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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考核[无限]——魏朝瑾

时间:2021-03-17 15:14:35  作者:魏朝瑾
  “诈尸啊!”
  挂在厨房门后的那具尸体腐烂的指尖动了动,紧接着他脑袋一歪,头从绳索里咕噜噜的滚下来,一直滚到离简悄几步远的地方,残留的那颗眼珠从眼眶脱落,更是差一点就碰到了简悄的鞋边,这颗浑浊腐烂的眼珠甚至还在转动,用一种挑剔的视线打量他们。
  眼珠在地上滚了滚,突然弹起来朝宁栀的脸上飞过去,被她眼疾手快地用捡来的树枝抽飞到墙上,发出“啪唧”一声响。
  它从墙上缓缓地滑到墙角,被简悄扔出去的石头精准砸爆。
  一股堪比鲱鱼罐头的恶臭铺天盖地的蔓延。
  好家伙,他们是砸了生化武器吗?
  两个人从这个破房子里夺门而出,只觉得再慢一秒就要被活活臭死。
  没跑几步就看到了同样面如菜色的阮桑庭和苗霜霜。
  “脑浆太臭了……”苗霜霜以一种丢了半条命的语气说,“……杀人不用刀……呕……”
  “我这辈子也不想……吃豆腐……脑了……呕……”
  “你们也砸了。”
  阮桑庭用一种极其沧桑肯定的语气陈述事实。
  “早知道那么臭,我一定撒腿就跑。”宁栀有气无力,两眼空茫,她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就像是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吃螺蛳粉,用臭蛋调味,鲱鱼罐头当配菜,顺便这个地方还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的感觉。”
  “别形容了,有画面了。”
  四个人心有余悸地站在第三间房子门前,心里罕见的有了退缩之意。
  这个村庄看起来有五六十家的样子,难道他们要被臭上五六十次吗?!
  现在的尸体都不讲武德!
  “我们说好,一人一家地查,遇到尸体赶紧跑,跑不掉就听天由命。”
  说不准臭着臭着就习惯了呢?
  简悄进的第五家,这家房子的毁坏程度比第一家要轻得多,是一栋两层的房子,看起来比周围的都要气派一点,只是一楼和二楼楼梯上有大片大片的褐色,像是很久以前的干枯血迹。
  这个房子里有七具尸体,年龄大小不一,但同样都死状凄惨可怖。
  这家是有纸和笔的。
  简悄在房间的草丛里摸出了一个霉迹严重的本子,没顾得上细看就急匆匆的带出来了,因为放在另外房间的那些尸体已经隐约有了响动。
  他们就这样从村头排查到了村尾,每一间房子都年久失修,里面有或多或少都尸体,整个村庄没有一个活人。
  ———除了村尾的最后一间。
  最后一间房子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通过被植物爬满了的缝隙,可以隐约窥见墙上似乎张贴过奖状一类的东西,虽然这间房子称得上是整个村落里状态最差最破的,但还是能看出曾经被人认真收拾过。
  “有一个木箱。”阮桑庭从齐腰的草里摸到了一个木盒子,还没等他端起来,腐朽的木头就散开了,里面的破烂落了一地。
  缺了一大块的破陶碗,一个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铁发卡,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糖纸……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时收集的那些宝贝。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简悄说,“像打游戏时波ss马上出场的提示。”
  “你最好闭嘴。”宁栀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一般这种情况下,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们已经查验过了整个村庄,但天空依旧是夕阳高悬,没有半点变化,红得令人心里发慌。
  “这字看不清……”简悄借着屋顶破洞后泄下来的一线天光,努力辨认简悄带出来的本子上的字迹,“写的一笔好狂草啊……”
  “xxxx年x月x日,赵二家赵招弟嫁给了钱富贵,彩礼三百块……”
  “xxxx年x月x日,赵根子娶了一个媳妇……”
  “xxxx年x月x日,村里来了一个王寡妇,还带着一个赔钱货……”
  “……多子村今年糟了灾,没钱了……”
  这一页后面的四五页粘在一起,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简悄只能翻过去:“王寡妇死了,村子里有钱了,她命真不好,那个赔钱货……”
  一只乌鸦从破烂变形的窗框里冲进来,抓走了他手上的本子。
  “嗬嗬——沙——”
  房子外开始有别的响动,宁栀站在门口向门外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村子里所有尸体都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向他们这个地方包围过来,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丧尸片一样,只是他们的样子比那些丧尸更加可怕。
  乌鸦在尸体上盘旋着,不时啄下一口腐肉,然后发出一声贪婪又粗哑的嘶鸣。
  “跑吗?”
  苗霜霜胆战心惊地问。
  “跑不掉。”简悄说,“它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几个人在房子里找了点趁手的木棍子,尸体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透过变形的窗户和基本是个摆设的门,能看到他们脸上翻卷腐烂的肌肉。
  “要打出去吗?”阮桑庭面色凝重。
  简悄在尸体挨挨挤挤的缝隙里,窥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不能出去。”简悄顿了一瞬,“只能死守了。”
  那双血红的眼睛弯了一下,嘲讽且不屑。
  满天乌鸦此起彼伏的叫着,像在唱着杂乱无序的催魂曲。
  如血的残阳落下,视线所能及处瞬间一片漆黑。
  简悄眨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头顶是柔和的白灯,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他正躺在民宿的床上。
  简悄起身,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没有创可贴,没有伤疤,肌肤光洁如新。
  他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色红润,精神饱满,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
  好像又是一个梦。
  门外有敲门声。
  简悄转头,镜子里的他凝固不动,脸颊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流血的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的良心有亿点点痛qwq感谢在2020-12-0422:45:08~2020-12-0622:5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夕澈1瓶;
 
 
第94章 凤眼村(六)
  “笃笃——笃———笃笃——”
  门外的敲击声依旧不紧不慢,是他们在昨晚搜寻时约定过的暗号。
  简悄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猛地回头,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脸,淡漠冷静的,没有什么不同。
  他按下那一点不同寻常的直觉,打开了门。
  门外是宁栀,装束和昨天一模一样。
  “看起来你还记得。”她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进去说?”宁栀示意。
  简悄微微摇了摇头,卫生间里那面诡异的镜子让他起了防备之心。
  “我们出去。”简悄背上包关好门,“他们不记得了?”
  “苗霜霜不记得了。”宁栀脸上露出点凝重,“邱显还在,毫发无损,他们都说只睡了一觉。”
  “阮桑庭呢?”
  “屋里没人。”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正好遇上阮桑庭从后院里出来,简悄屈起手指,在楼梯扶手上敲了敲:“笃笃——笃———笃笃——”
  阮桑庭脸色一松。
  他们三个在一楼找了一个角落,刚一坐下,阮桑庭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今天早上我把你们住的房间一个一个敲过去,没一个回应的,差点把我吓死。”他吐槽道,“我还以为你们全都遭遇不测了。”
  天知道他那一瞬间心理压力有多大。
  “苗霜霜和邱显的印象都停留在昨天晚饭时,他们没有入夜的记忆。”宁栀说,“但我们三个有。”
  “我有一个猜测。”
  简悄用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比划出三个字
  特优生。
  这是一个快被他们遗忘的权限,好像除了增加难度外什么用都没有。但巧合的是,他、宁栀、阮桑庭都是特优生,又正好保留了记忆。
  而苗霜霜和邱显正好没有,又失去了记忆。
  过于巧合的巧合,反而不像是巧合。
  “想验证也很简单。”民宿里陆陆续续有人起来了,一楼开始变得热闹,“考生又不止我们几个。”
  能走到现在的考生大半都有一技之长,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一定有人会行动,只要找到别的考生弄起清楚他们的权限等级,就知道记忆的事情与权限是否有关。
  “老板娘过来了。”宁栀使了个眼色,“你说她会是什么态度?”
  一楼的后门,老板娘用小推车推着饭菜挨桌分发,到他们面前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昨天晚上计划将他们绑出去杀人抛尸的人不是她一样。
  “毫无破绽。”宁栀赞叹道,“一夜之间,演技简直突飞猛进。”
  “饭菜不会还有东西吧?”阮桑庭戳戳面前的米饭和炒菜,硬是不敢下筷子。
  “不知道。”简悄抬头看向窗外,太阳才刚刚离开地平线,云霞都被染得绯红,冷峻的山石在晨光下显出朦胧的影子,“如果老板娘也和苗霜霜他们一样,都忘记了呢?”
  “嗯……双重人格?”阮桑庭挠挠脑袋,脱口而出,“主副人格互相切换,没有记忆?”
  “那你还不如直接猜有鬼怪作祟。”宁栀吐槽他,“人格分裂一听就相当不靠谱。”
  “他们两个人下来了。”简悄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睡眼惺忪的苗霜霜打着哈欠,她旁边跟着同样萎靡不振的邱显,往他们桌的方向走过来。
  “这药效也太强了。”邱显小声地抱怨,“我睡到现在才醒,还好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我只吃了几口,居然也中招了。”苗霜霜摇头,“我以后在考场还要更谨慎点。”
  “这不没什么事吗?”阮桑庭招呼他们搬了个凳子坐下,“今天你们有什么安排?”
  “今天自由活动可能悬,观看“凤凰泣血”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苗霜霜迟疑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现在。”简悄的目光没有从窗外挪开,太阳已经升到比陡峭的山石还要高不少的地方了,最高的悬崖上,那块形似凤眼的石块下方,慢慢淌出一行血泪。
  这行血泪顺着岩石蜿蜒着下渗,就好像是凤凰的眼泪流过它脖颈的羽毛一样,明明是人为制造的景观,却在此刻表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凄厉的美感。
  “我觉得它在怨恨……”
  或许是被安排了画家的身份,苗霜霜的共情能力也有了提高:“我感觉那座悬崖,它在怨恨。”
  她又强调了一遍。
  民宿里所有的人都挤到了门边或者站到了大街上,没有人吵吵嚷嚷,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这令人失神的美景。
  太阳越升越高,凤凰眼下的一抹血痕也慢慢模糊起来,失去了光源的照耀后,那看起来极有灵性的悬崖,也慢慢失去了神采。
  “这就是凤凰泣血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发出了感慨,“大自然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大群人在民宿门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不远处,几个惊慌失措的中年人向这个方向跑来,他们拨开人群,向民宿里面招手。
  简悄看到老板娘明显地变了脸色。
  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为首的那个人附在老板娘耳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简悄听到了些许关键的字句:瘸子……学校……死……
  “那个瘸子?”
  老板娘的声音比那个中年人略大,因为惊讶,听起来还有些尖锐。
  中年人点了点头,两个人又打了一番暗语似的手势。
  交流完毕后,老板娘就和那个中年人去了民宿的后院。
  “我过去看看。”简悄用手肘捅捅宁栀的胳膊,眼睛瞟了一下后院,趁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凤凰泣血的景观上时,他悄无声息地从桌边离开了。
  简悄没有盲目跟近,他站在虚掩的门边,后院和前面的民宿截然不同,篱笆墙低矮破旧,有几个人站在一起,脚边放置一个黑漆漆的麻布袋,里面像是装着什么物体。
  老板娘弯腰打开了那个漆黑的袋子,里面露出一个脑袋
  满头蓬乱的脏发,脖子上带着一条生锈的项链。
  瘸子死了。
  风中有说话的声音,但隔得太远,模糊不清。
  简悄从门缝边离开,躲到了一楼楼梯下面———那里堆满了杂物,能很好的挡住人的身形。
  老板每天上午会出门采购,老板娘饭点时会在一楼招呼客人,这个时候的后院基本是没有人的,危险性也是最低的。
  借着杂物的遮挡,简悄看到老板娘急匆匆地推门离开。他又等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去了后院。
  放置瘸子尸体的麻袋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几道不明显的拖痕。
  破旧的篱笆墙缺了一块,墙根处有半枚脚印。
  根据阮桑庭说的,那个偏僻的房间就在后院左侧最角落的位置。
  这个地方确实不引人注意,低矮的旧木门前横着捆好的柴垛,摞在一起,几乎将门遮了个严实。
  简悄挪开柴垛,伸手推推门,门上上了把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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