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五点就起了,晚上凌晨一两点才睡,从公司概况经营模式到现在正在运行和准备投资的项目,一点一点像补课一样恶补,就是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梦里全是各种数字报表合同,就像一座座山一样,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成的,虽然他拥有原主的大部分记忆,但他真的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脑子里除了那些歪点子,正经事相关的事半点都搜刮不出来,但是没有办法。
陶然只能咬牙硬撑着,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按照原剧情,在孙铭离开后不久,原主就会被人骗着投资几个血亏的项目,不光作为主要承办商亏损了大笔的钱,还在节目中出了意外,沾上了人命,连带着之前他干的那些欺男霸文的事都被爆出来,瞬间成为所有人抨击的对象。
下面的小情.人反水,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心烦意乱之时去酒吧买醉,又被楚应杰钻了空子,终于让他沾上了毒。
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瞬间忘却了这些痛苦,索性自我放逐跟着堕.落了下去。
然后再是他吸的开心,和几名嫩模在会所过夜的照片被流了出去,一夕之间股票大跌,公司动荡人心不稳。
对家瞅准了这个空子,开启精准狙击,誓要把这棵大树一次性砍倒,纷纷开了高价去吸引旗下的艺人。
本来现在的星遇就是一滩烂沼泽,包养事件和吸毒事件爆出来,就跟之前的楚应杰一样,墙倒众人推,下面的人也作鱼鸟散,谁都想尽快脱离这个环境,别的公司又递来了橄榄枝,有了带头的人之后,接二连三的跟着毁约。
没多久,星遇就成了一个空壳。
晏池也就是这个时候,得了贵人的帮助自己脱离出去成立工作室,凭着他自己的人气和大佬的扶持,业务办得风生水起的,签约了不少有潜力的新人,很快就在行业内站稳了脚跟。
星遇衰败得厉害,已经是在濒临破产的边缘了,谁沾谁染上一身腥。
原主自己都打算直接破产跑路了,却接到了有人想要收购的消息,自然是应了。
可签约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他那个一直看不起,却怎么都没法彻底捏死的晏池。
就凭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吃下了这样一个曾经的巨头,哪怕现在只是个空壳,依旧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和勇气。
也就是这之后不久,他的真实身份才被人披露出来。
晏氏财团继承人。
原来人家真的只是闲着无聊,来娱乐圈体验生活的罢了。
别说一个空壳公司了,就是全盛时期,恐怕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陶然闭了闭眼,胸口气短,浑身都不舒服极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正是因为直接收购星遇这件事,才让他真正被晏家认可接了回去,一味隐忍退让的子孙,他们是看不上的。
所以星遇在晏池的人生轨迹中,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员工,多少人几十年都是在这家公司工作的,骤然之间失去了工作,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都没有能承担这种责任的能力。
换一个老板对他们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更何况晏池也会是个好老板,背靠晏家所有人福利奖金翻倍,比跟着自己强太多了。
现在离剧情发生还有半年,他不可能让公司提前在自己手上完蛋,否则对这几万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哪怕是拖,也要拖到那个时候!
因为压力太大,陶然这两天消瘦得厉害,各种资料成堆成堆地打印出来,办公室里摆满了,他住的公寓也很快堆满,走廊过道几乎塞得脚都没地方放。
陶然熬得眼眶通红,恨不得能分出三头六臂出来,或者多长两个脑子,好记下更多的东西。
陈余在一边看着,也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再这么熬下去,他的身体可撑不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了!
“陶总,要不,让池哥过来陪陪你?”陈余小心道,不管花心还是怎样,陶然有多喜欢晏池,他是清楚的,哪怕是看着也会开心几分。
说不准还能劝劝,实在不行滚滚床单干点别的事,否则这人真的早晚要垮。
“晏池?”陶然抬起头,迷茫了一瞬,叫他来干嘛?
等等,晏池?
陶然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楚了起来。
对啊!
上次报表那事就能看出他的天赋,反正早晚是要接手公司的,不如让他提前适应一下,说不准还能把进程推快,他就能早点退休了!
这霸总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没有金刚钻别揽那个瓷器活,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
“晏池……”陶然抓起手机,时隔几天之后给人打了第一只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的语调都温柔了下来。
“嗯。”晏池应了一声,低沉清冷,没什么情绪,但是莫名令他心安。
这是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创造出来,最最优秀的孩子呀。
“晚上来我家一趟吧。”陶然轻声道,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我让管家伯伯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电话那头,晏池瞬间捏紧了手机,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这话……实在是让他不能不多想。
这是这人第一次邀请他去自己家。
又说了几天不见,潜意思就是非常想念。
再加上晚饭……
那晚饭过后……
晏池眯了眯眼,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吗?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好。”他轻声应了,没多大所谓,然后挂了电话。
“晚上我去趟陶然家。”晏池转头看向严毅,“帮我准备点药。”
“什么药?”严毅瞪大了眼,这话怎么听怎么惹人歧义,若不是他跟在这人身边太久了,他都要怀疑是这家伙不行了。
毕竟陶然……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上面那个。
“幻梦。”晏池冷声道,“收回你那种眼神,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暂时失明两天。”
严毅下意识后退一步,这话的意思是要生生在他眼眶上来两拳,太残忍了……
“幻梦……可是你不打算……”严毅犹豫道,生生在晏池冰冷的目光下住了嘴。
你不打算碰他吗?
你……不喜欢他吗?
他以为这个人对这臭小子来说,已经算是特别的了。
晏池没有理他,手指灵活地转着手机,兀自想着自己的事。
就看那次下药的情况,陶然对他的想法肯定不是自己躺平那么简单,而他更不可能会委屈自己,偏偏眼下他还需要这个身份来隐藏自己麻痹敌人,所以暂时不能跟陶然翻脸。
那么“幻梦”对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这是一种催眠药,里面又加了些致幻的成分,能让他一.夜好梦,并且在梦里“心想事成”。
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对于眼下的情况,却是最合适的。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停在这里。
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罢了。
晏池默默催眠着自己,压下心头那一丝丝,不断冒头的悸动。
这人本身对他的想法也不纯,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动心的……
绝对不会!
晚上严毅把人送到陶然的别墅门口,目送着人进去,一时竟不知道该同情谁。
是那个明明动心却不自觉的臭小子,还是喜欢上这么个冷心怪物的陶然了。
造孽哦……
可能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注定与所谓的真爱无缘吧。
晏池敲了敲门,就被管家一脸笑意地迎了进去,大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饭香味,扑面而来的暖气将人的身子烘得一软,瞬间放松了几分。
“少爷吩咐了,您来了就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老管家在陶家服侍三代主人了,脸上深深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头银白的头发梳到脑后,身板却挺直,就像一棵不老松,显得精神奕奕。
“他呢?”晏池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少爷还在楼上,”提到陶然,老管家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忧色来,在他心里,之前的陶然哪怕再混蛋,也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像现在这样,可不就好多了么?
“最近少爷都睡得很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老人轻叹一口气,想劝又没有那个立场开口,只能把晏池带到餐桌边,给人布了筷又盛了汤。
晏池定睛一看,微微蹙起了眉。
这还真……都是他喜欢的。
说起来也不可思议,像他们这样的人,喜好是绝对不能轻易被人知晓的,所以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能面无表情吃下去,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偏好来。
就连老头子,也都不一定说的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将他了解得如此透彻,除非是在跟他一起同桌进食的时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细心观察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哪怕是微小的眼神,又或者是哪道菜多夹了两筷子。
可怎么会有人这么用心对他呢?
陶然……
晏池默默捏紧了筷子,面上云淡风轻地进食,心里却到底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他现在才察觉,陶然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
他就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你生活的每一处,等到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处处都是他存在的痕迹了。
哪怕清冷淡漠如他,都不能准确地说,自己完全没有心动。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更何况是他这样从来没得到过的人。
他到底也还是个俗人哪……
温柔刀,才是最致命的。
他现在已经有点难以想象,如果以后真的查出来陶然是他那个好爸爸或者好姑姑那边的,自己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了。
是不是……该暂时离他远一点?
自己眼下这情况,太危险了。
晏池心思无比沉重,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一顿,然后他循着老管家的指示,打开了二楼书房的门。
却愣在了原地,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地面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堆,有的垒得过高,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倾倒下来,还有四散的纸张铺了满地,陶然就坐在中间,膝盖上摆着一台电脑,正在飞快地打着字,噼里啪啦的,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晏池越过那重重障碍往里走,又随手收了几张过于散乱的纸,把它们叠在一起,站在了陶然面前。
陶然依旧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地上铺了地毯,消音效果太好,他又太过投入,被地暖熏得一张小脸微红。
“陶然。”晏池轻声唤道。
陶然这才抬起头来,眼神茫然了一瞬,直直看出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过了好一会,才能聚焦到他脸上,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你来啦……”
晏池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这人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
像是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下一秒就能倒头睡过去一样,神情恍惚,思维迟钝。
“你怎么了?”他蹲下身,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他眼底的乌青。
却也感觉这人的脸又小了一圈。
颧骨上微微突起的小软肉都平了下去,配上那乌青衬得眼眶凹陷,甚至显出几分骇人来。
“唔……”陶然眯了眯眼,整个人晕乎乎的,下意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眼神还迷迷茫茫的,问一句答一句,“我没什么啊……”
“就是好困……”说着,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往电脑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看了一小半,一张小脸又垮了下去,“好累啊。”
晏池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杯牛奶怼到了面前,陶然努力睁大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笑,“管家伯伯刚才倒的,还热着呢。”
但其实,牛奶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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