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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指尖摩挲相片上温婉微笑的少年的脸，嗓音低沉绵软，如同在爱人耳边轻声絮语。
“我等你来。”
侦探眼中的锐利化为绕指柔，他一遍遍地低喃，不厌其烦。
他的心里有一片柔软之地，那里永远都是夏至。阳光大盛，两个少年倚在榕树阴下，相依而眠。耳边，是歌唱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
那里，永远都住着两个少年。
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6.静忘
John拿着手上的照片，一阵阵地发愣。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一脸傲气的黑发少年，皱起眉揉了揉裹着纱布的头。
妻子捧着咖啡放入他手心，眼神担忧。
“又头痛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前几个月出了车祸，什么都忘了。
“……好像没有。”John移开放在相片上的视线，吻了吻妻子的手。
他的眼中带着不觉沉痛的疑惑。
“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29章 执念
John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221B里，瞳孔无焦距地望着墙上的笑脸。
这里满满都是侦探的气息，侦探的物品，侦探任性过的痕迹。可他那可恶可恨却让自己爱得死心塌地的爱人，却在两个月前坠入桥底，杳无气息。
他总以为Sherlock又是假死，他还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自己的拳头再次落到那对锋利的颧骨上。可是，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侦探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他的身体被河水泡得浮肿，面部也惨不忍睹，模糊不可辨，可John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早已铭刻于骨骼的脸。即使与生前是天壤之别。
生前。
John怨恨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他握紧手里的枪，对着墙上的笑脸疯狂地扳动扣机。
枪里的子弹只余留最后一颗，他拿出弹夹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他到墙边伸手抚摸斑驳的墙壁，火药灼过墙纸发出的焦味萦绕在鼻间。他微闭着眼，把枪口放入嘴中，海蓝色的眼瞳里泛着迷离的光彩。
John露出一个近乎扭曲却依旧温柔的笑容，义无返顾地扳动手中的枪——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处于一个广阔的黑色空间里。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迷迷蒙蒙的脑子里白光一闪，随即自己的鼻尖上有湿湿热热的东西在滑来滑去，还有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嘟囔自己的名字。
John挥开自己鼻尖上那东西，结果那湿热的玩意儿就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因为窒息而猛地睁开眼睛，瞪着自己头顶那盏灯，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大物件给推开。
Sherlock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看向床上迷迷瞪瞪的John，“快起来，我们有案子。”
啊，有案子。
……
……
等等！！！！等一下！！！！！
John倏地睁大本来就大的眼睛，一把扯住Sherlock的围巾把他拉下来，瞪大了眼睛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盯着他猛瞧。
Sherlock猛咳了两声，他抬起眼睛皱着眉看着John，“你干什么？”
“Sher……Lock？”John不确定地喊他的名字，手紧紧抓着围巾，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
侦探挑挑眉，为John的害怕与不确定而奇怪，他用手包住爱人的，尽量放柔声音，“是的，是我。怎么了？”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你回来了……”John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摩挲Sherlock的脸，在他的唇角用力印下一个吻。
“等等——嘿，John，冷静点——”Sherlock拉住John的手，看着他眼中欲落未落的泪水，无奈地叹口气，“我从来没离开过，John。镇定点，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是梦吗？John不确定地想。可那梦境真实而冗长，他的心里甚至还震颤着听闻Sherlock死讯时那种无涯的绝望，还有子弹穿过自己脑颅时摩擦出的巨大声响。
不，这绝对不是梦。
他在心里否定了Sherlock的结论，镇定地注视着他。
“Sherlock，今天几号？”
“嗯？”侦探愣了愣，“2月21日。”
他自杀那天是5月28日，也就是说，他回到了过去。
虽然很诡异，但是……
John抬起头看着Sherlock有些疑惑的神情，忍不住又凑上去在侦探的唇上吻了一下。
这感觉好极了！
Sherlock注视着John又哭又笑变化多端的神态，捏了捏他的脸，“快起床，再不走我们就来不及了。”
John傻笑着目送Sherlock离开房间，乐呵着环视乱七八糟的房间，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既然他回到过去，他就有办法扭转未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Sherlock离开。
时间按照预定轨道运动着，John了解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他想方设法地拖Sherlock去各种地方旅行，美名其曰补上未完的蜜月，使出浑身解数不接近Lestrade，或者在侦探正准备接Lestrade打来的电话时火辣地献出自己的身体。
事实证明时间轨道确实能够改变，John成功避开了好几个他们曾经办过的案子，抹杀了一切能够让Sherlock受到伤害的可能。虽然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三天都下不了床。但是就此再接再厉，他就可以躲过那桩要了爱人性命的案子。
“John，把手机给我。”Sherlock轻轻摩擦John的嘴唇，伸手去够自己的手机，Lestrade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可John却把身体用力压向他，把手机扔进沙发缝隙。
Sherlock皱起眉，他喘着气离开John此时诱人红润的唇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最近很排斥Lestrade。”
不，才不是讨厌Greg。John翻了个白眼，垂头再次咬住侦探的嘴。是讨厌他送给你的那些案子。
“好了，好了。”Sherlock强逼自己放开John缠绵悱恻的气息，叹了口气，“你不让我办案子，为什么？”
“你会受伤。”
“这是难免的，我从前受伤的时候你也从不阻挠我办案。”
Sherlock凝视着John兀自垂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微微一笑，“是那个梦的原因。”
John抬起头又低下，他搂紧Sherlock的脖子，贪婪地呼吸他的气息，低声说：“你会接到一桩案子。”
“继续。”
“然后你就会因为这件案子死去。溺水而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亦或是悲伤的画面，他深吸一口气，仰头与Sherlock对视，“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Sherlock从John微微紧缩的海色瞳孔里看见了深沉的恐惧与哀痛，它们交缠纠错，为原本澄澈无比的眼睛笼上一层烟雾。他揽紧John，低沉绵软的声音安抚着John瑟缩的情绪，“我现在还在这儿，John。我保证我不会死去，绝对不会。”
John静默着点头，把头埋进Sherlock温暖的怀抱里。
我这辈子看过的尸体已经够多了。
但我却无能为力，看见你在我眼前第二次鲜血淋漓。
“是今天。”Sherlock站在John面前，他垂头看日历上被画了个红圈的数字。
“是今天。”John重复了一遍，他紧捏着日历边角的指节泛白。
“我今天不会出去。”Sherlock把身体缩进沙发里，唇角勾着笑，“相信我，那只是个梦。”
John没说话，只是走过去，默默地靠在Sherlock身边。
两个人在沙发里相依了整整一天，期间Sherlock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John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终于熬到了凌晨12点，John从睡梦中惊醒，头下依旧枕着宽厚温暖的胸膛。Sherlock睡得很熟，鼻息打在John的脖颈上。
不知为何John忽然悲伤地想流泪。他在寂静中凝视Sherlock，抱紧他的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再次进入梦乡。
“看，我说会没事的。”早晨醒来，John就听见Sherlock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看见爱人的脸逆着晨光，卷发上罩着一层毛绒绒的金色微光，他的眼睛里满含着温柔的笑意。
John也跟着微笑起来，眼睛里却是沉重的哀痛。
过了几天，他去超市采购东西。拿着手里两种牌子的奶酪正伤脑筋时，一个阴影笼罩住自己，军人的下意识反应让他迅速转身准备攻击，可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大衣下露出的黑洞洞的枪口已然抵住了他的腰腹。
“John·Watson。”那人的声音刺耳难听，如同指甲刮擦黑板一般，黏腻在John的耳边，“Sherlock·Holmes的助手兼情人。”
“你想干什么？”John压低了声音，眼神凌厉。
“真了不起，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那人桀桀地笑着，手上的枪顶了顶John，“打电话给Sherlock·Holmes，让他去xx街。那儿有个大惊喜。”
“我凭什么要这么做？”John不着痕迹地四处查看，试图向超市工作人员求救。
“凭你的命。或者，整个超市的人命。”那人又朝John贴近了一些，“这里有足以毁掉整栋购物大楼的炸弹。”
John死死地瞪着他，似乎想用眼神把他烧出个洞。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你们先把大楼的炸弹停掉。”
“凭什么？”
“凭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指使Sherlock·Holmes。”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人拉开身后的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闪着红光的定时炸弹。那人让炸弹停止计时，John扬了扬下巴，“把遥控器也扔进去。”
那人犀利的眼神落在John身上，John平静地回视他。他又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终于知道Sherlock·Holmes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说着他把遥控器扔进箱子里。
他拿枪抵着John，两人出了超市，走进一个小巷。John掏出手机，快捷键就是侦探的号码。他按下去，听见Sherlock低沉而安静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John？”
“Sherlock。”他拿着手机的手稳稳当当，没有颤抖。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猛地抬腿踢向那人的裆部，眼底沉着哀伤的笑意，“我爱你，再见。”
John在枪响的那一瞬间没有害怕，只是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淹没整个世界。
他并不怕死。
他心疼的是，他死了就只留下了Sherlock一个人。
他只是觉得很抱歉。
对不起，Sherlock。
我那么拼了命的想要保护你，可是最后伤害你的，还是我自己。
他咽下最后一丝不甘，闭上眼睛。
“John？”
恍如隔世地在一个温暖的早晨睁眼看见光明，黑发烟瞳的爱人逆光而立，唇边的微笑温和明晰。
“快起来，我们有案子。”
第30章 好一朵美丽的压寨花【角色严重OOC龙门镖局即视感不知道是啥朝代的考据党勿深究TUT】
John伸手撩起车帘，眯着眼睛看四周荒僻的样子，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大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他是一个医生，刚为某家的千金小姐做了整容手术，磨皮美白打了肉毒。手术成功了他准备回去，这家雇主主动要求送他。
……只不过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码头啊喂。
马车忽然停下来，John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到了啊……”话还没说完，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神展开！
John僵了一下，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眼前一脸凶狠的马车夫，“大哥，这是干啥呀？”
“除了华府上下所有人之外就只有你这个外人知道华小姐原本的容貌，我也是拿钱办事，华生医生对不住了！”
“就豆麻袋！！！”John躲开向自己劈过来的大刀，坐在一边大喘气，“我我我我我忘了就可以了为甚要杀人灭口啊喂！”
“少废话！受死吧！”
John闭上眼睛，却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马车夫的背上也抵着一把刀。
“诶诶诶，先别急着杀人。”Anderson掏掏耳朵，不耐烦地招呼John，“愣着干啥啊，下来！”
John赶紧跳下马车。
……额滴个神啊……
只见外头一群蒙着面拿着刀的人立在两旁，有个人骑着马，垂下眼睛看着John。
John愣愣地看着那双烟灰蓝的眸子，喃喃自语，“真漂亮……”
然后他看见坐在马上的人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Anderson揪着马车夫下来，抬头看着Sherlock：“二当家，怎么处置啊？”
Sherlock淡淡地扫了一眼抖成筛糠的马车夫，“你看着办吧。”他扭过头上下扫描了一下John，“进过军队，当过军医。现在是个整容医生，嗯……兼职骨科大夫。”
“真是太神奇了！你怎么知道的？”John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眼睛发亮。
“推理。”Sherlock眼神一闪，他吐出两个字，伸手与John握了握，“Sherlock·Holmes。”
“John·Watson。”John收回手，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话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中英混杂的……”
“咱们是土匪！”旁边一人突然架着刀朝John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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