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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生存纪事(穿越重生)——妾在山阳

时间:2021-03-18 09:22:23  作者:妾在山阳
  楼观雪手指抵上他的唇,笑道:“嘘,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夏青一脸疑惑:“你还怕被发现?”
  楼观雪:“你不怕你心虚什么?”
  夏青:“……”我心虚你偷跑出来被抓到和我在这鬼混,然后我的名声又要变差了!!!
  他不说话,被楼观雪带着到了千机楼一处书架与墙相贴的角落里。
  “千机楼是皇家禁地!无论你是谁!赶快给我滚出来!”
  提灯走进来的老妪一身黑袍,头发花白、神情肃穆。
  她的眼神冰冷犀利,厉声呵斥,一看在宫中积威已久的角色。
  夏青和楼观雪靠的很近,手腕还被他握着,身躯靠着墙壁,一时间大脑有些懵逼,压根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出来!”老妪拿着灯走近。
  这气氛过于诡异,夏青大气都不敢出了。
  楼观雪握着他的手指,垂眸,漫不经心玩起了他腕上的舍利子,珠子转来转去,冰冷辗压过皮肤。
  夏青在黑暗中瞪他一眼,想要收回手。
  可是楼观雪却只是低头,笑着,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压着他的唇,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被发现,现在暂时还不能让燕兰渝发现我藏有异心。”
  他们挨得很近,楼观雪耳侧垂下的发似乎落到他的肩上,冰凉似一捧雪。
  夏青不自在的往后靠。
  这个地方非常隐蔽,老妪在书架间来来回回走,拿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后才沉下脸,自言自语:“老鼠?千机楼居然有了老鼠?”
  可她还是不放心,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疑神疑鬼半天,确定没人后才转身离开。
  等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夏青才缓过气来,第一件事就是抽回自己的手。
  “人走了。”
  楼观雪从容松开手。
  夏青吐槽:“你居然还在意燕兰渝?那你就不怕追究你从春宴上跑出来的事吗。”
  楼观雪道:“春宴又不止这一晚,她不会急于这一时的。”
  夏青:“???”
  合着之后他也要这么出来给楼观雪当挡箭牌?!
  楼观雪道:“替我选妃的事,燕兰渝不会罢休的。”
  夏青问出盘旋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执意要你留下子嗣。”
  楼观雪顿了顿,也没隐瞒道:“要是没了楚国皇室,明年惊蛰遭殃的就是卫燕吴三家。”
  夏青愣住。
  借着漫过楼梯的月光,夏青跟在楼观雪后面,往下走问道:“所以,其实你在惊蛰受的那些折磨是在代三家受过?”
  楼观雪说:“不算。楼家本就是受诅咒最深的血脉。”
  夏青:“诅咒又是什么?”
  楼观雪想了想,笑出声:“你的问题可真多。”
  夏青心思电转:“是通天之海上神的诅咒吗。”
  楼观雪淡淡嗯了声。
  出了千机楼,是一条安静狭窄的小径,在两面爬满藤蔓的墙间。
  他们需要避开宫人和巡逻的侍卫,只能从这走。
  夏青后知后觉,理出了前因后果:“所以说当年都是楚国先祖自作自受,明明是自己犯了禁忌惹了神怒,被下诅咒,却倒打一耙说是鲛族带来的不幸。”
  “那照这么说,浮屠塔内关着也不该是大妖?我看根本没什么妖,楚国皇宫最大的邪煞就是人的贪婪。”
  “可如果不是妖,那里面关着的会是什么?哦也可能是妖。”他自问自答,陷入思考里:“妖是神创造的,给楚国降下的惩罚。”
  楼观雪笑了一声,没有给出评价:“你既然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从来没想过问我一个问题。”
  夏青思绪被打断还有点不爽,就很快因为楼观雪的话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里,困惑抬头:“什么问题?”
  楼观雪手拿着骨笛,黑袍翻飞,上面的殷鹤翎染着冰寒月光。
  他视线垂下,似笑非笑:“你还没发现吗。其实我并不忌惮燕兰渝。”
  夏青愣住,没发现吗……早发现了。
  从他在早朝上直接不给摄政王脸色,在风月楼射出的那一箭开始,就发现了。
  楼观雪说:“我并不需要什么挡箭牌。”
  “在大祭司失败前,燕兰渝根本不会鱼死网破,和我撕破脸,逼我做任何事。甚至连选妃我都可以拒绝。”
  夏青愣住,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所以他被耍了。
  楼观雪说:“我问了你为什么不走,其实你也该问我的。”
  “问我。”他手中的骨笛,轻轻挑起夏青的下巴,眼眸深邃冰冷,淡淡说:“为什么留下你。”
 
 
第32章 灯宴(一)
  “?”
  夏青还从来没遇到过逼着人问问题的。
  为什么留下他, 难道不是因为赶不走吗?
  他一开始就是以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鬼形象出现在楼观雪身边的啊。
  这什么破问题。
  不过他们今晚聊天的氛围还算融洽,夏青默默把嘲讽的话咽下去,浅褐色的眼眸奇怪看他一眼, 很乖地点头, 慢吞吞问道:“哦, 为什么?”
  楼观雪将他的每个表情收入眼中, 眼眸在月色下晦暗莫测。
  很久后,轻笑了一下, 骨笛收回袖中,懒洋洋给出了个回答:“可能因为留下你比较好玩吧。”
  好玩个屁。
  夏青已经不再会被这种话气到了, 面无表情, 当耳边风。
  楼观雪想了想,漫不经心道:“夏青, 你是真的觉得自己是鬼魂,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吗?”
  夏青拨弄下腕上的舍利子:“我没那么蠢。”
  楼观雪:“嗯?”
  夏青:“你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谁知道有没有一种让我魂飞魄散的。”
  楼观雪愣了片刻, 心思电转,缓慢笑起来:“所以, 你是笃定我不会动你?”
  夏青一愣,手指摩擦着红绳边缘,片刻后有些烦躁:“你有完没完。到底我们两个谁的问题多?”
  楼观雪盯着看了他会儿,唇角似笑非笑, 慢条斯理、温温柔柔道:“你下次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可以不说话的。我不会逼你, 别生气。”
  这低声像是哄他的语气直接让夏青头皮炸了。
  靠。
  楼观雪这人绝了!
  他加快步伐往前走, 不想再搭理他。
  春宴中途陛下离开, 留下文武百官和高门贵女们面面相觑, 心中忐忑,却都不敢吱声。
  静心殿那边,燕兰渝果然也没什么表示,还是那副温柔婉静的样子,靠着凤榻,喝了盏茶,轻声细语。
  “观雪中途离开,可是春宴上都没有喜欢的?”她放下茶盏,笑:“不过你这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同,生于皇宫,见惯了世族的大家闺秀,怕是早就对这类心生厌烦,喜欢一些性子比较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笑容灿烂恬静:“那么多年,也没见你身边多个人。前些日子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少年,怎么不带过来给母后看看呢。”
  楼观雪轻描淡写:“他不想出来。”
  燕兰渝笑意丝毫未减:“这样啊,看来还是个怕生的孩子了。张公公说他是你从民间带来的,看来哀家前句话说的没错,比起福书村养出的娇娇女,在市井民间或许更合你心意。”
  楼观雪等着她后面的话。
  燕兰渝话锋一转:“刚好大祭司回来,带来了伏妖大阵的消息,解决了困扰楚国百年的难题,也算是一件盛事,不若下令整个陵光城,普天同庆如何?”
  她说:“届时夜市开放,仿上元佳节,燃灯表佛,登楼祭祀。紫陌大街必定人来人往,赏灯多是妙龄少女,你在其间,也可挑选一二。”
  楼观雪:“太后安排便是。”
  燕兰渝点了点头,笑起来,在檀香烛火里轻声说:“你也年过十五,该把延续楼家血脉的事放心上了。大祭司说他还在炼阵,作法需要等上一月,希望到时候立后之事也能一起进行,也算是我大楚双喜临门了。”
  皇家春宴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燕兰渝不急,干脆直接将它扩大成为整个天下的盛事。消息透漏下去,整个陵光城内的男男女女一时间炸开了锅,街头巷尾关于陛下选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盖过了近段时间云集陵光的修士的风头。
  “这么说,灯宴那日,我们在紫陌大街有机会一睹陛下风采了?!”
  茶楼酒肆此类话题讨论不休。
  “久闻陵光珠玉之名!这次终于可以看个清楚了!”
  “哈哈哈我怕你是没命看清楚。”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么多人都在看呢!陛下还能纡尊降贵专门找出我杀了不成?”
  “啧,我倒是对陛下风月楼带走的那个少年更为好奇。”
  “我也好奇,听说还引得卫家六郎魂不守舍,估计不必死去的璇珈差。”
  “啧啧啧,不知是怎样的的人间绝色。”
  卫家六郎最近确实魂不守舍,却不是为了陛下身边的那位“人间绝色”。
  他上次皇宫出来后,就人跟丢了魂一样。
  卫十六娘过来还令牌时,被他那副样子给惊到了。
  就见卫流光坐在国公府院子中心的亭子里,没骨头似的靠着,折扇放石桌上,眼神飘忽,坐那思考人生。
  卫十六娘手指转着令牌,步履轻盈走到了他面前:“卫六?卫六!”她喊了一声见没把人喊回神,一时间拔高声音,拿着令牌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嗔道:“卫六!你想什么呢你,我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到?”
  卫流光抬眸,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精神不好,恹恹地摆手:“找你的野男人去,别来烦你堂哥。”
  卫十六娘古灵精怪地一笑,提裙坐下,在他对面捧腮,捏着嗓子甜甜道:“我不,找什么野男人啊。天下哪个男人能比我六哥更重要?”
  卫流光被她的矫揉造作弄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不过他在家里却对几个堂弟堂妹都不错,所以也没发火。瞥她一眼,冷嘲热讽:“上次你要求我男扮女装,替你去见楼观雪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那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馊主意吗?何况你也没去啊?哦,那天你在皇宫内,没被大伯逮到吧。”
  卫十六娘难得有了点良心,心虚地问道。
  卫流光没再搭理她,目光飘来飘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卫六!”卫十六娘是卫家最小的嫡女,卫太傅的掌上明珠。自幼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于是难免有些娇横。见卫六没理她,干脆直接俯身,拽着他的头发逼他回神。
  “卫六,我关心你呢!你这什么态度?”
  卫流光痛得龇牙咧嘴,从这个目无兄长的小丫头片子手中把自己的头发拽过来,没好气:“没大没小,你还真是被三叔宠的无法无天了!”
  卫十六娘收回手,笑嘻嘻:“谁叫你不理我。”
  卫流光从刚才的思绪里回身,而后突然问道:“卫念笙,要是有一天你没人宠了会变成什么样?”
  卫十六娘眨着无辜的眼:“你是说你吗?”她甜甜地笑:“你不宠我,我还有我爹,我还有顾郎,没有那一天的。”
  卫流光拿起折扇,气得直扇风,冷笑:“你就那么自信?你六哥我厮混民间什么事没见过!说不定你嫁给你的顾郎马上遇上一个恶毒婆婆,你又是这么个娇生惯养招人厌的破脾气。到时婆婆不喜,丈夫厌倦,每天只能苦着脸坐府宅门口给你的顾郎招小妾。”
  卫十六娘:“……”
  卫十六娘气得张牙舞爪:“卫流光你要死啊啊啊啊!!”
  卫流光继续欠欠地:“然后那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卫家也管不到,你只能一个人在闺房哭断气。”
  卫十六娘:“你给我闭嘴啊啊啊!”
  卫流光一收折扇,忽然正正坐好,问道:“所以,卫念笙,你要是有一天什么都没了,你会怎样。”
  卫十六娘瞪他,冷冷说:“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卫流光听到这个问题,神色又飘忽了。他上下唇抿了抿,随后轻声说:“我在皇宫里遇到了一个人,他在哭,哭得我很难受……”
  难受得心都在抽痛。
  卫十六娘点点头:“哦。原来你是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啊。”
  卫流光气急败坏,捏紧扇子:“什么叫不该看上。”
  卫十六娘随手拿起桌上的瓜子:“不然呢,皇宫内不都是陛下的人吗?你总不会看上一个太监吧。”
  卫流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卫流光冷着脸:“好了我说完了。你快回答我,你要是什么都没了,会怎样。”
  那晚他为了躲避他三叔,闯入了一个偏僻的房屋内,却见到了一个与记忆中救下他的女人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少年哭了很久。
  卫流光听那个少年难过委屈又无助的声音,心都揪了起来,密密麻麻抽搐般痛。他一个从来风流博幸的情场浪子,被哭得居然也有了几分难过。
  少年的皮肤很嫩,穿着绿色太监袍,跟青青翠翠的笋一样。
  从他的哭声里,卫六得知少年以前是梁国最受宠的小皇子,现如今国破家亡,直接沦落成最卑贱的下人,娇嫩的手上都布满伤痕冻疮。
  少年说他什么都没了。
  一夜之间从众星捧月万千宠爱的小皇子,沦为任人宰割肆意践踏的小太监。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关心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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