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仔细看,青年的眸子平淡如水,不起丝毫波澜。
颜火火沉声道:“秦先生。”
秦临渊不知何时已坐起来,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那双暗绿色的眸子此时沉如凉夜,半晌,才道:“不准去。”
颜火火:“秦先生,你好小心眼儿啊。”
他说着一根根掰开男人的指头,手腕上覆着一圈淤红,想来男人是下了大力气,不过没办法,比力气,颜火火有的是。
秦临渊:“我给你开支票,只为我一个人服务。”
颜火火眉梢轻佻,笑得肆意又不羁,桃花眼眼波流转,他一手托腮,倾轧身体,和男人嘴唇不过半公分距离,淡淡的幽香涌上鼻端,秦临渊心念一动,却听青年软软的嗓音:“您似乎没这个资格。”
“我不要钱。”
”秦先生记住呐,免费的往往就是最贵的。”
说完他下床,走得干脆利落:“你可以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也可以穿上衣服,叫保镖把您带走,手边就是之前的衣服。”
“我啊,还要为温先生按摩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尤其软糯动人,仿佛柔棉的棉花糖,带着淡淡的草莓夹心。
攻击不强,伤害极大。
秦临渊一下子僵住了,颜火火头也不回,“咔嚓”一声,门关了。
等他去到房间的时候,温明执已经躺下,颜火火以同一种手法按摩一遍,和隔壁不同,温明执的伤势更轻,也没失去知觉,因此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暖和柔软。
肌肤紧贴,叫他很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火火。”温明执忍不住出声,不知何时喑哑了嗓音。
颜火火抿着嘴唇,唇角上扬,两侧不止何时绽开了一对可爱的酒窝,温明执已然醉了,指尖戳上青年一侧酒窝:“好软。”
想亲。
但他垂下眼帘,像是忍不住轻声道:“火火,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颜火火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都是一样的手法,他可比你还乖呢。”
说着,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明执心头猛地一沉,他之前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看见两人分开,似乎一眨眼,一切又回到原点。
温明执心怀不甘,试图说些什么,他越是如此,颜火火便越是敷衍,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不悦,他从来没想过三人能和谐相处,可是,至少也不该是这样。
他似乎终于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关于温明执,关于他的性格和心思。
然后,颜火火悄悄加快数独,按摩结束。
温明执虚虚搂住他,两人面对面,颜火火能清楚看见男人眼底藏不住的慌乱,他说:“火火,你怎么了?你生气了?”
颜火火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温明执动作一滞:“火火要早点休息。”
颜火火跟着笑了一声,指腹擦过他的胸肌,硬邦邦的:“你也是。”
温明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没等他想明白什么,颜火火已经出去。
关上门,他换上另一套衣服,灰色风衣,黑色长裤,里面是一件内搭的长款米色针织衫,一看就是要外出。
他向外瞥了一眼,落地窗外,橘红色的天空余晖晕染纵横,铺满整个空间。
颜火火禁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不带丝毫色气,有的只是纯粹的灿烂和真实。
蓦地,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男人温柔的嗓音传入耳畔:“火火,出来散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颜火火:呼,我今天有点赶鸭~
第120章 房子外围的铁栅栏外,长身玉立的男人单手插兜,一只手举着手机,微微低头,棉质的墨蓝色围巾卷……
房子外围的铁栅栏外, 长身玉立的男人单手插兜,一只手举着手机,微微低头, 棉质的墨蓝色围巾卷堆起来,遮住他小半张脸,只露出清冷的眉眼, 此时, 他不知听到了什么, 淡漠的眸子骤然弯起:“……我就在门口。”
他说着视线往里望去,铺满碎石子的玫瑰小径弯弯曲曲。冬天来临后, 只剩下几棵枯萎的枝干,而现在,荒凉的小径中间,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踱步走来。
时寒心念一动,一股淡绿色的光芒落进枯槁的枝叶指尖,两侧枯萎的玫瑰花丛,仿佛被人施展了什么魔法。
绿色如潮水翻涌, 枯槁的枝干眨眼间变了舒展的绿叶, 结出一个个小花苞,不过几息,柔软如丝绒般的红色花朵绽开,千朵万朵交汇一起,融成一片玫瑰花海, 橘红色的柔光镀上花朵边缘,它们像是在发光。
随风摇曳, 千姿百态。
颜火火的步伐也越来越快,最后彻底变成了小跑。
他似一阵风, 在他心尖反复盘旋。
一见你,我的心都化掉了。
这是时寒此刻的唯一感受。
他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心上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颜火火已经勾着他的脖颈,瞪着男人:“你做的?万一被人看见来,你知不知——”
声音戛然而止。
时寒什么都没说,他做。
直接低头,抵着青年额头,两两相望,那双深色的眸子深情款款:“没有外人会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着,掌心张开,眨眼间,一支火红色玫瑰生长在他掌心,娇艳欲滴,他把它别在颜火火耳鬓。
“好看。”
“火火最好看。”
颜火火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足尖稍稍点上男人小腿:“不准说话,闭上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时寒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侧眸,目光落在心上人身上。
怎么回事,得知火火要和另外两人独处很长时间,尽管是治疗的名义,可时寒又怎么会彻底放心。
结局只能是自己忍不住,亲自过来。
其实,在打电话之前,时寒已经在院子附近徘徊了好一阵,半晌,才做出这个决定。
这处院子位于市区,不是叶家的产业,也不属于他们三个的任何一人,是颜火火卖了一把稍微小点的宝石钻石买的,因为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
钱多,条件自然好。
花园别墅带小院子,独门独栋。
四季景色宜人,冬季显得有些清幽,只剩下大棵大棵的松针树,苍劲挺拔。
路上没什么人,平常也见不到,时寒来之前就调查好了,因此,他大胆了不少。
“火火,你冷不冷?”没走几步,时寒突然出声。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铺陈满天,变化多端,太阳洒下最后一缕余晖,连深青色的冷硬道路,打眼望去,似乎都软化不少。
颜火火闻声顿住脚步:“你想说什么?”
时寒微微一笑,头往他这边靠:“我在问你冷不冷。”
颜火火:“还好。”
下一刻,棉质的深蓝色围巾被男人扯开,颜火火才知道它真的好长好长。
趁他惊讶的空挡,时寒捏住一端,带着体温的围巾缠上青年的脖颈,一圈一圈,他拨了拨自己这边的另一端,柔声道:“火火,不冷了吧。”
颜火火愣了一瞬,一条围巾裹两个人,这操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不禁有点脸热。
手指,又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颜火火下意识看向男人,时寒低垂眼帘,垂在一侧的手指似乎只是无意识地晃悠着。
察觉到他的视线,他轻咳两声,扯了扯围巾,遮住泛红的脸颊:“火火,你看我干嘛?”
颜火火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子恶趣味,说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时寒不吭声了。
一阵凛冽的风吹拂而来,猎猎作响。
时寒滞了滞步子,下意识挡住风吹来的方向。
冷风过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差距不大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了,颜火火故意小幅度挣扎,男人大手握得更紧。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越行越远。
花园别墅里,秦临渊收拾妥帖,刚出房间就碰上了同样坐着轮椅的温明执,两人面面相觑,秦临渊眼神很不核善。
温明执轻笑一声:“真巧啊。”
没人回答,他也不尴尬,操控轮椅在在木质地板上行进,喊了几声,根本没人回应。
“火火呢?”温明执说道。
秦临渊也懵了,他同样不知道,但是输人不输阵,一想到对方之前的忽悠,禁不住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哪知道温明执根本不上钩,他何等聪明,自然记得刚见面时,对方一脸抑郁,想着就是在火火那里受挫。
温明执笑道:“别忘了,除了我们,还有一个。”
秦临渊身体僵硬。
温明执嘴上说着轻松,实际上,手心攥紧轮椅,指节都被他捏得发白。
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了,门铃一声脆响,打破死寂。
轮椅早被秦临渊操纵自如,他第一时间冲过去,打开门,瞧清人之后,那双亮晶晶的翠绿色眸子瞬间黯然。
“BOSS。”
“温哥?”
门外站着两个人,分别是周秘书和温明执的经纪人。
“你怎么来了?”秦临渊微微蹙眉,只一眼,瞥得周秘书心尖发毛,解释道:“是小颜先生通知我们来的。”
这么说的还有经纪人,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秦临渊霍然沉下脸,抿紧嘴唇,半晌也没说出那一句,我不走。
温明执同样,他们没一个愿意现在离开。
蓦地,玄关处响起青年清越的声音:“我到家了,进来喝杯茶吧。”
声音他们异常熟悉,是颜火火。
另一道声音似乎略有迟疑:“可以吗?”
颜火火似乎笑了一声:“我家,我就算留你过夜——”颜火火说着牵住时寒的手往里走。
天色半黑,屋子里似乎没开灯,月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还是有些昏暗,因为没察觉什么动静,颜火火只以为所有人都走了,他一边说一边开灯,扭头,看清全貌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
滞了滞声音,颜火火才道:“你们还没走啊?”
温明执没说话,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时寒,最后定定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眸中寒光闪烁。
时寒不逞甚让,微微勾起唇角,扭头对着颜火火说道:“火火,看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隐晦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颜火火白他一眼,径自打开保温瓶,倒了一杯热水,温热的水流润泽唇瓣后,他才淡声道:“随便你。水不给你了,渴了你就自己倒。”
全然忽略了另外两人炽热得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一举一动,都透着率性,而温明执,更是明白了白天那点不对是什么,他失去了火火的信任。
发白的指尖不带丝毫血色,男人仿佛未曾察觉,大脑风暴迭起,飞快审视自己以前是否有什么纰漏。
而秦临渊更是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个事实,他们都是失败者。
唯一的赢家,是时寒。
那些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寒故作不知,捧着杯子暖手。
颜火火眉头一挑,望向一边撞上修罗场,恨不得缩起来装壁画的两人:“周秘书,谭经纪。”
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异口同声道:“在!有什么事,尽管说!”
“噗嗤——”
颜火火笑了声,才道:“我之前准备好的药包你们怎么还没拿?回去记得给这两位伤患泡药浴,注意事项我已经都写在了纸上。”
“天色不早,我要休息了。”
周秘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这就去拿药包。”求您别说话了!
您没看见秦总已经黑脸了吗?1551我只是个可怜的小秘书,不应当承担这样的重任。
背后冷热交加,冷汗一簇簇地冒出流下来,甚至顾不得擦,逃命似得钻进房间,和他一起的还有难兄难弟经纪人。
颜火火是真没发现吗?
当然是——假的。
瞧见秘书俩人飞奔离开,他敛去脸上的神色,转而看向另外两位,轻轻扫一眼,什么都没说。
没人能忍得下来。
包括一向最是沉稳的温明执,他剑指时寒:“你跟火火说了什么?”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时寒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响,他垂下眼帘,声音在落针可听的室内异常清晰:“我有点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件事呢?”
是和我一起骗火火是你救的他,还是抛下秦临渊一个人离开?
温明执呼吸一滞,终于明白过来,看向时寒的视线亦染上一层浅薄的惊怒。
与此同时,一道狐疑的视线落在他的脊背上,温明执不得不挺直腰板,心脏跳得飞快。
是颜火火。
温明执清楚知道,这里面无论哪一件,如果被火火得知,自己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
温明执选择硬抗,死不承认,甚至利用话术,将事情颠倒过来,他当初就是这样把时寒拉上一条船。
可惜,这次他错了,同样,栽得彻彻底底。
因为下一刻,是颜火火出面,亲自发声:“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相,现在可能会真的相信你。”
他喟叹一声:“可惜只是可能。时寒亲口告诉我,是你和他一起,骗我。当初跳崖救我的人不是你,是秦先生。”
温明执僵在原地。
不知不觉已经沦为背景板的秦临渊:“!!!”
“火火,救你的是我?”
颜火火点头。
见他承认,秦临渊心头涌出莫大的狂喜,脸上表情破碎,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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