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放开手,盯着她的鼻子冷笑:“ 断掉也好,省得碍眼。”
“??!!!”方亦亦捂着鼻子,满脸惊恐,急忙道:“我回去就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会留下,真的!”
褐色的瞳孔湿漉漉的,像只被吓傻的小白兔。
黎听微眯了下眼睛,握住方亦亦的手腕,朝着两侧压下去,在方亦亦愈发无措的目光中,缓缓靠近,吻上了她的鼻尖。
触感冰凉柔软。
方亦亦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要停止了,与之相反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敲击着她的耳膜。
咚—咚—咚—
震耳发聩。
黎听先是触碰上去,而后轻轻吸吮了一下,接着一口咬上!
方亦亦登时尖叫:“疼疼疼疼疼——”
她捂着鼻子,眼中含泪,控诉地看着黎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敢,怂得有模有样。
黎听放开她,舔舔嘴角,满意地点点头:“干净了。”
方亦亦想哭的心都有了:“呜...”
“回去吧。”黎听道。
“等一下,”方亦亦想起了被她放在二楼的饭盒:“饭被我放在二楼了。”她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拽着黎听的袖子边,轻轻晃动,泪眼汪汪地恳求:“学姐陪我去拿好不好?”
撒娇两个字出现在黎听脑海中。
什么毛病,还学会撒娇了?
黎听嫌弃得不行,却意外不想拒绝,看方亦亦这个样子,被拒绝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想到那个画面,黎听就有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抗拒,她心道:真麻烦。
“走吧,快去快回,用我抱你吗?”
方亦亦脸蓦地一红,小声道:“不,不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嗯。”黎听漂浮起来,落到三楼,抬头望着方亦亦,催促:“快点!”
方亦亦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挪去到三楼,虽然慢,但黎听奇异地没有再催她,只是提前在楼梯拐角处等着,偶尔遇到回寝室的同学,方亦亦就低着头专心走路,她们从她身边路过,看不见黎听。
到最后还因为饭盒太重,方亦亦腰疼,黎听帮她拿回去的。
方亦亦感动不已,愈发觉得学姐是个外冷内热的好鬼。
如果在床上能轻点折腾她就更好了。
到了寝室,黎听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方亦亦迫不及待掀第一层盖子,发现是一只荷叶叫花鸡,鸡肉的香味与荷叶的清香完美融合,飘散开来,清香扑鼻,方亦亦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黎听挑眉:“食堂做这个?”
“噢,”方亦亦两眼放光地看着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教导主任送的,我把她骗走了,没让上来。”
黎听道:“她送的饭也不要吃。”
“啊?”方亦亦垮下脸,依依不舍地看着盘子里娇艳欲滴的鸡,“那这个怎么办,扔了好可惜...”
“想吃?”
方亦亦脸蛋皱成一团,强迫自己转过脸不去看,默念眼不见为净,痛苦道:“我听学姐的。”
黎听被这个回答取悦到了,她双手抱臂,高贵冷艳地抬了抬下巴:“这次可以,仅此一次。”
方亦亦当即喜笑颜开:“谢谢学姐!”
黎听骂她:“这点出息!”
“嘿嘿。”方亦亦毫不在意,满脸期待地打开第二层,是两个家常菜,一盘雪白的醋溜山药,一盘翠绿的清炒豆角,不禁感叹:教导主任真是太贴心了,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把菜端出来,她接着打开第三层,粘稠软糯的白粥呈现在眼前,一看就是煮了好久,每颗米粒煮到软烂,糯唧唧地装在饭盒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方亦亦吸了吸鼻子,饥饿感更强了,还不够似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催她赶紧下口。
方亦亦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悬空,晃啊晃,她找出上次叫外卖时,商家给多了的一次性筷子,掰开。
“学姐,你吃不吃?”方亦亦一手一根筷子,抬头问她。
黎听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
几经摧残后秒懂的方亦亦:“.....”
方亦亦与人相处的时候容易紧张,尤其是和教导主任,几乎全程绷紧了神经,抓耳挠腮找句子,自然顾不上别的,但是者不妨碍她之后思考。
教导主任的表现,从一开始她就隐隐觉得奇怪,这次在走廊遇到,说是给她送饭,其实说白了,就是以送饭为借口进她寝室,甚至已经到了懒得掩饰的地步,否则也不会明明说自己没吃饭,却生气把整个饭盒都塞给她,也不会说什么‘她食堂学生太多了,我去不好’这种蹩脚到说不过去的理由来拒绝。
再结合学姐的反应,方亦亦几乎可以确定,教导主任其实根本不关心她是不是被人打了,也不关心她饿不饿肚子,她的目的,从自始至终就很明确——黎听。
因此,这顿饭八九不离十,也是托了黎听的,搞不好这些菜就是黎听爱吃的,也只是给黎听吃的,根本没有她的份儿,否则连荤素都注意到了的人,怎么会忘记放筷子。
有了这种思量,方亦亦才问了黎听一嘴。
不过黎听不愿意说,她也不多问,反正她一直都没什么好奇心,知不知道都也无所谓,而且把黎听惹恼了,倒霉的还会是她,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亦亦吃完饭,把饭盒洗干净收起来,准备下次见面还给教导主任。
是的,她确定教导主任还会来。
“学姐。”方亦亦走到黎听面前,手放到背后,乖乖站好。
黎听抬眼看她:“嗯?”
“有件事...”方亦亦犹犹豫豫,抬眼看她,欲语还休。
“我不想听。”黎听干脆利落。
方亦亦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学姐...”方亦亦迈着小碎步跑到黎听身侧,去扯她袖子边,软软糯糯地道:“你听我说嘛,南茜已经死了,她们一起玩笔仙的那五个,就是上次仓库里面打我几个人,她们会不会死啊?”
黎听讥笑道:“怎么,你想救她们?”
“嗯?”方亦亦愣了愣,随即软声道:“不是啦,我救她们干嘛,我是想说,她们死了之后会不会也和南茜一样,都要来杀我?一个南茜我就差点提前去世,多亏有学姐,那再来几个,我是不是就没了...”越说越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也是。”黎听沉思片刻,道:“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你这么笨,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差别。”
“学姐你……”方亦亦欲哭无泪。
“嗯?”黎听无动于衷。
方亦亦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救,道:“我们说好两年的?而且我的命是学姐的呀,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她们活着的时候就欺负我,死了还要来杀我,我好憋屈,真的,我不想。”
黎听拍拍她的头:“那好吧,看在你知道憋屈的份儿上,过两天身体好点了去买个沙包,我教你点防身技巧。”
方亦亦有点懵。
买什么?沙包?什么技巧?防谁?打沙包练打鬼???
第18章 我怀疑教导主任跟踪我
方亦亦打开网购APP,对着一排相差无几的沙包挑挑拣拣了好久,把几个价格适中,好评最多的拉进购物车后,去咨询黎听,被黎听全部驳回,然后从某知名运动品牌旗舰店里,选了个一人高的不倒翁拳击沙袋。
价格和外形一样漂亮,方亦亦买不起。
黎听:“……啧。”真烦。
只好搁置。
方亦亦猜到教导主任会再来,以为怎么着也得是第二天,但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来了。
没提前通知,直接敲的门。
方亦亦怀疑,要不是她有随手上锁的自闭陋习,教导主任这会儿连敲门都省了,已经直接进来了。
‘哐哐’的砸门声透漏着来人的急躁,方亦亦不喜欢这种突兀的高音量,被吵得头疼。
“老师好。”方亦亦把门开了一条缝,探着脑袋打招呼,像不给陌生人开门的小学鸡。
教导主任:“……”她笑得很勉强:“亦亦,把门打开,让老师进去。”
方亦亦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恍然大悟状:“老师你等一下。”
教导主任还以为她要让开,笑容逐渐真实,然后她就看到方亦亦‘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徒留她和原木色的门板大眼瞪小眼。
教导主任的表情当时就僵住了:“……”
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火气蹭地上来,抬脚就想踹门,但是想到什么,硬生生憋住了。
形象形象形象淑女淑女淑女...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人对她说过的话:我们童童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人前温温婉婉才好看。
她还记得那人说话时的表情,笑晏晏的,黑色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万千星河。
然后门就毫无征兆地再次打开了,教导主任愤怒的表情都没开得及收全。
“……老师,午饭很好吃,谢谢您,饭盒我给您洗干净了。”方亦亦依旧把门开了条只能容纳她的缝儿,将饭盒托在手里,双手奉还。
教导主任收敛好表情,接过饭盒看了看,道:“让我进去呗?”
方亦亦笑了笑,表情为难:“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教导主任修眉一竖。
方亦亦扯了扯身上围成一圈的浴巾:“老师,我在洗澡。”
她这才注意到,方亦亦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白色的洗发水泡泡,一副听到敲门声,匆忙之下围了条浴巾就来开门的样子。
她不死心地道:“我们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的。”为了来404,她把一个月前约好的讲座都推掉了,上午无功而返,忍了一下午,晚上不能再空手回去了,否则她会睡不着的。
方亦亦叹了口气,诚恳道:“关系很大啊老师。”她随手揪过一缕湿哒哒的头发,举到面前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洗发露要干掉了!老师我先去洗澡,老师再见!”
说完,‘嘭’一声,迅速关门。
教导主任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气啊!
虽然很想进去,但是她也明白,方亦亦会是这个态度,八成是那个人不想见她。
教导主任后退两步,后背靠在走廊的墙上,神色落寞的叹了口气,带了一会儿后,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的悲伤。
此后两天,方亦亦经常能看见教导主任的身影,有时候是在寝室,从阳台看下去,一眼就能看到她在下面逛悠,有时候是在食堂,方亦亦坐在角落的单桌慢悠悠地吃,一抬眼教导主任跟另外两个老师也在不远处吃饭,朝向她这一边,跟对座的人说说笑笑,偶尔撇过去,视线还能碰到一起。
方亦亦:“学姐,我怀疑教导主任跟踪我。”
黎听:“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方亦亦把钢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两手托腮,沉思道:“为什么呢?”
黎听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这话比较有技术含量,一语多关,相当于挑明了她跟教导主任的朋友关系,而且根据教导主任曾经透露出来的,关于两人恋爱一人灯泡的信息,方亦亦眨眼间便脑补了一出有异性没人性的塑料姐妹感情戏。
方亦亦眼睛亮亮的,看黎听没有生气的意思,忍不住搬着椅子往黎听身边凑了凑,一副资深八卦党的样子:“让我猜猜看,你们当初三个人是好闺蜜,一起填报了筝灵女子大学的志愿,都如愿考上了,然后你和另外一个学姐有了男朋友,就教导主任没有,她自己一个人特别孤单,之后还因为这个事情闹掰了,对不对?”
黎听哭笑不得,问她:“为什么这么想?”
“教导主任说两个人恋爱了,剩下一个是电灯泡。”
黎听似乎感到意外,挑眉道:“是吗?”
“嗯呐!”方亦亦点点头,一副‘我猜对了吧’的样子。
黎听抬手点了点方亦亦的额头,把她戳得向后仰:“不是,我们没有人谈恋爱。”
“哎?”方亦亦捂着额头,黎听手指带来的冰凉,连带着她触摸额头的手指都冰冰的,“不是吗?”
“少看小说多学习。”黎听道。
方亦亦嘟囔:“我不看小说,”忍不住又问:“那你们是怎么回事?学姐到底为什么死啊,能告诉我吗?”
“哪有为什么,活够了就死了呗。”
“啊?”方亦亦懵逼一瞬,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极端不走心的敷衍。
黎听怎么看可能自杀?她心理健康得明明比她还像个活人!
“那学姐不准备见一见教导主任吗?她看起来真的很想见你的样子。”
黎听表情寡淡,没什么情绪道:“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如不见。”
“哦...”方亦亦眨眨眼睛,没再追问,倒不是不想,是她有预感,再问下去学姐就翻脸了。
关于黎听的事情,从来都是对方想不想说,而不是她想不想知道。
又过了一天,方亦亦恢复得差不多了,病假余额也已经见底,该去上课了,巧的是,她这天没课,本来想去发传单赚点生活费,一出门,路过服装店,黎听突然催她进去买衣服。
方亦亦被逼无奈,捂着小钱包,一脸肉痛地走了进去。
在店员的热情推荐下,选了一条淡绿色森系法式连衣裙,为了搭配又买了一双帆布小白鞋,几乎清空了钱包,付完钱后,在黎听的催促下,走进了试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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