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旁的伙计比起来,鹤发老者就要平静得多,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欣慰地笑了笑,“这旅店是老朽弟子的店,可能发现这阵法中有问题的人并不多。”
阮锦白笑了笑,“年轻人难免追求力量,总喜欢多加一些东西,以为是锦上添花。”
“却没想到是画蛇添足。”老者接了阮锦白的下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
老者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老朽观小友年纪也不大,这说话怎地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老气横秋的。”
这话让阮锦白该如何回答,任凭他本人是真的年纪不大,但他这具身体的骨龄可是上千岁了,与年纪不大可真是沾不上什么边,他与姜笑渊在一起,那妥妥都是老牛吃嫩草。
“我可算不上什么年纪不大了。”阮锦白笑了下。
老者同样笑了笑,“小友阵法天赋这般高,又怎能不懂透过已有的现象去看透本质。”
阮锦白若有所思。
后面老者和阮锦白这个阵法天赋异禀的人相聊甚欢,就差和阮锦白引为知己了,最后还给阮锦白和姜笑渊免单了。
和老者小聊了一下,阮锦白也挺有收获,之前他对阵法的了解难免有些过于带入原主的习惯和看法了,和一个真正的阵法大师聊了聊,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人可以结交一下。
被阮锦白忽视的姜笑渊有些郁闷了,他对阵法上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但在阮锦白和老者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插不上话,他们讨论的阵法有些太高深了,这都不止是高级阵法师能涉及到的问题了,而是阵法宗师!
阵法宗师的数量目前整个修真界都是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而他面前这是一次性出现了俩?
姜笑渊安静地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着阮锦白稍微更加深入系统地学习一下阵法,他的阵法基本全靠自学,之所以能解开不少的禁制阵法,全靠感觉。
感觉这东西说起来玄而又玄,但很多时候就是这种无形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姜笑渊的命。
阮锦白没有忽略姜笑渊太久,很快就和老者结束了话语,然后带着姜笑渊去了他们的房间。
按道理阮锦白是应该给姜笑渊护法的,作为道侣他自然也是愿意的,但姜笑渊一时间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住,而且用噬魂果融合记忆,痛苦异常,谁不想在伴侣面前一直是完美的,所以他也不怎么想自己在阮锦白面前太失态。
而阮锦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没有勉强。
总而言之,最后阮锦白没有和姜笑渊一间房。
阮锦白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子,他在等人,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个人就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名老者。
“凌云尊者,倒是有许多年未见了,上一次见面你还是跟着你母亲的身边半大的小孩子。”
“应该是小女孩吧!”阮锦白皮了这么一下。
老者慈祥地笑了笑。
这老者正是他母亲的故友,换一句话说这老者在修真界也是大名鼎鼎,金字塔顶峰那种,而是还是那种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年轻一辈知道的不多,但像阮锦白、剑尊、元谢尊者等人还是对这位的大名如雷贯耳。
阮锦白早期的阵法也是来自于这位的教导,阮锦白之前之所以没有认出来就是这位变化实在太大了,他之前认识的老者可是一个帅大叔,而现在的老者压根就是七旬老人的形象。
要不是之前他们聊阵法让阮锦白察觉到了熟悉感,有可能就连他都不能认出老者。
阮锦白想到了一个传闻,那就是常老年轻时候爱慕过他的母亲,后来之所以消失这么久也是因为她母亲渡劫失败魂飞魄散,自觉这修真界没什么能继续留下其的东西了,所以这才隐士。
虽然可信度不高,但一看到常老从一个帅大叔变成一个老者,突然就觉得这不靠谱的传闻也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大概是看出了阮锦白在胡思乱想什么,老者笑呵呵地道:“谁年轻气盛时没有爱过一两个美人,为其赴汤蹈火过,不过等你母亲有了你后老朽就彻底歇了心思。”
阮锦白略微有点尴尬,他自认面部管理极为不错,不应该是被其从面部细微变化看出了什么,这老者有点意思。
阮锦白这边,他想要融合记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事到临头又有点犹豫,要是他的记忆和他想的有太多不同他又该如何是好。
其他都不是问题,就那个替身有些太过头了一点,景云要真是阮锦白替身他该怎么做,之前他都能干出找替身这种事,那他得是爱对方爱得有多深沉啊!
这些东西真的不能深思越想越上头。
姜笑渊在服用噬魂果之前,脑中灵光闪现,不对,阵法师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职业,更何况景云公子还很有可能是阵法宗师!
阵法高水准的人那么少,怎么可能他喜欢的这两个人都是阵法师,他又不是阵法控,而景云公子和阮锦白长得那般像,其实除了母子关系,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至少有四千字了_(:з」∠)_
第119章
从来没这么想的姜笑渊一时间只觉脑子一懵, 重点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甚至比阮锦白是景云的母亲更加靠谱。
景云公子和阮锦白之间相似点太多了,除了凌云,他就没听闻过修真界还有其他人也同样拥有了一池子的千年雪莲。
那日所见的地方, 也并不如何像魔道中人风格。
姜笑渊的面色几经变化, 最后定格为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他闭上了眼, 若两人真是同一个人, 那对方这段时间的举动又算什么, 玩弄他吗?
姜笑渊睁开眼, 眼中的阴沉被他暂时性地压制下去, 他想要问问阮锦白,只要对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可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但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笑渊觉得自己要是抱着这样的怀疑服用噬魂果很容易会阴气入体,前世他是仙魔双修,可这一世能不入魔他肯定还是宁愿不入魔。
无论想再多, 也不过都是他的猜测, 他大可以直接去问问阮锦白。
来到阮锦白的房外,在察觉到阮锦白的房间中有他人气息后, 姜笑渊快速隐藏了气息。
对方正在和谁见面。
姜笑渊前世好歹后面也是混成了大佬,很快就小心谨慎地运用了特殊手法,探听阮锦白究竟是在房中和其他人说什么。
他刚把神识探进去,什么还没有偷听到呢, 阮锦白就打开了房门,此时的阮锦白已经恢复了本来样貌,他对着门外的姜笑渊扬了扬眉,“怎么?有事?”
姜笑渊:“……”他还什么都没有听到呢!
阮锦白唇角微扬,自问自答,“突然来我门前, 姜道友是不是发现还是得我帮你护法。”
姜笑渊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偷听的吧!啊呸,是来问对方是不是皓月宗阮锦白。
趁着这个时间,姜笑渊还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另一个人是谁。
那人正是旅店中的那名老者,之前阮锦白就和这人相聊甚欢,现在更是把本来面貌都露出来了,说明这人极有可能是阮锦白认识的人。
见姜笑渊没有回答,阮锦白只把这当作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姜笑渊之前可是明确拒绝了阮锦白的护法。
任凭阮锦白再聪明,也是无法猜出姜笑渊已经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这来他房前本也是为了问清楚的,有其他人在,还是一个阵法宗师,现在问肯定是不好问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会慎重考虑一下。”阮锦白说。
其实姜笑渊若真要他护法,他肯定是会同意的。
姜笑渊:“……不是,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阮锦白只微怔了一下,就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不用害怕。”那些记忆应该并不如何可怕。
阮锦白以为姜笑渊是突然要接收一堆未知的记忆,有些不安,所以一点也不顾忌外人地安抚起姜笑渊来。
“我真的可以不用害怕吗?”姜笑渊问。
阮锦白和景云公子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就已经值得他害怕了,阮锦白分明是女修,且还是美人榜榜三,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
“当然不用,有我在。”阮锦白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把对方带入怀里,另一只手继续揉了揉姜笑渊的头。
突然被伴侣依赖了,感觉还不错。
姜笑渊耳朵尖有些发烫,景云这人这么恶劣,和他记忆中阮锦白那个虚伪的家伙一点也不像,那人那么喜欢端着,怎么可能男扮女装,所以是他想多了?
姜笑渊一时间只觉得轻松了许多,管景云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人反正是他的道侣,跑都跑不掉的那种。
他一手拉了一把阮锦白的头发,把对方的头拉了下来。
阮锦白吃疼,眉头微锁,然唇上已经印下了一个柔软的吻,那种触感让他唇上微麻,如同有小电流从他唇上传来一般。
阮锦白微讶,这家伙怎地突然亲他。
轻薄了美人之后,姜笑渊将阮锦白的墨发把玩了一下,才放下了阮锦白的长发,道:“你头发可真美,所以以后只能我一个人扯,知道了吗?”说完这话也不等阮锦白回答,他人就又跑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阮锦白都要气笑了,对方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扯他的头发,然后告诉他,他的头发只能对方一个人扯吗?
主角小鬼真是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喜欢扯人头发吗?什么毛病。
不过被拉扯过的头发倒不疼,嘴上却是有点甜。
阮锦白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对方一定是偷偷吃了糖。
阮锦白关上门,对着老者礼貌地道:“抱歉,失礼了。”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无碍,挺活泼的年轻人,现在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聊到姜笑渊,阮锦白之前的些许疏离都淡了不少,俊美的脸上带出笑意,“他的确挺可爱的。”
“这些年来人你一直没和谁关系特殊过,老朽还以为你要一直如此,没想到不过是收了一个徒弟,倒是成就了你的姻缘。”很明显老者已经认出了姜笑渊的身份。
阮锦白和老者客套了几句,就把话题从姜笑渊身上带了过去,他和这老者本质上来说也算不上多熟,对方要是一直和他聊姜笑渊,他反倒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之后两人就从阵法上讨论了起来,他们各自有各自对阵法的见解,聊起来虽有意见分歧的地方,但总体上可比一个人慢慢研究练习来得快得多。
阮锦白在神陨之地的古墓中可是学习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阵法,现在再和老者聊了聊,他觉得自己的阵法瓶颈略微松动。
不过虽然和老者研讨阵法让他很有收获,但是阮锦白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姜笑渊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总觉得对方是有话要和他说,不过因为老者在才没有开口,不过对方究竟是有什么急事那么着急要来询问他。
阮锦白想了想,却也没有想明白,只能暂时将其放在一边。
姜笑渊之前觉得管景云什么身份,他都能接受,反正对方是他道侣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可当真的融合起记忆来姜笑渊就有些不淡定了。
姜笑渊静坐在蒲团上,神色平静,额上却划下一滴滴冷汗,可见其并不如表明上这么风轻云淡。
用噬魂果融合记忆痛苦异常,就算姜笑渊灵魂力量强大,也对此有些难耐,不过这都还是可以忍受的范围。
那独属于这一世的记忆开始慢慢地和他本来的记忆融合,前面的记忆几乎与他前世一模一样,姜笑渊快速地掠过,直到十五岁才出现异变,赫连毓来退婚,这件事在前世同样有发生,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人。
阮锦白,他前世算得上讨厌的一个人居然如同谪仙降临一般来到了他的身前,维护他,保护他,这人一定是有所求,比如这一世的阮锦白提前发现了他的体质。
可是并没有,对方似乎只是单纯看他顺眼,收他为徒,把他带到皓月宗凌云峰,阮锦白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和他在一起,甚至也算不上多好的老师,在他引气入体之后,对方并没有对他如何指导,而且让其去若水峰自行学习。
可或许就是那不经意的维护,冷淡之下的关怀,他慢慢地对他的师尊心生爱慕,会因为对方的一句夸赞高兴好久,会因为对方不经意的动作而害羞,会因为对方的一声亲昵称呼而脑袋死机。
姜笑渊疼得手指掐入了掌心,淡淡的血腥味从他的手上传来。
前面几乎都还是一些少年春心萌动,偷偷暗恋师尊的纯情史,可到他后面遇见景云起就开始大变样,姜笑渊一开始以为景云就只单纯是景云,还觉得他和景云的初遇可真算不上美好,后面景云高价买雪莲坑他时,他又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对一万上品灵石感觉有些熟悉,至于他在情.毒下差点和景云那啥也就忽略不计了。
可越到后面姜笑渊就越怀疑阮锦白和景云是同一个人,最后的答案也没有让人失望,景云与阮锦白的确是同一个人。
他第一次亲的人是他,第一次发生关系的人也是他,任凭姜笑渊再怎么骗自己阮锦白是女的,景云是男的,可他都被女装的阮锦白睡了,他还能怎么自欺欺人。
姜笑渊猛然睁开了紧闭的眼,深吸了一口气,按道理他应该去质问阮锦白这家伙为什么骗他,可他现在对阮锦白的感情可要比他之前复杂得多,一边觉得阮锦白是在捉弄欺骗他,一边又觉得师尊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反正就是各种纠结。
他之前一直把阮锦白当同等辈分的人看待,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人不仅是他前世很讨厌的人,而且还是他的师尊,开什么玩笑。
姜笑渊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阮锦白了。
他躺倒在床榻上,看向窗外。
此时正是夜晚,窗外有着一棵开满细小花朵的树木,阵阵幽香传入房中,那花似乎也是能让人静心养神的东西,姜笑渊很快就平静了许多。
不过纠结还是纠结,若是景云只是景云,那他自然是无所谓,可现如今景云还偏偏是皓月宗阮锦白。
这一世的阮锦白和上一世的阮锦白很不一样,或许对方也是重生,亦或者他已经被人夺舍,现在的阮锦白其实是一个夺舍老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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