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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说：“那边的情报比较少，我已经把这件事转告云雀了。”
“这样也好。”他的老师好像已经陷入梦乡，沢田纲吉不确定地想。睁着眼睛睡觉实在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就算他心知肚明正是这样的警惕性让Reborn在杀手界登顶，也依旧希望给他的老师提供一个他可以安心沉睡的地方。
沢田纲吉无声地叹了口气。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家首领早已出神，出神的原因只要看一眼沢田纲吉的目光落点就一清二楚。反正事情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他适时地说：“那么十代目，我就先告退了。”
“啊，好的。辛苦你了，狱寺。”沢田纲吉回过神来，明知只要自家老师愿意，在多么吵闹的环境中也能入睡，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他目送着狱寺隼人的背影，在对方彻底离开他的视线后，留恋地看了Reborn一眼，再次拿起钢笔，投身工作之中。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花园中的蝴蝶无忧无虑地在花丛中飞舞。城堡中人来人往，忙而不乱，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彭格列总部原本的井然有序。
看这岁月静好的样子，谁能想到距离白兰死亡还不到一个星期。
狱寺隼人离开彭格列十世的办公室后，拿着资料半点不耽误直奔技术部。
正在审查删改涉密的监控记录的技术人员们看到进门的岚守，不用对方询问就指出了大佬们现在在的方向。技术部的人是真的少，小猫两三只不说，还只能打下手，扛把子只有一个子承父业的强尼二。真正有本事的人要么游离在所有家族之外只接单，要么不轻易出山，谁会天天按时打卡上班啊！
结果现在强尼二也抛弃他们，跟着新来的技师们去研究部研究高新科技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技术人员们望着狱寺隼人的背影，迫切的希望他能让走偏的部长走回工作的正途。
“入江！”
入江正一闻声回头，“狱寺君，有什么事吗？”
狱寺隼人看着入江正一温和腼腆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就入江正一现在这样，不说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不多，就算有知道密鲁菲奥雷二把手名字的估计也会当成同名同姓。
狱寺隼人看看他身边的斯帕纳和威尔帝，言简意赅地说：“有点事找你帮忙。”
“啊，好的。”入江正一跟威尔帝打了个招呼，朝狱寺隼人走来，忧心忡忡地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算是麻烦。”狱寺隼人把手中的资料转交给他，“你看看。”
入江正一接过资料，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说：“这是……复活人员的名册？原来如此，是复活的人数和死亡人数对不上号吗？”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他不愧是密鲁菲奥雷的指挥官。狱寺隼人问：“你能看出这其中有什么规律吗？”
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我回去仔细对比一下，会尽快查出结果的。”
“那就交给你了。”狱寺隼人也非常忙碌，发完任务就离开了，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辛勤工作。
入江正一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既然说了尽快，就通宵达旦、夜以继日，总算在头发掉光或者操劳而死之前找到了其中的规律。
比如复活的在火拼中误伤的路人，虽然不是被白兰所杀，却是因为白兰而死；比如没能复活的幻骑士，没有白兰他也会死于绝症，根本活不到今天。
沢田纲吉在入江正一的讲解下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赞扬道：“多亏了你，正一君。”
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没什么，这也是我该做的。”
沢田纲吉笑了笑，关心地问：“在彭格列的这些日子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入江正一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他语气诚恳地说，“每天和斯帕纳他们一起研究，让我有了很多新的灵感。彭格列的生活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沢田纲吉看着入江正一，欣慰地笑了。
等入江正一离开办公室之后，Reborn慢悠悠地开口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蠢纲？”
超直感蠢蠢欲动，让沢田纲吉把陈述句改成了疑问句，“……为正一君高兴的表情？”
“啧！”Reborn放下手中记载着他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惨遭洗牌的黑0手0党家族的资料，虽然还没有全部补完，但这不妨碍他看待问题时一针见血，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学生上。
“阿纲，你准备怎么处理密鲁菲奥雷？”
第九章
沢田纲吉手中的笔一顿，“密鲁菲奥雷是由白兰的杰索家族和尤尼的基里奥内罗家族合并而成的，但是尤尼……”说到这里，他停下了。眼睫毛像蝶翼一样颤抖着，沢田纲吉咽下喉间的硬块，声音中多了微不可查的颤抖，“尤尼没能复活……”
“尤尼死去的时候有人陪着她一起。”这是他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Reborn微微侧头，让帽檐的阴影遮住他脸上的神情。大空彩虹之子一向短命，从见到尤尼的第一天起，他就有了也许这个孩子也会走在他前面的准备。
看到Reborn的反应，沢田纲吉心中发紧，继续说：“黑魔咒的人对密鲁菲奥雷归属性不高，白魔咒的人也是白兰收服、整合了很多个中小家族组成的，现在白兰死了……”
Reborn用软糯的嗓音凉飕飕地问：“你指望密鲁菲奥雷自己解散吗？”
“我没有！”沢田纲吉看着Reborn的神情，艰难地开口道，“我只是……还没想好。”
Reborn无奈地说：“我以为你心软的毛病已经改掉了。”
“对不起。”沢田纲吉摸了摸鼻子，在必要的时候他也能狠下心，但是，他总是希望死的人能少一些。
Reborn问：“既然你不想把密鲁菲奥雷赶尽杀绝，那你是准备让彭格列吞并它吗？”
沢田纲吉垂下眼，神色中隐隐带着悲悯，轻声说：“双方的仇恨不会因为死去的人复活就化解。”
那些在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火拼中死去的彭格列成员，他难道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求对方放弃仇恨，接纳曾经杀死他的人成为家族成员吗？还有他的守护者们，他们可以接受入江正一，可是对彭格列家族咄咄逼人的其他白魔咒队长呢？那些跋扈又凶残成性的白魔咒队长们又能不能接受彭格列的领导，遵守彭格列的规矩呢？
如果彭格列先是接纳了他们，之后又因为不遵守规矩这样的理由把人处理掉，会不会让其他家族产生不好的联想呢？饱受战火摧残的里世界现在好不容易算是平静下来，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动荡了。
就算行为的后果可以抹去，但记忆还在。
不说别人，只说他自己，他能够公平的对待白魔咒的那些人吗？他向来厌恶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在他们还没进入彭格列之前，他就已经有偏见了。他无法把那些人当做他的家族成员。
而且，说实话，沢田纲吉不想把彭格列家族变成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也不想像二世那样让彭格列压所有的家族一头。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掌控那样的巨轮，比起强大却复杂的势力，他更加喜欢和平和安宁。
沢田纲吉对于自己的决定感到痛苦，但依旧坚定地说：“我不能把豺狼养在家里。”
Reborn愉快地笑了，“这不是看得挺明白的嘛！”
他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破茧成蝶的过程是痛苦的，但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能抛弃掉所有的心软和良善，那也不是沢田纲吉了。Reborn相信沢田纲吉能把握住仁慈和严厉的平衡，沢田纲吉也没有让他失望——沢田纲吉从不让他失望。
他注视着这个孩子，整整十年，从并盛到意大利，从普通人到彭格列十世。他以教父的名义审判和惩罚犯错的家族，以上帝的名义审判和惩罚自己，在血腥和黑暗之中闪烁着明亮柔和的光辉，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中走出自己的路。
除了Reborn之外，没有人知道沢田纲吉在每一次下达清洗命令之前都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觉。甚至，沢田纲吉知道每一个在他的命令下消失的家族和死去成员的名字，就算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Reborn看着沢田纲吉的神情，慢条斯理地问：“那么，你的决定呢，首领？”
沢田纲吉放在桌面下的手紧紧握拳，他怀念他可以惊慌失措、理直气壮地问：‘怎么办啊，Reborn？’的时候。
虽然Reborn大部分时间都会回一句‘你才是首领’，让他自己决定。
Reborn从不允许他做决定的时候依赖任何人，包括Reborn自己。但是他会在沢田纲吉下了决定后，引导他怎样达成目的，就算沢田纲吉的选择并不符合黑0手0党的正确。
想起Reborn对他的隐藏在斯巴达训练下的纵容，沢田纲吉的心慢慢地放回肚子里。
他看着Reborn，努力让自己想象Reborn没有离开时的心态，期待地问：“Reborn，我不想吞并密鲁菲奥雷，也不想把对方赶尽杀绝，你有什么建议吗？”
Reborn挑了挑眉，沢田纲吉面不改色。
Reborn看着沢田纲吉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哼笑一声。
自从他复活之后，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现在的沢田纲吉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现在看来是因为久别重逢，对方又成长得很快，所以在某些时刻感觉有点陌生了吗？
Reborn欣慰于他的成长，又遗憾没能陪他走过成长的最后一程，这是他身为家庭教师的失职。
Reborn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沢田纲吉睁大柔软的棕色眼眸欣喜地看着他，金色的暖阳融化在他的眼眸里，泛出蜜糖一样的色泽。Reborn挪开了目光，那眼眸太甜美、太诱人，而一个杀手应该克制地面对所有诱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Reborn低头从自己这几天看的那摞资料里抽出几张，再抬头的时候，沢田纲吉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顺势把资料递出去。
沢田纲吉坐到Reborn身旁，自然地接过被他抽出来的资料翻看起来。片刻后，他惊讶地说：“这是……？！”
“没想到吧。”Reborn说，“密鲁菲奥雷内部并不知道入江正一的背叛。在密鲁菲奥雷的人看来，入江正一只是在彭格列攻破梅洛尼基地后突然失踪了。”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等等！Reborn，你的意思难道是……？！”
Reborn优哉游哉地说：“看来你已经理解了。”
“不行！那样的话……”沢田纲吉紧紧皱起眉，为难地说，“那样的话，对于正一君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只待在彭格列做个研究人员太浪费入江正一的能力了。”Reborn说，“你别忘了，入江正一毕竟是密鲁菲奥雷的二把手，你真的认为对他来说待在彭格列比待在密鲁菲奥雷更好吗？”
沢田纲吉苦笑，“我当然了解正一君的能力，但是……”是他选择和入江正一一起合作对付白兰的，在成功杀死白兰之后又让入江正一回去，这未免也太……过河拆桥了吧！
但他同样明白Reborn的办法很有可行性，如果入江正一回去后掌控密鲁菲奥雷家族再和彭格列休战，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结束里世界的战争。
“如果白兰不是要毁灭世界，入江正一还会站在你这边吗？”Reborn看着突然愣住的沢田纲吉，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密鲁菲奥雷也是入江正一的心血，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辩驳，不如去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第十章
沢田纲吉正在纠结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彭格列十世的办公室大门自然不是谁都能不敲门就进的，就连已经退休的九代目和现在的门外顾问沢田家光都不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拥有这项特权，比如他的守护者们，比如他的老师，比如……
“阿纲！Reborn！”
来人有一头比阳光更灿烂的金发，笑容热情开朗，“抱歉，抱歉，这个时候才空出时间来看你们！”
Reborn看着朝他们跑过来的大徒弟，有些嫌弃。虽然在过去的自己的记忆中看到过，但是……迪诺的品味真是越来越骚气了，好在他那张脸比较经得起折腾。
想起他回来之后沢田纲吉的状态，Reborn扬起脸，似笑非笑地说：“Ciaos，要拥抱一下吗？”
迪诺感动得泪眼汪汪，“Reborn~~~”二话没说就扑了上去，并在把人抱进怀里的时候突然身体一僵。
Reborn意思意思地被抱了一下，拍了拍迪诺的头就又跳下来了，身体那么僵硬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因为浑身发冷而僵住的迪诺在Reborn从他怀里离开后，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抬头就对上了自家小师弟温和的笑颜。
沢田纲吉笑得温柔又和善，“迪诺师兄，罗马里奥呢？”
“阿纲！”没有下属在身边的某人直接把刚刚的寒冷当成看到Reborn太过温和而产生的恶寒，心大地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罗马里奥在加百罗涅，这些日子大家都忙坏了，所以我放了所有人一天假，反正来你这里也用不着带人了！你的身体还好吗？”
“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不用担心。”沢田纲吉有点羡慕地问，“师兄已经把加百罗涅的事都忙完了吗？”
迪诺笑着说：“是啊，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呢！多亏了你让库洛姆来帮忙。谢了，我可爱的小师弟。”说完后，他蹲下身，凑到Reborn面前，“Reborn，你的身体也没事吧？那个非七的三次方射线不会有后遗症吧？之前知道你出事，真是吓死我了！”
“没有后遗症。”Reborn拿起列恩变成的锤子锤到迪诺脑袋上，把那张骚包的脸锤开，“你胆子太小了！”
“啊！”迪诺捂住头，眼泛泪花，“好痛好痛好痛！我只是关心你啊！”
与此同时，沢田纲吉也开口道：“Reborn，我们只是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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