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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出现，原本就在八卦的同学立刻按捺不住好奇，围上来。
“班长班长，你们昨天真的见到鬼了吗，长什么样啊，吓人不？”
“听说那女鬼唱歌很好听，应该是个艳鬼吧，长得肯定是好看啊，像小倩一样。”
“我操！难怪班长无精打采的，这是昨晚被女鬼吸干了精气？”
简阳：？？？
你才被女鬼吸干了精气，你全家都被女鬼吸干了精气！
简阳并不想搭理这些人。
所谓女鬼......
昨晚，崔大头也听说了旧楼这边的传闻，可他们白天过来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在晚上，和一位胆子贼大的女老师一起过来看个究竟。
不然这种事情，谣传出去，以后他们学校还怎么招生！
所以在被谢时予泼了一脸朱砂的情况下，两个老师还是坚强地去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就现场逮到了所谓的鬼——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询问后才知道，现在天气冷了，流浪汉无处栖身，刚好这栋楼后面的围墙坏了一处，他就每天晚上偷偷溜进来在这里睡觉，至于所谓女鬼声音，只是他用一个捡来的老式播音机放的歌......
结果令人哭笑不得，今天学校紧急修复了那处坏掉的围墙。
至于出师未捷，先碰到了来巡夜崔大头的小分队，本来这没什么，也不算触犯校规校纪，顶多挨一顿训。
偏偏他们谢哥用朱砂糊了女老师一脸，导致事情严重性直线飙升，全队人跟着吃挂落。
这不，他们一大早就被抓去办公室被训了一顿，完了一人领了3000字的手写检讨。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众人一致决定闭口不谈，让他们猜去，不然他们英明神武的形象往哪里放！
谢时予和席卿还在被单独留在办公室。
崔大头气急败坏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昨晚，他看到前脚为校争光，后脚就给他搞事情的席卿谢时予时，差点气炸了。
谢时予他还能勉强接受，毕竟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学生。
但席卿也跟着掺和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他最乖最省事的好学生！
昨晚看到和刚泼完朱砂的谢时予抱一起的席卿时，崔大头差点当场磕一瓶速效救心丸。
“你！”他停在谢时予面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看向席卿，席卿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
他“啧”一声，“你们......”
谢时予认错态度良好：“我们知道错了，老师。”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崔大头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昨天看你们搂搂抱抱的，很不正常吧。
对于学生早恋这种事情，崔大头经验丰富得很，昨晚其他几个吓得半死的学生也抱在一处，但那种感觉，和这两个人抱一起的感觉，明显不同。
他见识多广，以前抓过好几次男男、女女的，对此格外敏感。
想到他的两个骄傲，铭顶的门面，要是就这么搞在一起......光是想一想，崔大头又想磕速效救心丸了。
他有心想敲打他们一下，又担心这两个人现在还朦胧着，他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他们。
“老师，我们还有哪里错了吗？”谢时予虚心求教。
“算了算了，”崔大头糟心地摆手，“你们回去吧。”
“谢谢老师。”谢时予卖完乖，冲崔大头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席卿把谢时予的一切动作都收紧眼底，眼角弯了下，皮！
离开办公室后，谢时予回味了一下崔大头气急败坏的样子，说：“我感觉崔大头是想让我下周升旗仪式念检讨的，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又放了我们一马。”
席卿手插在校服兜里，顺着他的话说：“那你怎么感谢我？”
“唔，我帮你写检讨吧。”
席卿随即挑眉：“你确定？”
6000字手写，这工程量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事了。
“对呀，这次也是我连累了你，而且，你这种乖学生，肯定没写过这个，不像我，家常便饭。”
其实他也不会写检讨，但是，帮喜欢的女孩子写检讨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体贴很浪漫有木有。
席卿闻言，脚步却顿住了。
他插在兜里的手握着大拇指，攥了一下。
他既不是乖学生，也不是没写过这个。
他并没有谢时予想象的那么好。
谢时予虽然自诩坏学生，也会打架斗殴。
但这种坏，跟他所经历的那种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比起来，谢时予只是个在富裕的家庭被惯坏，偶尔任性一下的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自然不知道他曾经那些黑暗。
席卿虽然出身卑微，生长环境恶劣，但他就像一朵百折不挠的毒花，在黑暗的泥土中顽强地扎根，生长，谁要摘他，都会被他身上的毒液所伤。
然而，从没哪一刻，他像此时一样自卑。
他即使换上好学生的皮，冠上秦家二少爷的名，本质上还是从黑暗泥沼中长出来的毒花，怎么配拥有像谢时予这样灿烂的阳光？
“怎么了？”谢时予走了几步，见席卿没跟上来，回头看他。
“没什么，”席卿眼眸垂下，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戾色，语气尽量平淡道，“貌似上次你的检讨，是我写的。”
谢时予：“......”
靠！他只顾着想体贴浪漫了，忘了这回事。
“咳......”谢时予干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往回找补说，“那这次换我帮你写，一样一样的。”
“我自己会写，走吧。”席卿快步朝教室走去。
谢时予敏感地察觉到了席卿的情绪不对劲，三两步追上去，跟他并肩走着，用肩膀撞了下他：“没事吧？”
席卿还没说话，走廊上其他班的学生......确切地说，是女生，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这个撞肩膀，也太可爱太甜了吧啊啊啊。
席卿的嘴巴张了张，最终，那句“我不是乖学生”，愣是没说出口。
“没事。”他说。
这一天，谢时予都感觉，席卿心情很不好。
具体表现为，他又像他刚认识他时一样，比这寒风刺骨的冬天还要冷。
他感觉，席卿有心事。
晚上，谢时予把3000字的检讨肝完，已经快1点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拿出手机，想问一下席卿有没有写出来，需不需要他帮忙。
打开微信，他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好友列表划拉了一下，没看到席卿的。
谢时予心里咯噔了一下，席卿不会把他删了吧？
但微信好像删好友，也不会在好友列表消失啊。
如此想着，谢时予又找了一遍，才发现，是席卿改名了。
席卿之前的微信名，用的就是本名，头像也是一片空白，所以谢时予都没备注。
今天席卿改名换头像，他差点没找到。
他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片承载阳光的叶子，微信名字则是“或许”。
谢时予认真想了下，没琢磨出来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他打开聊天框，给席卿发了条消息。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换头像昵称啦，差点没认出来（打滚笑）】
那边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谢时予只好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先拿起手机，看到有1条微信消息时，立刻打开锁。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和席卿的聊天框上。
【或许：嗯。】
他们聊天的时候，席卿经常会给他回例如嗯、哦、好之类的词，谢时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席卿本身就话少，他要是回一些嗯嗯，好呀之类的话，谢时予才会觉得他不对劲。
然而，这次，谢时予却从这个回答中，感觉到了席卿的冷淡。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检讨写完了没？】
这次对方那里没有动静了，估计是睡了。
谢时予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却有点睡不着。
改微信昵称和头像，又冷冷淡淡的对人爱答不理，谢时予从这其中咂摸出了四个字：少女心事。
女孩子不是总有那么几天......咳咳咳。
说起来，席卿现在从头到脚都是男性的样子，应该没有那么几天吧，可能生理上没有，心理上有也不奇怪。
这样子想着，谢时予决定明天不留下来上晚自习了，带席卿出去散散心。
唉，像他这么体贴的男朋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
隔日。
谢时予被手机“嗡”的一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了眼，是席卿给他发的。
【或许：昨晚睡着了，检讨写完了。】
谢时予眯着眼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他起床时间，他按住语音键，含糊不清地说：“哦，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现在天气冷，为了多一点睡觉时间，现在谢时予已经不在家里吃早饭了。
席卿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
看到是语音消息，席卿把一边耳塞塞上，听到少年慵懒中含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他脚步顿了一下。
语音只有两秒，播完后，鬼使神差的，席卿又听了一遍。
某个起床困难户一看就是还在和被窝温存，没记错的话谢时予的起床时间是6点25分，起来后花最快的时间刷牙洗脸换衣服，6点35出门，这么早路上不会堵车，20分钟就能从他家到学校，还剩5分钟就用来买早餐和冲刺。
然后，每天早读课，躲着老师吃早餐......
就这样，还想帮他买早餐。
席卿昨晚还决定和谢时予保持距离，不超出有正常友谊外的一切想法，最好正常的友谊都没有，因为谢时予哪天知道他黑暗的过去，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疏离，都会让他很难过......
可是，他的手却像有自己意识一般，在聊天框输入了一行字。
【或许：你多睡会，早餐我帮你买，想吃什么？】
某人那边没了动静，估计又睡过去了，一直到6点25，他起床的时间，消息才又一次发过来。
【谢时予：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就要鸡蛋灌饼和豆浆吧，谢啦！】
席卿看到这条消息，甚至能想象谢时予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
说着不好意思，却是一脸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短促地笑了下。
【或许：好。】
旁边的出租车司机是个非常健谈的大叔，从席卿上车后就想跟他攀谈，然而席卿始终都是冷冰冰的，他说了几句，见她不搭茬，就讪讪地住嘴了。
他听到席卿的笑，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刚刚还跟一座冰山一样的少年，这会儿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脸上是未淡去的笑意，生生多了几分活气。
大叔聊天欲又上来了：“哟，小伙子，在跟女朋友聊天啊。”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席卿的心倏然漏跳了一拍，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自内心弥漫开，像是有羽毛在心中轻轻划过，带起一阵清甜的涟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不是，同学。”
然而这话听在司机耳中，就是欲盖弥彰，司机哈哈笑道：“我懂，我懂。”
席卿：“......”
席卿又恢复成了席冰山，无论司机大叔再说什么，都没再开口了。
谢时予又一次踩点走进教室。
席卿给他买的鸡蛋灌饼和豆浆都还热乎乎的，放到下课就冷了。
谢时予想吃，又怕老秦或者崔大头从后门忽然出现，他们早读课前后门是不允许关的，就是为了严抓上课吃早餐的学生。
铭顶在这一块，管得特别严，据说是因为某次校领导突击检查，走进教室，发现半个班的学生都在吃早餐，整个教室里，能闻到韭菜盒子、炸鸡、茶叶蛋等十几种食物的味道。
校领导当时脸就绿了，自此严令禁止在早读课吃早餐的行为。
“吃吧，”席卿淡淡道，“我给你看着。”
谢时予：！！！
昨晚他还觉得席卿冷淡，今天就变得这么体贴，所以昨晚一定是他太敏感了吧。
“好兄弟！”谢时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大恩大德，老铁我铭记于心。”
席卿：“......”
他忽然不想给他把风了。
谢时予花最快的时间吃完了早餐，热乎乎的鸡蛋灌饼和豆浆下肚，喝了一早上冷风的肚子暖烘烘的。
他把垃圾装好，正拿出课本准备早读时，席卿忽然说：“别动。”
谢时予：？
席卿没说话，伸出手，在他的嘴角抹了一下，把他嘴角留的一点残渣抹去。
席卿微凉的指尖触到谢时予的嘴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动作说不出的亲密，他的耳尖一点点蔓上了红意。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重重的咳嗽声，打破了二人间微妙的气氛。
二人都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崔大头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个，如果仔细看，他脸上还有痛心、崩溃。
不知道为什么，谢时予有种早恋被抓包的感觉。
“早读，你俩在这里干嘛呢？”崔大头怒。
两个人都回过头，装出在专心早读的样子。
崔大头盯着两个挺拔帅气的背影一会儿，随即捂着胸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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