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主任您在说什么呢?严可他家是一家三口呀。”刘育人轻松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之前我还把家庭成员信息表复印件放在您桌上了。”
李主任有点尴尬,匆匆挂断电话后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中翻找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高三(7)班的信息表,从中又翻出了严可的那张。
严可很清楚地在父亲那栏写了“张成”二字,只不过旁边还用斜杠分隔了一下,还有个叫“韩野”的人也在这个栏位。
“……两个都是父亲?”李主任反射性问出口。
“嗯,领养了我。”严可并不避讳,现在同性结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张成和韩野都是事业有成的男人,搁哪儿都只有让人羡慕的份。
李主任了然地点点头:“挺好挺好,那就好,我还很担心来着。”
严可见李主任这么嘀咕,心里也有一丝感激,他没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人关注关心着,这要是放在以前,完全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又或者说是本来就不可能的。
“我现在了解这个情况了,老师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如果呢对学习不是那么感兴趣,做点感兴趣的事儿也行,但大学还是尝试着考一考对你以后肯定是有帮助的。而且你现在成绩很不错啊,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冲冲本一。”李主任对严可信心很足。
严可微微点了下头:“谢谢李主任关心。”
李主任没想到会得到严可的道谢,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片刻后,他动了动肥壮的身躯,笑着拍了拍严可的肩:“行,那赶紧回去吧,不耽误你上课。”
严可又点了下头,算是道别,然后离开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等人走了,坐下来对着信息表琢磨了一阵,手里拿着座机听筒,像是要打电话出去,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打。他想了解严可目前的家庭状况,但不是现在,还要再等等,要是太着急,一不小心揭了严可的伤疤可怎么办?
李主任当时是这么想的,但严可其实无所谓,因为对方要是给张成或者韩野打电话,这两人可能会很高兴地来学校,毕竟这可是他们“初为人父”之后能体验到的与孩子相关的最直接的活动之一。
除了这么个小插曲,学校里除了老师、周承泽和王艺琪,倒是也没其他人知道严可已经被别人领养了,更不知道严可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大家该怎么和他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很快,时间一晃步入九月底,国庆节的前一天,严可天生的老毛病来找他了。
扁桃体发炎是最先找上门的,九月三十号夜里,严可是直接被喉咙的干渴疼痛给弄醒的,他勉强咳了两声,想要发出声音,却因为喉间的疼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起床倒了杯水,还没喝上两口,周承泽也跟着醒了。
“怎么了?”周承泽走到严可身边,把人揽进怀中。
严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喉咙疼说不了话。
周承泽拧起眉头,明显很担心:“我给杜医生打个电话?”
严可摇头,现在都这么晚了,麻烦人家也太不道德了,而且他这会儿生病也是常事,反倒这种时候不生病他才觉得奇怪。
周承泽想起去年刚和严可近距离接触时,对方红着鼻子和眼睛,明明嗓子都哑了,咳得要命还在床上吃辣条:“你每年都这样么?”
“嗯。”严可用气音哼了声,他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担心,又喝了两口水便重新回到了床上。
周承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到严可闭上眼睛再度沉入梦乡,他都没睡得着,尤其是半夜严可还发烧了。
额头烫人的厉害,身上的温度也高,抱在怀里就跟暖炉似的,最近秋凉本来就容易感冒,昼夜气温差很大,周承泽生怕严可因为发烧把被子给踢了,干脆把人抱得紧紧的,又裹着被子,塞得不可谓不严实。
因为太热,严可出了一身的汗,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比不过周承泽的力气,只能缩在对方怀中哼哼。
周承泽一边哄他,一边注意着他的身体状况,满脑子想的都是等天亮了给杜声打个电话,不管对方能不能来,总得要问问该怎么办。
结果好巧不巧,周承泽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变成了猫。
严可没了对方的束缚,从被子里迅速挣脱出来,周承泽急死了,用牙叼着被子帮他往上拉,拉的比不过对方逃得快,只能看着严可越睡越往外,被子更是被踢到了地上。
后来,严可又冷起来,蜷缩成一团,手也攥地很紧,鼻尖通红。因为感冒,鼻塞之后无法呼吸,他只能微张着嘴汲取空气。
周承泽真的是急疯了,在床上直打转,突然想起昨天半夜严可喝的那杯水还剩一些,迅速冲到桌子边,借力跳上桌子,舔了舔杯子中的水。
一阵响动后,桌上的盘子杯子全都被恢复成人形的周承泽给碰到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这些盘子杯子不至于碎掉。周承泽没空管,先跑到床边把严可给裹严实了,一边烧热水,一边给杜声打电话。
对方一时没接,周承泽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五点不到,只能先收起手机,给严可又弄了个冰袋出来。
用毛巾包着搭在严可头上,周承泽就这么跪坐在床边看着他。
严可只觉得自己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睡得非常不安稳,尤其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梦闯进他的脑海里。先是被一群猫包围,他开开心心地玩着,突然这群猫就消失了,只剩下周承泽这只白色布偶。紧跟着,白色布偶一步一步把他带去了那黑心寺庙,黑心寺庙原本还香火旺盛,突然间烧起大火,把一切都给烧没了,连同白色的布偶猫也消失了。
“周承泽!”严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沙哑的嗓音喊出周承泽的名字。
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周承泽一下子惊醒,握住严可的手:“我在呢,我在,怎么了?”
严可喘着气,只觉得喉间烧得慌,鼻子呼出的气都很烫,非常难受。他干咳了几声,靠在周承泽肩上,摇了摇头。
“做噩梦了?”周承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我在这儿呢。”
严可说不出话来,用手紧紧抓着周承泽的手,因为高烧让他头疼欲裂,思路却莫名其妙的清晰。
“我……”严可发出一声气音。
周承泽拿过手机:“打字吧,我看着。”
严可点点头,把自己要说的话打在上面。
周承泽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写的是“我想再去那个寺庙看看”。
“等你感冒好了我就陪你去。”周承泽亲了亲严可的滚烫的额头,“咱们大不了再去送一次香火钱。”
严可放心地点了点头。
周承泽跟着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你给我好好休息,我晚点再给杜医生打电话,不管是要挂水还是吃药,你都要听话,好吗?”
严可眨眨眼,在手机上又敲了一行字:“辣条交换。”
周承泽看到了,哭笑不得,却只能宠着来:“行,倾家荡产都给你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3-
关于判决,大概查了点资料,不是很准确的话勿cue(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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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晋江独家
周承泽给杜声的电话总算在上午九点多打通了, 对方似乎刚醒, 语气不是很好。
“谁?”
周承泽一噎,老实交代:“杜医生,您好, 我是周承泽,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杜声那头安静了半晌,才传来幽幽的声音:“记得, 怎么了?”
“是这样的, 我朋友他发高烧了,想问问该怎么办。”
“发烧去医院。”杜声非常果断地给出答案。
周承泽张了张口, 无奈道:“不行的, 他不喜欢医院。”
杜声琢磨来琢磨去,又想起上次在马路上碰见周承泽买药,大概猜到是谁生病了:“只是发烧吗?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大概是扁桃体发炎了, 说不出话, 鼻塞,怕冷。”周承泽将手贴上严可滚烫的额头, “我刚给他量了体温, 三十九度三。”
“……很高啊, 不去医院的话就买点退烧药给他吃吧。”杜声拧着眉, 医者仁心, 听到有人生病心里还是不舒坦的。
“好。”
“饮食清淡,如果吃了退烧药到晚上热度还不降,考虑去医院吧, 不然人烧傻了。”虽然只是感冒,但也不能小看。
周承泽一一记下:“好,我会注意的。”
“嗯,之后如果还有问题联系我,一会儿你去我诊所拿药,我让人给你准备好。”
“谢谢杜医生。”周承泽赶紧道谢。
杜声话中有话:“我也不能跟小孩计较对不对?”
周承泽哭笑不得,为自己打扰对方睡懒觉而道歉:“是,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
“睡觉倒没。”杜声说着,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身下面色潮红,还在喘着气的陶一,“我挂了。”
“好的,您忙。”周承泽只当杜声刚睡醒脾气爆,结束通话后又给严可换了个头上捂着的冰块,然后靠在对方耳边交代了一声,“我出去给你拿药,你好好休息。”
“……嗯。”严可迷迷糊糊间应了声,眼睛都没睁开。
周承泽不是很放心,但又怕告诉韩野他们,让他们白白担心,干脆把严可手机打开,给对方的手机拨了个视频通话,接起来之后调好角度对着床上的严可,才拿着手机走了。这样他即使在外面,要是发现问题也能赶紧联系韩野他们。
严可睡到迷迷糊糊时,周承泽就回来了,烧水喂药一气呵成。
严可吃了退烧药后,一觉睡到晚上,热度总算是降下来了。
周承泽看着温度计上的三十七度半,稍微松了口气:“还有一点点烧,一会儿喝完粥吃药。”
严可苦着一张脸,虽然他白天吃退烧药时人不怎么清醒,但那苦味是挥之不去的,导致他现在一想到就头大。而且他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他现在很想吃冰淇淋或者辣条过过瘾,最好是辣条。
但他知道,周承泽肯定不会给他,可能还要教育他。严可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因为热度降下来许多了,严可也精神了一些,虽然肯定比不上以前,但坐在床上发发呆还是可以的。
他靠在床头坐着,眼神追随着忙来忙去的周承泽。因为他住的这个酒店休息室本来就是个大平层,厨房是开放式的,洗手间的玻璃是磨砂的,一眼望过去什么都能看见,所以周承泽走到哪儿他都可以看到。就这么盯着周承泽看了一会儿,再一看时间,竟然过去半小时了。
周承泽前前后后忙活完晚饭,一转头就看到严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发笑:“看我干嘛?”
“没看你,我在发呆。”严可用气音回答他。
周承泽笑出声来,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喝两口水,一会儿喝粥吃药。”
严可听到最后两个字,脸就垮了,苦兮兮地把水给喝了,然后埋头钻进了被窝里,抗拒意味非常明显。
周承泽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他逃,粥盛出来,放到温度差不多了,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喂他喝完了粥,打算就着粥汤喂严可吃药。结果严可一口把剩下的粥汤全给喝了,药一颗也没碰。
挑了下眉,周承泽把药丸放进口中,喝了一口水之后直接倾身过去吻住了严可,把水和药丸全都渡了过去。
严可“呜呜嗯嗯”了半天,不情不愿地把药给吃了,然后眼睛通红地瞪着周承泽。
周承泽抱着人哄了半天,又喂了一颗水果糖,才算是把人给哄服帖了。一服帖下来,严可又开始犯困,当然感冒药起作用也是一部分,很快他就又睡着了。
隔天,他是在周承泽怀中醒过来的,咽了两口口水,感觉喉咙好了很多后,他试着发出了声音。虽然喉间干涩疼痛的感觉还有,而且嗓音沙哑,但起码能说话了。
严可舒了口气,从床上起身,去浴室冲了把澡。昨天因为捂得太多,出了一身汗,晚上也没洗澡,即使周承泽帮他擦过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洗完澡出来,严可就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周承泽。
对方拿着浴巾包住他湿淋淋的头发:“过来,吹头发。”
“我饿了。”一边顺着对方的脚步走,严可一边说出自己此刻的感受。
周承泽笑笑,给他吹着头:“昨天的粥还有一些,一会儿给你热一下。”
“好。”严可点着头,“我们明天去那个寺庙吧。”
周承泽手上动作一顿,严肃道:“等你感冒好了再说。”
严可扭过头来看着他:“我已经差不多好了。”
周承泽没答话,帮他把头发吹完后,看着他把温度计夹到腋下,确定不烧之后才勉强同意:“如果你明天嗓子也不疼的话,我们就去。”
“……好。”严可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毕竟感冒这东西不好说,别看现在好好的,一晚上过去加重都有可能。
不过,大概是上天看在周承泽照顾的很辛苦的份上,十月二号下午,严可的感冒就基本好了,可谓是他这几年好的最快的一次。
感冒一好,严可就从周承泽那里得到了奖励——两包辣条。
“咱们两一起吃。”周承泽说着,坐到严可身后,拥着他,和他一起拆了辣条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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