我就不笑了?”
    陆施宁心里想,是啊,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还喜欢你吧,那太荒谬了。
    于是他说:“想多了,哥哥。”
    每个字都念得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敲在自己和对方的耳畔上。
    原森低下头看他,陆施宁下意识弯了下嘴角,眼神水汪汪盛着茫然。
    “还知道我是你哥就行。”原森还是把一颗毛豆塞到陆施宁嘴里了。他这人好像有点强迫症,尤其是不让他做的事,就非要做成不可。
    陆施宁的舌尖弥漫过咸味,抬眼看原森笑得那么开心忽然有点不甘心。怎么还能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呢,好像追逐他是刻在骨子里必须完成的事了。
    饭菜上桌,吃饭的时候杨琼芳只和陆施宁说话,还是原森一句“别聊天了你让他多吃点饭”,杨琼芳才停下。
    但没过一会儿她开始提问原森,“你爸最近在干嘛?”
    “不是跟你说了吗,老样子,捣鼓房子。”
    “没有其他事干了?也是,就他那点脑子能干出点什么来,干啥都是倒赔钱的货,你可别和他学。”
    原森没吱声。
    杨琼芳说:“他身边又有人没?”
    饭桌上一下都寂静了。
    这不是秘密。陆施宁舌尖泛起疼,方才毛豆的咸又涌上来。
    原森说:“不能好好吃饭吗?你关心他那么多干嘛,都和你没关系了。”
    陆施宁头低得不能再低。以前不忌讳他在就算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当着他的面讲。
    “我就问问怎么了,我是你妈,我不能问了?”杨琼芳不依不饶,到底顾及有旁人在,没有再讲其他过分的话。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结束,饭后杨琼芳收拾碗筷去刷碗,陆施宁想去帮忙被原森拦下了。
    “你让她自己待会吧。”
    陆施宁看着杨琼芳的背影又看看原森,“你让让她吧。”
    原森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盯着不自在了才讲:“你以前都是向着我的。”
    陆施宁沉默下来。
    原森揉揉他的脑袋,像哥哥对弟弟那样的宽容,“放心,没啥事,不会和她真吵起来的。”
    陆施宁已经放弃抗拒这些肢体接触了,说:“你今晚住这里吗?”
    “晚上开车回去啊,你不回去?”
    “回,明早要上班。”
    陆施宁待了没多久就回去了,难得回家一趟自然是要多陪陪父母却不想回去后二老已经准备睡午觉了。
    陆施宁本来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躺下没多久张磊就连续给他发消息。
    陆施宁垮脸坐起来翻看消息,张磊说:【我还是来接她们了。】
    【来帮忙拎包的。】
    【邵清现在的女朋友没有上一个长得俊。】
    【你能不能搭理搭理我。】
    【我现在跟在后面为两位女士拎包很孤独寂寞无聊。】
    陆施宁搭理了,他说:【屏蔽了。】
    张磊:【?你居然没在睡觉】
    张磊:【哦你今天回老家。】
    陆施宁:【拉黑4小时。】
    张磊:【你他妈要睡四个小时,你猪啊?】
    陆施宁:【6小时。】
    张磊:【???】
    陆施宁:【9小时,再见。】
    张磊抗议:【你这个增长率没有丝毫逻辑!】
    陆施宁才不管这些,拉黑后世界清净了,但没过几分钟他又收到原森发来的消息。
    原森:【出来待会吗?】
    陆施宁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几秒钟,最后妥协,重新穿上鞋出了门。
    在朋友和发小之间取舍显得如此容易。
    陆施宁下楼看见原森点了根烟矮着身看走廊墙壁上的旧涂鸦。
    他走过去,原森把烟熄了,指着墙壁一个角说:“这是你画的吗?”
    陆施宁看过去,上面有蓝粉笔涂抹的线条,缠绕又断开,断开的地方生生一顿,“不是,都多少年了早就没……我没有在墙上乱涂乱画过。”
    原森明显是逗他,“我们小鹿以前可乖了。”
    陆施宁不接他的茬,说:“又吵起来了?”
    原森说:“不算吧,看她生气我就出来了。”
    两个人逛到庭院后的花坛,原森随便坐到一截台阶上。
    “有土。”陆施宁说。
    原森抬眼拽他裤腿,“什么时候有洁癖了?坐下,我给你擦干净点总行了吧?”
    什么时候有洁癖的。陆施宁也问自己,好像是原森走之后吧,两个人的时候好像什么事都能接受,一个人的时候宁可身边是空的,也不愿有人做以前原森做过的事。他期待的回应从来只有这一份,得不到就算了。
    自然没有让原森擦,陆施宁主动坐下来。
    他说:“你可以抽烟。”
    “算了,还是戒了好。”原森很随意道。
    陆施宁转头看他,“那给我一根。”
    原森迟疑着掏出烟盒。陆施宁微拢着手指拿烟,叼着烟嘴示意原森给他点上。
    “真抽啊?”原森掏出打火机给他点,“还以为你讨厌烟味。”
    陆施宁吸一口烟吐出来。他抽烟有种静谧的氛围,曾经有人说他抽烟女气,听起来有点讽刺,事实却是如此,点点星火隔着手指一段距离燃起,他吞吐烟雾的模样有种不必要的认真和温吞在里面。
    别人抽烟是为了快意和消愁,他抽烟却令人搞不清是为什么。陆施宁眼神仍旧很明亮,漂亮地映出烟雾缥缈的方向,嘴唇沾一点舌尖带出的唾液,湿湿润润的。
    原森没有一直看着他,过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口香糖。
    他们就这样坐了半小时,原森问他:“你屁股凉不凉?”
    陆施宁:“……凉。”
    “那走吧,回去了。”原森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陆施宁起来他又想给他拍。
    陆施宁一下跳开了,终于对着原森有了较大的情绪起伏。
    “我二十四了,不是十四!”
    原森弯着眼睛笑,看着有些坏坏的,“多大不还是比我小?”
    陆施宁说:“你是有意的。”
    “嗯?”
    “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
    陆施宁抿唇不说话了,他心里清楚,原森怨他最开始的冷淡。
    像多年前的许多次那样,这一回他也知错。
 
第10章 我自己揉
    原森出来就真的只是散散心,反而是陆施宁有些担心,上楼时问他:“现在回去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十三四了,不能真的和她较劲吧。”原森好笑地看过来,“不是你跟说叫我让让她吗?”
    陆施宁一时语塞。要说原森和他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一定是记仇这点,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
    陆施宁回到家,陆父陆母才刚醒,他爸是个弯腰驼背的小老头,见他进门打了声招呼,“你妈不是说你早回来了吗,出去干嘛了?”
    陆施宁回答:“睡不着瞎走走。”
    “早说嘛,把我叫醒,咱爷俩打会儿牌多好。”
    陆施宁指指陆父身后:“妈醒了。”
    陆父一个激灵,最后只嘟嘟囔囔:“我上躺厕所。”
    陆母在陆父身后凉凉一句:“晚饭前你也别出去了,给我在厨房打下手吧。”
    陆父进了卫生间,陆施宁说:“晚上随便做点就行了,别再整那么多菜了……”
    “是你做我做?我们做你吃就是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不吃点好的?这么高个子这么瘦,你说说,跟个小丫头似的。”陆母上前拍拍他胳膊。
    “我高中也是这个体重。”
    “高中和现在能比?现在不得比高中重点才对吗?”
    可他高中到现在就没长高几厘米,十四五岁的时候为生长痛烦恼,还以为能长得和原森差不多,结果每次原森回来都有新的变化,只有他还停滞不前,和高中时没什么差别。这仿佛一种咒语,不断提醒着他,原森已经有新的面貌新的生活和朋友,只有他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奈何家里父母身高相差不多,对比就显得他很高大似的。
    陆施宁低下头,陆母捏捏他的胳膊按照惯例絮絮叨叨起来。陆父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儿子坐在沙发沉默听着陆母的训话,他绝不敢在这时候插嘴,也默默坐到一边听着,等到陆母念叨完心满意足地去厨房洗菜,他才讲一句:“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爱听。”
    陆施宁抬起眼,眼神过于明亮和真诚,嘴里不着痕迹地撒着谎,“没有不爱听。”
    陆父这才说:“她说的你听着就是了,没必要真的按照她说得做,你都成年了还没点自己的主意吗。”
    陆施宁点头。
    “不过……”陆父说。
    陆施宁在心里跟着念,不过。
    “你妈有一点说得对,实在不行还是回县里找个工作,离家也近……”
    这是新一轮的“洗脑”,陆施宁习以为常。
    他总是很矛盾,一方面想常回来看看父母,一方面回来的次数多了父母总以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迫切想把他留在身边。
    陆施宁往前的二十几年实在太听话了,父母让做什么做什么,念什么小学、读什么初高中、填报什么志愿,他都全凭父母一句话,毕业后终于有了点属于自己的想法和决断,还要被一遍遍否认。
    他静静听着,偶尔点头,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吃晚饭时陆母特意做了酸菜鱼,一桌子饭菜,陆施宁吃米饭吃得少,陆母便问:“菜不合胃口?”
    “鱼已经吃很多了。”陆施宁说。
    “那怎么才吃一碗饭?”
    陆施宁感觉自己说不清这个道理,干脆不说了又给自己盛了一点饭,最终把自己吃撑了瘫在椅子上。
    原森来敲门的时候他还没消食,陆父去开门跟原森寒暄几句。
    原森要换鞋,陆父笑呵呵道:“换啥啊,小时候踩得满鞋底子都是泥脱都不脱就往里踏。”
    原森抬了下脚开玩笑证明自己,“叔,这回可是干净的鞋。”
    陆叔拍了他一下就把人轰进屋里来了。
    陆施宁正靠在转椅上看天花板上的灯,灯是很旧很旧的橙黄色。上个月他屋里的灯泡坏了,考虑到儿子也不是经常回来,陆母便指挥着陆父按了个放家里半年的便宜灯泡。
    原森随手转了下他的椅子,“什么时候走?”
    陆施宁从转椅上起身,“现在?”
    “我都行,这得看你,明天上班的又不是我。”
    陆施宁又不开心了,“那这会儿就走吧,你跟芳姨打完招呼了?”
    “嗯,说完了。”
    陆施宁于是出来和父母说了声,出门的时候他爸趁着陆母和原森讲话的功夫,偷偷拽住他给他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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