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阔闻言冷笑道:“胆子这么大?”
“倒也不是胆子大,若真是无所畏惧,不会在外头蹲了数日才敢下手。”裴文曜道:“他们是打定了主意出手就跑,王城里这么多人,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将他们找出来。没想到今日赶了巧,太子妃殿下也在附近,这才轻易将他们拿了。”
暮天阔闻言目光一凛,开口道:“这帮人什么来头?”
“本以为只是纠集在一起的流寇,细问之下才得知,他们是不久前被人召集了去东郊的山上挖什么东西,忙活了小半个月,山都快挖塌了,也没挖出个所以然来。”裴文曜道:“后来一场大雨将山体冲塌了,雇他们的人也没付银子,这帮人就流落到了王城,整日偷抢拐骗的……”
暮天阔道:“不久前东郊那一场大雨冲垮了山体,将孤的别苑都埋了,还险些害了太子妃和十弟的性命。孤找人去查过,说那处山头被人挖了,可一直找不到动手的人,没想到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
“殿下要去审一审吗?”裴文曜道。
“明日再说吧。”暮天阔道:“劳烦裴将军的人去打个招呼,让衙门里的人把人给孤看好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三番两次往他的逆鳞上撞!
送走裴文曜的时候,暮天阔忍不住开口问道:“裴将军似乎颇得公主信任啊,公主离开东宫,便愿意将岳母大人的所在朝将军坦然相告。”
裴文曜看向暮天阔,也不知他这话是何用意,只得如实道:“卑职并不知公主心中所想,只是见她一直哭泣,颇为担心,便将自己的担心如实相告。公主得知卑职的心意,便将此事告知了卑职。”
“哦。”暮天阔挑了挑眉,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待到入夜之后,楚沉才从容夫人那里用完晚膳回了寝殿。
他一进寝殿,便见暮天阔正负手立在窗边,殿内的桌上摆着尚未动过的晚膳。
楚沉一见这场面不由怔了怔,问道:“殿下今晚没出去?”
“孤送走了裴将军,想着许久没好好陪你了……”暮天阔开口道。
“我以为你又去忙了,早知道你没走,晚膳我便回来吃了。”楚沉有些愧疚地开口道:“你怎么也不让人叫我一声?”
暮天阔道:“孤想着你大概想多陪陪岳母大人,便没打扰你。”
暮天阔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可怜巴巴的味道,楚沉心中一软,开口道:“我再陪你吃一些吧,正好没吃饱。”
楚沉拉着暮天阔坐在桌前,取了筷子亲自帮他夹菜。
暮天阔目光落在他带着淤青的手背上,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开口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楚沉开口道:“本来伤得也不重,那人拿着石头砸过来,我用手背挡了一下,也不算是砸到实处。”
“用石头砸的?”暮天阔闻言目光一凛,开口道:“他们竟然拿石头砸你?”
“原本也不是要砸我,是要砸枫儿的。”楚沉一见暮天阔脸色,忙转移话题道:“菜都快凉透了,快趁热吃一点。”
暮天阔拿过楚沉的筷子开口道:“你手伤成这样,这几日别再施力了,孤喂你吃吧。”
楚沉原本已经在容夫人那里吃饱了,方才说陪着暮天阔吃,纯粹是出于愧疚,念及对方等了他一回,不陪着吃点说不过去。没想到暮天阔竟真心实意地给他喂起了饭,楚沉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又吃了不少,直到后来实在咽不下了才作罢。
“刚吃了东西也不能睡觉,孤陪你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吧。”暮天阔拉着楚沉没受伤的那只手道。
楚沉正好撑得难受,便就着他的手起身,没想到刚走了两步,突然捂着肚子愣了一下。
“怎么了?”暮天阔一脸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楚沉茫然地看着暮天阔,开口道:“好像动了一下……”
暮天阔怔怔地道:“什么动了一下?”
“肚子。”楚沉说罢拉着暮天阔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片刻后暮天阔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道:“确实……动了……怎么回事?”
“不是说要四个月以后才会动吗?”楚沉一脸茫然的道:“还不到四个月啊……这肚子都没显出来呢,怎么就开始动了?”
暮天阔闻言小心翼翼地伸手在楚沉小腹上摸了摸,开口道:“好像比前几天大了一圈。”
楚沉闻言自己也伸手摸了摸,感觉确实大了一圈。
两人围着楚沉的肚子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暮天阔忧心忡忡地着人去请了太医。
太医替楚沉诊了脉,然后一脸无奈的道:“太子妃殿下饮食要注意节制,撑坏了肠胃就麻烦了。”
楚沉:……
搞了半天不是胎动,是肠胃蠕动?
“那太子妃这肚子可是显怀了?”暮天阔问道。
“回殿下,应该也是吃多了。”太医一脸尴尬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明天继续~
第六十六章
楚沉头一天晚上吃多了,暮天阔陪他在花园里溜达了好几圈,直到他彻底消了食才让他去睡觉。所以楚沉第二天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他起床的时候暮天阔已经出门了,但是将林东留在了东宫。
“你不是殿下的贴身护卫吗?”楚沉朝林东道:“你留在这儿,谁保护殿下?”
林东闻言忙道:“殿下怕您又要出去,不放心,这才让卑职过来守着。再说了,殿下功夫比卑职好得多,卑职在他身边也不过是做个幌子罢了。
楚沉闻言开口道:“他今日又进宫了?”
“殿下一早是和大将军一起出去的,想来是去了衙门,想亲自审问一下昨日抓到的那几个无赖。”林东道。
“和大将军一起走的?”楚沉惊讶道:“我记得他从前和大将军似乎并不怎么亲近吧?”
“是。”林东道:“大将军从前与四殿下颇为交好,太子殿下归国后被封了太子,他自然与太子殿下生分了些。再加上此前在军营的那次比武,他与太子殿下打了个平手,估计心里一直不大服气。”
楚沉闻言失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太子殿下吩咐了,您无论问什么,卑职都不用隐瞒。”林东道。
“你什么都知道?”楚沉有些好奇的问道。
“卑职知道的倒也不多,不过太子妃殿下只要是想问的,卑职定知无不言。”林东开口道。
楚沉挑了挑眉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吩咐了你,将我每日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他?”
“呃……”林东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当即有些语塞。
楚沉不等他否认,便开口道:“那我可得多见些人,多说些话,免得你到时候没什么可朝他汇报的。”
林东闻言一脸尴尬,却又无法辩驳。
就在此时,重阳拎着个食盒进来了。
重阳一进门,目光充满敌意地在林东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将食盒放在桌上,朝楚沉道:“公主一早来过一趟,知道你还没起便没让人叫你,不过带了些吃的过来,让我拿给你。”
重阳说着打开食盒,将里头的点心一一取出来。
林东见状开口道:“太子殿下吩咐了,所有太子妃殿下入口的东西,都要让太医先过目。”
“那劳烦这位大哥现在便去请太医来过目吧。”重阳说着自己拈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看向林东的表情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林东闻言招呼了一个侍从过来,吩咐了对方去请太医。
“殿下,往后是不是这个人要来伺候你?”重阳压低了声音道:“属下在夫人那边也帮不上忙,那边有铃儿还有好几个太子殿下安排的人,实在是用不到我。殿下能不能再将我调过来,我想在殿下身边伺候。”
“我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楚沉看了看那点心,问道:“姐姐早晨是自己过来的,还是大将军陪着一起来的?”
重阳忙道:“是大将军陪着一起来的,她听说你昨日受了伤,有些担心。今日过来一趟,一是想看看殿下伤的重不重,二是想告诉殿下,不用担心她的事情,她在将军府过的很好。”
宁安公主是个聪明人,一听说楚沉在国子监那边为了保护枫儿受了伤,当即便猜到了楚沉去那里的目的。于是今日亲自跑了这一趟,是想让楚沉安心。
“今日姐姐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你同我细细说一遍。”楚沉道。
“大将军陪着公主一起来了东宫,公主直接去了夫人的院里,大将军则去了太子殿下的书房。”重阳道:“公主今日穿了身红衣服,倒是挺好看的,依旧戴着面巾,拎着个食盒……听说你还没起,她就陪夫人说了会儿话,逗了一会儿小郡主……后来没坐多久就走了。”
“姐姐可有再哭?”楚沉问道。
“没有,得知你伤的不重,公主看起来就没那么担心了,陪夫人说话的时候,还笑了呢。”重阳道。
楚沉闻言点了点头,暗道说不定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既然她能时常过来走动,事情总有搞清楚的那一天。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陆璟?”楚沉开口道。
“陆小侯爷这几日大概是有些不舒服,昨日我倒是见过他,脸色似乎不大好。”重阳道。
楚沉闻言一怔,恰在这时林东着人找的太医到了。
太医一本正经地验看过了重阳带过来的点心,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说嘛,公主送来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重阳开口朝林东道。
林东闻言一脸尴尬,但当着楚沉的面,自然也不能跟他较真。
楚沉开口道:“既然太医也在,劳烦顺便去帮陆小侯爷看看吧,别真得了什么病,再给耽误了。”太医闻言忙应是,于是几人一道去了陆璟的住处。
陆璟住的地方离楚沉的住处并不远,换做从前,他每日都要往楚沉这里跑好几趟,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几天都难得露面一回。
楚沉敲门进去,顿时闻到一屋子酒气,不由皱了皱眉。
陆璟正倚在矮榻上睡觉,闻声慢悠悠地起来,一脸地茫然。
“你这不像是病了,倒像是染了酒瘾?”楚沉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皱眉看着陆璟道:“从前也没发觉你爱喝酒啊?”
陆璟揉了揉眼睛,坐在塌边任由太医给他号了号脉。
片刻后太医收手,朝楚沉道:“回太子妃殿下,陆小侯爷郁结于心,再加上饮酒无度,身体略有些虚,臣开个方子给他补一补,不过这酒最好还是戒了。”
太医随后走到一边开了方子,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楚沉走到矮榻边坐下,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捻起了酒杯和陆璟碰了一下。
“有孕之人喝什么酒?”陆璟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目光落在楚沉受了伤的手上不由一怔,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暮天阔挠你了?”
他此话一出,立在门口的林东顿时一脸精彩。
旁边的重阳开口道:“殿下这手是被贼人伤着了。”
“怎么回事?”陆瓃问道。
楚沉开口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躲在房间里喝了几日的闷酒?”
“无事可做,又无处可去,打发时间罢了。”陆璟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会受了伤?”
楚沉将昨日的事情朝他简单说了几句,这才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前几日和十殿下吵了一架,一直气到现在吧?”
“我跟一个小鬼头置什么气!”陆璟开口道。
“那十殿下原来一天恨不得来东宫三五回,怎么这几日连面儿都没见过?”楚沉道。
陆瓃道:“那你该去问他,我可不知道。”
楚沉恍然道:“不是你跟他置气,是他在跟你置气?”
陆璟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开口道:“尧国我是待不下去了,左右暮天阔如今待你倒也还过得去,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你能不能跟暮天阔求求情,让他先放我回去吧?”
“你是真想回去了?”楚沉问道。
“嗯。”陆璟道:“再待下去,我可能真成了酒鬼了。”
楚沉闻言点了点头,但总觉得陆璟如今的状况不大正常。
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头绪,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和暮天/行有点关系。
入夜后,暮天阔才回东宫。
楚沉今日特意没吃晚膳,一直等到他回来。
暮天阔在外头忙活了一整日,和大将军将昨日那帮人亲自审了一遍,最后才得知行凶的那些人竟然都不是尧国人,而是来自他们东边一个叫东州的小国。
这些人前些日子被人忽悠到了尧国,在东郊挖了小半个月的山,最后什么也没挖到不说,也没拿到酬劳。他们滞留在尧国许久,既找不到雇主又不想就这么回去,最后走投无路便干起了当街抢/劫的勾当。
楚沉见暮天阔一脸愁眉不展,想来事情颇为棘手。
“东州是个什么地方?”楚沉问道。
“尧国东邻的一个小国,挺穷的。”暮天阔一边亲自喂楚沉吃东西,一边道:“可惜没找到当初把他们带过来的雇主,也不知道他们在东郊的山上到底要挖什么东西。”
楚沉这么大个人了,老让人喂饭觉得挺难为情的,便找了个勺子左手拿着自己一边吃一边道:“挖山无外乎就是挖矿、宝藏或者是盗墓?东郊这山上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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