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梁手伸进挎包时无意间碰到碰到什么,拿出来看了看,原来是剩下的糖,藏得特别深还以为早就吃完了。瞧了一眼醒来之后脸色就惨白惨白的段千和歌,剥开糖纸把糖递了过去,段千和歌歪了歪头,似乎是不太懂他的意思。
蓝梁便有些不耐烦地强硬掰开段千和歌的嘴,把糖塞了进去,搞得像是喂人吃毒药似的。段千和歌小小的抗拒了一下,在舌尖卷上糖的一刻便停止了抗拒,香甜浓郁的奶味在口腔扩散开来,段千和歌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即便是夏季,晚风依旧还是凉飕飕的,尤其方才蓝梁被日头晒了一身汗,现在被风一吹,鼻尖一痒就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大但屋内的人耳力极佳。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屋门打开,从屋内闪出一个黑影,原本蓝梁的位置不见了人,又一阵风,屋门被人无情地踹了一脚便紧紧闭上,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
蓝梁只觉得有人将他扛起夹在腰间,然后又被扔到软塌上,茫然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就看见殷宁阴沉着一张脸用褥子将他围了一圈又一圈,像裹粽子般。
“你——”蓝梁华为捉完,又是一阵喷嚏,感觉鼻腔一股液体往下涌,然后就滴在了被褥上,蓝梁默默地把被褥扔了下去。
“自己身体跑出来的自己还嫌弃?”殷宁又好气又好笑,拿过帕子让他擤鼻涕。
蓝梁刚要开口说话,又被喷嚏堵住了,静默了好一会,突然两颊鼓起披着新的被褥背对着外面缩在了床角。
蓝梁听见殷宁远去的脚步声,立马回过头,看他走的方向就知道是往厨房去了,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是给他拿又苦又涩的汤药去了。蓝梁缩进被子准备装睡,也许是受了寒的原因,便感到昏昏沉沉就真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蓝梁也没能逃脱将汤药吃进肚子的命运,只觉得口中被灌入了苦涩温热的液体,抗拒地用舌尖将勺子抵了出去,想要翻身却被禁锢着不能动弹,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耐心地哄着他:“乖,这口喝完就不喝了。”
放轻了警惕喝了一口,蓝梁又感觉勺子抵在了自己的唇畔,又是抗拒地挣扎了几下,他再一次听见了声音:“乖,最后一口,喝完就不喝了。”
在一遍又一遍的“最后一口”中,蓝梁总算是喝完了一整晚的汤药。
他总觉得殷宁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似乎在说些什么,凑近他想听的更清楚些男人却不说话了。
>>>
翌日。
蓝梁从最后一口中的噩梦清醒过来,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榻上就他一个人,但是屋外的声音有些吵闹,他甚至还听见了闻枫的声音。
穿鞋下榻将纸窗打开,扒在上面一看,可不就是闻枫他们,此时一群人正围着段千和歌团团转,其中一个人道:“你是哪个峰的弟子?怎么没见过你呢?”
段千和歌被几个陌生人围着,倒也不怕,眼睛扫视几圈,就记住了他们的样子,对几个人露齿一笑。
几人被美人的展颜一笑弄得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再围着他,只有闻枫不甚在意,眼睛不停瞥向还在紧闭的房门,神情有些焦急,但他也不敢喊。
蓝梁快速穿好了衣服,再随便将自己的头发梳了一下,洗漱好后就出了门,毕竟平时进不来的他们这时候进来,还是成群结队的,肯定是有什么团队任务需要他们组去完成。
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闻枫眼前一亮,将手里提的木盒递了过去:“阿梁,还未吃早膳吧,我给你带了粥。早上吃太油腻不好,但是我给你带了咸菜,很下饭的。”
蓝梁接过;“谢谢。”
刚刚醒来,蓝梁一张嘴就是哑哑的小嗓音,闻枫耳尖上微微泛红:“不用谢,我在这里等你,先进去吃吧。”
说完就将蓝梁推进屋里,蓝梁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闻枫,眨了眨眼就打开膳盒,果然是一碟咸菜和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和蒸饺,蓝梁把包子和蒸饺给了还未吃早膳的大壮和段千和歌。
他自己将粥就着咸菜吃了。
蓝梁随意舔了舔嘴唇,将空碗放到膳盒里面,走到外面,跟闻枫一同坐在台阶上:“任务是什么?”
“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闻枫有些为难道:“恐是要三五个月才能回来了。”
闻枫递给他一张纸,蓝梁看着纸上的内容,眉头蹙起,指着上面的一项问:“做任务跟挖红薯有什么关系?”
视线往下一扫,除了挖红薯其他的任务确实是难度非同一般。
“啊?”闻枫看着他:“不知道,看它排在第一项,而且很容易,应该是用来热身的。”
“一人一亩地,不可以用灵力,还要一天内完成?”蓝梁可是见识过一亩地有多大了,看着第一项就想弃权了,他对红薯已经开始厌恶了。
“但是这次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回老家探望家人了。”闻枫看出蓝梁不大情愿劝他:“前提是我们组每个人都必须完成任务,而且这任务没有时间限制。”
最重要的是可以跟蓝梁一起完成任务,这就是他最开心的的时候了。
“都怪红薯宁。”
蓝梁嘟囔了一句,还是在任务单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单子给了闻枫保管。
“走吧。”
闻枫笑着将自己的任务单和蓝梁的任务单交叠在一起折起来放进怀里,往蓝梁脸上一瞥,无奈弯了弯唇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还是冒冒失失的呀。”
处在某个暗处的人将手上的炉子捏碎了。
魔君面带笑容,话语确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叫我来最好又要紧的事。”
偏偏有不知好歹的频频挑衅他:“急了吧!瞧你那鳖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梁背着自己的小挎包不情不愿跟着他们去了红薯地。
段千和歌看他们要走了,也跟在蓝梁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蓝梁歪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阻止,摸了摸挎包里的东西,感觉到还在便放了心。
>>>
红薯地。
蓝梁一脸不虞地挖红薯,有很多因为太大力断了许多根茎,段千和歌跟上去帮他一起挖,蓝梁停下动作看他,看着他白净的脸,疑惑问道:“黄符呢?”
闻言,段千和歌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黄符便显现出来,蓝梁上前一步揭掉了贴在额间的符纸,少了符纸的封印,段千和歌又变成了猛兽,委屈巴巴朝蓝梁叫了两声。
蓝梁爬上他的背,薅住了他身上的毛,双腿一蹬:“驾!”
段千和歌:“......”
“你往红薯地里跑一跑,就可以把红薯拔出来了。”蓝梁跟他打着商量:“三个时辰之内完成就请你吃烤红薯。”
段千和歌:“......”
虽然蓝梁这说法很有用,效率又快,但是也有可能将红薯踩得稀碎。
“吼吼。”
蓝梁又薅了一把他的毛:“快一点,不然把你变成秃兽。”
被威胁不挖红薯就把毛薅秃的段千和歌也不好将他摔下去,反正来年还能再长出来。
正午的日头变得毒辣起来,蓝梁很快就坐不住了,从猛兽身上下来,蓝梁把黄符贴了上去,看着变回少年的段千和歌,心情有一瞬间的沧桑。
他怎么感觉自己在给人当儿子。
段千和歌抱着一堆完好的红薯走到他面前,期待地看着蓝梁:“烤红薯。”
蓝梁看着还剩下一半的红薯地没挖,“先把它们挖完再说。”
“阿梁。”段千和歌指着脸上的黄符:“揭一下。”
蓝梁听言揭掉了黄符,看着段千和歌变成猛兽,急剧缩小变得跟鼹鼠一般大小钻进了土里,不出半盏茶时间,大半的红薯从土里冒了出来。
三个时辰总算将红薯挖了个干净,蓝梁满意地点点头,把黄符贴在了段千和歌脸上,就感觉段千和歌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乖,阿梁,烤红薯。”
蓝梁:“......”
蓝梁把早就囤好的红薯叶子和干树枝堆在一起,刚掏出火折子就被人夺了去:“小孩子,不可以玩火。”
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蓝梁第一次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问道:“你几岁?”
段千和歌顿了一下,拿了一根红薯递给他:“十九。”
蓝梁气呼呼拍掉他的手,就比他大一岁为什么要当他爹。
红薯地里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经过,段千和歌不动声色点火,向蓝梁身后瞥了一眼,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就安静了。火势渐起,蓝梁把红薯埋在了火根处:“一炷香时间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嗯。”段千和歌重重点头,抬手想摸摸毛绒绒的发顶却被躲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段千和歌手一顿,也不多做纠结,蓝梁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找人做下一项任务,红薯拔完了自会有归一世家的人来收。
“蓝梁!”蓝梁转身,看见闻枫朝他边挥手边向他跑来,他手里被人塞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可不就是烤红薯:“好不容易才弄完的,想着你活动了那么久就给你烤了几个地瓜。”
段千和歌从未燃尽的灰下掏出几个烤的香味四溢,外观也比较好看的红薯,递给剩下跑来的几个人。
一位弟子接过红薯道谢,调侃着闻枫:“谢谢啊,不愧是小幺的朋友,闻枫烤的红薯都没我们的份。”
闻枫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
还想再说些什么,方才调侃闻枫的弟子突然将手中的红薯掉落在地,他瞪大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倒地。
还是蓝梁最先反应过来,那弟子背后被人射了一箭,还好离致命的地方远,否则很有可能当场丧命,蓝梁给那弟子先服用了镇痛的药,让他队友帮那人止血。
让他感到迷茫的是,射箭不可能没有声音的,可为什么当那弟子倒下之前都没有发觉有人在盯着他们呢?
“不对劲。”闻枫蹙眉:“有人在盯着我们,而且时刻想要我们的命或者是我们手中的东西。”
“你们猜的一半对一半错。”
雌雄莫辨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空中响起,那人一身黑袍,脸藏匿于黑帽之中,手拿着两颗大佛珠在手里盘着。
“我确实想要你们手中的东西,我可不稀罕不要你们的命,但是——”那人指着蓝梁:“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你们只要将他交给我,就可以走了。”
闻枫挡在他面前,警惕地盯着飘在空中的人:“凭什么?不给又怎么样?”
黑袍人轻笑一声:“不给也行,只希望各位不要怨我用粗暴一点的手段了。”
众人看着黑袍人逐渐分为两个人,一个掉在地上,不过另一个显得一点人气都没有,直直朝闻枫冲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段千和歌抱住他往旁边一滚:“是傀、傀儡术。”
蓝梁早就闪身躲过了傀儡的攻击,看着地面被黑袍人操·控的傀儡砸出的大坑,背上还是不禁渗出冷汗。
这也是师父给他们的考验?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殷宁不可能拿他们的命去开玩笑。
蓝量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时,黑袍人闪身到了他身后,前有傀儡后有黑袍人,想着反正傀儡是个木头罢了,烧掉就可以。
“不可以!”段千和歌看出他的想法,牵住了操·控傀儡的线,傀儡便动不了,黑袍人“嘁”了一声:“你还想再被抓回去烙印吗?”
段千和歌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黑袍人:“是你。”
片刻木然之后便愤怒起来:“你是,人界,叛徒!”
黑袍人懒得与他多做纠结,分出了第三个傀儡,第三个傀儡行动诡异过快,让蓝梁不及反应就被死死缠住。
☆、第七十四章
蓝梁被带到了黑暗潮湿的环境中,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闻枫他们因为被人威胁再跟近就杀了他。
抬首看了看周围,除了用来照亮的蜡烛,其余一点光都看不见,蓝梁双手被绑在身后,身后有人推着他,身前有人牵着他,蓝梁感觉自己好像表哥讲的一本书中四个妖怪和一个和尚里面的那匹马。
然后他就被安置在了一个只能容纳一张床一个人的牢房里,蓝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袍人,原本就黑的环境让黑袍人如同隐没在这黑暗之中。
黑袍人在牢房前驻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怎么不喊救命?”其中一个随从问出了黑袍人心底的疑问。
蓝梁眨眨眼睛没说话,假装没听见,看什么玩笑,坐个牢房就能躲避掉任务,何乐而不为,为什么要喊救命。
不过此时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他必须保证自己生命安全,蓝梁答非所问:“你们会杀了我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便不会杀你。”
黑袍人的话就如同一颗定心丸,让蓝梁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哦。”
黑袍人:“…………”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他随手招来一个随从:“去,找个郎中过来给他看看。”
“是。”
蓝梁没理他们,自己窝在牢房的榻上,没一会就站了起来,用剑柄敲牢房的门玩。
狱卒额头青筋暴起,忍住了。
就这样“叮——叮——叮——”持续了半炷香时间,蓝梁似乎是敲累了,终于不再作妖,看管他的狱卒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在半炷香的时间里苍老憔悴了许多。
看了一眼蓝梁,不动如山守着。
蓝梁看了一眼牢房外面,虽然地方有些昏暗,但看起来挺大的,他拿剑柄戳了戳狱卒的后腰。
狱卒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你做什么!还能不能有个人这样子了?!”
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狱卒毫无预兆晕倒在地,蓝梁看着来人,他掀开遮住面容的大帽,看着那人的面貌:“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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