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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警觉：“什么作业？为什么还有作业？”
“学校放学的时候，老师都是要布置作业的呀。”林栖温柔地说，“你就以春天为题，随便写个八百字歌颂春天的作文，这不难吧？”
池越：“……”
所以大魔王还是生气了。
第21章
运动会近在咫尺，学校的体育馆和篮球场被训练的学生们霸占，篮球爱好者们再也没办法在球场自由自在奔腾。
林会长要当吉祥物，不能参加运动会，本来是不需要过来的，架不住本次选手里有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孙彦自从被校霸莫名其妙仇视地瞪了一眼后，他都是绕着校霸走，更不要提监督校霸训练了。
“会长，求你件事，你帮忙看着男子组行不行？”
孙彦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似的小声求他，林栖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臂：“可以啊，你别拜了，我又不是招财猫。”
孙彦如释重负：“谢谢会长！您比招财猫还厉害！”
林栖和孙彦一起到球场，场里人那么多，林栖还是一眼就看到一班的学生们。
倒不是因为他对本班学生最熟，而是因为在训练不同的项目，学生们大多是三三两两围成一群，只有一班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方——一方是校霸，一方是其他人。
林栖：“……”
见到他来，本班学生堆里小小躁动了一会：“会长怎么过来啦？”
“会长来和我们一起玩！”
“我来监督你们训练啊，”林栖接过孙彦手里的秒表和名单，仿佛没有看到割裂在外的某位校霸似的，若无其事地说，“大家配合一下，男女分成两队好不好，女生跟着孙彦，男生跟着我。”
“啊？别啊。”女生们踊跃发言，“会长大大你可不可以跟孙彦换一下？我们不想看到他！”
林栖友爱地说：“不可以噢。”
“我说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嫌弃我吧？”面对如此真实的嫌弃，孙彦很受伤，“别想了，不可能换的，都跟我走吧。”
“噫——”尽管对这种安排很不满，但她们还是配合地跟着孙彦去训练了。
除了柯峥外，班里还有几个参加跑步比赛的男生，林栖让他们先赛跑一圈试试。男生们没有意见，齐刷刷站成一排，接着又齐刷刷转头，等会长下令。
“先等等。”林栖摆摆手，终于转头看向池越。
男生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会站成两派并不是因为他们刻意排挤校霸班长，而是这位校霸自己不合群。
他似乎谁都不在意，在班里基本没有表现出过凶狠的一面，但也没有主动和谁交好的意向，同班这么久，他还是游离在人群外。
学校关于校霸的传闻数不清，其他的他们不知道真假，但有一条一定是真的，校霸的确孤僻。
“池越，”林栖提高一点音量，自然而然地说，“你也过来。”
就算会长和校霸已经和好了，可是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校霸不可能过来吧？
男生们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替会长捏了一把汗。
校霸眼神冷淡，无动于衷地和会长对视。
果然，校霸不可能……
校霸面无表情地朝着会长的方向走了过去。
……唉？唉唉唉？
男生们集体愣住，发现事情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柯峥默默转过眼，不忍直视。
“池越，”等他来到自己面前，林栖放缓语调，“你也去跑一圈怎么样？”
池越想想至今还没写够一百字的课外作业：“跑赢有奖励吗？”
“为什么要奖励？”林栖理所当然地回，“你这么厉害，输了才奇怪吧。”
“……你可以不用这么相信我。”
“我不，”林栖眼睛一弯，把池越推到队伍里，还不忘给予鼓励，“我会永远相信你，希望你也能相信自己。”
林栖没用什么力气，可池越还是踉跄了一下，而后才在队伍靠边的位置站稳。
不是正式比赛，但也没有谁想输人一筹，林栖宣布开始的话音还没落，几个男生迅速冲了出去。
有校霸在，就算打不过他，男生们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和校霸比比，因此，他们跑得都很努力。
不过没什么用，他们还是被池越甩在身后。
男生们跑完回来就没了正形，红着脸扭在一起打打闹闹。
“你跑得也太慢了，别参加了，退赛吧，免得给我们班丢脸。”
“你这个倒数第二也没有高强到哪里去吧？”
“还是班长厉害啊。”男生们分辨校霸的神色，小心地开玩笑，“班长好强，怎么练的？”
校霸跑得是真快，如果不是和他一同训练，班里的男生们都想象不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一同训练的男生每个都咬牙试图追上校霸，但没有谁成功。
要不是为了赶上校霸，他们也不会跑一圈就累得像猪。
“啊。”池越刚想回答，看到什么，目光霎时变了，唇角不快地抿成一条直线。
等着他回答的男生们：“……？”
校霸怎么又生气了，又有谁惹到他了吗？
柯峥跑完就颓了，整个人挂在林栖身上，像一只怀疑人生的考拉：“爸爸我累。”
“一会奖励你瓶水，”林栖没有半点被巨型考拉压垮的迹象，站立的姿态依旧挺直。他一边记录成绩，一边习以为常地说，“差不多行了，你再靠下去，我就把你拖进食堂和生菜叶一起拌了当饲料。”
林栖哥哥从不打诳语，柯峥“唰”地站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
“我不想承担生活多余的重量有什么错吗？”
柯峥说不过他，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不丁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抬头四处看看，又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本来站在别处的校霸同学走了过来。
柯峥：……
校霸能不能给他们一点单独说话的空间了？
池越走到林栖面前，状似随意地问：“林栖，我刚刚用了多长时间？”
“一分零一秒。好厉害啊，班长。”
林栖说话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他也没有和池越靠得很近，但就是总能给人一种他是贴在别人耳边说话的亲昵错觉。
池越下颌微不可察地收紧：“其他人呢？”
林栖把其他几个人的成绩告诉他，池越听完，极快地瞥了柯峥一眼：“除了我，别人都一般。”
这仇恨范围拉得可真大，柯峥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并且有种强烈的直觉，校霸在重点嘲讽他。
什么毛病？他俩有仇吗？
林栖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迟了一秒，笑起来：“嗯，你最厉害。”
幸好天色很暗，没有人能看见校霸同学悄悄摇起来的尾巴。
转眼到了校运会当天，不管哪栋教学楼，都能听到学生们猛虎出笼般的撒欢声。
校运动会要走方阵，在班服的选择上，大多数明世学子的选择都相同，穿校服。
明世有两款校服，一款是运动风蓝白校服，一款墨蓝色西装外套搭配衬衫，女生配大领结，男生配领带。女生搭配更多一点，还有裙子可以更换。
因为西装校服过于正式，很不方便玩闹，平时大家还是穿运动校服。
难得换上这套校服，不拍照留念对简直对不起观众。特殊时刻，学生们也不怕被教导主任没收手机了，大胆地掏出手机拍拍拍。
教室里时不时响起女生们真诚的赞美。
“宝贝你穿这套校服真可爱！”
“亲爱的你这么穿也好漂亮！”
“天啦，老婆，你今天闪耀得像是仙女下凡！”
男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扯着嗓子嚎：“我靠，会长，能不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请您务必不要和我走在一起！”
“班长今天也是帅得过分了啊，”有人哭起来，“都是人，怎么人和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其他几个人一对比，羞愧地低下了头。
同样的校服，会长和校霸穿得像在走高定秀场，他们就像是要组团应聘火锅店服务员。
池越听到了他们的鬼吼鬼叫也没在意，只是看着林栖把桌子从里到外翻一遍：“你在找什么？”
林栖微微蹙眉：“演讲稿，你看到了吗？”
“没有，怎么了？”
“找不到了。”
演讲稿是林栖上台发言要用的，池越想想它的重要性，也跟着皱眉：“我帮你问问？”
“不用，”知道他在同学们心里的危险程度，林栖按住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孝心我就很感动了。”
“？”
池越抬头，看到林栖的眼睛，今天的天气很好，暖融融的阳光洒进教室，仿佛也融化了他那双幽黑的眼瞳。
像是一面湖泊，清晰地倒映着他自己。
池越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林栖离开座位，去找今天早上打扫教室卫生的霍思洋问了问。霍思洋思索一会，想起来了：“我今天是扫到了几张纸，可能是被风吹掉地上了，我没注意，以为是废纸，就扔进垃圾桶了。”
林栖：“……”
霍思洋有点近视，除非上课不戴眼镜，他觉得自己惹出了事，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会长，那几张纸有什么用吗，我去帮你找找吧？”
“不用，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对不起啊会长，我要是拿起来看看就好了。”
林栖笑了一下：“没关系，不用道歉，是我没放好。”
运动会正式开始还有一小时，现在复印一份也来得及。
开幕词是许听月写的，他联系许听月：开幕词发我一下。
许听月回得很快：没问题！
十秒钟后，她发来一个哭脸：草，手一滑，文档被我删了。
林栖：……
他徐徐转头，看一眼教室后的垃圾桶，一尘不染，显然是今天早上刚倒过。
他一言难尽地问霍思洋：“你把垃圾倒在了学校哪个垃圾桶里？”
霍思洋秒回：“靠近球场第一个！”
林栖认命下楼，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林栖。”
“嗯？”
“我帮你一起找吧。”池越说。
他一直在注意林栖的动静，看到林栖离开教室，想也没想地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好啊。”林栖有点意外地停住脚步，等他走下来，心情愉快地说，“谢谢同桌啦。”
池越偏过头：“……嘁。”
学校面积辽阔，垃圾场在最偏远的拐角，由于距离太远，学生们很难在一个课间跑个来回，为了方便倒垃圾，学校在几个地方分别设置了垃圾桶。
他们俩走到球场旁边的大垃圾箱，一同沉默。
学校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清理，桶里的垃圾还没有堆积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但显然，触及到了某位洁癖会长的高压线。
林栖估算垃圾桶里的盛况，转头看向池越，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说：“池越哥哥。”
他这时候的语气和平时不同，尾音上扬，一听就知道不怀好意。
池越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想说点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又全都纠结成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真是服了你了。”池越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认命地用纸裹住桶边，把垃圾桶从四方的外壳里拎出来。
林栖戳不倒翁似的把桶戳翻，垃圾顿时倒了一地。
“你要怎么找？”池越看着满地狼藉，好奇地问，“你找到了还会用？”
“我去找只扫把。”林栖回答，“不会用，不过我可以把它装裱起来送给你，提醒我以后不要再大意。”
“你丢掉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这么厉害，放你那里肯定也很安全。”林栖避之不及似的，说完这句话就去找扫把了。
池越：“……”
这么多垃圾，让他用手找是不可能的，他踢了踢地上的枯树叶，左踢右踢，试图在一堆废纸里找到演讲稿的踪迹。
校运动会，许久不来学校的董事也会过来观看，但他没想到，进校园没多久，就能看到一个男生在满地垃圾里乱踢。
校董乐呵呵地揣着手，站在后面等着看男生什么时候会注意到他，一旁的教导主任却是等不下去了：“池越！”
平地一声雷，池越猝不及防，一转头，看到教导主任铁黑的脸：“……”
教导主任看到池越就头疼：“你在这干什么呢？这垃圾是不是你倒出来的？”
池越舔了舔唇：“……嗯。”
主任走到他面前，语气格外严厉：“你没事倒垃圾桶干什么？学校环境是让你这么破坏的吗？今天还是运动会，马上还有外校的老师要来我们学校观看，看到这一地垃圾像话吗？”
主任越说越气，刚想把旧账再翻出来数一遍，被人打断了。
“主任，”林栖看到眼前这一幕，迅速明白过来，上前把池越拉到一旁，镇静地说，“垃圾是我倒的，是我的错，你不要骂他了。”
主任酝酿出的一番话就这么卡了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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