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梁:“?”
“你干嘛?不要磕了,年龄比我大的给我磕头是要折寿的。”
范建一听连忙起来,他哽咽道:“自从我娘子吃了你的药,病也好了,现在能健步如飞,飞檐走壁,壁……壁……总之就是好彻底了,你简直就是神医!”
这里的人虽然民风开放,迷信的人却更多,蓝梁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后面的人还传来“神医”、“长生不老配方”、“看病”的声音。
蓝梁见状赶紧催促:“闲大哥快点驾车。”
马车快速行驶,行人怎么追也追不上,蓝梁思索了一会,手做喇叭状:“每天早上起来先跑一公里,再喝点粥保持愉快的心情就可以达到你们想要的。”
后面的人果然停下脚步不追了,蓝梁忽悠完让,毫无负担地进了马车,开始抱着兔子睡觉。
刚出城没一会,一只箭矢穿过马车,插在蓝梁方才坐过的地方,兔子眼睛眯了眯。
不大不小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闲绛游无暇顾及,他能感觉到周身的空气不大正常,偌大的森林里除了风吹的沙沙声和马车行驶的声音,没有鸟叫声。
他早就猜测到马车里的人身份不同寻常,但没想到他们能穷追不舍到另一个国,看来他们畅通无阻的修行者。
所谓修行者,是可以抛却国家身份,五界修行的人。
闲绛游砸了咂嘴:“啧,麻烦死了。”
蓝梁看着箭矢上的纸,他打开看了看,是一张画,上面画的是龙盘凤,正与蓝梁牌子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隔着衣服摸自己的牌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同。
“师兄,是不是只有到了归一世家才能摆脱这些人啊?”
易罡促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他反应过来及时停住了嘴,但已经来不及了。蓝梁继续追问:“我能问一下我的牌子到底代表什么吗?”
易罡促反常地沉默着,过了一会,他闭了闭眼睛,跟蓝梁说道:“对不起师弟,事关重大,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啊。”蓝梁悟明白了:“他们那些人,想抢我的牌子,还想杀了我?”
易罡促突然把蓝梁的头摁在怀里揉了揉:“师弟辛苦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兔子:“…………”
“师兄。”蓝梁有些嫌弃地推开他:“我的头发乱掉了。”
“啊,抱歉抱歉,我重新帮你梳。”
*
重新梳好头的蓝梁在易罡促另一边,抱着兔子看外面的景象,趁着风吹过,把辣椒粉往外面一扬,瞬间被吹散。
后面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和喷嚏声响起,前面的闲绛游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说,你不要连自己人都害啊!”
“啊,对不起。”蓝梁视线看不到他,好好道了歉。
好在闲绛游意志力坚定,趁着后面没反应过来,进了归一世家的范围内,过了几乎看不见的屏障。
估计那些修行者一身污秽之气,是进不来了。
“好了。”闲绛游跳下马车:“我就送到这里了,该走了。”
蓝梁和易罡促下了马车也准备走,后方传来一声“二师兄”,闲绛游身体一僵,以袖遮面。
蓝梁闻声看过去,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弟子服,面容清秀。
“你认错人了,这位小兄弟。”闲绛游故意用粗壮的嗓音说话。
“师兄别演了,演技太烂了。”弟子有些无奈。
闲绛游倒戈卸甲,倒也不装了,他有些无奈地放下衣袖。
“嗐,又被抓住了。”
弟子扬眉:“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很长,夸夸自己。
我好累,我明天要休息一天。
☆、第十七章
弟子寒暄几句后,也不敢晾着客人太久:“想必二位就是殷公子的的徒弟吧?”
“你好,我叫蓝梁。”蓝梁颔首,对待陌生人客气疏离。
易罡促很是自来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跟对方很熟捻一般,打了招呼就回到蓝梁身边。
闲绛游挑眉,戳了戳蓝梁怀里兔子的耳朵,颇有兴趣道:“殷公子?”
兔子毫不客气挠了他一下,闲绛游吃痛地收回手。
“蓝小公子,易师……易公子,尊主在六星峰等着了。”弟子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兔子一眼,说道:“带着宠物可能不大好,蓝小公子可交与我代为看管。”
蓝梁总觉得这段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但还是把怀里的兔子交了出去,他末了还交代了一句他的兔子跟寻常兔子不大一样,不喜欢吃胡萝卜和白菜,必要时可以给他吃一点点肉。
这些都是蓝梁这几天自己琢磨出来的,想想就觉得这兔子不一般,也许是成精的关系?
在目送另一位弟子带着蓝梁去六星峰时,抱着兔子的弟子手一抖,把兔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跪地认错:“属下知错,还请主上责罚。”
已经变成人形的兔子殷宁,挽了挽袖口:“在这里,我是尊主,不是魔君。”
“记住,再有下次,滚回魔界。”
弟子瑟缩了一下:“是,尊主。”
·
蓝梁看着把自己领进六星峰的大弟子,站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前堂,问道:“我师兄呢?”
“蓝小公子不必害怕。”大弟子安抚道:“易公子只是去了另一边,你们二人需要受教的课程不一样。”
“明天我可以见到师兄吗?”没有熟人在身边,蓝梁总觉得没有心慌慌的,尤其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得到大弟子肯定的回答后,蓝梁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稍稍安心了一些。
“蓝小公子,在下身上还有任务,尊主明日才会来。”弟子将归一世家的规矩说了出来:“在这里,无论是出生皇室贵族,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要自立更生的。”
“还请……”大弟子郁卓想着主上跟他说的那些话,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如实说道:“在这里你一切都需要自己做,没有人帮你,直到你通过考验。”
“考验?”蓝梁眨了一下眼睛,这个东西听着就好讨厌。
郁卓没再回话,作了个揖便告退了。
被留在前堂的蓝梁有些茫然,站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好像被人不管死活地扔在了六星峰,方才在路上时他看了一下,周围都是崖壁,除了乘来时的坐骑灵宠,否则根本出不了六星峰。
“师父骗我。”蓝梁埋怨了一句。
郁卓说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蓝梁坐在断崖边的平石上啃着易罡促给他买的饼,吹风思考人生。
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蹭了他一下,蓝梁偏头看过去,眼睛一亮,还好把宁宁留给他了。
“宁宁。”
兔子在他眼皮底下变成十岁小孩的模样,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我在。”
有个人陪着自己,蓝梁先前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觉得很有必要倾诉一下:“我觉得我师父是个骗子。”
宁宁一顿:“怎么就骗子了?”
“他明明就跟我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宁宁:“…………”
他什么时候说过?
蓝梁挠头,努力回想了一下:“原话好像是,他以后都会陪着我。”
宁宁一顿,他想起来了,那是蓝梁六岁的时候,他的确说过这种话。
明明什么都忘了,怎么这句话就没忘呢。若不是他之前测验过,他都要怀疑蓝梁是装失忆骗他呢。
宁宁仍心存疑虑:“那你知道他当时是在哪里跟你说的吗,又为什么跟你说那句话呢?”
蓝梁皱眉思索:“是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再往后蓝梁就不记得了,脑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绷断了,画面一闪而过到他来不及抓住,蓝梁脑子钝痛,他蹲下来捂住头。
“好痛啊,不想了。”
宁宁摸了摸他的头,试图将自己的灵气传入蓝梁体内,但失败了,他治不了这种心里的创伤。只能抱着他的脑袋,顺抚蓝梁的头发。
“痛就不要想了,忘记是最好的选择。”
“太阳马上下山了。”宁宁转移蓝梁的注意力:“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过落日了,我们一起看。”
蓝梁顺着宁宁的视线看过去,一轮又红又圆的太阳挂在不远处,染得下方的白云也变色了。
他们吃着零嘴看着夕阳落下,时不时逗弄着地上的蚂蚁,不知不觉就到了亥时。蓝梁躺在平石上睡着了,落在旁边的是还未吃完的零嘴。
宁宁看着他,拭去蓝梁嘴上的食物残渣,下意识就想抱着他去床上。猛然间发现这不是大梁国的院子,也就作罢了,他推了推蓝梁:“夜里凉,该回屋睡了。”
蓝梁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拉着到后面的床榻上,连鞋袜都未脱,沾床就睡。
宁宁将后方小塘里的水舀到盆里,再用灵气加热了一下,拧干洗澡布给他擦了擦脸,又帮他脱下鞋袜盖好被褥。
做完这一切他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要训练蓝梁的独立性,而不是依赖性。宁宁拧了拧眉心,有些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成了习惯。
这样对蓝梁不好。
对自己……也不好。
*
翌日。
蓝梁是被人叫醒的:“你还要睡多久。”
一个陌生男音闯入他的耳朵,蓝梁猛地坐起睁开眼看对面的男人,丰神俊朗,唇红齿白,犹如谪仙。一身白衣衬得他超尘拔俗。
“睡在本尊的床上,舒服吗?”淮宁神色淡漠,在看向蓝梁睡得乱七八糟的床时,微微拧眉。
蓝梁警惕地看着淮宁,昨天郁卓跟他说过,尊主会来。
“尊主?”
“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起来,你的课程已经开始了。”淮宁冷声开口。
蓝梁沉默一瞬:“你又没告诉我这是你的床,摆在那里不就是给人睡的吗?难道是开过光所以要供起来?”
“胡言乱语。”淮宁并没有因为蓝梁的毒句搞得心神宁乱,反而很冷静且冷淡:“目无尊长,罚扫六星峰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不希望六星峰沾染一点尘埃。”
蓝梁:“…………”
“哦。”
淮宁看过去:“嗯?”
蓝梁:“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说得好听,不还是以各种身份陪在了蓝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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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蓝梁鼓着嘴巴被人赶去扫地了。
扫着扫着他就发现,这项活动似乎能静心,扫帚落地时的“沙沙”声是一首让人心安的曲子。
越心安越想容易睡觉,蓝梁揉了揉眼睛,杵着扫帚打盹,刚眯了没一会,背后突然挨了一下。
蓝梁皱眉转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少年正拿着软鞭,他背上挨得那一下不用说,罪魁祸首正是他手上的软鞭。
“你打我做什么?”蓝梁对眼前这个无故打自己的少年没有一丝好感。
“仙尊说过,他暂且没空管你,便叫我来好好管教一下你。”少年颐指气使,一副傲睨自若的样子。
蓝梁:“他说过让你打我了吗?”
话音刚落,蓝梁又挨了一鞭子。
少年睨着他:“也不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目无尊卑,出言不逊!你也配待在六星峰?”
“你有病吗?”饶是蓝梁性子再怎么软,也受不得这样的话:“不服气找你们仙尊去。”
少年怒目圆睁,扬起鞭子就要打他。蓝梁这下对他有了防备,在鞭子甩向他时一把抓住,倒是忘了鞭子尾部有倒刺。
手是钻心的疼,但这也抵不住蓝梁的怒火,殷宁又骗他!归一世家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蓝梁拉着鞭子尾部,猛地一抽,将少年往前带了几步,抓着少年的头发把他摁在地上就开始捶。
虽然都说男人互相撕扯头发都很娘,但蓝梁不管,他刚来第二天就有人想“管教”自己,他可没见过没事就给他一鞭子的管教。
蓝梁扯下少年一大把头发又开始捶脸,少年不甘示弱开始反击,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伯仲。
半个时辰后。
少年摆摆手瘫坐在地上,讨饶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我认输!”
蓝梁上前,少年连忙缩成一团向后退,却不想蓝梁只是瞥了他一眼,把他用的软鞭拿在手上。蓝梁扬起鞭子,少年闭上眼睛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蓝梁往自己身上招呼。
“是我的了。”蓝梁拿着鞭子往少年旁边的地上甩了一下,“啪”得一下吓得少年一哆嗦,扬起的尘土扑到脸上也不敢说话。
少年再不敢惹他,原本以为他长相可爱软糯,是好欺负的类型,却不想这人比自己要狠,拼了命地打。他只能甘拜下风:“是你的了,给你了。”
蓝梁把软鞭往腰上一挂,左边桃木剑,右边黑软鞭,以极为嚣张的站姿俯视着地上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回答:“从心包。”
“从……心包?”蓝梁顿了一下,大概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取这么个怪名字,但也只是奇怪了一瞬间,他学着殷宁的样子,冷冰冰睨着从心包:“我不希望在我的视线看见你,以后看到我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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