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苏说:“你是瑕疵品,只能当你的手扣下扳机的时候,你才会成为完全品。来,看着他,杀了他。”
圣诞夜,雪白街道。
双手被捆绑,无力挣扎的人,因注射过多药-品,肌肉松弛。
早一点过来的秦扶苏,已经解决掉这个人,此刻他像是圣父一般,温柔教着代号0。
代号零眨着眼眸,唇角颤抖:“我不想杀人。”
“……”秦扶苏倒吸一口凉气,久久不语,随后在他耳边凌空开了一枪。
“碰——”薄薄雪层上,落下浓稠血液。
秦扶苏从背后拥抱他,叹息道:“谁,欺骗了你?我的代号0。”
没有人。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如秦扶苏所言,不懂情爱,但他仍旧记得,长留街的时候,一块面包就能很快乐。
如果真的有人欺骗了他。
那个人只能是
——秦扶苏。
“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夺走你。”秦扶苏扬起一抹笑意,眼底一片疯狂,他给代号0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走快一点的话,也许还能见到莫问语。
代号0挂断电话,在莫问语临终前,见到了他的一切。
红色药丸、蓝色风暴、褐色咖啡。
香气交织。
他在等他,只要一看到代号0,他的眼神就会发光。
他的神情温柔。
“零,我喜欢你。”
“……别说话。”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代号0捂着他的伤口,在红色迷醉的烟雾里,他眼里模糊一片。
莫问语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灵魂深处,他用最后的力气说:“你生于长留,应遨游于天际,没有属于你的名字,因你是自由的风……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可是很抱歉,我的喜欢太短暂了……”
——火焰啊,燃烧吧,然后照亮这个孩子的未来。
莫问语,代号10,他死了。
往日梦魇重来,楚时茶半夜里挣扎起来吐了一次。
神经性胃痉挛让他始终难受,浑身冷汗直冒,心律不齐,他喘着气,眼尾水红一片。
起来找水喝,偏偏磕到了柜子,楚时茶闷哼一声。
顾寒鉴就是在这时候,醒过来的。
“怎么了……我的天,快过来!”顾寒鉴裤子都没穿,大步过来把人公主抱,小心翼翼抱着去了厕所。
等清理完,已经是凌晨两点。
楚时茶苍白得跟块水晶似的,床上弄湿了,顾寒鉴把人抱去自己床上。他拍了一天戏,自己也累了,一边哄着楚时茶,一边闭着眼打瞌睡。
楚时茶闻着他的气息,竟有种不可思议的安稳。
“茶茶啊,茶茶……”哄来哄去,最后只把这几个人喃喃不休。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字。
顾寒鉴听见楚时茶轻轻说:“嗯,我在。”
第42章 恋爱错觉2
“半夜总是惊醒,上次还吐了……看他身体总是不太好的样子,最近脸色也很白,饭量更小了,本来就吃得跟猫那么一点,现在好了,蜗牛都比他吃得多!”顾寒鉴回想起楚时茶的模样,心都纠紧:“你说,他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也不跟我说,我俩什么关系啊!”
阮俞:“充其量也就是你禽兽人家的关系。”
顾寒鉴磨牙嚯嚯:“闭嘴!跟你说正事呢!”
阮俞沉思了一下:“可能压力太大了,过于焦虑,听起来有点轻微抑郁。多跟他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疏导一下吧。”
顾寒鉴叹气:“他要是愿意跟我交流,我还至于这么烦恼吗?他嘴严实得跟贝壳似的,什么都不说。”
那个少年,是那么的要强,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候,才能窥见一点脆弱。
阮俞说:“这就没办法。但总会有一些时候,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要诉说的愿望。”
这个无解的问题。
顾寒鉴自己也清楚。
对方是抓不住、摸不着的云彩,要是能用跟铁链子栓起来就好。
别说,他还挺想看着他被关起来,套上项圈,静静坐在屋子里的样子。
可不行啊。
顾寒鉴脑内想了想,过了个干瘾。
最近拍摄十分顺利。
楚时茶越来越能够找到感觉。
鲜活的顾长留,仿佛从冷冰冰的书卷里走出。
他的一颦一笑,每次都让顾寒鉴感到心痛。
是写满故事的人,用冷清遮掩自己的悲伤。
顾长留的悲伤在于,他是容家的一把刀。
早些年,容家家主看上了他的能力,将他收养,作为容语的利剑和盔甲。
容家家主对容语说:“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的生命换容家平安。”
但顾长留实在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孩子,虽然生命如草芥,但他很容易获得别人的爱。
容家家主,总是在容语面前,夸耀顾长留的天赋。甚至到了生命的最后,他牺牲自己保全了顾长留。
容语对他又爱又恨。他是个没有天赋的人,他憎恶顾长留,于是,他在顾长留的身体种下魔种,让顾长留成为半魔。谢元安因为觉得师尊不公平,被魔族欺骗,成为半魔。
楚墨风发现真相,联合谢元安,杀上云起之巅。
容语退走宗门后山祖祠,没想到在这样情况下,顾长留仍旧想要保护容语,被楚墨风所杀。
“为什么要这样?”容语抱着顾长留,表情是说不出的难看。
顾长留说:“大概是,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
最后一抹笑容渐渐消失,他美好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雪白长袍上沾着桃花。
春天到了,他都来不及看一眼。
顾长留一死,谢元安和容语都疯了,容语死了,楚墨风成为新的宗门山主,谢元安则抱着顾长留的尸体,永远留在了坟茔中。
画面最后一幕,是谢元安一口咬在了顾长留的喉结上。
“卡,很好,真是太棒了,最后一幕,简直太有意境了。”导演忍不住称赞道。
一直以来跟楚时茶不对付的副导演,此刻也是一副入戏的样子。
甚至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
怎么可以这么感人呢?
怜花仙君太美了吧。
试问,这种有情有义的美人儿谁会不爱呢?
长达几个月的拍摄到此结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今晚聚个餐吧,一直以来都辛苦大家了。”导演说,“尤其是几位主角,真的太辛苦了,我看小楚都瘦了不少了,今天晚上得好好补补,我记得那边有羊肉汤,要不今晚去吃羊肉汤算了,暖和。”
众人都说好,除了羊肉汤以外,还特别包下了一处温泉。
虽然不是冬天,但是吃一锅热腾腾的涮羊肉,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按照原定计划,顾寒鉴本来是打算今天就走的,但是一想到最近瘦了很多的楚时茶,顾寒鉴就觉得还是留一天吧,楚时茶晕车也比较严重,而且最近两人实在没有太多进展。
楚时茶一心扑在剧本上,像是要用生命去演绎顾长留。
有时候,顾寒鉴都觉得他要消失了。
这种令人害怕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杀青。
杀青后,楚时茶正常不少,甚至还开口问:“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没问题,随便问,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阮俞说过,一旦对方表现出想要“聊一聊”的态度,一定要非常温柔的接受。
楚时茶问:“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秦扶苏的事情吗?”
“……呵……能。”讲道理,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暗恋、明恋对象讲另一个男人的事情??
他现在完全怀疑,阮俞那个混蛋是来破坏他家庭和谐的!
但是看着楚时茶期盼的眼神,顾寒鉴心头一软,要是人再小一点,恨不得让他骑到头上,摘星星摘月亮,去跟太阳肩并肩也可以。
等回过神来,才明白,这人变坏了,也学会撒娇了。
但谁让他这么喜欢他呢?
温泉离剧组不远,考虑到楚时茶晕车,顾寒鉴陪他一起走路。
季节转眼快要入夏,道路两旁树木植被郁郁葱葱,显出一派生机。
偶尔有几只鸽子飞来飞去,或是几只麻雀探头看他俩。
“过来,靠近点。”
等楚时茶走近,顾寒鉴伸手牵住他的手,眼中一片狡黠。
楚时茶很顺从,只是用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被他牵着走。
麻雀成对,啾啾探头。
顾寒鉴说:“钦凰娱乐知道吗?秦扶苏是钦凰娱乐的老总,似乎是最近才改朝换代的。秦扶苏他爹,老秦总,早年花天酒地,秉承着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私生子少说七八十个。能在一堆私生子里面杀出到王座位置上,你说秦扶苏是个什么人?反正不是好人。”
“我对豪门恩怨一直不感冒,毕竟家有皇位要继承,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不现实的。”
楚时茶难得笑了下:“你家皇位不要了?”
“我家皇帝还没有昏庸年迈,我天生娇子,更不需要夺嫡不断。秦扶苏这人呢,在圈子里很神秘,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解决掉自己兄弟姐妹。如果,你遇见这种人,千万要记住,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楚时茶眼睛渐渐瞪圆。
灯火和顾寒鉴在他瞳孔中凝视。
楚时茶动了动嘴,纯真和撩人的气质在他脸上达成一个完美集合。
他有几分叹息:“怎么没早一点告诉我呢?”
顾寒鉴愣了下,把他拥入怀中,揉着他的头发,宠溺道:“我错了,我应该早一点遇见你的。然后告诉你,全天下只有自己老公能信,别的人都是臭流氓。”
“什么……老……”楚时茶神情羞敛。
顾寒鉴不要脸:“没错,是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收下吗?”
他的表情正经儿严肃,全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说出这句话,楚时茶嘴唇都有些发麻。
十指紧扣的双手传来热度。
顾寒鉴深吸一口气,正想开口,听到停下的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即有人探出个脑袋来,顶着一头刚染的金发道:“怎么不坐车,要上来吗?”
由于头发是刚染的,还有些透亮色泽,一时间俩人还没反应过来。
“莫问语?”顾寒鉴大吃一惊:“你倒是有点骚啊。”
连带楚时茶也有几分惊讶,随后笑了一下:“很适合你,很阳光。”
“算了,不丑就行。你俩真的不上车?”莫问语心里挺难受的,尤其是看到两人走在一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顾寒鉴摆了摆手:“不了,我们走一会儿。”
莫问语吃瘪,扬长而去,开了不到三秒钟,又折返回来,伸出头来,直面楚时茶:“喂,我还有机会吗?”
“……什么?”楚时茶不太明白,却被顾寒鉴拉到身后。
顾寒鉴说:“没有了,是兄弟就来砍我。”
莫问语对着他比了个中指,回头跟楚时茶说:“要是你在这里过得不快乐,就来找我,我家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就走,也不管楚时茶是个什么表情。
顾寒鉴以中指表示“相互尊重”,看着楚时茶懵圈的表情,笑了下。
楚时茶更疑惑了。
顾寒鉴说:“按照常理,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氛围被打破以后,很难往下接着说,但我不一样。”
“?”楚时茶凝望着他,大概还没有从刚才莫问语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
顾寒鉴深深吸了一口气,扣住了他的肩膀。
“楚时茶,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的。但爱情这玩意儿,就是避不可避、突如其来。”
“我喜欢你,想追你,轰轰烈烈的追你!”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老子喜欢你!”
“你感受不到也没有关系,我来替你做感受世界的双眼,我什么都给你。”
他深情地低下头,吻在楚时茶的眼皮,对方眼眸轻颤。
顾寒鉴抱住他,无奈道:“怎么哭了?这么爱哭吗?小哭包、小祖宗……乖,别哭了。”
早在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却已经融化。
“没关系,现在不用回答也没用关系。待在我身边吧,就算是迫于合约也可以。”顾寒鉴替他擦干眼泪,爱怜吻着他的睫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走吧,今天多喝点羊肉汤。”
另一边。
猩红光点打破了夜色。
在梧桐树的小巷道。
柯成江跪在地上,全身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而他身旁的人,手掌里捏着两个指节长度的透明瓶子,里面赫然是楚时茶最为惊惧的红色药丸。
柯成江狗一样爬到他面前,痛苦喘息着:“求求你,给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欠你的钱我一定能还上的……赵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赵清抬起他的脸,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头到尾都看不起我!”
柯成江冲上去就想抢赵清的药丸,赵清松手打翻,还拿脚踩了两下:“吃吧,傻逼。等你吃完,就该去勾-引顾寒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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