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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把你们这里的招牌都上一份。”跟班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交流。
话音刚落，整个包厢都安静了，跟班旁边的人急忙扯他衣服，“你疯了！这些招牌好几万呢！”
“可是出来吃饭怎么能不点招牌菜，熠然，你说是不是？”跟班没理会他，直接问沈熠然。
沈熠然微微一笑，“没事，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哎呀，熠然都没说什么，你瞎操什么心？”跟班仗着沈熠然人傻钱多，又点了几瓶两三万一瓶的饮料和六七千一份的甜点。
小弟们如坐针毡。
一顿饭吃下来几十万，这也太败家了！
“吃就行了，又不会让你们留下来刷盘子。”沈熠然笑着打趣。
小弟们对视一眼，决定私底下将钱转给沈熠然，平摊下来压力不会太大。
跟班脸上带了几分得意，他是没钱，可架不住沈熠然傻啊。
刚跟沈熠然成为朋友时他还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沈熠然不高兴，相处时间久了渐渐发现这小少爷任性是任性，但特别好哄，对朋友确实没话说。
跟班家里给的那点钱在私立初中只能在食堂一楼吃普通套餐，跟了沈熠然之后都去三楼包厢消费，一分钱都不用出。
有时候故意在沈熠然面前提一样东西，没多久沈熠然就买了送给他，时间久了，跟班便越来越膨胀，对沈熠然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换做刚认识那段时间，他怎么敢做沈熠然的主？
菜陆陆续续上来，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味道怎么样？”沈熠然含笑看着乖乖喝汤的小孩儿，放柔声音问道。
“好喝，这个粉丝也好吃。”顾远修嘴角微微上扬，眸子也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欢喜。
“这不是粉丝，是鱼翅！你该不会一次都没吃过吧？”跟班听到顾远修的话直接喷笑，还拔高声音故意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沈熠然对顾远修越好，他心里也越不忿，这会儿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羞辱一番？
顾远修难堪极了，当他正不知所措时，沈熠然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好巧，我第一次吃也觉得这玩意儿是粉丝。”
“没吃过不碍事，以后有空，哥哥带你吃遍天下美食！”沈熠然摸了摸他的脑袋，承诺道。
“然哥好阔气！”小弟立刻鼓掌。
“然爸爸，您还缺儿子吗？我怎么样！”另一个腆着脸毛遂自荐。
“我也想跟着然哥吃遍天下美食！”
……
沈熠然三两句话将局势扭转，小弟们嘻嘻哈哈，刚刚那件事便轻飘飘翻了过去。
跟班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脸色难看得厉害，从前不管他说什么，沈熠然都站在他这边，现在竟然帮顾远修打圆场！
跟班越看顾远修越不爽，下定决心要排除这个变故。
“以后别人再拿你没吃过的东西嘲笑你，不许怂，给我直接怼回去，听到没有？”沈熠然揪了揪顾远修的耳朵，他声音被小弟们的喧闹声覆盖，只有顾远修一个人听见。
“嗯！”顾远修从前没少被人揪耳朵，可沈熠然的动作特别轻柔，与其说是惩罚，更像是亲昵，他握紧筷子，轻轻应了一声。
这温顺的小模样别提多招人，沈熠然忍俊不禁，担心小孩儿胳膊短夹不到玻璃转盘中间的菜，他用公筷夹了一些放到顾远修碟子里面，“行了，吃吧。”
“谢谢。”顾远修小声道谢，然后低头吃东西，像极了进食中的小仓鼠。
沈熠然戳了戳那鼓鼓的腮帮子，换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以拳抵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体验到投喂的乐趣，他不停往顾远修碟子里面夹菜，看着小孩儿吃得香喷喷，满足感蹭蹭蹭往上窜。
“然哥！人家也想你夹菜！”卫阳将碟子往沈熠然面前推了推，疯狂暗示。
沈熠然满脸嫌弃，“没长手啊？自己夹！”
“嘤嘤嘤，然哥你偏心！”卫阳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状泫然欲泣，“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然哥你好狠的心！”
沈熠然捋起袖子狞笑道，“我还能更狠，你要不要试试？”
“……然哥我错了。”卫阳连忙摇白旗投降，生怕被沈熠然揍。
顾远修将脸埋进碗里，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席间沈熠然跟小弟们聊着天，在场这些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有很多共同话题，顾远修原以为自己会像从前那样不被关注，结果沈熠然时不时cue一下他，有时谈到一些玩的地方还会跟他介绍，并约定以后有空过去玩。
在沈熠然的关照下，顾远修逐渐放松，也尝试着融入他们的圈子。
跟班看着这和谐的画面，眼睛都快滴血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死心地问道，“熠然，你真的不喜欢顾宁珏了？”
沈熠然拥有他想要的一切，样貌，家世，财富，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便是在顾宁珏身上栽的这个大跟头。
每次看到沈熠然惨兮兮追在顾宁珏身后，无数次因为顾宁珏伤心流泪，他心里都会产生一股隐秘的快感：看，你家世再好又有什么用，不还是有得不到的东西？
因此原主无数次想放弃顾宁珏，跟班总会苦口婆心劝他坚持下去，然后各种出馊主意让原主做那些丢人的蠢事，导致顾宁珏更讨厌他。
听到这话，顾远修动作一顿，脸也绷了起来，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等着沈熠然的回答。
沈熠然微微一笑，又加了几道五位数的菜，然后单手托腮，直勾勾盯着跟班，“我说贺杨，顾宁珏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没、没有啊。”贺杨心里一紧，连忙否认。
“那你干嘛拼了命的帮他说话？”沈熠然眉梢微挑。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贺杨感觉今天的沈熠然很不对劲，说话都有些结巴。
“放心好了，我不会后悔，所以麻烦你把嘴给我闭上，我不想再听这种话。”沈熠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威压全开。
贺杨表情瞬间僵硬，凉意从脚底板传到天灵盖，莫名有种被猛兽盯上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熠然说完，慢悠悠盛了一碗汤放到顾远修面前，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这汤不错，试试？”
“嗯。”顾远修捧着碗喝了一口，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心中的欢喜不住上涌，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好喝吗？”沈熠然单手托腮。
“好喝。”顾远修迟疑片刻，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放到沈熠然面前，局促地抓住桌布。
像极了小狗捡到一根骨头，自己舍不得吃，巴巴地叼回来给主人。
沈熠然没有让顾远修难堪，喝完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一时间，顾远修那双眼睛亮的堪比正午的太阳，沈熠然丝毫不怀疑，要是他有尾巴，现在肯定摇成螺旋桨然后飞到天上去。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可爱？
在沈熠然的帮助下，小弟们认可了顾远修，热热闹闹拉着他说话，顾远修渐渐放开，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偶尔还会露出一个笑。
敲门声突然响起，几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二少爷，这是您买的衣服和鞋子。”
顾远修心念一动，果然，沈熠然摸了摸他的头，“去吧，试试合不合身。”
旗袍小姐姐带着他们去了醉清轩的休息室，里面特别暖和。
顾远修表情恍惚，总感觉是在做梦。
身上的衣服轻薄又暖和，还有着好闻的味道，鞋子是加绒款，跟他那个穿得太久，鞋底都磨破的廉价运动鞋完全不同，走起路来像踩在棉花上。
他看向镜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更想不通沈熠然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或许是耽误的时间太久，旗袍小姐姐不放心，敲了敲门。
顾远修不敢耽误，连忙出去。
“小少爷，衣服还合身吗？”店员礼貌地问道。
“嗯。”顾远修点了点头。
“要是款式不满意，这里还有几套可以挑选。”
“不用了，我身上这套很好。”顾远修连忙摆手。
店员又跟他寒暄两句，将剩下的衣服送去沈家。
路过卫生间时，顾远修让旗袍小姐姐先走，他记得剩下的路，刚准备进去，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是沈熠然的小弟，“……然哥喜欢顾宁珏那么多年，真的放弃了？我怎么不信呢。”
顾远修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般站在外面等着他们继续往下说。
“不然呢，难不成一辈子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还有那个小孩儿，然哥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他也有这个疑惑，于是竖起耳朵，想听听沈熠然的朋友怎么想。
“嘶，这个，其实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关于那个小孩儿，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然哥想用这小孩儿当刺激顾宁珏的工具，既然顾宁珏不识相，他就冷着顾宁珏，往死里宠顾宁珏最讨厌的私生子弟弟，万一顾宁珏吃醋，那不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有道理，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啊……”那声音变得有些悠长，“你不觉得那孩子长得跟顾宁珏有点像？”
“这不是废话，都一个爹生的！”
“蠢啊你，我的意思是然哥肯定想着既然得不到顾宁珏，就找一个跟顾宁珏长得像的人！每天看着那张脸，幻想着这个人是顾宁珏……不行，我越说越难受，然哥太惨了！”
“你的意思是然哥把那孩子当替身？”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然哥为什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这么好？”
“……说实话，还真解释不出来。”
脚步声响起，惊醒了发呆中的顾远修，担心被这两个人发现，连忙跑了出去，等他们离开才从绿植后面出来。
小孩儿脸色惨白，身体也有些摇晃，他抱着上车时沈熠然给的毛毯，表情悲伤又可怜。
原来沈熠然对他好，只是把他当工具和替身吗？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第3章
“回来啦，衣服怎么样？喜欢吗？”听到开门声，沈熠然笑意盈盈扭头，看到小孩儿泛红的眼尾和鼻尖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顾远修鼻子一酸。
只要能留在这个人身边，只要能获得一点温暖，他愿意当工具，也愿意当替身，只求沈熠然不要赶他离开。
“怎么不说话？”沈熠然推开椅子走过去，被小孩儿一把抱住。
“谢谢，衣服……很暖和。”
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沈熠然忍俊不禁。
他还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小孩儿是感动到哭出来。
揉了揉顾远修的头发，他放柔声音，“别撒娇了，快过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嗯。”顾远修应了一声，依依不舍松开手，亦步亦趋跟在沈熠然后面。
贺杨目光阴森，恨不得将顾远修千刀万剐！
这死小孩儿还挺能，竟然卖可怜博同情，偏偏沈熠然就吃这一招，他想要什么还得各种暗示，这小孩儿倒好，往那儿一站沈熠然竟然主动给他买买买！
光这身行头就至少六位数！
沈熠然什么时候给他花过这么多钱？
“我特意给你留了些菜，这帮牲口太能吃，差点被他们抢光。”沈熠然指了指顾远修面前几个小碟子，笑着邀功。
不等顾远修道谢，刚刚去卫生间的两个小弟嚷嚷开来，“然哥你偏心，我们怎么没有！”
“谁让你们饭吃一半往外跑？”沈熠然慢悠悠喝了一口汤，往他们心口扎刀，“活该！”
那两个小弟：“……”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这小子替身实锤了！
然哥你没有心！
沈熠然明晃晃的偏爱让顾远修心中的忧愁一扫而空，吃着沈熠然“虎口夺食”给他的菜，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热热闹闹吃完饭，小弟们簇拥着沈熠然和顾远修出去，贺杨落在最后面，理所当然被拿着账单的服务员拦了下来，他急忙喊道，“熠然，你忘了结账！”
“结账？结什么账？”沈熠然停下来，眨了眨眼睛。
“我们刚刚吃的那顿啊。”
“哎？这顿不是你请？”沈熠然故意装傻。
“我什么时候说请客了？”贺杨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可地方是你定的，菜也是你点的，你不是想跟小修道歉才请他吃这么好的吗？”沈熠然说完，不给贺杨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
贺杨想追，结果旗袍小姐姐长腿一跨挡到他面前，笑容依旧美丽，动作却带了几分强势的意味，“先生，这是账单，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贺杨欲哭无泪，他能刷盘子吗？
贺杨浑浑噩噩接过来，然后被那一串数字惊呆了，个十百千万十万——今天这顿饭竟然吃了五十三万八？！
他眼前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
贺杨家只有一个小公司，年收入才几百万，他现在又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从哪儿变出五十几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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