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人目瞪口呆。
中年人外表的中介舒了口气,表情肉眼可见地灵动起来。
“真是很抱歉,我一直忍着不想麻烦你们,但再不充能,我就要停摆了,耗尽内核能源再充能,会损伤我的内核。”
他“充”五分钟,就抬脚下来,弹了弹裤脚,神情自若地抓住李紧的手晃了晃:“非常感谢,再次祝您居住愉快!”
李紧顿时感觉到握住自己的这双手比正常人的体温低很多,背后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直到中介离开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回过神。
“这就是合成人?”钱爱爱小声道。
李紧一下想到布莉吉妲。
“也许只是仿真AI,应该还算不上……合成人。”他有些不舒服地皱眉。
最近兴起一股热潮,将仿真型的人工智能称为合成人。一部人支持,甚至提议出台有关合成人权益的法律,另一部分人反对,觉得合成人从名字上,就涉及到伦理。
他们认为,一旦人工智能拥有权利,根据机器人蓝图金字塔,他们就会产生私利,未来有一天终会形成意识,令人类社会到达奇点,两方情势逆转。
李紧倒没有站队的想法,只是觉得中介的智能程度远不及布莉吉妲,充其量只是外形比较逼真。
有时候,这样的逼真,偏偏又暴露了机械的本质,才让人毛骨悚然。
他自嘲一笑,人类啊,永远都是排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卫纵:那我对你来说,也是外族吗?
李紧:放心,你对我来说,就是个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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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蓝图金字塔:
最低端记忆
即兴行为
私利
意识
机器人是载体,人工智能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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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两天更新不规律,下一章开始除非提前说,一般都是零点整更新。
第14章 做姐妹
钱爱爱陪李紧去十一区购物,越逛越兴奋,李紧手里不过拎着寥寥几个袋子,她反而大包小包,犹似在前线冲锋陷阵。
“老大!”她用一种见鬼的语气对李紧说,“这里的东西也太便宜了吧?质量竟然还不错!”她刚才看到一条星空裙,有三家都在卖,标价是二区的三分之一啊!不等于白送吗?!
李紧刚准备解释什么叫批发市场,面前的女生就已经把购物袋往他脚下一丢,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
也没听说蜜獾喜欢囤东西?
最后钱爱爱用所有东西价钱的两倍买了个空间扭,用来装东西。
“哇,”她抬头看看位于巷子里的狭窄店面,有些不太相信,“真的是王谏推荐你的这家店?”就那挑剔的臭鸟,会来十一区买衣服?
李紧倒是淡定得很。
他就差几件替换的衬衣和西装裤,另外还需要两套正式场合的礼服。衬衣什么都好说,唯有礼服,这东西不但不能图便宜,还得找专门的礼服店找老匠人做,价格不菲。
王谏推荐的这家礼服店,老板手艺一流,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坚持留在十一区,价格上百年都没变过,相当良心了。
两人踏进光线暗淡的店面,里头不过两个开间,四面墙壁全都挂着成衣和布料,光是腰带就占了半面,还分为成品腰带和皮料。
老板是个四肢细瘦,弯腰驼背的老人。他听了李紧的要求,用那双凸出的大眼睛上下扫着,指着里间更衣镜前的圆形地台:“站上去。”
李紧刚站上去,就听到极细微的嗡鸣声。他眼神一闪猛地抬头,只见头顶瞬间落下四五只蜘蛛,拖着细韧的蛛丝,落在他的身上。
“!”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要外放精神力,一只冰冷苍白的手摁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头看向镜子,只见老板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正从他背后探出头,隔着镜子幽幽地和他对视。
不夸张的说,李紧险些就吓没了。
“……放松点,让蜘蛛替你量尺寸。”老板板着脸,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
李紧脸也白了,木然地任由那些小虫子在他身上爬上爬下。镜子里看久了,竟然还觉得这些虫子工作态度怪殷勤的……
“班长,你脸色咋这么难看?”钱爱爱掀开帘子探头探脑,“量好了吗?”
李紧幽怨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老板随手在一个大本子上记了几笔,头也不抬:“礼服得等一个礼拜,衬衣裤子现成的,我给你拿一套试试。”
他果然捧出了衬衣和黑色的西装裤,又挑了皮鞋和腰带给他。
李紧换好往镜子前一站,那些小虫子又殷勤地爬下来,活像裁缝的立裁针一样,将他肩线和腰线上多余的布料固定了起来。
“老大,你穿这样真好看。”钱爱爱发出吃吃的笑声,视线偷摸着在青年紧绷的腰臀处流连。
镜子里的青年穿着洁白的衬衣,修身的裤子,比起作训服的干练,更让人觉得干净俊秀。
李紧摸了摸头发,就这么些时日,又开始遮挡眉角。不过夏宫毕竟不同于军校和部队,不需要剃那么短的头发了,至多用些发胶,显得人成熟一点,
“脱下来吧,我替你改改。”老板点点头,眼神多了点满意。
结账时,价格果然不高。
两人算满载而归,钱爱爱耍赖,非要回他的公寓吃火锅,不愿意回家看她亲妈的脸色。她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转来转去帮李紧归置新买的用品,比如套一套被子和枕头。
“我好歹也是妹子呢……”她叉腰看看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满意地喃喃自语。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甚至想要往被子上喷点水,这样更容易折出棱角!
李紧摘着菜叶子探头看了一眼,见她没拆家,才放心地继续备菜。
他买了一张木制的矮桌,方方正正,就放在南边的落地窗前。下面原本就铺着一张厚实的地毯,坐在这里,白天能看云,晚上还能看见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火锅热气腾腾的,钱爱爱缠着他问面试的内容,李紧就有种错觉,仿佛他并不在一个陌生的时空,而是在前世,和好友在出租屋里聚餐聊天。
“……要是我,我就选那只兔子!”钱爱爱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不然就选一只狗崽子,总归也比猫什么的亲人!”
她塞了一口肉,纳闷地回忆,“什么人能把宠物寄养在夏宫啊?还是猪崽?”
李紧也有点遗憾。
他真挺喜欢那只黑白花的,那小猪崽让他想起曾经照顾过的圆仔,而且又可爱,还帮助他顺利过了面试。
也许,他下次可以再去看看,万一黑白花还没被接走呢?
夜渐深,李紧收拾完,准备轰人。
钱爱爱腆着肚子往地上一滚,大字型躺平:“我不走,晚上给班长守夜!班长你放心大胆地睡,我保管眼睛都不眨地守着你!”
“……”
李紧嘴角抽抽。
“我看你是真没有自觉,”他忍不住嘲讽,“到底哪一点让你有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守夜?”钱爱爱在军校是出了名的三秒倒,让她守夜,那基本上等于把阵地拱手让给敌军。
“赶紧给我回去,大姑娘家的,我这儿就一张床,没法儿留你!”他弯腰准备把人拎起来。
钱爱爱却腰腹一缩,朝后一翻,翻到了矮桌后头。
她机警地贴着落地窗,反驳:“你不用当我是姑娘!我和你比也就是多点少点的事儿!”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李紧下三路溜。
李紧一口气顿时噎住。
这他妈是多点少点的问题吗?
他无奈道:“我看你的警惕心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爱爱嘀咕:“你又不喜欢女的,咱俩就是——”她一对上班长的眼神,及时把“姐妹”两个字咽了下去。
哎,她是真担心班长嘛。
两人还在僵持,门旁的门禁响了起来。
李紧警告地点了点她,朝门禁走去,屏幕一闪,就看见王谏看着摄像头。
果然是这小子。
[紧哥,我来接人]
李紧笑了:“这就下来,你等几分钟。”
一直到三个人沿着小区的人工湖走了大半圈,钱爱爱还在生气地嘀嘀咕咕。可惜后头的两个青年都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聊天。
“房子的事,是我爷爷的意思,”王谏低声说,“很抱歉。”
李紧失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占便宜的一方,你干嘛跟我道歉。”他淡定地插着裤兜,语气很温柔,“我还没跟你道谢呢,这次你真的帮我太多。”
王谏转头看他,脸上带点无措,倒难得显出几分孩子气。
他有点难为情地低头,“我……我也不是完全……”
“你是考虑到钱爱爱,我知道。”李紧心里感慨,孩子年轻啊,要再过几年,怕就没这么坦诚直率了。
王谏沉默半天,补充了一句:“不完全是因为钱爱爱,我很佩服你。”
一开始,他其实很讨厌李紧,甚至还琢磨过,要怎么才能让钱爱爱离这个人远一点。因为李紧,和他的父母以及祖父母,实在太像了。
这些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千人千面,理智到冷酷。
可是四年的大学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善于钻营的人,有些人没有底线,有些人却恪守原则。
他甚至羡慕过钱爱爱。李紧在军院里,就像个鸡妈妈一样,他在校的这几届学生对外总是很团结。院校之间几次竞赛,军院都是在李紧的带领下取胜。获胜的那一刻,那些国防生都齐齐地围着李紧,眼神热烈敬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王小花,你能不能快一点啊,”钱爱爱已经从大门又折返回来,不耐烦地喊,“磨磨唧唧的,要不要我抱你走?”
王谏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李紧,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快步追过去。
李紧不忍直视,扶额看着这俩离开。他看了看夜空,这里晚上没有月亮,替代月亮的就是蔚蓝星。
此时与他共赏“月色”的,还有远在夏宫的某人。
卫纵刚做过一次重力训练,满身大汗地坐在塔楼的窗户前,用望远镜观看星空。
“殿下?”
卫纵挪开眼,看向起居室的门口。
卫耀拄着一支拐杖,皱眉看着他:“你这一身汗的,还光着个膀子?”
“小叔,”卫纵避重就轻,熟练地转移话题,“今天不是您和婶婶的结婚纪念日?怎么到这儿来。”
卫耀笑骂他:“你少给我挖坑!”他说罢又叹口气,“女人心啊,我都订好了穹顶餐厅的位子,还订了小提琴服务!结果你婶婶跟人约好了去买衣服……”
他拄着拐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舒了口气,“行了,你赶紧去穿衣服,大小伙子白花花的露着肉,辣眼睛。”
卫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胸脯子和八块腹肌,抿着嘴往卧室走,表情阴沉沉的。
“……多大人了,说你两句还委屈。”卫耀无语,提高嗓门嘲讽侄子,“就你这样还赖助理打你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勾搭人家呢!”
王储殿拿脚一勾,砰地一声带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卫从从: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八块腹肌!
第15章 堂堂王储竟然!
“您到底来干嘛的?”卫纵披了一件睡衣,翘着二郎腿坐在卫耀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带点嘲讽地抖抖脚,“结婚纪念日真不过了?”
“你婶婶跑海蓝星竞拍去了,我骗你干什么!”卫耀挥挥手,仿佛要把这件烦心事赶出大脑。
卫纵没接话,往后一靠,挑眉看着他。
“……”
卫耀叹口气,无奈地开口:“我这不是,被朱琼斯骚扰的没办法。明明国事代理权又不在我手上,受罪的还是我!”
“那是因为小叔你太好讲话。”卫纵不客气说,“上议院权力削弱是必然的,他应当知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他的眼睛里闪过厌恶,故意吐槽,“什么年代了,还搞个古不古今不今的名字,死老头子!”
“……”
卫耀忍了忍,没去挑剔侄子的礼仪。
实在是这位上议院议长兼任**官的朱琼斯阁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封建世袭制的拥趸。比起拥护皇权,这位更在意大贵族的利益,为此一直努力给王室添堵,和下议院较劲。
和他正相反,卫王室从上几代开始就意图改革,想要废除贵族世袭制,解散上议院。
卫荣和卫耀的曾祖父,在即将宣布此决定的前一天死于暗杀。至今为止漫长的岁月过去,仍然没能找到凶手。
从那之后,卫王室开始韬光养晦,改变激进的策略,慢慢削弱大贵族的权利。
朱琼斯的家族从几代前就把控上议院和内阁,他本人在卫荣夫妇出事后,行事不再藏头露尾,野心毕露。这时候卫纵直接提出重立首相制度,人选还从下议院中提名,由皇帝任命,譬如虎口夺食,可想而知朱琼斯会如何反应。
眼下,这位内阁部长还绕着弯子从卫耀下手,一旦真的夺他的权,朱琼斯只怕会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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