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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军。
“沈将军，31号安全区那边，似乎打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沈初漫耐心等着动静，依据沈意传来的消息，他们行动的号令，是72号避难所那边的爆炸骚乱。但那样的动静要让她们听到，一定是极大的。
有多么大呢？
大地跟着一块震颤，在高处眺望72号安全区情况的超能者明显瞧见72号安全区凹陷下去——
居然，炸了避难所么？不用细想也能猜到72号安全区那边如今是怎样的慌乱无措。避难所炸毁的影响对安全区而言，与一场大地震无异。
所谓的时机，当然是最好的时机。
沈初漫挥袍上车，“就是现在！”
“是时候让人记起，我永夜军的威名了。”
整齐划一的车队在下一瞬一齐出发，直逼72号安全区而去。
……
避难所摧毁那么大的动静，在31号安全区的路卿等人感受的一清二楚。这声音令秦氏军队感到震惊无措，却极大鼓舞了窥光的斗志。
“应匪君他们成功了，接下来，就要看我们打得漂不漂亮了！”路卿大笑着，尖枪挥舞横扫一片，一人杀入敌军，如同虎入羊群。子弹入肉她亦是不惧，尖枪掷出直接将敌首钉在地面，反手抠出子弹掷出，又抽出长刀继续冲锋。
热血么？兴奋吗？激动吗？
林影红看着路卿的背影，猛地低吼一声，金属化遍布全身，只猛一加速，跟随路卿身侧硬生生随她撕出一片空地。
“杀！”
“杀！！”
“杀！！！——”
郁眠仙低眉嗤笑，操纵的三阶傀儡们不管不顾直扑周氏将领而去，变成傀儡的三阶超能者们并无痛觉也不畏惧死亡，哪怕子弹贯穿他们全身，只要不死，他们就能战斗。郁眠仙是极讨厌这种操纵的，就如同昔年她看不上陆齐铭的“活偶”手段一样。可到了如今，手段低劣与否……她已是不想在意了。
她高洁吗？不。她纯粹吗？不。她并非完美无瑕的圣女，有低劣的心思也有恶劣的手段，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哪怕被神庭架上神坛，她本质也只是一个从孤儿院走出来的人而已。她如今在意的……并非面子，并非等阶，而是……对她而言更为珍贵的东西。
例如爱情，例如自由，例如……许多人追寻的那束光。
泯灭意识，灌输“剿灭周氏”意识，再切断联系。一系列操作对郁眠仙而言愈来愈熟练，她近乎冷漠地做着这些操作，但凡靠近她们这边的周氏士兵，全都反叛，沦为为神教、神庭车队冲锋的炮灰。
这也就是……神庭为何这样重视精神系超能者的缘故。四阶的郁眠仙，在这场战斗中……体会到几分近乎“神”的能力。
“再快一点。”郁眠仙低声呢喃着，抬起手来，超能力发散得愈发快而广了。身侧的骑士车队超越了她，跟随那些被操纵的周氏炮灰进行冲锋。无数远程超能力在空中投掷飞舞，来自敌方的全都被防御盾挡住，而他们的则落入远方。
“还……不够……”郁眠仙低喘着，唇色浅淡得发青，她定定地凝视着战场人海，闭眼一瞬，意志愈发坚定。精神系超能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意志，是精神！这就是她最为强大的武器。再睁眼，精神力裹挟着无尽的杀意蔓延。“杀！——”
……
“窥光，必胜！”
暴怒之下的呼喝，是生命绝章的呐喊。前仆后继的窥光士兵们眼底闪烁着希望，表情是决然而又坚定的。他们为此感到荣耀，对未来抱有无限的期望。
“我的名字，要在通天碑的最上面！——”
“老张，这次老子来陪你了，哈哈哈……老子也是英雄！”
“好想……看看窥光未来的样子啊……”
一声声低语，或是呐喊或是咆哮，又或是埋藏至心头、喉间未能发出的声音，伴随着简单的一声手丨雷爆炸，尘土飞扬掀起，他们重重躺下。
“窥光，必胜！——”
“永夜军，杀！——”
厉喝声几乎重合，沈初漫双眸猩红，浑身血雾溢散，宛若恶狼一般率领永夜大军直入周氏营帐。
她已经49岁了，永夜军也久久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了。仿佛伴随着皇室落幕，永夜军也永远消失在了夜色里。哪怕是那些大势力高层，提起“永夜”与“沈初漫”这么名字时，多半都是以“回忆过往”的口吻感慨，沈将军昔年是有多么的可怕。
在那些人的记忆里，已经49岁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也与“可怕”“疯魔”几词毫无关联似的。时间会令宝刀生锈，会令坚固的石头风化，它能改变很多很多东西，却也无法改变一些东西。
狠戾与不要命，疯魔与狂化，是刻在沈初漫骨子里的。哪怕她在中心城“养老”多年，哪怕永夜军早已退居幕后，但只要她拿起武器，只要能力转动……她依旧是当初那一往无前的将军。
“大人！——”
迟缓光环蔓延开，秦禹旅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释放着能力，寻找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身侧保护他的三阶见一永夜军疑似“副将”的家伙迟缓，顿时飞扑而起，无数冰棱疾射而出，那副将手中方天画戟轮转，削飞无数冰棱，而后方却又有一颗子弹猛地穿透他的腹部。
那一声大人，是他的呼喊，带着肆意的笑，脸上皱纹明显极了，“大人，我不给您丢脸……”他并不去捂腹部的伤，只一点地蹬出，手中方天画戟猛地下掷，能力覆盖其上，戟尖寒光凌冽——彻彻底底将发出冰棱的三阶超能者胸腹穿透。那方天画戟在下一瞬消失，被他又具现在手中，一个漂亮的戟花转出，迟缓光环下他的动作却没有一开始那般受限，仿佛适应了这效果似的，猛地冲向了秦禹旅。
脖间一缕红线，秦禹旅瞪大着眼睛，直直倒下。哪怕到死，他都是不甘心的。他明明已经打算逃走了，明明在地陷之时也是头一个发觉不对劲的，他从内部营帐不断往外逃，身边带着三阶的超能者保驾护航，结果……结果就在这72号安全区扎营的边缘，直直碰上了永夜军。
哪怕再晚上几分钟，只要几分钟就好，他就可以坐上装甲车，直接逃向中心城了。
沈初漫听着故友的声音，眼底猩红愈浓，周身血雾更是可怖。“杀！”
永夜军上下一体，大家都是多年好友，各自都不太年轻了。可如今冲锋，他们却依旧自愿冲锋在前，无畏无惧。
一切的一切，只因一个简单的信念。
永夜这把刀，未锈。
无数喊杀声四起，在不同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在奋尽全力……
如若信念有形，那一定能在那奋不顾身的人们的身上浮现出金色的光芒，在安全区内汇聚为金色的河流，这支河流贯彻古今，通向未来，汩汩流淌，川流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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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结束
“宋大人, 您刚醒不久……还是不要去前线了吧。”在郁眠仙走后，负责照顾宋璇音的妇女为难道，“太危险了。”
“不碍事, 而且……我也并非是今日才清醒。”宋璇音慢条斯理地喝完温热的粥, 又围着桌子慢慢走动片刻，确认自己身体并没有异样, 才松了口气。
在郁眠仙离开之前，她就有意识，也能细微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是……在那种时候, 她怎么能够醒来呢？她不该叫郁眠仙分心, 也不能让郁眠仙左右为难。郁眠仙在她心里是需要被照顾的小姑娘，而她却被郁眠仙照顾了这么久……
苏醒了, 郁眠仙或许会欣喜若狂，那前线还去不去了？不去，对不起路卿和窥光。去了，宋璇音也害怕郁眠仙惦记在据点的她。毕竟, 有之前实验体袭击的事件在先, 郁眠仙会担忧也是正常的。尽管这些都是猜测，但宋璇音觉得，她还是不要“醒”来得好。
她太虚弱了, 就算醒来, 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扯郁眠仙后退。
但现在……无论前线是胜是败, 宋璇音都想赶过去陪在郁眠仙身边。她能做的不多，但陪伴……是她想要去做的。
更何况, 窥光会失败吗？宋璇音笑起来，应当是不会的。那么, 在小姑娘获得胜利的时候，她不希望郁眠仙那瞬间的喜悦无人分享，也不希望在值得庆祝的时刻，郁眠仙却一个人孤独而难过。
这副孱弱的身体啊……宋璇音看着自己惨白的肤色和极为明显的青色血管，她能苏醒过来真是一个奇迹。在被封锁至精神深处的暗黑日子里，隐隐约约的期盼，她能听到郁眠仙的声音，凄苦的、难过的、悲恸的哭声，可她无法打破那黑暗。这是代价，她早已想到的，她原以为她会永远困在这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她想，也许从某天开始，郁眠仙声音出现的次数会越来越少，而她会长时间陷入寂静的黑牢里，她期盼着那一天，也许那是郁眠仙放下了，也许是有新的人取代她去陪伴小姑娘了。只是在这期盼背后又有多少无奈与痛楚，卑劣的自私那面的想法却是宋璇音不愿提及的。她不忍郁眠仙等她，却又期盼郁眠仙等她。
但是……隐约一枚玉佩的图案出现在黑暗上方，当青色的光束透过裂缝穿透黑暗洒下时，宋璇音呆住了。这不是郁眠仙的力量与声音，可……再度给了她希望。
再次拼了命的挣扎，清醒……可真正醒来时，她却不那么想在此刻告诉郁眠仙了。她应当是陪伴着郁眠仙一起成长的人，而不该束缚了郁眠仙的发展。再则……对于那玉佩，宋璇音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无论对与否，她也该为窥光做一些事情。
而等到现在，无论前线危险与否，她也是时候赶过去了。
……
“你们是什么人？不、不对，你们不是窥光的人，也不是陆、乐氏的人……你们的衣服……”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的周臻惶恐不安极了，他原以为他会被这残暴的女人生撕了去，结果却只是被绑起来了。但这也没有什么好庆幸的，因为只有他被绑起来了，其余人……那些守卫保护他的人，全都被杀了！他看着这群人身上明显统一的战甲，几分熟悉感涌上心头，生死关头，他绞尽脑汁去想，终于惊呼道：“你们是永夜军的人！”
“皇室、皇室被灭与我周氏没有任何关系，都是秦氏、都是秦氏干的，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周臻以为找到永夜军忽然对他们出手的原因，顿时哭诉起来，“放了我，放了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们提供，曙光币？黄金？武器？对，我们有军火工厂，我们有核心技术……只要你不杀我，我愿——唔唔！”永夜军另一队长随手扯了块沾血破布团吧团吧直接塞进周臻嘴里，“这小白脸话还挺多，嘚吧嘚吧不停的。”
“不用管他。”沈初漫都懒得搭理那滋儿哇乱叫的软脚虾，她稍作休息后，便问：“损失多少？”
“……”那堵住周臻嘴巴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下来，他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沈初漫，眼底有泪闪烁，几度哽咽，他低声道：“损失了三千多个兄弟，具体的死亡人数还没清点出来。好在这边的人没有誓死顽抗，一看周臻被俘虏，大多都没了战意。”
沈初漫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看向远方，想到曾经傀儡帝女对她说的通天碑，抿了抿唇，到底是站起身来，“留下部分人清理残局，收敛尸身。将所有投降的周氏士兵全部看押好，其余人……随我去31号安全区。”
“带着周臻，逼降他们。”
这一仗，也是时候结束了。
沈初漫赶赴31号安全区时，首先遇见的自然是与八万秦氏士兵遇见的窥光大军，但她们看着这情景，似乎与想象中不太一样……沈初漫原以为路卿安排她们是为了擒住周臻，以此逼降周氏和谈，就如当初窥光击败秦氏那般。但……
赶来时，秦氏的八万大军……所剩一半不到，而且溃败之势明显。沈初漫之势观战少许，就瞧见了深入敌军后方的路卿等超能者，那帮年轻的家伙浑身浴血，杀得周围士兵慌忙逃窜。至于秦氏的将领……沈初漫认真辨认一二，发觉窥光一装甲车上，被尖枪串起钉在车顶的尸体很像秦氏大军的指挥。
“……后生可畏。”低叹一句，沈初漫看向身侧同样目瞪口呆的老友们，倒是忽然笑了起来。她从路卿等超能者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周氏周臻在此，降者不杀！——”随着一声厉喝，沈初漫带着前来支援的一万永夜军俯冲而下，她单手提着周臻快速靠近战场，口中话语在一遍遍重复间被每一个秦氏士兵听到。
“降者不杀！”路卿并不侧头也知道是永夜军来了。沈初漫一来，想来72安全区已然没什么问题了。她同样大声吼了这四字，抬手抽出一柄新的大砍刀，脚步一蹬便朝人群冲去。
沈意时时刻刻都在暗处为她护法，沈意的肩膀已经肿了起来，毕竟狙击丨枪的后坐力……在这种高强度的不断开火间，哪怕是沈意也吃不消的。她当然可以用超能力去抵消这后坐力，可她能一心二用，却不能一心三用。如果超能力用在这里，她就无法分心去为路卿制造空气盾了。
如今见永夜军到来，沈意同样也松了口气。窥光这边又是迎来一士气高峰，“降者不杀”四字在场上响起，秦氏那边军心彻底溃散，逃的逃降的降，就算有忠心抵御的，却也完全不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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