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谢谢”,邬希这才看到,朝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脸更红,往前走了几步还回头看,就看到秦璟泽蹲下,动作自然地把邬希鞋带系好,又随手整理了一下裤脚。
她愣了下,目光挪不开,看见邬希单手搭着秦璟泽的肩膀,两人之间亲昵的氛围无法作伪。
怔怔看了好半天,她才想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是晚了一步,没能拍到秦璟泽给邬希系鞋带的场面,有点失望,正要收起手机,眼睛忽然瞪大,哆嗦着手来了个十连拍。
画面里邬希眉眼含笑,神情放松,秦璟泽微微俯身,两人嘴唇轻触,都凝视对方。
触碰很短暂,十张照片里只有那么两张是在亲的,其他的几张却也各有各的暧昧,明明不是什么法式湿吻,触之即离非常纯情,但莫名有种扑面而来的热烈感。
邬希没注意到有人在拍,秦璟泽注意到了,却当作没看见,若无其事。
假期某天刷微博热搜的时候邬希看到话题:#截图发出相册里最近九张照片#,这种热搜一般是营销号买的,他从来都是随意点进去看看,这次也一样,然后就在热评里看到了很眼熟的校门,还有两个眼熟的身影。
不需要放大他也认得出,这就是他和秦璟泽。
邬希啧了一声,发现回复评论里已经有很多粉丝在艾特他,给不认识他的吃瓜群众指路。由于他本身就自带热度自带粉丝,被认出来之后这条热评就开始一路飙升,很快冲到了第一。
那个小姑娘私信他道歉,邬希翻阅私信的时候看到,温和安抚她没关系。过了一会儿她又来征求意见,问他她可不可以把原图发微博。
九张截在一起的图只能看出两人很亲密,在接吻,原图一放出来却带来更大震撼,评论立刻沸腾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是爱情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是腐女但我真的想尖叫,太妙了,这个氛围太妙了突然感觉性别根本不重要!!
邬希盯着那条眼神骗不了人的评论看了会儿,放大图片看秦璟泽的眼睛,托着腮静静观察,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人每天都是这样盯着他,从早到晚。
想想换一个人这样盯他……他想起之前白文晖喝过酒之后发直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颤,终于意识到了其中的特殊。
其实他和白文晖关系不错,而且明知道白文晖是直男,但被盯还是会浑身不自在。
邬希想着,就顺手看了眼白文晖的朋友圈,惊讶发现白文晖最近居然出了车祸,好在不严重,只是右手骨折。
他约林枫一起去探望学长。
已经又临近过年,白文晖却和女友分了手,孤家寡人一个,还成了伤残人士,一开门邬希看到他胡子拉渣的样差点以为敲错了门,当场愣住,旋即发出狂笑。
“唉”,白文晖就料到他们会笑,摇摇头摊手叹息,“没办法,手用不了了,反正也不出门,邋遢点就邋遢点吧。”
林枫立刻不笑了,吸了吸鼻子,左右环顾,“我给学长收拾一下屋子,小希帮学长刮胡子?”,他怕他紧张手抖,把白学长脸刮破了就完蛋。
邬希没什么异议,只是脸上的笑意消散不掉。这和白文晖平时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强烈,直接戳在他的笑点上。
他不仅给白文晖把胡子刮了,还帮着洗脸梳了梳头发。白文晖整个人看起来立刻恢复了精神,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帅哥。
“晚上留下吃饭呗”,白文晖最近成天靠着外卖过活。他看出邬希有些犹豫,眉梢就挑起,“怎么,秦学弟查你岗?不让你晚归?”
邬希抿唇看了眼手机,微微蹙起眉头,没有否认,“过两天我再来看学长。”
晚归的不是他,是秦璟泽,竟然给他发微信说今晚要在办公室休息。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这样了,按理说最近虽然忙,但也没到这种程度,他直觉有些奇怪,出了白文晖的家门就给秦璟泽的手机打电话过去。
好半天才被接通,电话那边秦璟泽呼吸声异常粗重,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动静。
邬希眉头拧得更紧,死死攥住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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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已经有那么几年的时间,自从身体素质上来之后秦璟泽一直没生过病,因而遗忘了感冒发烧是什么感觉。
第一时间他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状,直到烧得助理送水来时看出不对劲,才叫了医生。
症状很急,他当机立断给邬希发微信说今晚不回去,而后沉默地坐在办公室里,额头滚热,喉咙发炎,呼吸都比平时更沉重,虽然没有到浑身无力的地步,但和正常状态相差甚远。
助理不太敢吭声,进门之前还特地提醒医生谨言慎行。
明明只是小病而已,老板却浑身上下充满了暴躁焦虑的气息,他不太懂为什么,只确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碰雷区。
生病应该休息,但秦璟泽完全没办法合眼,无比厌恶这种丧失力气的虚弱状态,记忆会被抓回到从前,回想起连季牧权这种垃圾都能踩在他头上而的那些年,愈发遏制不住焦躁,内心的无力感比身体更甚。
感冒是小事,心病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拧紧眉头,沉思半晌,从办公桌旁锁着的抽屉里翻找出表面所有字都被磨掉的深色药瓶。
今天的剂量已经吃过了,但他现在的状态不妙,必要的时候应该再补一顿。到底能不能增加用量,其实应该先过问袁秦,但袁秦没接电话,他等不及了。
医生正在跟助理说注意事项,侧目看到秦璟泽往嘴里送药,立刻出声阻止,“先别吃!”,然后几步急匆匆奔过来,想看看是什么药。
办公室里瞬间砰的一声巨响,水杯轱辘轱辘滚到地上,洒出的水还冒着腾腾热气。医生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秦璟泽阴鸷的神情,话音变得结结巴巴,仍然没有放弃,伸手想索要那个药瓶,“药不、不能乱吃,至少得先、先让我看看、和退烧药起不起冲突……”
助理知道秦璟泽喜怒无常性格不好,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毫无理由地发怒,看着实在太吓人了,赶紧冲到医生身前,不露痕迹把人往后推,一边在心底飞速揣摩老板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璟泽太阳穴隐隐作痛,闭眼不看他们,房间里算上他只有三个人,但他仍然觉得吵,烦闷躁郁堆积在胸口,喘息越来越急促,两根指节抠住那片刚刚没入口的药重新往嘴边送。手机却突然发出震动,激得他浑身绷成一张快要断掉的弓弦。
他双眼骤然睁开,扬手抓住手机就要甩出去,视线冷不防捕捉到上面的名字,灼烧的烈火瞬间压熄,抖着手接通。
医生还在旁边小声说话,助理正试图先把医生带走,电话那端似乎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传来邬希的声音,“你在办公室?今天这么忙?”
“……”,秦璟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喘了一会儿才简短开口,“嗯,今天很忙。”
他不敢多说话,会被听出声音沙哑不对劲。
不能让希希看到他这副孱弱姿态,像个废物一样。
“在办公室啊”,邬希唔了一声,“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秦璟泽想了想,又补充道,“等会儿就去食堂。”
或许是没有露出破绽,邬希没多说什么,电话挂断的瞬间秦璟泽陡然松懈,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药瓶看了半天,又把它塞回抽屉,不再试图吃药。
助理悄悄瞥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他好像冷静了不少,最起码不像刚才那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就赶紧趁机把医生送出办公室。
走廊里,医生满脸不爽地絮絮叨叨发牢骚,最初的惊吓过后就是愤愤不平,他是本着对患者负责的心态好心提醒,结果被用这种态度对待。他见过的病人多了,各种各样都有,就没见过性格这么恶劣的。
“你们老板给发你多少工资啊?这种脾气你都能忍”,他上下打量助理,忍不住想要发泄怨气。
工资当然不错,对得起他的劳动。助理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工资的问题,“今天老板和平时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生病所以比较暴躁。其实他身体一直非常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感冒。”
见助理说得认真,医生脸上的怒意有所消褪。的确有些病人几乎不生病,所以一旦生病反应更严重,脾气也会变差,这个可以理解,不过走到电梯里,他又想起不对,“没病那他吃什么药?”,而且虽然没拿到手里仔细看,但他直觉那应该是处方药,普通小病医生不会给开的那种。
助理也是一愣,答不上来。
他也不清楚秦璟泽吃的是什么药,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从不知道秦璟泽带锁的那个抽屉里有这种东西。不过既然老板不说,那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个人私事他不便过问。看这医生人挺执拗,像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他只得头脑飞速转动,找其他话题转移关注点。
被医生拖着在一楼聊了二十多分钟才把人送走,助理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决定下次一定换个医生。不,最好没有下次,生病的老板好恐怖。
尽管很紧张,但他现在还是不得不坐电梯上楼回到办公室,独自面对不知道什么状态的秦璟泽。
助理无声地叹息,正要转身却在门口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顿时呆住。
前天才下过雨夹雪,今天也是阴天,冬日里天本就黑得早,现在已经完全暗下去,亮着灯的大楼显得格外晃眼。
邬希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直奔导航显示的地址。进门前透过大门的玻璃仿佛看到有个男人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进门之后发现果然不是错觉,那人朝他走过来了,显然是认识他,“您来找秦先生?”
邬希点头,又听见这人自我介绍表明身份,“我是秦先生的助理。”
助理原本对邬希的个人信息知之甚少,奈何几个月前他突然多了件日常任务——帮老板做A大论坛的管理员。
这一下他想对邬希这张脸不熟悉都不成,还被迫看了无数自家老板和这位小同学的同人文。现在第一次见到邬希本尊,心情无比复杂。
由于被论坛里某些颜色小说侵染,他的头脑思路完全歪掉,第一想法竟然是这男孩子太单薄了,哪经得住老板这种体型的男人搓磨……
打住,不能乱想。助理打了个寒噤,编排老板要不得。
他偷偷地瞄了邬希一眼又一眼,见邬希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脸色很冷。
办公室的休息间,秦璟泽吃过了退烧药但热度依然没有降下去,坐在床上又接到邬希的电话,小心地接通。
“晚上我还没吃饭,去你公司跟你一起吃?正好看看你们的食堂平时都什么伙食”,邬希语气很轻快,环境听起来非常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我已经吃过了”,秦璟泽声音里蕴着抱歉,“还没吃的话就点外卖吧,这么晚出门很冷”,就连他都中招了流感,希希那种身子骨最好是小心点。
“你在办公室?”,邬希又问一遍。
秦璟泽嗯了一声,又听见邬希追问,“办公室里还有谁?”
电梯正缓缓上升,里面只有邬希和助理两个人,非常安静。助理听见邬希对着手机这么问,险些被口水呛到。
怎么搞得像原配查岗抓小三似的?可是老板真的一清二白,端正做人,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和男男关系,不应该被怀疑才对。
邬希余光瞥见助理的古怪反应,脸色更冷,眉头紧皱。
查岗态度很明显,不加掩饰,秦璟泽也听出来了,有种归属和被管束感,周身气势都变得柔和,“没有人。”
“是吗”,电话里传来邬希意味不明的冷笑,“给我开门。”
空气瞬间安静。
还没躺下去的秦璟泽反射性从床上站起来,震惊离开休息间走到办公室门口,迟疑地握上门把手。
“给我开门”,邬希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就在你办公室门口。”
大脑乱成一滩浆糊,秦璟泽甚至慌不择路想要辩称自己其实没在办公室,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撒谎的时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除了开门他没有其他选择。
约摸停滞了半分钟,门锁咔哒轻响,缓缓打开一条细缝。
“砰——”,邬希抬手就把门猛地推开,没想到秦璟泽躲也不躲地就站在门口,厚重的木门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发出闷钝的一声响。
听着就疼,助理打着哆嗦轻嘶一声,赶紧为老板辩解作证,“老板今天发烧了,所以才在办公室休息”,绝对没有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原本正摸着自己额头温度思考能不能蒙混过关的秦璟泽僵住,就这么被助理出卖。
他后退两步,对上邬希的眼神,突然俯下.身,两手撑住地面,“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很健康。”
眼瞧着老板像是被体罚一样开始做俯卧撑,助理惊慌失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没能预判到这种离谱的发展。
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懂。生病了就可以获得恋人的关怀,对于老板这种痴情种来说应当是好事一桩,男朋友都已经找到办公室来了,正是该亲昵的时候。
他不懂,邬希却有些懂了,目光里的凌厉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
野兽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持强大,一旦身上带了伤病,就要躲藏起来,躲到不被发现的地方。
人不该这样,但秦瓃泽是这样。
邬希蹲下,双手环住秦璟泽的肩膀,把他拥到怀里,轻轻拍了拍,直到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变得平静才开口,“站起来。”
十几年的伤口深可见骨,哪怕季牧权如今已经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过去那个几乎被他摧毁的季泽也难以走出阴霾,以至于秦璟泽接受不了从前的自己,也接受不了一点点孱弱。
但是他必须站起来。
办公室里不冷,但温度也不高,最主要的是没有一点人气儿,没有谁会在这种地方养病,就连工作狂邬江河都不会。邬希牵住秦璟泽的手,带他站直身体,然后摸他的额头,语气不容置疑,“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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