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我爹被陛下摆了一道,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杨槐序对这些事并不放在心上。
李玄度感叹,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人,为什么老天要待他这样?
“那你们的父亲都是与陛下做了这种交易?”李玄度急着问。
“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杨槐序道,“但像陛下那样聪慧的人,想必与各家所进行的交换条件,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吧。毕竟,也有人不会像我父亲这样容易上钩。”
李玄度点点头:“那你叫我留下,是有什么事要说?”
“殿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进宫的原因会是什么。但我敢肯定,只要是进了宫的侍君,陛下一定不会动他们的家的,”杨槐序这才说出了重点,“他们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们又进宫不久,陛下又怎会如此之快的动了我们的家呢?他虽将我们囚于这后宫中,但若是我们铁了心的对他不利,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李玄度顺着杨槐序说的去想:“你是说……”
“我是说,”杨槐序顿了顿,“你不觉得尤火火的出现有些奇怪吗?你不觉得他的满门抄斩也有些奇怪吗?”
李玄度表示很费脑子,果然他要是参与宫斗的话,肯定是第一个死的。
杨槐序道:“尤火火应该是陛下的人,殿下,你要对他小心才是。”
从杨槐序的房里出来,李玄度还在想他的话。
龙火火是皇上的人?
来看着他们的吗?
对了,眼下还有件事要做,他越发觉得沈暮商是真的在躲着他了,得和他谈谈了。
“暮商,你跟我出来一下,”李玄度又回去叫了沈暮商,“我有事和你说。”
沈暮商并没有走,仍旧留在正阳宫里,瞧见李玄度从杨槐序的房中出来,他便又进去了。虽说杨槐序现在的情况稳定,可是还是要看着他才放心,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沈暮商拒绝:“槐序这里还需要我。”
李玄度道:“就几句话,不耽误什么时间的。”
沈暮商躲不过去,只好出来。
“殿下。”他眼神左右游移。
李玄度开门见山:“暮商,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啊。”
“哪里不对了?”沈暮商显得十分心虚。
“你最近总躲着我。”李玄度抱着肩膀看他,“不是我的错觉,我已经发现很久了。”
“是,是吗?”沈暮商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李玄度的眼睛,“殿下一定是感觉错了,臣怎么可能躲着你呢。”
“没有吗?”李玄度忽然伸出手来,朝他袭去。
吓得沈暮商急忙躲开。
“瞧见没有?还说没有?”李玄度刚才是故意的,“我只是伸了一下手而已,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巧合而已。”沈暮商并不承认。
“暮商,大家都在宫里,我希望有什么就说什么。”李玄度打起了感情牌,“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可你这样,让我很摸不准头脑。”
沈暮商还是不想承认:“殿下,你真是多心了,臣哪有躲着你。”
“你和以前不一样,”李玄度皱着眉,“很不一样。”
沈暮商道:“臣还是那个沈暮商。”
“以前的那个暮商不会避我如蛇蝎,”李玄度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你会。”
沈暮商的头上流出了汗:“殿下如果没什么事,臣就告退了,槐序还需要臣。”
说完堪称落荒而逃,飞也似的跑到了杨槐序的房间。
杨槐序身体里的毒素清除了不少,此时精神大好,正坐在床上看一本书。瞧见沈暮商匆匆而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追赶一样,他将书放在膝头:“怎么了?”
“没,没怎么。”沈暮商去整理放在桌上的药箱以缓解尴尬。
他拿起银针来:“槐序,我给你扎几针吧。”
“好。”杨槐序将上衣的衣衫褪去,趴在床上。
沈暮商拿着银针走过来,看着杨槐序苍白光滑的背,两只漂亮的蝴蝶骨,手迟迟没下去。
“怎么了?”杨槐序回头看他。
沈暮商想下手施针,但心却静不下来。
杨槐序看出他有事,坐起来将衣服穿好:“暮商,你到底怎么了?”
“我……”沈暮商见瞒不过去,将银针又装好。低头看了针盒片刻,才鼓足了勇气又抬起头来,“槐序,我想和你说件事,这件事已经困扰我很长时间了,但你一定要发誓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杨槐序自入宫以来,便一直麻烦沈暮商。如果说谁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李玄度,那另一个肯定就是沈暮商了。他已经将沈暮商划分为好兄弟的行列,沈暮商若真有事,就算他没有叫他保密,那他也会为他保守秘密的。
见杨槐序答应了,沈暮商终于说道:“我给过很多人施针,包括你,你们在我的眼里就是病人,我心无旁骛。可是有一次我给另一个人施针,为什么我看见他的背会面红耳赤?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想我可能是……但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以为他在我的心中和你们一样,但从那日开始,我才发现他是不同的,”沈暮商说出来后就轻松多了,“但这怎么可能,我想都不敢想。于是我躲着他,尽量不和他见面,就算见了面也不说话。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是想偷偷地看他。”
杨槐序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他太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李玄度低着头想事情,没注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抬头才发现,失踪了的尤火火又回来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龙炎对这个勉强算是投怀送抱还有些满意,只是还没等自己回抱,美人就走了。
“你刚才去哪了?”李玄度倒是吓了一跳。
龙炎道:“没去哪儿。”显然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解释,李玄度也没真想问他去哪。
他看着龙炎,不得不说,听了杨槐序的话,他对龙炎确实不像之前那样心无芥蒂。
可是,龙炎就算是陛下派来的人又能怎样?他们在后宫好好待着,又不做什么坏事,陛下又能把他们怎么着呢?
如此一想,李玄度倒是释怀了一些。
“对了,有件事我才想起来,”李玄度一拍脑门,看着龙炎双眼放光,“宫规背的如何了?”
龙炎:“!”
宫规?什么是宫规?宫规是什么?能吃吗?
李玄度之前让龙炎三日内将宫规背下来,他会检查的。但后来事情多,便给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而龙炎纯粹是没把李玄度说的话放在心上,让朕背宫规,岂不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却难得地心虚起来,宫规啊,让他扔在哪个角落里了?
“从第一条开始背吧,”李玄度背着手走来走去,“之前说好的三天之后我检查,但你看看现在都过了几个三天了,再背不下来的话,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龙炎就是背不下来。
“怎么,还没背下来呢?”李玄度有些诧异,“那你就先背,背到哪条算哪条。”
龙炎看着他不说话。
“一条都没背下来?”李玄度的声音微微提高,背着手围着龙炎来回转,“你可真是太过分了,来来来,跟我来。”
李玄度将他带到小书房里,又找来一本宫规:“给我抄十遍,十遍后我检查,再背不下来再抄十遍。”
“不抄。”龙炎将笔墨一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抄这种东西!
“不抄?”李玄度随手将桌上的戒尺拿起来,那是阳止打他用的。
龙炎盯着他的戒尺:“不抄。”
李玄度拿着戒尺往他的屁股上打:“不抄就得挨打,抄不抄?”
龙炎左躲右闪,李玄度连他的边都没碰上。
李玄度又打了几下,不高兴,生气!
最后他将戒尺又扔在书桌上,坐起来生闷气。
龙炎在看李玄度写的那些字,真是丑的可爱。
看罢多时,他抬起头:“你不是说给我做点心吃吗?”
吃吃吃,吃什么吃!
李玄度大力地哼了一声。
龙炎问:“你反悔了?”
李玄度又哼了一声,生气了,没看出来吗?
龙炎似乎是刚看出来:“你生气了?”
李玄度回地飞快:“没有。”
龙炎认命般地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宫规,李玄度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看,聚在心头的那点儿气一点点地消散了。
“殿下——”多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淑侍君有事找您。”
李玄度马上起身往外走,见龙炎将宫规往桌上一放,也要跟着,看了他一样,龙炎又将宫规拿了起来。
李玄度走到外面:“多福,你在书房这儿守着。我不回来,攻侍君不许出来。”
连生跟着李玄度到了正堂,陈开岁早已等候在那里。
“殿下,”陈开岁施了个礼,“‘寝室改造’现已全部完成,您要不要去看一看?”这个名字还是李玄度起的。
“已经完成了啊?”李玄度眼里放出光来,“要要要,咱们这就去看看。”
陈开岁在前面带路,先是到正阳宫里的下人房里去看看。
果然按照李玄度所说的那样,就算是最低等的下人,也是四个人一间房。房子的大小适中,正合适。
下人们全都站在自己的房前,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可与之前住得天差地别,做梦都不敢想能住上这样的房间。
床虽是简陋,只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但也比之前那种大通铺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李玄度表示十分满意。
又与陈开岁出了正阳宫,往别处看去。
陈开岁很有才能,在李玄度所提的意见基础上还加以完善,做得相当好了。
不愧是丞相之孙,只是在这后宫未免大材小用,埋没了人才。
想到这里,李玄度悄悄叹了口气。
巡视了几处也就够了,后宫这么大,不可能每一处都寻到了。
李玄度打算再看最后一处,便回正阳宫。
进了文月宫大门,还没往里走,就听到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的声音。
李玄度与陈开岁相互对视一眼,又往里面走。只见几个小太监、小宫女聚在一起打牌,身边还放着不少铜板,一看就是赢银子的。
陈开岁刚要告罪,李玄度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又眨眨眼。
“谁赢了啊?”李玄度走过去,笑眯眯地问。
那些人一看见他和陈开岁来了,吓得慌忙跪在地上磕头。
李玄度看看桌上散落着的骰子:“在玩儿什么?猜大猜小吗?”
几个下人相互看看,最后不得已只得承认。
“这个本宫在宫外也玩儿过,想来已很久未玩儿了,”李玄度将骰子拿起来问陈开岁,“开岁,你玩儿过这个吗?”
陈开岁道:“臣不曾玩儿过。”
“说起来这宫里也没什么意思,”李玄度笑笑,“本宫前几日与诸位侍君说也要玩儿,但他们跟什么似的,都不玩儿,还劝阻我不让我玩儿。他们这些个名门公子,说道就是多。”
有个叫小顺子的太监大着胆子道:“如若殿下不嫌弃,小的们愿意陪殿下玩儿。”
“那感情好啊,”李玄度笑的很高兴,“那咱们就玩玩。”
“殿下,”陈开岁劝阻,“殿下乃后宫之主,怎可与下人们赌/博?”
“开岁啊,你可太不通情理了,”李玄度道,“又没人发现,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快去忙吧,本宫不耽误你了。”
陈开岁还想劝:“殿下——”
李玄度沉下脸来:“你是这后宫之主,还是我是这后宫之主?不要惹我不高兴。”
陈开岁无法:“臣告退。”
“连生啊,去到庄侍君那里给本宫拿些银子来,”李玄度眼睛盯着骰子道。
小顺子道:“殿下,您拿我的银子来玩儿。”
“那怎么行,”李玄度道,“常言道‘赌场无父子’,就算我是皇后也不能拿你们的银子。去吧,连生,多给本宫拿来点儿。”
连生走了,很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连生面带难色:“殿下,庄侍君说,您要赌/博的话,不会给您银子的。”
李玄度有些无语,连生也太不机灵了,怎么就实话实说了呢。
“他还说什么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责怪连生。
连生道:“庄侍君还说了,如果您真要银子的话,就亲自和他说去。”
得了,就柳莺时那个脾气,他不亲自去一趟是办不成这事的。
“那你们先玩儿,本宫去去就来。”还有一丢丢的没面子。
李玄度走了,那几个下人们议论纷纷。
“殿下用银子怎么还管庄侍君要呢?”
“八成是殿下没银子,管庄侍君借的呗。殿下之前不是卖包子的吗?能有什么银子,哪比得上各宫侍君家大业大的。”
“但庄侍君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还要殿下亲自去管他要银子。”
“你们看殿下那样,好像还挺怕庄侍君的。”
“你们懂什么,庄侍君和殿下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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