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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奔跑(近代现代)——林子律

时间:2021-03-10 09:38:02  作者:林子律
  景晔七八岁那会儿,邻居的林芳菲阿姨刚升了职,单位离得远,在别处租了房子,而林蝉的外公外婆又有小吃店的生意,很难每天从早到晚都照顾到林蝉。
  叶小蕙想着两家离得近又感情好,和林芳菲商量后,决定让上小学的景晔每天放学去幼儿园接林蝉回家,然后在景家吃完晚饭玩一会儿,等小吃店打烊后老人再接他——那时林蝉通常一待就到八九点,小孩睡得多,过夜也是常有的事。
  景晔喜欢当“哥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很有好感,不仅每天接人放学,还经常省点零花钱给林蝉买糖。现在想来,林蝉爱吃糖可能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小学和幼儿园都在沙区,不远。
  栽着小叶榕、香樟树的街道还没铺上柏油,灰色地面洒满细碎的阳光,街边小铺的店主摇着蒲扇在树下乘凉。
  放学后的每一个黄昏,他牵林蝉的手,走过天桥、红绿灯路口,踩人行道颜色印花不一样的格子,雨后偶尔运气不好,地砖松动就被溅了一身脏兮兮泥水,然后一起被叶小蕙唠叨,坐在阳台,看两个人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晾在一起。
  先是放学一起走,后来变成了不分寒暑地成了连体怪。
  记忆里山城的夏天没有现在燥热,随着他和林蝉长大,一年温度高过一年,假期也从院子里打弹弓、捉迷藏变成了游戏机、篮球、越来越多的《暑假生活》。
  但始终保留的是去彼此家的备用钥匙。
  他们可以毫不见外地打开家门,把对方从被窝里拽出来附赠一声“出去玩”。看电视,写作业,偶尔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打架再被各打五十大板。
  那几年岁月走得悠长而缓慢,放学后是最好的时光,一群发小互相串门,再大一点就约着去长江边骑车扔石子,买乱七八糟的零食汽水。
  野,热烈,无忧无虑。
  这样的夏天在十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备用钥匙没人要回来,一直都留在林蝉手里。但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哪怕知道怎么开景晔家的门,林蝉却再没用过。
  冬末春初,北京的夜晚星辰稀疏,景晔猝不及防听见了林蝉提“钥匙”。
  “我想要你家的钥匙。”林蝉说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绞着卫衣下摆,看得出紧张,不像在装样子,“我……本来也为了这个才决定考北京。”
  和当时说“我喜欢你”没什么不同。
  景晔原本还条理清晰的意识突然被打了个结,半晌“噢”了声,不作答。
  他的沉默放在这时只会让人心慌,林蝉从前面对景晔的游刃有余不复存在,盯着茶几上那杯喝到一半的热水。
  开了个头,很多话截断这儿难保不又是一次掐头去尾、鸡同鸭讲的不对称交流。林蝉眼神微微一动,好似终于要破罐破摔,也像再忍不下去慢慢等景晔跳进精心布置的陷阱,功亏一篑但心神激荡,坐不住。
  他站起身时景晔刚好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距离蓦地拉近,林蝉害怕他躲,抓住了景晔的手,死死地握在掌心里。
  公寓开着暖气,窗没关好,一小股冷风扑在景晔后背让他一个激灵。
  “不是……”
  “我之前想,去哪儿不是读呢?”林蝉赶在他开口前飞快地说,“你也知道,我对央美的热情不算低但也没那么高,一直以来对老师、我妈还有同学说的都是想去杭州,我喜欢南方也喜欢海。”
  景晔想说“那就别管我啊”,但着实没什么立场,只得被迫继续认真听。
  “当时你走了,虞洲劝我别把这个当回事,毕竟什么也没发生,不用跟个傻逼似的找你非得要个说法。我听他的,打算自己冷静一会儿,否则非恨不得当时就来北京问你,景晔你把我们之前说的话当回事吗?”
  “……”
  “然后你给我发了消息,节日快乐,生日快乐,你一切都好,所以我知道了你确实没当回事,这当中存在不小的误会。既然这样死缠烂打就没意义了,我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也不是非要景晔。”
  “我……”
  “但时至今日我还是出现在这儿,不是最喜欢的城市,不是最喜欢的学校。我居然全力以赴地想留下,因为一场并没有那么重要的考试紧张,怕发挥得不如意最后落榜。”他深吸一口气,灯光在瞳仁深处缩成琥珀似的颜色。
  “你以为我为了谁?”
  公寓内格外安静,林蝉收回手,好像对无人回答的场景已经有所预料。他藏起发泄而出的情绪,拿起书包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
  明天晚上的飞机回重庆,他没问过景晔会不会和自己一起走。
  现在看来,应该只有一个人吧?
  林蝉背对景晔自嘲地笑笑,暗骂:心态太容易失衡,成绩都没出就开始失落……不都想好了要等吗,怎么还是耐不住这一时半会儿,非要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把一切都摊开说?
  这下他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睡沙发”的想法又不合时宜地冒出,林蝉尽量轻松地直起腰,装作长篇大论也没有对景晔发脾气,准备问他在哪里洗漱。
  早点睡吧,睡过去一切都是梦了。
  但这次景晔没有遂他心愿保持沉默。
  “你说过,‘不喜欢就别对我那么好’,是吧?”景晔脱了外套往沙发一扔,内里的黑色卫衣和冷光灯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
  林蝉喉头一哽,直觉好像又脱离了他预料中的走向。
  “这句我听进去了,你说得对,确实不应该在无法确定自己心思的时候进行那么暧昧的接触。那不能算作‘示好’,只能叫‘有恃无恐’。”
  景晔端着他喝过的那杯水抿了口,玻璃杯壁上痕迹短暂留存,林蝉还没看清,先听见了景晔说:
  “但我现在还在对你好,你又以为是为什么?”
  心跳声在这时前所未有地鼓动,仿佛要跳出咽喉。
  “前段时间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我必须马上和你在一起才行,现在又因为一个考试开始患得患失。既然答应过一定会想清楚我就做得到,答案现在就给,你听吗?”景晔说完,杯子被放在桌面一声清脆的响。
  威胁吗?那把火压着心跳猛地上窜,林蝉眉心一皱,好在没冲动发言。
  “为什么一定要把未来和我放在一起?”景晔问。
  “没有为什么……”林蝉声音很低,“以后你会被很多人喜欢,我害怕,时间久了没人抓得住你了。”
  除非永远在你身边,看着你,锁着你,不让别人接近。
  “是吗?”
  景晔和他只有一步之遥,这时握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
  “林蝉,但你永远都可以抓住我。”
  还有很多大道理,他都不想跟林蝉讲了。近距离时景晔陷入那双眼睛的强烈渴望,不止三五天,半个月,起点是他还未察觉的某个夏天。
  他想说,我也喜欢你。
  他还想说,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知道哪怕想明白了也应该考虑得越周全越好,我打算等你高考完再对你计划我们的未来,如果到时候有别人喜欢你我就和他公平竞争,你喜欢上别人但我还是想对你好……
  他已经思考了百分之八十,但林蝉一句“想要钥匙”就让这百分之八十全部归零。
  很多东西不是动身时就必须拟定全过程。
  这句话景晔对林蝉,也对自己说。
  如果林蝉现在要安全感,他就给林蝉;林蝉现在要在一起,他们就在一起。
  景晔试探着往前,一只手扶住林蝉的肩膀。对方被他突然的语焉不详和亲昵动作弄得浑身僵硬,之前还仗着酒意随意撩拨、说些晦涩的话,现在全部失效了,他猜林蝉已经大脑当机,只剩下呼吸的本能。
  今天没有酒,也没有吵闹的电视音乐,没有烟花,没有“新年愿望”。
  他准确地捕捉到林蝉的唇,然后闭上眼。
  林蝉比景晔高一点,双唇相贴时他感觉林蝉好像想后退,可很快顺从地让他吻。安静贴着不放,过了会儿景晔心跳没那么快,他试着抚摸林蝉的手臂。
  肩,然后是后背,慢慢地对方和他一样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点回应的意思。
  要怎么做?
  好像这时候就该张嘴了。
  景晔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这念头,呼吸交缠,鼻尖和唇角温热而湿润,他无暇顾虑到底合不合适,抱住林蝉,然后往前去舔他的唇缝。
  舌尖比唇更烫,接触时让人全身战栗。
  有什么柔软地和他的舌轻轻一点,景晔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林蝉抱得很紧,急切地吻得更深。
  他们都没接吻经验,唯一的“前科”就是小打小闹,骤然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单凭本能驱使要唇舌相交,吮吸和舔*,哪怕热而湿的声音传入耳蜗惹人指尖都开始发红,但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很快不得要领地碰到了牙齿。
  “……痛。”林蝉模糊地喊了一句,匆忙推开景晔。
  嘴里留了点血腥味,还有别的,景晔舌尖发麻,半晌意识到刚才的事,羞得差点无地自容。
  他怕林蝉缓过神问他“干什么”,抢先说:“我想清楚了。”
  落水小狗的眼睛亮起来:“没听懂。”
  “就是,跨年的时候你说……你说要在一起。”
  景晔强装镇定地用这句结束他们的对话,他走进卧室给林蝉找了套睡衣——回北京前刚买的,是林蝉的码数,到家第一天洗干净晒干了——又拿出新的洗漱套装,毛巾,放进洗手间。
  这期间林蝉一直寸步不离地跟他走来走去,也不说话,那双下垂眼前所未有地神采飞扬。
  他不擦嘴边被吻咬的痕迹,背着手,无比乖巧。
  直到景晔把牙刷放好,林蝉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景晔肩膀上,整个埋着。一扇小小的镜子里,他们都红了脸。
  “……哥哥。”林蝉喊了一声,“真的吗?”
  景晔呼噜一把他的头发,揉乱了,这动作让他终于心态放平,话语变得轻松而平常。
  “虽然很想说‘假的’,但骗你一次我怕出门遭天谴。”景晔又推了下林蝉,“好了快点洗漱,松手,我去装枕头了。”
  “不要。”林蝉耍赖,“再抱五分钟。”
  景晔想他这时一定很无奈,可抬起头看镜子里,自己分明笑得很开心。他的告白草稿在这时都变得尤其无力,说什么都太过肉麻。
  五分钟还没到,景晔问:“没考好,还在难受?”
  “在。”
  “那我多喜欢你一点,别不高兴了?”
  “……不。”
  林蝉说完,闷在他肩头锁紧他,偏过脸在景晔颈侧落下一个不同于先前轻柔的吻,深红色的印子像蚊子咬,林蝉又舔了舔那里,有点痛。
  可这点痛证明三年过去,他依然被林蝉全心全意地喜欢着。
  这是春天发生的第一件好事。
 
 
第35章 “要、要那个了?!”
  “所以,这就算谈恋爱了吗?”
  “算吧……”林蝉说,“我用这支牙刷吗?”
  景晔给他挤了牙膏,自己退开两步。
  算恋爱了,可目前为止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好,言语也好,除了那个刚到及格线的所谓的舌吻,似乎和从前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想靠近林蝉的心情是真实的,所以景晔自认为“想明白”“可以了”才说出那些话。尽管时机不对,林蝉看上去惊吓大过开心,但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在景晔主动提出“要不就盖一条被子”时也乖乖同意。
  就是眼睛着实亮了点,哪怕背对他,景晔都觉得心里有点虚浮的灼热。
  拥抱结束代表某个崭新的开始,放开对方后,林蝉又沉默地看了他很久。景晔看不过去了,自顾自地去刷牙洗脸,林蝉便跟在景晔身后像只刚到家的流浪小狗非要蹭着熟悉的气息才能不害怕,直到景晔最后不由分说把他按进被窝。
  光穿着景晔买的睡衣这件事足够让林蝉兴奋,被子盖到鼻尖他也不老实,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景晔,不肯错过对方任何动作似的。
  正要脱掉T恤换成睡衣,景晔想起什么扭过头:“换睡衣,你别盯着我看。”
  “哦。”林蝉抬起手,张开五指遮住眼睛。
  景晔:“……”
  看就看吧又不是没看过。
  但还是浑身不自在,简单的“脱”和“穿”无比僵硬,景晔提起睡衣,一意识到身后有人在看,脑子开始疯狂运转想些有的没的:
  他一直目不转睛地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是打算做、做……
  做那个!
  林蝉想做吗?也不是不行……
  不过男的和男的怎么做,我还没来得及看科普贴——
  救命啊不会节奏这么快的吧林蝉你还小!如果他真的想今天就做那怎么办?好像得准备安全套之类的但家里没有这玩意——
  不然我还是去睡沙发好了!
  “哥哥?”林蝉的声音裹在被褥悉悉索索的动静中,格外低沉好听,“先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小心着凉。”
  景晔被当头一棒,连忙三两下套了睡衣,然后关灯钻被窝躺好一气呵成。那些乱七八糟轮番轰炸,他半晌才觉得应该先和林蝉讨论这个问题,至少不是现在就……
  他没经验,可能会把林蝉弄伤的。
  等他对这些有点基础性的了解,理论考核满80分后再付诸实践,对两个人都好。暗自下了决定,景晔拍拍林蝉的手:“睡了吗?”
  “没。”林蝉侧过身,在黑暗中望着他,“有话对我说?”
  “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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