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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匀的日程是很满的，为了抽出时间去白南一的画展，王秋也是想破了头，才好不容易在一天下午提前一个小时结束了郑总的工作，开车带着人出发。
郑匀坐在后排非常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去看画展？你下班之后很闲吗？”
王秋觉得自己吃力不讨好，憋着气回话。
“这是白先生的画展，他之前发了邀请函，想让你去看看。”
“哦。”郑匀老半天才吱声，“他那破画展开在哪儿？大街上吗。”
王秋都不知道郑匀对白南一是爱是恨：“在市区的展览馆。”
郑匀说话还是臭：“哟，钱真多。”
“郑总。”王秋都被嘴臭大魔头气笑了，“你这话白先生听到会生气的。”
郑匀被王秋一凶，憋了半天，才看着窗外嘟囔了一句：“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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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一的确很闲，他提前通过王秋知道了他们的行程，早早的在门口迎接。
“郑总，王先生。你们来了，快请进，这边来。”
郑匀冷淡的点了点头：“不用招待我们，你自己做自己的去吧，我们自己长腿了。”
王秋看着白南一的笑脸僵了僵，才应声。
“……好的。”
王秋跟着郑匀进去，看着那一墙的大作头痛异常。郑匀也久久无语，老半天他才听见郑匀开了口。
“这里空调挺凉快的。”
“噗……”王秋差点笑出声，他四处看看，发现四周大多是大爷老太，小声说道，“这也没几个人看画，都进来歇凉的。”
郑匀挑眉，语气理直气壮：“白南一这个水平，顶破天也就用来糊墙。”
王秋觉得郑匀坦诚得有点好笑，他劝说：“郑总，追求对象不是你这么天天怼的，小心别人说你PUA。”
郑匀一声冷笑：“我PUA他？我在他身上见过一分回头钱没，他是真不适合当画家，当个包工头粉刷墙壁还差不多。”
王秋脸色微变，对郑匀使眼色，郑匀回头就看到白南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后头。
“郑总……”
郑匀皱眉，很不耐烦：“不是说不用你领吗？杵过来挨骂干嘛，有病？”
白南一倒是鼓起了勇气，看向王秋：“小王八，你先去边上，我跟你们郑总有话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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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给他们腾出了空间，自己去看老大爷下棋了。
郑匀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白南一，看的白南一发怵，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好不容易发了声。
“谢谢郑总这么多年的投资，没有您的钱，我今天就办不成这个画展。”白南一挠了挠脑袋“听说郑总您喜欢我，想泡我……”
“哼。”
郑匀直接把白南一的话给哼没了，他简直觉得下一秒郑匀就要问他——你配吗？
“我今天就是想问个清楚，郑总您是真的看上我了吗？”白南一哆嗦半天，终于说白了，“我咋总觉得每次一跟您说话，您就刺挠我呢。我究竟是个什么人您了解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您知道吗？您有为我吃过一次醋闹过一次心吗……我真要是答应跟您在一起，您愿意吗？”
郑匀不说话，就看着他拧紧了眉头，白南一鼓起毕生的勇气，把最重要的一句问出了声。
“郑匀，究竟什么才是喜欢，您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啊？”
郑匀突然笑了一声：“胆子这么大，钱不想要了？”
白南一立马变成鹌鹑：“郑总……”
“闭嘴，不要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长了眼。”郑匀看了一眼专心致志教大爷下棋的王秋，又回头对白南一讲，“你只要知道，我要感谢你妈当年打了120，把胃出血的我送去了医院……你愿意当艺术家就当艺术家，爱风流就风流，我管不着。总之，我给你的，你就踏实收着。就是不要白日做梦，做人还是清醒一点好。”
拿鱼目当珍珠，他又不是缺心眼。
“别的不用你管的你就少管，当一个合格的垃圾桶，懂不懂？”
白南一点了点头，连忙回话。
“懂的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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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总，白先生找你谈话是……”
“没什么。”郑匀看着王秋的脸，平静的说着，“只是，我可能不太会爱人。”
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他，他也不敢去爱任何人而已。
第24章
日复一日，王秋三个月的工作即将告一段落。
在离职的最后一周，王秋最后一次以助理的身份跟着郑总去了临省出差。
“郑总，你看一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王秋在高铁上把手头的文件交给郑匀，“没有问题，我就把电子版发给钱前了。”
“这是你们最后交接的部分对吧。”郑匀低头看了看王秋条理分明的条条框框，点了点头，“行，你们自己处理好就行。”
王秋看他兴致不高的模样，笑了笑。
“钱前最近进步挺大的，接我的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嗯。”郑匀应了一声，他想起什么，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王秋，“之前就说要拿给你，一直忙忘了，给。”
“这是……”王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可以拆开吗？”
“随你。”
王秋拆开封口，看着里头塞得满满当当都是银行卡一样的东西。
他伸手拿出来一打，发现全是他们市里国际百货公司的购物卡，张张面额都是一万，光是这一袋子，怕不是几十万的代金卡。
“郑总？”王秋脸都白了，“你去抢的吗，怎么这么多卡。”
“别人送的，我也用不上。”郑匀对于衣食住行都很将就，给王秋也不见心疼，“快过期了，你拿着赶紧用了吧。”
“郑……”
“你不要就送别人吧，你去餐车挨个送就行。”
王秋闭嘴了，他还没有这么大方好嘛，所以他把手里的装回去，整个塞进了自己包里，再对着郑匀乖乖拍马屁。
“谢谢郑总，能跟郑总您共事，真是我的福分。”
“那你还不是把福分丢了。”
郑匀面无表情看了王秋一眼，王秋脖子一凉，总觉得大魔头的眼神十分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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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这次出差比想象中轻松很多，他们安排了五天的行程，在第三天就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晚上回了酒店，王秋坐在桌子旁边处理好了合同，回头问坐在窗边矮几发呆的郑匀。
“郑总，回去的飞机票是改签还是……”
郑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辛苦你跟着我卖命这么几年了，剩下两天算公费旅游吧，你安排就行。”
“郑总……”王秋握笔的手里一紧，他看郑匀这个样子觉得心里有一点不太对劲，说来也奇怪，大魔头现在对他笑，王秋却觉得不如平时挨骂高兴。
王秋突然也跟着有点惆怅起来，顿了顿才恢复了情绪，回话道：“行啊，那我就安排，我之前就想过来这里逛逛。”
郑匀点了点头，异常温和：“嗯，你说了算。”
王秋被郑匀搞得有点不太习惯，他认识郑匀这么几年，什么时候看过大魔头这么温柔的样子。
“郑总……”王秋喊了一声，又不知道想说什么，讪讪一笑起身去了郑匀身边，“你有心事吗？”
郑匀看了他一眼，抿唇摇了摇头。
“不是心事。”
王秋还没有再问，又听见郑匀说话。
“只是有点舍不得你走。”
郑匀站起身，拍了拍王秋的肩膀。
“就当我给你践行了，不用舍不得花钱。至少以后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蹲家里洗屎片尿片的时候，还能记得你前老板我的一点好……”
这好话说的，王秋觉得咋这么闹心呢。
他一脸憋屈，眉毛眼睛都皱成一坨，郑匀看了直笑。
“以后要好好的，听到没。”
王秋以后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应该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郑匀放不下心。
如果受了委屈，吃了苦头，谁能给他出头呢。
“郑总，你咋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王秋抖了抖肩，“多吓人。”
郑匀笑着不搭话。
失去了交集的线，只会永远分开，再没有机会相见。
那跟生离死别又有什么分别。
“王秋……”
“干嘛？”
郑匀顿了顿才说，恢复了他平日的模样：“你赶紧定后头两天怎么玩吧，废话多过文化……”
再见啦。
第25章
郑匀以为王秋顶破天就是去什么景点逛逛，结果他天还没亮就被王秋给揪起来，跟个老头老太一样去爬山。
“是我没钱让你花，还是你睡不着没事干。”郑匀走在登山步道上臭着一张脸，忍不住一直絮叨，“觉不睡钱不用跑来爬山？”
“一起爬山吗？”王秋踩着他的小牛皮鞋也非常灵巧，他站在拐角的平台等下头慢悠悠的郑匀，他看着郑匀那张狗屎脸就忍不住笑，“哈哈哈哈，我听说这个山上的庙特别灵，所以想来拜拜。”
郑匀非常不爽的皱紧了眉：“都是弄虚作假的，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傻子。”
“哎呀，来都来了。”郑匀被活力四射登山的老头老太给白了好几眼，王秋赶紧去劝，拽着郑匀的胳膊往上赶，“郑总，你就当健身嘛，你看这空气多新鲜……”
“呵。”郑匀面色臭臭，人倒是任由王秋拽着走，跟个秤砣一样坠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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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了王秋的意料，越是靠近了上头的庙子，人就越多，后头看起来竟然还有一点密密麻麻的感觉了。
王秋松开了拽着郑匀胳膊的手，忍不住往里头看，忍不住感叹出声。
“人这么多呀。”
“现在这些地方，都跟景区签了协议，相当于商业景点一样。”郑匀余光扫过他停留在他外套上的褶皱，不以为意开口，“早说了没什么好看的。”
王秋还是兴致勃勃：“走吧走吧，我们去抽签。”
郑匀有点无奈，却被王秋推着往里去：“都说这个是假的。”
“抽一次吧，我请你。”
郑匀无可奈何的跟着王秋排了半天的队，看着前头一个一个的付了钱，然后去跪在软垫上摇竹筒，摇出来一根签，又去旁边解签。
郑匀看得鼻子眉毛皱到一堆，觉得这钱真是好挣。
然后就看到王秋兴冲冲去抽签了。
唉，想玩就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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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总，你抽了个什么啊？”
郑匀看了眼手头的签文：
雷山小过卦—— 急过小桥。
行人路过独木桥，心中恍惚眼力瞧，爽快保你能过去，慢走一步不牢靠。
“你看得懂吗？”郑匀递给他，“你呢？”
“我还没去解。”王秋笑笑，“等你一起。”
解签的师傅看上去非常仙气飘飘，说的话都是听不太懂的。
他先拿起王秋的卦象，问了一句。
“先生求什么？”
“求姻缘。”
王秋说得爽快，也没注意到郑匀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水天需卦，寓意明珠出海。”师傅点点头，“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又重新。相信先生的姻缘也能水到渠成。”
“这样嘛。”王秋眼睛亮了亮，又拉着郑匀问，“那他的签呢，麻烦大师也给解一下。”
“独木桥上步难行，主人心事不安宁……”他说着迟疑的看向了郑匀，“当断则断，不然恐怕错失良机啊。”
王秋觉得郑匀解签之后越发的怏怏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下山路上，王秋忍不住劝他：“随便抽着玩而已，你不也说这个是假的嘛，不准的啦。”
郑匀却一改之前的否定态度，对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准的，是准的。”
王秋一头雾水，觉得大魔头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他没有发现有人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有人暗自想——
你的签文这么好，怎么能不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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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郑匀再如何也没想到王秋抽到了上上签，一转眼却差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郑匀都无法回想所有的细节，每每一想起，都会觉得浑身冰凉。
这是他们出差的最后一天，之前他们爬了山留了影，聚了餐王秋还为自己家人买了不少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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