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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影厅的灯还没有熄灭，两个大男人坐情侣座还是挺显眼的，时不时就有人往后看。柳湘晗视而不见，紧紧抱着皮卡丘，下巴搭在皮卡丘的脑袋上，等待着电影开场。
“吃爆米花吗？”沈停云凑过来问。
“等电影开始后。”柳湘晗声音很轻，担心被人认出声音。
沈停云也没有坚持。
很快灯光熄灭，影厅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大荧幕上的微弱亮光。
他们看电影属于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沈停云躲过了最近大热的影片，选了一部非常小众的外国恐怖片，加之又是午夜场观众不多，基本都是小情侣，基本都是抱着差不多的心思来的。
电影开始十分钟后，剧情开始变得恐怖血腥，一些胆小的女生已经吓得躲进了男朋友的怀里。男朋友们则是各种心猿意马。沈停云看得羡慕不已，焦急地等待着柳湘晗跟自己投怀送抱，但是等到了电影过半也没见柳湘晗靠过来。他有些失落，戳了戳看得津津有味地柳湘晗，小声问：“你不怕吗？”
“不怕啊，都是演出来的有什么好怕的。”电影正放到主角的父母被坏人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柳湘晗却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爆米花，表情非常淡定。
沈停云郁闷地嘴角抽搐，心道，这算是职业优势吗？
他叹了口气。虽然很轻但柳湘晗还是听到了，扭过头轻声问：“怎么了？电影不喜欢吗？”
“不是，电影挺好的，”沈停云眼珠子一转，语气一转，变得怂兮兮地说，“就是有些恐怖。”
“哈？你怕？”柳湘晗不敢置信。
沈停云厚着脸皮点点头：“嗯，我怕。”
“那……”柳湘晗想了想说，“那要不我们不看了？走？”
“那也不至于，抱着你就好了。”沈停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话说到这份上柳湘晗哪还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不禁翻了白眼，嘴上嫌弃他没皮没脸，但还是顺从地趴进了怀里。
沈停云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美滋滋地搂着恋人，在心里道：有老婆了还要什么脸皮啊。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结束已经午夜零点了，柳湘晗和沈停云等到了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起身离开，电影院里的人只剩下零零星星，商场也在做清场工作了。
两人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柳湘晗的生物钟早就在报警了，强撑着看完了电影，一上车就支撑不住了，直接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沈停云在叫他。睁开眼，沈停云的脸就停在自己的上方，撤去了假发，又变回了最原本的面貌，也是柳湘晗最爱的样子，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晗晗，到家了，回家再睡。”沈停云声音温柔，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正要把人扶起来，柳湘晗却抱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去。
“怎么……”
“了”字还没问出口就被柳湘晗吻住了，他有些吃惊，但对方亲了一口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伸出舌头，撬开了他的牙齿。
第一次如此的主动，让沈停云还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抢过主动权，扭着上半身，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比以往都要绵长，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嘴唇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沈停云用拇指摩挲柳湘晗的脸颊，笑着问：“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柳湘晗未答，抿了抿红润的唇，突然又吻住了沈停云的喉结。
沈停云更加震惊不已：”晗晗？“
柳湘晗一直未做声，但沈停云明白他的想法，一团火瞬间从脚底烧遍了全身，用力咬着舌尖才保留住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按住柳湘晗，瞳孔的眼色已经变深了，声音也微微喑哑：”晗晗，我们先回家，这里空间太小，我担心弄伤你。“
柳湘晗抬眼看了看他，却没有就此停手，难得地固执。
沈停云叹了口气，把他的座椅调到最后面，自己则从驾驶座跨了过来，摁住他的手，勾了勾嘴角：“我来，脱衣服这种事当然要交给男朋友了。”
“……”柳湘晗乖顺地躺在椅子上，慢慢扭过了脸，只留给他一只红到滴血的耳朵。
沈停云一愣，随后轻笑了一声。
还当他突然就变大胆了。原来只是在强装。
小小的空间里，气温越来越高，气氛逐渐变得潮湿黏腻。
笨重的越野车车身发出轻微的摇晃。
天光泛起鱼肚白时，一切回归了宁静。
柳湘晗侧躺在座椅上，背后是沈停云宽阔的胸膛。他眼皮半睁着，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沈停云伸过手臂握住了他的手，耳语道：“抱你上去？”
柳湘晗摇了摇头，额发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甩到了脸颊上，宛如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艰难地张开嘴，声音还有些嘶哑。
“我们暂时先分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啦！但是我日万了!
先别急着哭，他们分手是必须的，不让老沈先失去他是不会懂得珍惜的（敲黑板
但是我是小甜饼写手啊，所以估计分手了也虐不起来吧（挠脸感谢在2021-01-20 21:43:06~2021-01-22 00:1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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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云雨过后, 本来该是耳鬓厮磨的温存缠绵的气氛，却因为柳湘晗一句不合时宜的“分开”搅了个干干净净。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都仿若凝固住了，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停云才扳过柳湘晗的肩膀, 严肃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湘晗抬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眼角还残留着欢情后的湿红, 说出来的话却前所未有的冷漠：“字面上的意思, 相处了一段时间,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还是先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
沈停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语气也急切了起来：“我们哪不合适了？我们明明这么合适。”沈停云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们前一天还是如此的甜蜜恩爱, 半个小时之前, 他们还在这里拥紧着彼此，诉说了浓烈的爱意。为什么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就变成这样了？他用力抱紧了柳湘晗, 急声问，“晗晗,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们在一起明明这么开心, 为什么要分开？不是说好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是不能提分手吗？”
柳湘晗没有挣扎，任由他抱住，脸贴在他的胸口闷着声音解释：“你什么都没错，跟你在一起也确实很开心, 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已经帮你买了三天后飞法国的机票。”
“什么？”沈停云怔怔地看着他。
柳湘晗垂着眼低声解释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去阿尔卑斯滑雪，却担心我不让你去一直没说……我答应了，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沈停云静静地看着他，一直没有做声。
柳湘晗吐出一口浊气，勉力地提了提嘴角，从座椅上坐了起来，又拍了拍沈停云的肩膀，说：“先回家吧，我想洗澡。”
沈停云没有立即起身，似乎是在反抗，但柳湘晗也铁了心与他无声对峙着。僵持了一会儿，沈停云先败下阵来，嘴角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拿过衣服给柳湘晗穿上，又抱着他下车锁了门，乘电梯回了家。
柳湘晗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也没有拒绝他的抱，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闭着双眼安静地靠在怀里。
回到家，两只狗还没醒，家里安安静静。沈停云抱着柳湘晗进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进入浴室给浴缸放好水后又出来把他抱了进去。除掉柳湘晗身上的束缚后将人轻手轻脚地放进了浴缸里，做完这一切又站起来准备脱自己的衣服，却被柳湘晗出声打断了。
“我自己洗就好，你去帮我倒杯水吧，嗓子有些不舒服。”
沈停云担心地看了眼柳湘晗，犹豫了五六秒最终还是扣好衣扣，出卧室给他泡蜂蜜水去了。
柳湘晗在浴缸里盯着面前的白色瓷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深吸一口气，身子往下一滑，把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了水里。他屏住呼吸，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水阻隔在了外面，只能在自己胸膛里听到时快时慢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在肺里的最后一点氧气用尽后他才钻出水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一只手掌突然贴住了他的脊背轻轻地抚摸。柳湘晗动作一顿，扭头，就见沈停云不知何时蹲在了浴缸边，一手端着杯温水，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危险。”沈停云终于重新开口了，将水递给柳湘晗后又用手指温柔地抹去他眼角地水渍。
“谢谢，”柳湘晗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递回给了沈停云。
沈停云顺手放在了一边的矮台上，又亲昵地掐掐柳湘晗的脸颊，淡淡一笑说：“你再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柳湘晗有些呆住了，对于他的反应感到奇怪。怎么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对他又变回以往的态度了？明明上楼的时候还一副委屈得不想说话的样子。
是想要蒙混过关还是决定欣然接受了？
柳湘晗倾向于后者。毕竟出去的诱惑对于沈停云来说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这一个多月来，他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消沉，再清楚不过他有多想出去。
柳湘晗提出分开并不是赌气，是非常认真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是装作一无所知，继续把沈停云绑在自己身边，还是将他放归蓝天，赋予他无拘无束的自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放他走，沈停云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但是最终爱沈停云的心胜过了一切。他爱沈停云，所以不希望他不开心；他爱沈停云，所以不希望他变得不像自己；他爱沈停云，所以他必须要放手。
沈停云是行走于广袤天地间的独行客，星辰大海才是他的征途，不应该被他囚困于这小小的三室一厅之中。他不愿做那折断翅膀的罪人。
有些爱情，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他短暂地拥有了沈停云的爱，也与他拥抱、与他接吻，甚至与他水乳交融度过无数个夜晚，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想太多太多。放在半年之前，这些是他做梦都不敢梦的奢望。
上天已经是优待他了。人要学会知足，不能贪得无厌。
柳湘晗提出分手时的语气很平静，事实上心情也是平静的，或许是一想到沈停云就要重新焕发生机了，他又要再一次见到那样恣意张扬的人，心里的喜悦就掩盖了那一点的不舍与难过。
他泡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躲在浴室里对着镜子练习笑容，练到嘴角的弧度自然了才轻舒一口气出了卧室。
这段感情开始得荒唐，结束得也突然。维护彼此的体面，是柳湘晗唯一的心愿。
沈停云熬了海鲜粥，还蒸了几个速冻包子，把包子从蒸箱里拿出来，准备端上桌，转身却看到了站在桌边的柳湘晗，提起嘴角微微一笑，一如往常地招呼：“过来吃吧，今天熬了你喜欢的海鲜粥，还蒸了几个蟹黄包。”
柳湘晗轻轻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正要端起粥吃，沈停云突然把他的碗抢了过去，又把自己的那碗推了过来，说：“这碗我晾了一会儿了没那么烫，吃这碗吧。包子刚拿出来，还烫手，也凉一会儿再吃。”
柳湘晗用勺子沉默地舀着粥，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分别前最后的温柔吗？
记得几年前，柳湘晗准备去英国留学的前几天，沈停云对他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嘘寒问暖，为他整理行李，又为他画流程图路线图，事无巨细。到达英国后，刚一开机，沈停云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担心他害怕，一直通着话，在手机那头陪他坐上校车，陪他办理入学手续，又陪他度过了在英国的第一个夜晚。那一天，柳湘晗用废了三个充电宝。
那时候他不知道他和姐姐是假结婚，为了不让沈停云觉察他的心思，他一直绷着神经，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大脑一热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因此错过了许多沈停云的温柔。如今再回想起来才觉得幸福。
柳湘晗想到往事不禁弯了弯嘴角，只是很快又转为了苦涩。
今天之后，大概再也享受不到他的温柔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蟹黄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蟹黄包被掰成了两半，露出黄澄澄的馅，香味四溢。他抽了抽鼻子，抬眼看对面的沈停云。
沈停云笑着掰下一块喂进他的嘴里，说：“已经不烫了，尝尝，好不好吃？”
柳湘晗机械地嚼着，点了点头。
蟹黄包个头不大，两三口就能解决。沈停云等他吃完就把剩下的一半都喂给了他，另外半个则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三两下就咽下去了，吃完舔舔嘴角的汤汁，满意地点点头：“确实挺好吃，以后这个牌子的可以常买，听说他们家的奶黄包也不错，下次可以试试。”
柳湘晗皱起了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趁着这几天把国内的事处理一下吧，你的东西今天下午我会收拾出来，应该不少，你要是不想带着就寄回加拿……”
“我已经把机票退了。”沈停云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柳湘晗愣住了，顿了几秒才追问，“为什么？”
沈停云咧着嘴笑了笑，笑容有些没心没肺的意思。他已经吃完了，放下勺子，双手撑着脸，笑看着柳湘晗说：“什么为什么，我不想离开你，滑雪没意思。”
撒谎！柳湘晗当即在心里反驳。如果真的觉得滑雪没意思也就不会整天盯着滑雪的节目看了。
沈停云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深情地凝视着他，款款道：“我想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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