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其中一个用手势比划,像是在给她打气。
女子得了鼓励,心底生了勇气,“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沈长宁敛眸,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冷。否则这姑娘怎么不怕他,还敢问他?
他不知,因为穿了一身红衣的缘故,身上多了几分入了俗尘的意味,他看着比往日温和了许多。
最后他抬眸,淡声道:“抱歉,我已经有家室了,今日刚成亲,只是方才与他走散了。”
那女子泄了气,这般好看的人已经有主了,不知对方是怎样的姑娘,于是她问道:“公子介意我问夫人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得公子青睐么?”
“他不是女子。他,很好。他喜欢吃醋,看到我手里的花该生气了。”女子听见面前的公子道。
还有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公子脸上,此时提到他这位男夫人时,眼底盛了细碎的笑意。
女子彻底放弃,沈长宁要将花还给她时,她摆了摆手,“送给公子啦,公子送给夫人吧,他应当不会生气。花朝节有习俗,以花缔结良缘,所以我祝二位长长久久。”
“多谢。”
沈长宁看着手里的花微微愣神,而后面前又站了一个人,伸手拿过了那束花。
“小师叔,我听到了。”沈长生道。
两人走散后,他寻了好久,才在桥头看到一抹惹眼的鲜红。刚准备上前时,便看见一个女子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走向了那人。
他站在不远处,将他们的话尽收于耳。
“嗯?”
“你说我喜欢吃醋。”
见沈长宁看他,似乎在说“难道不是”时,他笑了起来,“嗯,我是妒夫,只想小师叔看着我一人。”
“……”
阳光从云层里倾泄下来,一部分落于河面,一部分照在石桥上的人身上,温暖和煦。
长街巷口传来糕点的叫卖声,空气中飘着各种花清甜的香味。
有人长街上正寻佳缘,觅良人;有人桥头执手相拥,共余生。
于是,一生光景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辣鸡,写不出那种感觉。
嘤,番外将就看叭。
第93章 番外二
某日, 沈长宁倚在床榻上看书,一阵糕点的香甜味从外面传来。
长生大概又在尝试用各种各样的食材做糕点了。
于是他将手里的书册放下,去了大殿后面的厨房。
他过去时,黑衣的青年正好将最后一块糕点切好装在食盒里。
见沈长宁立于门口, 沈长生用布擦拭干净手, 将食盒提了出去, 递给门口的人。
“喏, 给你, 小师叔。”
沈长宁接过食盒,将它抱好。
见到他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动作后, 沈长生笑了起来。
小师叔真实的模样真好看。
自己是怎样发现沈长宁喜欢吃甜食,特别是这些糕点的呢?
大概是筑基之前某日, 沈长生从课室回来, 却没有在天竹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等了许久, 暮色将临时那人才赶回来。
他看着那人从储物袋里带回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是他那个年纪的孩童会喜欢的。
但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被桌上那一包各种味道的糕点和糖炒栗子吸引了。
其实他之前便同小师叔说他不喜欢甜食,但小师叔好像并未听进去,他觉得小孩应该都喜欢吃甜食才对,每次出去都会带一大包回来。
可他分明不是小孩子。
但他也没有拒绝沈长宁的投喂。
后来他实在吃不下那些糕点了, 便看到沈长宁带着惋惜的目光将它们接了过去。
那目光一度让沈长生觉得自己看错了, 直到沈长宁吃掉它们时, 他明显感觉到沈长宁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喜悦和一种淡淡的满足。
他恍然大悟,原来喜欢吃甜的的人一直是小师叔啊,自己也许只是他合理买甜食的一个借口。
注意到沈长宁小小的爱好时,他又发现小师叔每月总有一天会离开明宸宗,而他回来时, 又总能从他身上嗅到糕点香甜的气息。
约摸是去觅食了吧,他想。
不过外表看着冷若冰雪的人,居然喜欢吃甜食,说出去谁会信?
现在只有我知道小师叔的秘密,真好。莫名的心绪又起来了。(看完作话啊,还有两千字。作话不要钱哒!)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洞房
从凡世回来之后,沈长宁去了千尘峰的大殿。
殿中那些修士还未散去,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长宁君。”
沈长宁向他们颔首,也作了辑,“本君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抱歉。”
殿里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有的甚至还在叹:“长宁君和魔尊大人果然般配。”
陈穆死于天劫之下后,他所做的事也都暴露出来,引起修真界众人的义愤填膺。
其中一些人为自己当时的言行向明宸宗道了歉,如今他们是再招惹不得明宸宗了。
长宁君一日未去仙界,他便是此界第一人,所以谁会刻意与明宸宗过不去呢?他们已经犯过一次蠢,自然不会再来第二次。
秦钰自然也不会同这些人计较。
与此同时,魔界再次送过来一份和解书,这回众人没了任何异议。
魔界与明宸宗关系不错,看在长宁君的面上,他们也不能再继续敌视。更何况与魔界的误会已解,魔界还有同样渡过了天劫的魔尊,他们得罪不起。
于是,自此之后,魔界与修真界重修旧好,两界关系关系不再像之前那般互相仇视了。
“师兄。”沈长宁又唤了一声首座上的人。
秦钰看着殿里站着的这对新人,尤其是他的小师弟,喜服着身,面上看着终于不那么冷淡了,“嗯,回来了就好。”
后面不知是谁起了哄,好像是楚晔,他端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了沈长宁和沈长生一人一杯。
“小师叔祖,您和魔尊日后要好好的。”楚晔只说了这一句。
沈长宁接过了酒,“嗯。”
在后来,其他人也拥了上来,说了他们的祝语,但最后沈长宁君只接了两个人递过来的酒。
一个是清风阁阁主曲云桑,一个是合欢宗新任宗主风和。
曲云桑语气依旧温和,“阿宁,恭喜你成功渡劫。”
沈长宁点头,刚要喝下那杯酒时,沈长生却突然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我替小师叔多谢曲阁主了。”沈长生道,一只手不经意地握住沈长宁。
袖中的手动了动,曲云桑还想同沈长宁说话,便见沈长宁已经去了另一人面前。
许是察觉到他投过去的目光,沈长生回头,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曲云桑敛下眸子。
“相安君。”沈长宁朝风和作揖。
风和连忙回他一礼,“长宁君,魔尊大人。”
“抱歉,我未曾想过宗主是那样的人,以至于魔尊大人无故蒙了冤。”
“与相安君无关,君无需道歉。”沈长宁道。
两人说了一阵话后,沈长生眸色深深。
最后他伸出一只手在沈长宁掌心划了划,沈长宁看过来时,他倚在他肩上,“小师叔,我头疼,我们回天竹峰吧。”
沈长宁见他好像确实难受,便向殿中众人道了别。
天竹峰上在秦钰的嘱咐下,里里外外也挂上了红灯笼,贴了字,远远望去,多了几分暖意暧色,
沈长生坐于榻上,沈长宁正准备将手覆上他的额头时,沈长生伸手将他的手拉下来。
“我没事啊。”沈长生低声道,叹了一口气,“小师叔,你真的很迟顿,但是这样很好。”
沈长宁正在思索他的话,便见沈长生站了起来,走到了桌边。
桌上摆了一壶酒,他倒出来两杯。
合卺酒。
“小师叔,喝了这交杯酒之后,我们便真的融为一体了。”
之前喝的酒酒意已经上来了,沈长宁脑子开始变得有些混沌。
他好像听见长生让他喝掉这杯酒。
此刻看着长生递过来的这杯酒,半响之后他才伸出手,同沈长生一起挽手喝了。
喝完之后他站在原地,不知应该做些什么。
“小师叔?”沈长生试着去唤他。
沈长宁眨了眨眼,“嗯?长生。”
声音有些低。
而后他看见面前的青年笑了笑,“我在,小师叔。”
“长生。”沈长宁又低声道。
沈长生回他,“我在啊。”
而后沈长生便看见沈长宁抓住他的手,将它放于唇边,亲了亲。
“我知道你在,我想亲亲你,长生。”
沈长生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耳朵又被叼住了,他的小师叔在用很轻的力道磨他,他颤了颤。
屋子里的红烛流着烛泪,有夜风从窗隙间透进,烛火摇曳,也撩起了榻上布帘的一角。
闷哼和细碎的低吟在屋子里交叠回响,一夜无话。
天渐明时,浅唱方才停歇。
烛台上,红烛泪凝。
屋外,雀鸟晨鸣。
*
苏明宣下了早课后,来天竹峰拜见沈长宁。
他敲屋门的时候,沈长宁难得还在榻上。
酒醒之后,昨夜醉后的事便在脑海里一点点浮现起来。沈长宁想起自己是如何折腾人的,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他。他攥紧了手,很快又恢复过来。
在他的怀里还靠了一个人,乌发铺泻在他颈边,他感觉到一丝痒意。
沈长生睡得正好,也许是宿在喜欢的人怀里,他感觉到了心安,眉眼间的戾气被消了去,又是温顺乖巧的模样。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沈长宁皱着眉,而后轻轻将怀里面的人的头挪开,放在枕头上。
从榻上起来时,他又低下头,将冰凉的唇在沈长生额头上印了一下。
“长生,晨安。”
而他的一缕墨发刚好落在沈长生的眼睛上,遮去眼角未消的红印。
沈长宁转身穿衣时,榻上的人唇角突然弯了弯。
打开门,沈长宁看见外面乖巧等待的少年。
“长宁君。”苏明宣恭恭敬敬地喊道。
“嗯。何事?”他问。
“长宁君,我已经到了筑基期,要下山历练去了,来跟您道个别。”
“好,去吧,你长大了。”沈长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看到苏明宣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时相同年纪的长生。于是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面前少年的头。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只是淡淡道:“路上小心,若是有事,将剑符点燃。”
“弟子遵命。”
等少年下了台阶,已经看不到身影时,沈长宁肩上靠过来一个脑袋。
沈长生从身后抱住他,隔着一层衣服在沈长宁肩上咬了一口,而后又轻轻用牙齿研磨啃噬。
直到沈长宁受不了,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别闹了。”
“小师叔是我的。小师叔的所有喜好只有我知道,我知道小师叔喜欢甜食,喜欢看雪,喜欢梅花,不喜欢一个人独处。我同小师叔才是最般配的。”沈长生环抱着他,伏在他背上闷闷道。
不论是昨日那什么清风阁的阁主,还是后面那位得沈长宁另眼相待的风和,亦或是方才的少年,都叫他呷了一口醋。
“嗯。”沈长宁突然转过身,正面抱住了他。
这次他吻了吻沈长生的长发,又捧起他的脸,一脸认真道:“长生,我知道你知我所有的喜好。你忘了么,我们已经在天道面前拜了堂,许了誓,这一世我便已经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冷淡面瘫的仙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情话,不等爱人回答,他自己先红了耳朵,又慢慢偏过了头。
听见沈长宁应自己的话,沈长生呆了一下,而后喃喃道:“嗯,我是小师叔的,小师叔也是我的。”
“真好啊。”
这是沈长宁对他的答复,也是一个承诺。像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一般,他拉着仙人拉勾,立誓说他不会离开自己。而后经年,他们拜堂结亲,果真再不分离。
沈长生慢慢笑开,眼睛里一下就盛了泪水,一滴一滴沿脸颊边滑落。
因为沈长宁的这段话,很久以前对世间的不平怨怼,所有的折磨苦难,在这一刻全都消散。像日光破开山间的大雾,终于照进了阴霾处,只见那经年不见光的地面上,绿芽破土,遍地生花。
察觉到喜欢的人突然哭了,沈长宁伸出手,用指尖一点点拭去他的泪,“别哭,我在这儿。”
“小师叔。”
“嗯?”
“小师叔。”
“嗯。”
沈长生一遍遍叫着,沈长宁便一遍遍应着。
“我一直在这儿。”
没有半分不耐烦,神色里俱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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