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棠见她突然停了筷子,面带惆怅开始走神连忙出声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么?”
谢方寒收回目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的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多?”
晏瑜棠:……
她还是第一次见谢方寒这样。
这是在……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嗷,撒娇,谢方寒这是在撒娇么?
还挺可爱的。
晏瑜棠脸上的笑意更甚,也不回答,眼看着谢方寒神情越来越委屈,心道了一句见好就收,及时的出了声。
“没有嫌弃你,吃再多我也养得起。”
晏瑜棠语气温和,眸子里的笑又暖又甜,谢方寒眨眨眼,慢慢低下了头,她的脸烧的滚烫,就连夜风都带不走丝毫温度。
试问谁不想被一个美女富婆包养呢!
谢方寒好不容易把翻江倒海的心压下去,匆匆忙忙的把碗里的饭收拾干净。
目睹全程的明月目光复杂的看着谢方寒,英雄滤镜在目睹谢方寒撒娇后碎了一地。
她们俩人是不是拿反了剧本?
晚膳结束后,晏瑜棠带着谢方寒去棠园里消食。
梅园的海棠种的随意,远不如棠园里的好看。
晏瑜棠并不打算放过她,屏退了侍从,继续饭前的话题。
晏瑜棠:“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的事。”
“以前……”谢方寒回想自己穿越前平平淡淡的生活,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亮点。
不过她既然想知道,自己也没有瞒着的道理。
“我穿越前还是个学生,还在念书,在我们那,不论男女都是可以读书的,当时我已经经历过科考,科考之后按照分数可以继续读书,会学到更加深奥的知识。
我的科考成绩不算拔尖,也就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就和所有同龄人那样,念书,科考,再念书,并没有刻意想过以后要去做什么,因为时间还早,留给我思考的时间还有很多。”
谢方寒说完,就见晏瑜棠正盯着她走神。
她在她眼前摆摆手,拉回她的思绪,“怎么了?”
晏瑜棠的情绪突然低沉下去,“晏瑜葭和我说,你们生活的时代,没有战争没有剥削,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真好啊……”
谢方寒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两个人的胳膊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晏瑜棠有些不习惯,但是终归没有躲开。
谢方寒在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战争是不会消失的,在我生活的年代有些国家依然满是争斗,我的祖国也是因为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所以别的国家才不敢轻犯。
在一百多年前,我们当时的皇朝也被外来的文明侵蚀过,若不是前人用鲜血给我们开路,也轮不到后世的我们安逸的活着。”
晏瑜棠听的很认真,未来的一切对她都是模糊的,晏瑜葭给她讲过很多不敢想的东西,很多事物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想象。
她原以为她们口中的“未来”是遥不可及的,但是听完谢方寒的话,她却对未来的认知多了一圈轮廓。
沧海桑田,很多的存在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但同样,也有一些会随着时间的推进亘古流传。
这么一想,未来似乎也没有太远。
晏瑜棠豁然开朗,这些天一直纠缠在她心上的迷雾,被一缕一缕的驱散。
她来了兴致,对着谢方寒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今天的颂的诗,都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古人所做?”
“晏瑜葭说未来的人可以在天上飞,穿过大海还会遇到金发蓝眼的其他国家的人?”
“听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球,我们现在就站在球上?”
“还有还有,真的有人去到月亮上了么?那上面有没有宫殿?”
“……”
此时的晏瑜棠像个半大的孩子,把这几天听到的不能理解的事情一一列出找谢方寒求证。
谢方寒尽力用通俗易懂的说法给她解答,晏瑜棠听的津津有味,眼中写满了好奇和兴奋。
这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谢方寒一边欣慰,一边又在心里吐槽晏瑜葭。
拜她所赐,她已经能想象到未来一段时间她和晏瑜棠之间一问一答的对话模式了。
“谢方寒。”
晏瑜棠突然叫道。
谢方寒还在心里“哀叹”,听到晏瑜棠叫她便下意识的抬头——一截海棠花枝近在咫尺。
她虽是不解,但还是从晏瑜棠手里接过,晏瑜棠看着她、或者说看着那截花枝轻轻的道:“物以喻人,诗以咏情。我没有气你瞒我,诗虽然不是你做的,但是我听到你要说的话了。”
“什么话?”她看着她下意识的接道。
晏瑜棠红了脸,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搭在那截海棠上。
折枝同牵。
……
达成合作协议后,三人有商定了进一步计划。
晏瑜葭在暗中扶持朝中的寒门官员,谢方寒负责顶住世袭军侯那边的压力。
而晏瑜棠则负责专心应对周家。
匆匆忙忙,时间便从晚春走到了初秋。
晏瑜葭扶持的寒门子弟已经小有气候,谢方寒则天天叫苦不迭,那些老军侯们个个都是数狐狸的,论交战谢方寒不惧,可论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谢方寒根本招架不住。
“就你这点能耐,上赶着去给你敲打么。”
卫百里见她一次,嫌弃她一次,谢方寒一开始也就是撇撇嘴,到后来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和老爷子道:“您别天天嫌弃我,您也不是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招架一个都难,更别说一起针对我。”
卫百里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撂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谢方寒:?
第二天上朝,谢方寒惊奇的发现,那些昨天还咄咄逼人的军侯,今天都老实的不得了。
谢方寒百思不得其解,晏瑜棠听完后倒是了然的笑了笑。
“你知道怎么回事?”谢方寒连忙问道。
“知道啊。”晏瑜棠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今天上朝的时候没发现路上的城防军多了不少么,成棋将军昨晚下的命令,要加强西京的‘防护’,命令下了不久,手底下的人就抓了好几批‘寻衅滋事’的人,巧合的是,抓的人都是些军侯家的公子。”
谢方寒:……
神特么巧合。
这不就是武力威胁么。
晏瑜棠见谢方寒那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笑意更甚,“老爷子说你明明打仗手段倍出,结果到了朝堂上反而束手束脚,实在是……不聪明。”
老爷子肯定是说她蠢了。
晏瑜棠是为了给她留面子也是“煞费苦心”。
“你什么时候和老爷子见面的?”谢方寒后知后觉的问道。
她平时除了上朝睡觉和去军中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泡在棠园里,晏瑜棠是什么时候出了宫?
晏瑜棠但笑不语。
谢方寒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
“人呢人呢人呢!”
离老远晏瑜葭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谢方寒和晏瑜棠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皆是无奈。
“明星星,来杯茶!”
晏瑜葭提着裙子一阵风一样在两人对面坐下。
明星一脸淡然的端来茶,看样子是见怪不怪了。
自从三个人达成协议,晏瑜葭的形象就彻底放飞了,只要进了棠园,礼仪谈吐就尽数消失,风风火火的看不出一点皇家公主的样子。
“呼,活过来了。”晏瑜葭一连牛饮三杯茶水后才开了口,“我得到消息,江南那边似乎是出了点问题。”
谢方寒:“江南?”
晏瑜葭点头:“嗯,消息很隐晦,我也不确定,所以才来问问你们有没有那边的消息。”
谢方寒看向晏瑜棠,晏瑜棠摇摇头,“我这边并没有收到江南有异的消息。”
谢方寒:“那就先联络一下那边的人……”
“圣旨到!”
谢方寒的话被打断,三个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去接旨。
来宣旨的是晏皇身边的大太监,而旨意竟然和她们刚刚提到的江南有关。
“……今江南多处河堤崩塌,良田多灾,百姓多怨,朕心甚忧,特命五公主晏清代朕出行江南,梳理政务。着令云麾将军谢方寒同行,以保公主出行安全。”
晏瑜棠:“儿臣领旨。”
谢方寒:“臣领旨。”
大太监宣完旨,又笑着提醒晏瑜棠:“陛下说了,江南是大晏的粮仓,如今眼看就是收稻的时候,河堤崩塌之事不可轻觑,还望公主殿下多多费心。”
晏瑜棠微微低身,“儿臣遵旨。”
大太监施施然的离开,三个人的神色都不是特别好。
晏瑜葭:“我觉得有诈。”
谢方寒点头:“嗯,我也这么想。”
晏瑜棠锁眉:“不管是什么,既然下了旨,怎么都要走一趟。”
“瑜葭,我把大内密探留给你,我和谢方寒离开后,你一定要小心,有麻烦的事尽量拖到我们回来。”
“安啦安啦。”晏瑜葭拍拍晏瑜棠的肩膀,语气随意:“小问题,不要担心我。”
她风风雨雨的经历了不知多少,这点小挫折,她还不放在心上。
“倒是你们,这一次南下,万事小心。”
第66章 66
在看到南下的队伍里有项解元时,谢方寒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那天不是说自己是个编撰么,南下有一个编撰什么事?去写书?
而项解元也和那日在梅园时的浮躁不同,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四平八稳的对她行礼,“下官项传升见过云麾将军。”
突然这么老实,既不作妖也不闹的,谢方寒一时也不好针对他。
她不带感情的应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项传升大概也知道她不待见自己,打了招呼后就老老实实的缩回了队伍里,晏瑜棠的马车姗姗来迟,清点好人数后,这个连夜组成的南下小组正式拔旗开路。
刚出西京,谢方寒就憋不住话了,把马交给副将,自己则钻进了晏瑜棠的马车。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谢方寒眨眨眼,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圈,换了说辞,“嗯,没睡好。”
晏瑜棠的马车很宽敞,和她那个改装的移动军械库不一样,十分“小资”,谢方寒说完,顺势就躺在了她的身边,闭上眼睛,周身都写满了我困了我好累我睡一会。
晏瑜棠原本坐在中间,眼见谢方寒躺了下来,她也不生气,看着她笑了笑,还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生怕不够她躺。
谢方寒闭着眼睛半天也没等到车里的人说话,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见那人正认认真真的盯着一本书看。
难道是我演的太好了?
谢方寒在心里犯嘀咕,挣扎着又爬了起来。
晏瑜棠见她起身又问道:“睡不着么?”
谢方寒装作没听见,一本正经的和她讲刚刚的事。
晏瑜葭也不戳破,笑着放下手里的书。
谢方寒:“刚刚那个项解元和我打招呼,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瑜葭那样?”晏瑜棠难得开一次玩笑。
谢方寒一愣,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是。
晏瑜棠见她脸色都变了,知道她是又想歪了,连忙对她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嗯?谁?”谢方寒还在思考项传升“穿越”的证据,冷不丁听到晏瑜棠的话,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今日见到的项解元才是素日里的项解元。”晏瑜棠把话挑明。
谢方寒皱了一下眉,“那梅园那天是怎么回事?”
晏瑜棠盯着她,谢方寒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晏瑜棠却突然笑了起来。
晏瑜棠:“你没发现么?他在学你。”
谢方寒:???
谢方寒想起项传升那天夸张又欠打的语气和神情……
谢邀,本人不被这个锅。
晏瑜棠看着她那一脸纠结的表情,笑的更加开心,“他已在朝任职,梅园那日见我们却自称小生,不过就是为了降下身份,搏一搏文人谈吐,只是她没想到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谢方寒看着她,神色复杂:“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夸我呢。”
晏瑜棠伸出手稍稍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当然是在夸你啊,谢小将军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在乎什么酸腐的文人陋习。”
“等等,不对啊。”谢方寒反应过来:“你说他学我,我平时也不这样啊。”
晏瑜棠收了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还记得今年年宴上你干了什么么?”
“年宴?”
听到这两个字,谢方寒印象最深的就是见到了当朝淑妃……
她看着晏瑜棠,目光复杂。
晏瑜葭:?
“想什么呢?”她抬手在谢方寒的眼前比了比。
谢方寒摇摇头,“没,你继续说啊,年宴怎么了?”
“你那天算是正式在西京百官面前露面,当晚的话题谈论最多的就是你。”
晏瑜棠说着,还不轻不重的瞥了她一眼,谢方寒那天出尽风头,偏偏她本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她还没有刻意去收集消息,单单是宴上随便听听,就听到了至少五位要去找卫将军说亲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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