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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会工夫，甘苑已经控制自己飘到那人身后，他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脑袋。如他预料，他的手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脑袋。
摸不到人，甘苑又飘到对方面前，试着冲他吹了口气，那人还是毫无反应。
甘苑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开了口，“喂！”
那满脸恐惧的军官依旧毫无动静，仿佛没听见。
甘苑在空中盘起腿来，若有所思地打量。
他身后，郜叶霏脸色愈发难看，难看之间，也多了几分深邃。
“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打扰。”郜叶霏开口。
“是。”那军官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去。
屋内再次只剩两人。
甘苑回头，向着郜叶霏飘去。
郜叶霏虽然已经执掌第一军区元帅多年，声名在外，但他的年纪却并不比甘苑大多少。
他看着很年轻，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峻的五官冷清的气质，再加上眉宇间若有若无的阴戾，给人的感觉极为难相处，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那张算得上好看的脸之下，郜叶霏的身材却着实好得让人咬牙切齿，甘苑看看他敞开的衬衫下清晰可见的腹肌人鱼线，再捏捏自己的小肚腩，瞬间酸得快化掉。
来到脸色阴晴不定的郜叶霏面前，甘苑挥了挥手。
郜叶霏微微往后仰去，要避开甘苑的手。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巨大漆黑的异兽，那异兽有着和郜叶霏同样的眼睛，冰冷而充满杀气，气势迫人。那是郜叶霏的灵兽。
甘苑不惧不理，他看着郜叶霏，清了清嗓子，“郜叶霏？”
郜叶霏立刻皱起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是什么”。
确定郜叶霏确实能看见自己，甘苑再次盘起腿，凌空而坐，思考自己的情况。
难道他死了？可人死了怎么还会有心跳？甘苑摸摸心口，那里确实还在不断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想不明白，甘苑再看向郜叶霏。
他努力作出魔鬼王给他们上课时的严肃表情，再故意压低声音，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是你的良心。”
闻言，郜叶霏非常惊讶，那表情就好像在惊讶他居然还有良心这玩意儿。
甘苑嘴角不禁抽了抽，刚准备再说话，眼前就是一花。
下一刻，他眼前出现重影，仿佛看见操场蓝天，隐约间他好像还听见胖子和瘦子的惊呼叫喊，紧接着，他眼前就是一黑。
他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等他再次拥有意识时，他额头上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唔……”甘苑抬手欲要摸索。
“别动。”一道男声制止。
甘苑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医务室，以及许校医。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想吐的感觉？”许医生语调温柔的询问，一如他的性格。
甘苑试着动了动，才一动，他脑子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搅和了一样，眩晕和疼痛立刻涌来，“痛。”
许医生见状，连忙替他做检查。
片刻后，检查结束，许医生收起电筒，“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怎么回事？”甘苑有些恍惚，他刚刚见到郜叶霏了？
“不记得了？你们十七班在操场上跑步时，一班的人在进行投掷训练，有人手滑，东西脱离轨道砸你头上了。”
甘苑记得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他们这学校不同于普通的学校，从他们这里读出来的学生，那都是要进异界战场剿灭异兽的。所以课程上，有一半的内容都是体能或灵兽训练。
一班是他们这个年段最好的班，也就是所谓的优等班。
甘苑记得开始跑步之前，胖子他们就在吐槽一班的投掷课。因为一班要上投掷课，所以他们其它几个班只能挤在一个角落里集合。
“没事就好，再睡会吧。”许医生走开。
甘苑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乱哄哄，他又想起郜叶霏满的事情，也越发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中午午休时，胖子他们过来，见甘苑醒来，两人一唱一和的骂起一班。
一班是优等班，他们十七班则是最差班，两个班级积怨已久。
听完胖子他们的抱怨，甘苑问道：“我晕了之后你们就把我送来这里了？”
“那不然呢？”
“怎么了？”
“你们听说郜叶霏受伤的事了吗？”甘苑试探。
“什么？郜叶霏受伤了？”胖子一提郜叶霏就激动。
“没听说这回事啊，之前他们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瘦子也满脸惊讶，“什么人能让郜叶霏受伤？”
甘苑摇了摇头，头晕的感觉有所减缓，“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他受伤了。”
“别吓唬我，郜叶霏怎么可能受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胖子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甘苑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果然是做了场梦。
“对了，下午要考试，魔鬼王让我们把你接回去考试，他已经问过许医生了，你可以考试。”胖子道。
“考试，什么考试？”甘苑莫名其妙，他没听说要考试。
“魔鬼王临时让改的，月考提前了。”瘦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什么？”甘苑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顾不上脑门上的伤，两只眼睛都瞪圆，他都还没来得及复习。
胖子瘦子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和甘苑如出一辙的郁闷。月考本来还有大半个月，他们都没复习。
心中郁闷，甘苑却不得不起身跟着胖子他们离开医务室。魔鬼王已经问过许医生，他不可能再装病。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甘苑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抓耳挠腮临时抱佛脚的人。
有几个注意到甘苑回来，打起招呼，甘苑扯着嘴角笑笑，笑得却像是要哭出来。
见甘苑如此，其余人更是一副哭丧样。
魔鬼王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人如其名，完全是个不把他们折腾死就不罢休魔鬼。
他自从接手十七班以来，就定下了硬性规定，每次考试考核分数只许高不许低，不然，呵呵……
甘苑哆嗦了一下，赶紧回座位抽出课本，加入临时抱佛脚的队伍。
甘苑书才没翻两页，脑袋顶亮堂堂发着光的魔鬼王就踩着铃声进门来，“收起你们的课本，早干什么去了？”
说话间，他把手里拿着的试卷递给了第一排靠门位置的人，顺着那人，试卷被分散开来。
拿到试卷，甘苑深吸一口气后才去看。
看清上面的内容，甘苑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试卷一半内容都和郜叶霏有关，什么郜叶霏入伍时间，什么郜叶霏获得的十大贡献奖分别为，什么郜叶霏在第三百一十三期报纸上说过的话……
甘苑翻到卷首，卷首赫然写着“近代历史”几个大字。甘苑再次吐血，所有科目他最不擅长这个了。
而且入伍时间十大贡献什么的还好，郜叶霏上过的报纸估计比魔鬼王的头发都还多，鬼知道他那天说了什么！
甘苑硬着头皮拿起笔，把那些看着有点眼熟的题目先做了，再把能自己掰的掰完，最后苦大仇深地瞪着不会的题。
第三百一十三期……
甘苑蓦地又想起之前的事情，要是他还能梦见到郜叶霏就好了。
他这念头才一出现，眼前就是一花，意识开始模糊。
他脑袋瘫软无力的对着桌子磕了下去，磕在了桌上，“砰”的一声后，他彻底失去意识。
第3章
甘苑本能地抬手抚摸额头，他本以为这下肯定要痛，他额头本来就受了伤，再这么一磕……
但手摸到额头，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甘苑正疑惑，一张黑漆漆凶巴巴带着毛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占据了他整个视线范围。
郜叶霏那漆黑凶狠的灵兽，正呲牙裂嘴地瞪着他。
也是此时，甘苑才发现自己正维持着蹲着的姿势，脸怼郜叶霏的异兽。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
甘苑僵着脖子微微侧头，果然在一旁看见郜叶霏。
郜叶霏穿着一身休闲宽松的白色衬衣，正坐在蒲团上看面前矮桌上的文件。
他胸前伤口已经包扎完，身上透着一股药和血腥混杂的味道，大概是失血过多，他脸色也不太好。
“咕！”灵兽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甘苑收回视线，又看向那被他怼脸的灵兽。
甘苑抬手，捋捋它胡子，“乖，乖……”
那有些像猫又有些像狗的灵兽似乎没想到会被非礼，喉间威胁意味的咕噜声都忘了，傻傻瞪着一双竖眼看着他。
甘苑拍拍手，站起来，绕着屋子飘了起来。
这里不是之前那个地方。之前那应该是郜叶霏的卧室，这里应该是办公室。
和之前一样简洁到有些冷清的风格，矮桌蒲团、屏风、屏风后还有一张床，屋子整个风格有些古风，虽然简洁，却处处都透露着“超值钱”的气息，特别是那屏风，一看就是个古董。
甘苑扒着屏风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后，飘到了郜叶霏面前。
郜叶霏头也不抬的继续看面前的文件。
甘苑趴到桌上，“别装了。”
从他出现开始，郜叶霏就没翻过页，估摸着早就在暗中观察他。
这么一想，甘苑不由多打量了郜叶霏两眼，他没看出来，郜叶霏还挺闷骚。
被点破，郜叶霏抬头，冷冷看了过来。
甘苑回以微笑，特别友善那种。
郜叶霏见状，眼神越发冰冷几分，“你到底是什么？”
“我都说了，我是你的良心。”甘苑扁扁嘴。
郜叶霏皱眉，明显不信。
“干吗，看见你的良心就那么惊讶？”甘苑道。
“不过也是，你这个人亏心事做多了，确实是应该紧张。”甘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外界关于郜叶霏的传闻大多不好，甚至有人传他为了元帅的位置，连自己家人都下杀手。
一个连自己亲人都能下杀手的人，早就没有良心这玩意儿了。
郜叶霏闻言果然变了脸，面色阴戾，似乎想连他都一起杀了灭口。
甘苑完全不怕，他刚刚都试过了，就连郜叶霏的灵兽都摸不着他。
“行了，不跟你闹了。”甘苑换了个姿势，“我这次呢，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郜叶霏不语。
甘苑继续，“你哪年入的伍啊？”
甘苑努力回忆试卷上的内容，“你获得的十大贡献奖分别是什么？”
“还有，你在第三百一十三期报纸上说的话是啥？”
想到那都已经是以“三百”开头的报纸，甘苑就头疼，他幽幽劝诫，“你以后还是少上点报纸吧，上报纸也少说点话，废话那么多干啥？现在都流行沉默寡言人设，话唠不受欢迎的。”
郜叶霏脸色极其复杂，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恍惚，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他的“良心”会问他这种问题。
见郜叶霏半天不吭声，甘苑有些急了，“这时候就别沉默了！”
“我干吗要告诉你？”
甘苑一噎。
下一刻，他仰头倒下，抱着自己的胸口就开始嚎嚎，“痛，痛死我了。”
郜叶霏莫名其妙地看着，“你干吗？”
“你就没发现你良心在痛吗？”甘苑指着自己的鼻梁质问。
郜叶霏微微歪头，黝黑的眸子中满是困惑，似乎在琢磨是不是该直接弄死。
甘苑嚎嚎完，坐了起来，悬在空中盘腿看着郜叶霏，“快点，你啥时候入的伍？”
“十二年前。”
甘苑眼睛一亮，连忙掰着手指头计算起来，十二年前那就是……
这和他写的答案有些出入。
“那十大贡献奖呢？”甘苑赶紧又问。
“忘了。”
“什么？”甘苑急了，“这你都能忘？”
郜叶霏抬眸，“我得过的奖岂止十个？谁会一一记得，你不是我的良心，连这都不知道？”
甘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一张脸都扭曲，最终胀成包子。
得的奖多了不起啊？嘚瑟！
“那第三百一十三期报纸说的话呢？”甘苑一副要是郜叶霏敢告诉他忘了，他就掐死郜叶霏的架势。
郜叶霏想了想，“三百一十三……我让联盟那群人带着他们装满垃圾的脑子滚远点，别挡在我面前，碍眼。”
甘苑又是一噎，但他面前的郜叶霏却一脸的冷漠，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然后呢？”甘苑半信半疑地追问。
“他们就滚了。”郜叶霏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就这样？”
“那时联盟控制的好几个空间都被反向吞噬，里面的异兽涌出，造成大量伤亡，军方不得不出手控制……”郜叶霏道。
郜叶霏这么一说，甘苑立刻有了印象。
那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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