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眼神交流片刻,最后视线都落在了寿星身上,征求他的意见。
孟听鹤顶着七束目光,回忆起上一次贺凭睢的生日,转头吩咐弟弟:“小筝,你带他们先去玩一玩?他没来过,我先带他转一圈再找你们。”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说也能猜到。
柳闻筝:“?”
沦落到电灯泡身份的柳闻筝看了看大哥和他男朋友,又看了看其他五个同样惨遭抛弃的发小,艰难地说:“好……”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
同样是第一次来孟家庄园的秦云戈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被刀了一下。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吧。
……
“这一片是我妈的花园,后面那栋别墅算是会客用的,我和他们几个聚会一般就去那儿。”
孟听鹤光明正大地牵着贺凭睢的手,从主宅的别墅出发,环着地形慢悠悠地走。
庄园很大,路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为了庆祝孟听鹤的生日,树上还绑了气球,看上去非常喜庆且童趣。
贺凭睢听着男朋友一点点给他介绍他小时候跑过的小径,捉迷藏时爬过的树,还有安静躺过的草坪。
介绍他曾经的一切。
贺凭睢眼前慢慢勾勒出孟小鹤的模样,眼前的一草一木也被赋予了更直观的意义。
两人往花园深处走。
柳殊韫的这片花园占地很广,里面的花品种丰富,被修剪得整齐美观,每个季节都是不同的风景。
牡丹园里,一个在修剪花枝的园丁剪完了一株,抬起头想要休息一会。他一抬头就看见花园边上的孟听鹤,惊喜地朝他挥手,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小少爷回来了啊!嘿嘿,祝少爷生日快乐。”
孟听鹤闻声看过去,略提高了点声音,回答他:“谢谢林叔。”
回应完园丁,孟听鹤回过头跟贺凭睢介绍:“林叔在我们家工作挺久了,我幼儿园那会他就开始在花园里工作。”
话说到这里,孟听鹤却突然顿住,有些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同样是工作多年的员工,贺家的那位园丁只会对贺凭睢避如蛇蝎。
他作为孟家长子,除了和孟行昱僵持的那一年,每次生日会都是得到数不清的祝福和礼物。
可贺凭睢呢。
偌大的贺家,冷冷清清不说,甚至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过去每一次过这样的生日,他会有多难受。
“怎么了?”贺凭睢任由孟听鹤抓着他的力度加大,温柔地垂眸看他。
孟听鹤像是被惊醒一般,松开攥紧的手。他对上贺凭睢的视线,一时无言。
贺凭睢注视着他漂亮的眼睛,奇异地读懂了他的顾虑和难过。
“我早就不在意了,何况现在还有你。”贺凭睢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再次强调,“也不会觉得不平衡,相反,我很开心。”
他很开心他的爱人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小王子。
所以根本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孟听鹤别开眼,小声嘀咕:“我就是心疼。”
他原本计划转完这大半圈就去花园后面的小别墅找那几个发小,不过此刻改变主意,带贺凭睢往主宅的方向走。
蹲在别墅门口等着大哥进来的柳闻筝眼睁睁看着那俩人又走远了:“???”
算了,嫁出去的大哥,泼出去的……呸,明明还没结婚。
……
孟听鹤带着贺凭睢从后门绕进屋里,半路遇到抓着一把气球的孟行昱。
“咳,爸。”孟听鹤看了看父亲手里花里胡哨的气球和他严肃的脸,笑着打招呼。
孟行昱的视线在两人握着的手上停留了几秒,挥了挥手,眼神莫测步履平稳地拿着气球走了。
孟听鹤略过了衣帽间,牵着贺凭睢自己的房间。
昨晚贺凭睢来的时候,房间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他的注意力也全部在房间的主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房间里的东西。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温馨,见缝插针摆放着各种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工作台上堆满了整齐的图纸。
但贺凭睢的注意力落在了床头柜上的毛绒帽子上。
粉白色的,是当初孟听鹤第一次给他发照片戴的那一顶。
夸奖脱口而出:“可爱,好看。”
孟听鹤跟着看过去:“……”突然有些庆幸把大红秋裤给了弟弟。
他掰回给贺凭睢的注意力,给他讲述自己曾经的生活,给他展示自己成长的印记,一如那次贺凭睢做的那样。
不过两人没腻歪多久,就被柳闻筝请去了他们聚会常用的那栋别墅。
会客厅的茶已经泡了三轮了。
第一次正式面对这群情敌……不,第一次面对男朋友的亲友团,贺凭睢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发小团的成员们同样打起精神。
要说孟听鹤的这群发小们对贺凭睢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拱走了他们宠着的大白菜,这是正常的碳基生物能忍的事情?
但他们不会干涉孟听鹤的选择,也同样无法否认贺凭睢的情感和付出,也就是……嘴上过过瘾罢了。
更何况今天还是崽的生日。
于是会客厅的气氛变成了表面和谐实则剑拔弩张,双方不动声色地互相试探。
孟听鹤假装看不出这群幼稚鬼在互相伤害,捧着果茶微笑观战。
……
傍晚六点的时候,客厅已经布置好了。几个世交家的小辈都过来了,长辈们也都陆续到场。
客厅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捏了各种动作的Q版孟听鹤,旁边的长桌还摆了各种样式的点心。
孟听鹤本人头上照例戴了一顶皇冠,被簇拥着走进客厅。
严岑的奶奶慈爱地望着他:“小鹤又大了一岁了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奶奶昨天看了你的表演,非常棒哦。”
其他几个长辈看他的目光也很慈爱,至少比看自家那群臭小子的时候要慈爱得多。
按照他们几家给小辈过生日的习惯,是长辈先给礼物——孟听鹤挨个和长辈们打过招呼,几乎每说一句话,就会收到车钥匙房子钥匙之类的礼物。
柳殊韫笑盈盈地看着大儿子:“来,吹蜡烛。”
吹灭蜡烛的前一刻,孟听鹤笑着看了一圈围着他的人,颇有仪式感地闭上眼。
摇曳的烛火照映下,贺凭睢没忍住打开了相机,拍下了许愿的小王子。
吹灭蜡烛之后,轮到了小辈们给礼物。
和往年的生日会一样,孟听鹤的发小们争先恐后展示自己送的礼物。
十分钟后,孟听鹤已经收到了衣服雕塑手表超跑科研资料等一众或正常或奇怪的礼物。
最后是贺凭睢。
他无视旁边略带挑衅的目光,缓慢走到孟听鹤旁边,拿出两份合同。
第一份是一条新规划好的商业街,里面的店铺都是按照孟听鹤的喜好投资,并且全部记在他的名下。
至于另一份……
“这是贺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刚刚成为贺氏主人的贺凭睢把这份合同轻轻放在孟听鹤手上,意思不言而喻。
——你将是贺氏的另一位主人。
——你我共享我的财产,我的地位,我的荣誉,我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贺总:聘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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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墨笑淡香的营养液!啵唧!
第110章 项目结束
客厅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前几个月, 贺氏因为贺蓉的事情进入了低谷期,但有贺百然手段老辣又雷厉风行地坐镇贺氏处理事务,局面很快好转, 股市不仅没有再下跌, 反而持续上涨。
贺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和不可动摇的地位。
在场的几位都没想到贺凭睢会这么干脆地把这份合同送给孟听鹤, 连旁边低声交谈的长辈们都停下了动作。
孟听鹤知道手上这几张轻飘飘的纸背后的重量,慎重地问道:“确定给我吗?”
贺凭睢伸手帮他扶了一下歪到一边的皇冠,点了点头。
“给你的。”
他愿意接手贺氏,本就是为了男朋友最好的一切。至于股份不股份的, 只是一份礼物,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
孟听鹤抚了抚这份合同, 弯了弯眸子:“谢谢。”
周围的亲友团从集体怔愣中回过神, 经过暗中比对,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礼物好像是略逊那么一筹。
柳闻筝还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接手孟家公司的事务, 并同样豪气地给大哥股份。
想了半天, 想起来他爹早就给了大哥大半的股份。
柳闻筝:“……”难顶。
周围的一圈人,无论辈分和年龄, 都满眼宠溺慈爱地看着孟听鹤。寿星本人怀里抱着各种礼物, 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再次和这一圈人道谢。
过了送礼物的环节,不爱吃奶油蛋糕的长辈们在一旁坐着叙旧, 小辈则是聚在角落的长桌旁边吃蛋糕和点心。
“小筝, 你大概什么时候完成那边的学业?后年?”靳梁馋孟家厨师做的点心馋很久了, 此刻风卷残云地扫荡长桌上的东西,一边询问柳闻筝。
柳闻筝眼疾手快地护住最后一块炸鱼片,把它夹给孟听鹤:“不用那么久, 预计明年初左右回来……靳哥,你至于跟寿星抢这一口吃的吗?”
靳梁接受着周围几个人谴责的目光:“……哦。”
对不起,他立刻忏悔。
“没关系,你慢慢吃,我这里还有挺多的。”贺凭睢风度翩翩地把手里的一盘炸鱼片都给了孟听鹤,“刺都挑好了。”
其他几个人:“???”失策了,竟然没有发现这人偷偷藏了一手。
严岑从桌尾端起某个小碟子:“崽,你喜欢吃的芋圆。”
话是对孟听鹤说的,眼睛却看着贺凭睢,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贺凭睢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接招:“我知道,上回还给乖宝炸了一盘。”
开玩笑,好歹同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男朋友的喜好。
严岑:“……”可恶。
孟听鹤在他们几个中间慢吞吞地品尝点心,心情颇好地观战。
这群人聚在一起,总是会有一些不怎么宁静但是很好玩的互相伤害。
他也能察觉到他们这么做,一半是因为本身气场不怎么合,另一半则是故意在逗他开心。
几个来回下来,这群人暂时进入休战状态。
孟听鹤挪到以一敌六的男朋友旁边,悄悄伸出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贺总:“……”他又行了。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小辈们已经陆续跟着自家长辈回家了。
柳殊韫先一步回卧室休息了,客厅里,柳闻筝正在仔细观察大哥的身体状况,顺手给他按摩颈椎。
至于贺凭睢,则是在孟行昱的眼神暗示下来到了孟家的书房里。
孟行昱站在一排书架前,默然看着贺凭睢。
向来肆意不羁的贺总站得端正规矩,等待未来岳父开口。
过了好一会,孟行昱开口说道:“小鹤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家宠着的宝。”
何止是孟家宠着的宝,从短短一次生日会就能看出来,分明是好几家一块宠着的。
“小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孟行昱拍了拍贺凭睢的肩,沉声说,“请一定好好对他。”
贺凭睢明白这句话里的认可与托付,同样郑重地承诺:“我会的,请您放心。”
……
——
孟家举办这场生日会的时候,外界对孟听鹤的讨论还在持续发酵。
月照梨花的一场特别演出,让孟听鹤变得更加神秘且充满大佬气息。
这次的特别演出,无论是从规模还是知名度,或者是宣传力度上来说,都远远超过之前那次校内的元旦晚会。
短短两天,孟听鹤表演的视频和照片已经在网上传疯了,自来水网友们纷纷请求孟听鹤出道。
而关于介鸟和隋河山庄工作室的猜测依旧没有得到证实——主要是当事人的行程太满了,没时间处理这些小事。
过完生日之后的两天,孟听鹤和秦云戈一块来到京市研究院参与最终的测试。
这座研究院历史悠久,设施比A大新建的实验室更高了几个层次。
正中央的机器屏幕亮着淡蓝色的光,周围站着一圈科研人员,紧张又期待地注视着屏幕。
过了几分钟的缓冲时间,屏幕上的光增加了几个度,正中间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IM,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IM,initial miracle,最初的奇迹,拥有无限可能。
实验进展到后期的时候,他们想为它命名,结果几方争执不下,商议了一个多星期还没得出答案。
最后还是孟听鹤去问当事人……当事系统。这系统私底下话多又自恋,听到孟听鹤的问题之后,吭哧吭哧蹦出了这个名字。
它是奇迹,所有人共同创造的奇迹。
屏幕上的那行字变淡,换成了另外一句话,同时响起一道庄重的机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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