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时说:“好!你想离婚是吧?离!”他冷笑一声:“等我找着机会弄个你所谓的污点回来,让你咱俩又合适了再复婚。”
傅曲西表情变了:“柯时,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我有什么可乱来的,不就是失个恋被人抛弃吗,我难道还能恍恍惚惚做菜的时候把手剁了来和你适配?”
“柯时!”
“傅曲西!”柯时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道:“你最好看着我,如果你离开我,我绝对不让自己好过!”
他丢了筷子就走,脚步很快,其他人都没有从这骤然的对话里反应过来,就消失了。
傅曲西想要去追,可用尽全力也只能抬起手,他狠锤双腿,单薄的身体在颤抖。
几秒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倏地抬头。
“这个后面是什么?”
华昕昕:“一个院子,嗯……有个游泳池。”
傅曲西表情骤变,手足无措地想要追上去,但不熟悉轮椅操纵反而转了个圈,还差点摔倒在地。
顾渊稳稳扶住,他也终于找到了按钮,向后院去。
尉栩几人跟在他身后,后院一片平静,空无一人。
傅曲西的轮椅直直往泳池边开,快要下去时,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柯时抓住。
“怕了吧。”他转过傅曲西的轮椅,“你要是再说一句离婚,我就让你天天这么担惊受怕。”
傅曲西红着眼看他,好久之后,才别过脸。
“你别后悔。”
“你也别后悔就行。”
两人互放狠话后,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茫然,气氛也莫名沉重,一顿饭吃完也没人说话,各种回了房间。
尉栩盘腿坐在床上,拉人开黑打游戏,但是队都组好了,却又意味阑珊起来。
他被中午那对情侣搞得脑子有些乱,甚至有一种他们真的来过吗的恍惚感。
顾渊听到游戏音效,转头见尉栩低着头一动不动,提醒他:“你游戏开始了。”
尉栩抬头,手机里队友提醒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响,吵得心烦,他干脆将手机一扔,憋了好久的问题像是临时起意般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出来:“顾屿,你说你喜欢最好的,那为什么会喜欢我。”
顾渊似乎根本不惊讶他突然这么问,神色不动,不疾不徐反问:“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尉栩想到今天的柯时和傅曲西,“情人眼里出西施?”
“因为你蠢。”顾渊说:“蠢到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尉栩微微睁大的眼睛,又缓缓回到下垂的角度,他挠了挠脸,看远处的星星,嘴角扬起的弧度老高:“还说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只手落在他的头上,用力摁了下,尉栩扭头想要躲开,却被扣住了命运的后脑勺。
他也不生气,嘟嘟囔囔问:“你把我脑袋当球控?”
顾渊揉了下,“倒也没那么圆。”
尉栩这下不高兴了,被他压得乱翘的头毛都在颤:“托尼老师都说我头型好好吗?”
“我没开玩笑。”
尉栩扭身:“那你撒手,放开我不圆的脑袋……”
顾渊骤然松手,尉栩没收住力,直接以扭着上半身的姿势栽进了他的怀里。
“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是最好的。”顾渊把他乱蓬蓬的黑发捋好,压下翘起的那一撮,看着他的眼睛道:“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认真告诉他:“尉栩,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没有谁比你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太卡了,这章写了六个多小时嘤嘤嘤
骚凹瑞晚了这么多,明天继续加更弥补,瘫倒.jpg
第35章
尉栩怔了。
其实他觉得自己还算是自我定位清晰:比大部分人好一点, 但若说多么好也并没有。
他的父母,他的兄姐,他的发小, 包括他的男朋友,都是顶优秀的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质:拥有特定的目标和天赋, 并在所属领域做到了极致。
但尉栩没有,他甚至没有目标。
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上手很快, 可以轻松用比别人少三倍的时间做到比别人好三倍的程度,却很难对一件事情维持长久的兴趣。比如他心血来潮拉着李清宴周黎安一起学钢琴,最初学得最快的是他, 可最终钢琴技术最好的人却不是他,因为中途放弃。
尉总早早发现了这一点, 并且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想知道他是不是多动症,医生说没问题之后, 他的睡前读物就变成了龟兔赛跑和伤仲永, 大一些不适合讲睡前故事了, 尉总就身体力行监督他的每个行为,力求帮他找到最合适的方向。
可惜就如尉总所言,尉栩这么多年来唯一坚持的就是她反对的一切。
事实上,尉栩自己也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并且一直有意识想要改正。
可大概就像别人越要求你做什么你就越不想做一样,自己和自己对抗也会激发叛逆心理,一次次失败后,尉栩甚至觉得自己患上了PTSD——他看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 第一时间不是想如何让自己更感兴趣,而是害怕多久之后自己会失去兴趣。
以至于在他喜欢上顾屿的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他们在一起多么开心,而是他和顾屿在一起感受到的开心能持续多久。
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沙漏立在头顶,细沙无声下落,在倒计时。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倒计时停止了。
不是因为顾屿说他是最好的那一个,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过去的八年,他好像从未停止喜欢他。
尉栩坐直,眸光很亮,问顾渊:“顾屿,是不是在你眼里,不论别人多优秀我多普通,你都觉得我比别人好。”
顾渊还没回答,网友们就不高兴了:
——钢琴、吉他、打游戏、滑雪……每样都不是业余级别吧,你说你普通,我????
——鹅子怎么会这么想妈妈好心疼你就是坠好的好呀!
——我认真提出疑问:是不是普遍优秀的人反而不自知?
——附中的,补充一个冷门小知识:尉迟学长高考那年成绩是全省前五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这如果是普通我应该不配活在这个地球上了吧?
——顾圆圆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让这个男人知道他到底有多优秀!
……
顾渊却没有如观众们所愿,他很清楚尉栩骨子里矛盾的自信和自卑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所影响的,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拔除,只能潜移默化。
但不代表他不心疼。
他们初次见面是五岁,那时候的尉迟栩胖乎乎的一团,像是一个小太阳,牵着他的手不畏惧去任何地方,忽略小学的匆匆一面,后来上高中再见时,他似乎还是那个太阳,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但光芒下催生了阴影,偶尔能窥见几分。
所以,尉栩跟随尉总离开时,顾渊在一段时间的生气难过甚至怨恨之后,这些情绪渐渐淡化成不满,并且转移到了尉栩的家人身上。
因为恢复了冷静之后,他也找到了尉栩出国的真相。
当初尉栩曾亲口告诉他,会跟着尉总出国的人应该是他的姐姐尉迟淅,因为尉迟淅想要出国交换留学。
后来尉迟淅确实出国了,却并不是尉总要去的国家,而是直接休学去了一个非洲国家,后顾渊听人说,尉迟淅加入了某个公益组织,一直在为世界的妇女儿童权益发声。
想想也知道,如果尉迟淅跟着尉总出国,在这样一个强势的母亲的看管下,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这样伟大的梦想。而且,她也似乎就是在尉栩高三的那个夏天,找到的自己的方向。
尉栩是什么性格,顾渊很清楚。
他是愿意为了家人朋友哪怕很小的愿望也可以牺牲自己愿望的人,他好像天生就比起自己喜欢自己快乐更希望别人喜欢别人快乐。
所以,尉栩主动要求跟随尉总出国,一点儿也不奇怪,比起姐姐的梦想,和才在一起没多久的男朋友分手,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比起家人,他在尉栩的心里,分量好像轻得不值一提。
这个认知,让他有段时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自我怀疑,唯一能让他理智,或者说更不清醒的,就是自尊。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和尉栩曾经在一起,他们也知道他和尉栩现在分手了,更加知道先提出分手的人是尉栩,也看到了分手之后他有多么狼狈。
可这些顾渊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尉栩不喜欢他。
不喜欢三个字,敲碎了他所有幻想,能捡起的只有自尊。
等想念淹没自尊时,他想起了曾经和尉栩看一部拐卖题材的电影时,尉栩曾说:就算这个主角一直都有记忆,但如果他没有成为公众人物,应该永远也找不到他妈妈。
后来在路上被星探拦住,顾渊选择了之前从没想过的一条路。
他不去找尉栩,但希望尉栩能看到他,然后回来找他。
这八年里,他无数次被自己想去找他又克制住的拉锯逼得无法入眠,他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心脏也总是恍然会出现发病的征兆,后来他找到了一个方法,来保持一定程度的情绪稳定。
——设计规划一整座山的每一寸土地,包括山上的那栋房子。
从开发到移土到建筑,顾渊盯了每一步,六年时间,终于将那座山变成了想象中的模样。
然后,他就等不及了,用了一些方式,把尉栩引了回来。
那会是他和尉栩的家,在那里他们只拥有彼此,那些影响尉栩的让他不开心的所有因素都会被排除在外。
总有一天,尉栩会回到最初最开心的模样。
“你还记得高一你得奖的那幅作品吗?”
尉栩怀疑顾渊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他还是想起了那副画,毕竟那是他唯一得奖的画作,在为贫困山区儿童捐款的慈善拍卖会上卖出了一万八的高价。
“记得呀,怎么了。”
“如果那座房子在现实里出现,让你住进去你是什么感觉。”
尉栩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栋房子,记忆就是大,特别大。
他还记得自己的小学生笔法,画了座占了半张纸的山,然后那栋房子占了半个山腰,为什么要画那么大呢,因为他把他当时感兴趣的一切都画了进去,包括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甚至赛车道……
也是因为他这“大气”的画风,让评委将他画的梦中情房当成了给山区孩子建的学校,把赛车道当成了塑胶跑道,让他得了个银奖。
“还能怎么样,爽呗。”想起那不太写实的画风,尉栩不禁盛赞:“那是我美术技艺的巅峰之作。”
顾渊摁下他的翘起一撮毛,弯唇在他耳边低声道:“等这个节目结束,我就让你的梦想照进现实,认识一下你超高的艺术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不能双更了,这几章真的太太太卡了,大宽要重新梳理一下,前一章也写的不太好,要重新修一修,所以这几天可能只有一更啦,等捋顺了之后,除了补上今天食言的双更,还会连续三天双更道歉,鞠躬。
第36章
耳根发痒, 尉栩脑子有些不太能转,不知想到什么,他一点点坐直了, 耳根渐渐烧了起来:“顾屿,你是不是……”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雀跃地动了两下, 捏着休闲裤的布料, 眼睛亮得像是藏了星星。
“是不是在邀请我和你同居啊。”
顾渊被他灼灼明亮的的视线看得人一愣,竟然没有第一反应过来。
网友们的反应却是极快,几乎想要冲破屏幕钻进来替他回答:
——是是是是是你没听错!!!
——不是邀请你同居是想马上和你结婚!
——妈妈同意这门婚事!民政局马上给你搬过来!
——说话啊说话啊说话啊急死我了赶紧说话啊!
——啊啊啊啊啊鹅子这么直球的吗?顾圆圆你学着点再这么拐弯抹角啥时候才能看你们结婚啊?
——立刻, 原地,结婚
……
顾渊大概沉默了十多秒的样子,但在尉栩看来已经很久了。
他渐渐紧张起来, 并且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还没有解释过当时离开的原因, 连分手的原因都没说清楚就直接让人原谅, 不被拒绝才奇怪吧。
尉栩懊恼自己头脑一热就直接问了,想要立刻补上解释, 但此时到处都是镜头, 他想解释也没法解释。
眼看顾渊似乎要回答, 尉栩抢先一步:“我只是开玩笑!”
顾渊:“开玩笑?”
尉栩见他没继续拒绝松了口气,看到顾渊的表情之后,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他心虚问:“你没生气吧?”
顾渊笑了:“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起身,微微垂眸,居高临下道:“我不至于因为一个玩笑生气。”
完了,绝对生气了。
尉栩脑海里出见这句话时,顾渊已经离开了露台。
房间的门被带上,只有很轻的声响。
尉栩往后一倒, 冲天踢了两下腿,懊恼地锤藤椅,“开玩笑什么开玩笑啊啊啊我为什么说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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