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默言也不是什么魔鬼,浪费积分去找系统兑换这种东西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装着血液的瓶子被他贴身放好,沈默言甩了一件斗篷到史鲁的面前,连带着替他解开了镣铐。
史鲁显然是经历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他怕极了面前的人,屏住呼吸连带着胸腔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具压迫般的窒息,本身就已经有所损伤的身体顿时禁不住这股源自精神带来的紧绷,他的喉咙发痒紧接着咳出了一口血。
他紧扣住胸口的衣襟,硬生生的将余下的咳嗽全压了回去,如今他无论做什么举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前面的这个人,然而他的血还是溅到了对方的衣服上,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让他近乎奔溃,恐慌的情绪侵蚀整个大脑。
倘若换上任何一个人看到原本对外就一向表现的温文尔雅的这个男人露出这种泫然欲泣的神情都会不禁为之动容,可偏偏在他面前的人是沈默言,沈默言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真要说的话他甚至称不上是什么好人,或许曾经他是个好人,只不过在很久之前他便已经决定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
沈默言考虑过是否能够为了目的而抛弃所有他所能失去的,当时的答案放到现在却好像也不太适用了。
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衣服上沾到的那一丁点血,史鲁恐慌的模样反而让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直在关注着他所有表情的史鲁注意到他明显的不悦,立马打了个寒颤,他动用所有的脑细胞思索着究竟是哪里惹对方不悦了,是自己的血弄脏了对方的衣服?还是说……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来办。”沈默言看着就算解开了束缚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史鲁,有些为难的道,“你这么害怕的话不就派不上用场了吗?”
史鲁也不是什么多么愚蠢的人,他最开始输就输在不明白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说他掉以轻心也好,太过自信也罢,倘若他不是单纯以为沈默言不过是烈豹国的一个寻常士兵就不做调查的擅自接近,还试图耍小聪明的话,恐怕也不会被这么快的就落入现在的境地。
是以,他很快的就从沈默言的话语中得出了对方想要传达的内容,一时之间他没有功夫去想这个人究竟是哪个品种的魔鬼,立刻便顺着对方的意思,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镇静起来。
手上的束缚都已经被取下来了,看样子应该也没有继续要锁住他的意思,也就是说给了他一定程度上的行动自由。
太长时间靠坐在墙边,以至于当史鲁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不光是浑身的伤口在疼,就连腿都有些发软,他没敢往面前那人跟前凑,生怕自己一个站不稳倒在对方身上。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起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身上的伤竟是没有影响到他基本的行动能力。
一瞬间史鲁产生了不敢置信的感觉,明明不久之前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宛如劫后余生,那种宛若快要死去却迟迟没有死成的窒息感还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那种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却连他的行动都没有影响。
沈默言倒也没有去想史鲁究竟是想了一些什么,为何脸上忽然褪去了血色,他早已和段泽打过招呼,便干脆让史鲁套上斗篷戴上兜帽给径直带了出去。
他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容易,出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那就自然不能用原来的路子了,段泽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便早早的为他安排好了离开的小道,确保了一路上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当披着斗篷老实到让人不敢置信的史鲁从段泽的面前走过的时候,段泽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原本就觉得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不加掩饰的传到了他的面前。
段泽看了看自家小伙伴,史鲁关押在他这里的期间根本没有受过什么伤,这一点他自然是最清楚的,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这一点也不难猜,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么做的理由。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要拿点东西盖住味道吗?”段泽最终也没有问,给予了沈默言十足的信任。
沈默言听了他的问题,目光却是半点都没有分给史鲁,他说道:“不必,留着还有用。”
有用?
原本还想着要给小伙伴百分百信任,对方不主动说就不过问的段泽一听顿时升起了好奇,只不过他也只是好奇好奇,并没有打算在史鲁的面前多说一些什么。
段泽不清楚沈默言究竟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必要对史鲁隐瞒,所以他便干脆走最保险的路,端着属于金狮国王秦劼的架子,微微颔首傲气又不失威仪的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王信你,你不会令本王失望的。”
段泽说完就觉得自己看起来恐怕很傻,在外人面前演上一演也就算了,在完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的沈默言看来,自己恐怕像个蠢货。
但是为了小伙伴计划的顺利,这……这点小自闭还是可以接受的!
看着面前毛茸茸的狮子刚耀武扬威完就自顾自的害羞了起来,沈默言神情微微软化了一些,他牵起对方的手,在段泽强装威严实则懵逼的注视下倾身恭敬的在他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我的荣幸,王。”
说完他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视线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他所喜爱之人露出的可爱表情,在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高傲的王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佯装轻咳了一声,正儿八经的道:“你明白就好!”
史鲁不敢擅自抬头去揣测在场两人的神情,只能光听这对话试图分析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起初他觉得沈默言必然是秦劼花了重金从烈豹国挖来的卧底,可现在听起来这两人之间却更像是真正的君臣关系,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一个豹族真的会真心实意的奉狮族为王吗?
秦劼那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史鲁想破了脑袋都没有能想出一个所以然,直到他被真正的带了出去,他也没有从“救命之恩”或者“知遇之恩”之中选出一个最为靠谱的答案。
史鲁曾经说过,促使段泽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夺走力量变成幼崽的药剂是他从金狮国的国库中寻来的,这话实际上半真半假,确实在国库里却又不在国库里,准确来说是在宝库中的一条通往某片遗迹的通道中。
王宫的国库不好进,因为各处都有人把守,不过如今金狮国状况特殊,守备力量远不如从前,再加上用“史鲁”的身份通过传音结晶将人手短时间调开,想要带个人进去就不是什么难事。
尽管原本心中留下了对身边那个人强烈的畏惧,但从那牢房出来了一段时间,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史鲁终于稍微平复了心情,同时他也冷静了下来,表现出了乖顺听话的一面,实际上却是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要怎么样能够逃跑。
不同等阶兽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是非常大的,当着沈默言的面逃跑根本不可能,逃了一次恐怕被抓到就会被直接打断腿,他并不清楚对方需要的是能行动的自己还是无所谓能不能行动的自己,假如是前者的话,运气好逃一次没事,运气不好他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强,直接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史鲁决定在找到逃跑的时机之前,先弄明白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按理说能够让高阶兽人直接变成幼崽几乎失去所有力量的药剂可以称得上是神级药剂,流通到市场上恐怕引起的不光是高价位的抢夺,更有可能会直接掀起战争。
史鲁没傻到直接招惹各方势力,所以他选择将这药剂用在了秦劼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身上夺走王位,而他自己本身并没有那么强大,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计谋去折腾。
从国库中找到机关便能打开一个暗道,这个暗道并非没有在系统的地图上记载,只是王宫的暗道不在少数,而王宫的地图显示范围又只有王宫所占面积,谁能想到其中一条暗道竟然并非通往外界,而是通往了一处从未在剧情中出现过的遗迹?
在暗道中前行的过程十分漫长,过了许久他们在走到了尽头。
只不过尽头并非是史鲁所说的遗迹,而是一处关的死死的圆形石门。
“在记载中曾提到过这样的纹路,这应当就是曾经这片大陆留下的遗迹,而这扇门便是入口。”史鲁十分有眼色的主动介绍道,“不过就算是我也一直没有找到能打开它的方法。”
他看沈默言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走了几步到那石门前,摘下了生长在石门边的石壁上那仅剩下的唯一一朵花:“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朵了。”
沈默言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那花的身上,他看到那石门中央似乎有着某种形状的凹槽,而那形状在他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眼熟。
第350章 在异世界变强(一百零四)
沈默言曾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与这石门中央凹槽十分相似的形状, 所幸距离上一次看到并没有分开多长的时间,他仅思索了片刻,就将其与殷司翰手中所持有的那柄位面权杖之上延伸出的不规则金色金属所勾勒的形状给对上了号。
不过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那破损的位面权杖原本的模样, 也无法确认权杖原本该有的宝石是否就真的与这石门中央的凹槽所契合, 说不定也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联想, 其实并无关联也说不定。
他多看了几眼确保记下了这扇门上的所有细节后, 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史鲁手中的花上。
尽管经过了这么点时间,史鲁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 但是之前的心理阴影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盖住的,他还是怕着沈默言,于是见他终于分了点注意力给自己,连忙解释道:“原本这里有三朵, 头一次进到这里我取了一朵带回去, 想弄明白这从未见过的植物究竟是什么作用。”
在这片大陆上的人的基本认知上来说, 每一种植物必然会有它独特的作用, 除了地上的杂草之外, 哪怕路边随便摘一朵小小的野花, 都会有些微不足道的作用。
这么特殊的地方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植物, 史鲁自然而然会将其重视并想着弄明白这其中的功效。
“用来研究具体效果花费了一朵, 另一朵用在了哪里你也知道, 这就是最后的了。”这一点史鲁没有说谎, 也没有必要说谎,任谁看一眼就都知道这里开着的花也就这一朵而已。
光是依靠遗迹前随意生长宛如杂草一般的野花就能使得强者瞬间变为毫无反手之力的幼崽, 那么这遗迹大门之后的东西, 就不由得会让人产生更多的兴趣了。
毫无疑问以史鲁这样的人面对这样的诱惑,必然是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既然如此也就意味着正常能想到的手段对这扇门都不会有什么作用。
好在沈默言在看到这扇门上的纹路的同时, 心中已经有了点想法,是以他甚至没有多问几句关于这座遗迹的事情,仅仅只是取出一块布料将花摘下,待那花在被摘落瞬间化为一颗同色宝石时,用布将其包好收起。
他这种漠视的态度反而让史鲁觉得奇怪。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墓穴,普通墓穴撑死了有点金银财宝,这可是只有他们祖祖辈辈能继承王位的狮族才会知晓却永远都打不开的传说中的遗迹,光是入口随便生长的植物都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遗迹内部更不用想会有些什么。
史鲁甚至认为只要能进入这个遗迹,从中获得的力量说不定能掌控整片大陆。
真的会有人对力量毫不心动?
史鲁自然是不信的,那么难道说沈默言已经掌握了能够打开这扇门的线索?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史鲁就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把这种没有可能又极为荒谬的想法抛到了脑后,这可是祖祖辈辈都没有人能够打开的遗迹入口,这个家伙就算再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连这种事都能办到。
一般来说确实没有这种好事,但耐不住每个世界的主角都是集大运者,但凡是常人所解不开的秘密,只要主角一到位,那么必定迎刃而解。
虽说这扇门并未在剧情中见过,可光是看这门上的纹路与殷司翰那权杖的相似度来说,恐怕就脱不开关系。
这些并非是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拿到了需要的东西,沈默言就带着满脑子小心思的史鲁离开了这里。
史鲁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顶多看起来比秦劼的脾气好,可对付人的手段却远比秦劼阴狠的多,为了避免再遭受什么精神上的折磨,史鲁全程安分守己,在没有找到完美的逃跑机会之前,他绝不会做出任何招惹到沈默言的举动。
他试图猜出沈默言的意图,但是从发现自己被骗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目前唯一清楚的或许只有对方对秦劼莫名其妙的忠诚。
只是这个忠诚又是真的吗?他能骗自己当然也能骗金狮国的王。
如此一来,他的目的难道是金狮国的王位?
就在史鲁阴谋论的想了一大堆的时候,他的头上忽然就被罩下来一个麻袋,几乎将他整个脑袋以及肩膀全都罩住了,他的双手被放到身后由绳索捆住,如同将要上刑场的犯人一般被压着前行。
哪怕视野受阻,史鲁也知道他们现在还在王宫里。
就算他的样貌被遮住了,可沈默言想要这样压着一个人从王宫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必然会惊动看守的侍卫,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逃脱的机会!
可是史鲁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预想中的画面。
感觉到被他押送的人走的越来越慢,沈默言立刻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又觉得走的这么慢实在耽误事,便出声道:“距离预计的时间晚上一分钟便砍你一条腿。”
史鲁浑身一颤,果然老实了。
史鲁或许看不到,他只以为一路上都没有士兵或许是被提前清理了,但此时顶着史鲁面貌押送着一个看不到脸的“犯人”的沈默言却是一路都接受着金狮国士兵们的行礼。
段泽在被史鲁暗算之后,王宫大半势力都被史鲁换上了自己人,顶着史鲁的样貌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拦着,史鲁也算是栽在了自己的野心上,要不然这会儿或许会有士兵察觉异样来询问上两句。
在走出王宫大门没多久,沈默言便带着人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上,又在马车驾驶了一段距离后换上了由猛虎国准备的马车。
一直同猛虎国沟通的史鲁当然认出了猛虎国那些人的声音,他猜想的一切仿佛都得到了验证,沈默言就是为了金狮国的王位这才假意忠诚于金狮国的王,只可怜秦劼被背叛过一次之后还不吃教训,信任这么一个又危险又有野心的男人。
那么沈默言又为什么要带自己与猛虎国的人见面?
虽然不知缘由,但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自己被秦劼抓获,那么原先计划的那些事宜自然也无法执行,对猛虎国而言自己就是一个不守信用背叛了他们的外族,落到他们手上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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