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哦。”王不语停下来,眼神幽深。
“那我有这个荣幸听王同学讲讲她的心事嘛?”
“可以,但不能只有我讲。”
“是想搞所谓的交换心事吗?”肖天使反应很快,“但是你该知道的啊,我的心事就只有你,你就是我所有的心事。”
王不语看着天使般明媚的笑容,心脏震动得很快。
“不一定是心事,秘密也可以。”
“秘密……”肖天使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成交嘛?”王不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挑了挑眉。
“你先说吧。”
王不语笑了起来,不想再追捕这话里明显逃避的意味,她一边揽着肖天使的肩膀一边往绿草如茵的塑胶操场走去。
“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说过我在搞一个长期计划。”
“有印象,怎么了?”
“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给你说的是,我的化学很好,特别是实验操作,很强。”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肖天使思忖片刻,“你的计划是和化学制作有关的,是嘛?”
“逍逍果然聪明。”王不语的眉眼弯弯。
“化学制作,你想弄什么?”别是什么市面上禁止的化学用品吧,肖天使的眉心聚起,试探性地询问道。
“就是几种气体和试剂,我对此很感兴趣,制作它们让我挺开心的。”王不语回忆起在幽暗的地下室辛苦地试验制作,然后终于提纯成功的时刻,笑容愈发深了。
肖天使见王不语开心,也忍不住开颜,她张了张嘴,想继续追问,话到口边还是换了别的由头:“要不怎么说你是小天才呢。”
“天才担不上,但聪明我认了。”
“不知道是夸你自信还是自恋了。”
王不语捏了捏肖天使的脸蛋,凑到她眼前,耍赖似的:“夸我。”
“好好好,你最聪明啦,你天下第一聪明!”肖天使招架不住,耳根子都泛红了。
“哈哈哈,逍逍,你脸红了哦!”王不语用手揉了揉那泛红的耳朵。
“哎呀,都怪你!”肖天使故作要推开王不语的样子,但反而被对方拉回来,并扣住腰从地面上高高举了起来。
“王不语,你干嘛!”肖天使惊道。
“没干嘛,”王不语在嗔怪的目光中举着肖天使转了一圈,“就是想检测一下这么久以来训练的成果罢了。”
“你看,我的体力和爆发力是不是变强了很多?我现在已经是空手道茶带了。”
“笨蛋,快放我下来!”肖天使左顾右盼,脸上浮起害羞的红晕,“别人会看到的。”
“这个点操场上不会有人的。”
王不语把肖天使放回地面,小心翼翼,仿佛手里捧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确定没人吗?”肖天使挂着两片醉人的红晕,犹疑了一下,问道。
“对啊。”
“那你转过去,蹲下来。”
“要干嘛?”
“你照做就是了嘛!”
王不语拧眉,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照做 了。
“稳定住哦!”
“到底要干……”
话音未落,王不语就感觉被沉重的物体给袭击了,她一个趔趄,差点双手双脚跪地,但好在这些日子以来的训练让她的核心变得很强,她生生地稳定住了身形,然后反手扣住了肖天使的两条腿,将其牢牢地挂在了自己腰间。
“背就背,直接说不就好了,”王不语把跳到背上的肖天使反抱紧了,“突然冲上来,万一我没撑住,你不就摔了。”
“不会的,我相信你。”肖天使环住王不语的脖子,把脸贴在她坚硬的背上。
真的长了不少肌肉呢,靠起来硬硬的,也没以前那么骨感了,肖天使暗想。
王不语不吱声,她背着肖天使在偌大无人的塑胶操场上一圈又一圈走着,蓝天白云,清风拂面,无花虫鸟语,世界只有她们两个缓缓行动的轨迹。
宁静而舒怡。
“对了,逍逍,”不知道走了几圈,王不语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轻声开口,“一直很想问,为什么叫你逍逍啊?”
“因为,妈妈想我能够逍遥自在一生,不被拘束,永远快乐吧。”慵懒的呢喃。
“还真是美好的盼望呢,”王不语感慨万分,“真是好听的名字,逍逍,肖逍。”
“你的也很不错啦,信鬼神而不惧鬼神。”
“是嘛,也是妈妈给我起的。”她曾盼望我成为一个正道在心,无有邪念的人啊。
“真好呢……”
“逍逍你是困了吗?”
“一点点。”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好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你又问这个问题了呢。”
王不语能感受到背后的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她的脸颊隔着衣服贴在背上,丝丝热意犹如蜿蜒小河不住流淌,渗透进来传到了皮肤表层。
又?王不语察觉到了这个重要的字眼。
她记得,她只这么正面问过一次,而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在ICU里,那时候肖天使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绕着复杂的仪器,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她只问过这两次,王不语的呼吸凝滞了。
“因为你聪明骄傲,大胆勇敢,很有主见很有想法,你敢做任何我想而不能的事,你不虚伪,你直白,你嫉恶如仇,你果断,”懒懒随意逐渐转变为铿锵坚定的调子,“最重要的是,你从绝望的深渊里救了我。”
从此,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一字一句,王不语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死死扼住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将哭未哭的模样,似乎是因为无法准备表达出痛苦而导致的面部神经紊乱。
良久,她才艰难地吐出来几个字:“其实我并不像你所说的……”
与你所说的完全相反,我傲慢冷漠,虚伪胆怯,自私自利,肆意妄为,我是个人渣,是个变/态,我曾经把生命当做游戏,我虐/杀/过小动物,也纵火栽赃过别人,还嘲弄过正义,我曾经把善意随意利用,丢弃了良心,我不懂得爱,却会制造可怕的灾难。
我完完全全是个糟糕到底的烂人。
是因为遇到了我,你才会坠入深渊。
“坦白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于我真的不是很要紧,”背后传来昏昏沉沉的轻语,“我只知道,是不语就够了,是你就好了,其他我都不想管,不管你是杀……什么样都好。”
“你早就知道了是嘛。”
所有的一切,全部的真相。
王不语感觉自己的脸湿湿的,她鼓起勇气问道。
没有回应,风里夹杂着浅浅的酣睡呼吸声,似是在附和她的自问自答。
☆、浩大的成人礼
本该定于高二寒假举行的肖天使的十八岁成人礼,在肖水生的示意下延期了一年半,更改到了高考结束完后的那个月,而举办地点选在了号称小凡尔赛的玫瑰城堡。
2015年6月19日,玫瑰城堡的洛伦花厅,聚集了各界名流和精英人士,在肖水生的亲自主持下缓缓拉开了“小公主”的成人礼序幕。
洛伦花厅,Y城最高等级最为富丽的宴会厅,以巴洛克风格为主,天花板绘满了色彩绚丽的壁画,两边长而高的墙壁上安装了一扇扇工艺繁杂的金属雕花窗户,地上铺着来着荷兰进口的羊毛彩织地毯,通天般的大理石立柱如鼎脚般竖在四个角。
而从窗户外望出去,是一眼无边的青青草原和散发着清冷水珠气息的纯净湖泊,在那斥资巨大由人力所专门修造出来的宽阔厚石板道路上,停满了造型各异的豪车。
不少西装革履和礼服出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举着一张张烫金请帖向位于城堡门口的黑衣保安们核对信息,而在洛伦花厅内部,也早已到了不少绅士淑女。他们举着装着醇厚浓艳红酒的玻璃杯子,来来往往寒暄交流,或握手为敬,或点头致意。
一派庄严隆重的景象,让人仿佛回到了旧日封建王朝时期的贵族聚会。
肖天使身着一袭黄色抹胸流苏水钻曳地长裙,光洁的天鹅颈和漂亮一字肩在空气中尽情释放魅力,原本好看蓬松的黑色长发被柔顺过后抹了发蜡,熨帖地贴在脑袋上,发尾被规整简单的深色发带束起,脸上画了精致大气的妆容,十分切合隆重的宴会,她的右脚腕上缠了细亮的碎钻白金脚链,与足有八厘米高的号称“辛迪瑞拉”银色水晶高跟鞋相配,在一步一迈中,闪耀着吸睛的光泽。
“这阵仗,”王不语先前瞥过一眼洛伦花厅内部的状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英国王室举办的哪个成员的生日会呢。”
“没办法,毕竟是成人礼,爷爷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备的,不可能草草结束的,”肖天使在贵宾休息室转了一圈身子,裙摆如风车般散开纷飞,煞是夺目,“我好看吗?”
王不语摩挲着下巴,移开目光:“好看。”
“看着我说!”肖天使捧住了王不语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
王不语咽了咽口水,并不十分明显的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她直觉自己现在心动过速。
“好看!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
肖天使满意地笑了,她拉过王不语的脖子,径直亲了上去。
王不语轻车熟路地揽住肖天使的腰,相当配合地回吻着,她想,这就是她的女孩,如此漂亮,优秀,矜贵且独一无二的女孩。
两人热火朝天,一时吻得激情四射,王不语忍不住把手又往上移了移,肖天使察觉到她的小变化,长长的眼梢沾染了点笑意,把王不语推了开来。
“在这可不行,”肖天使道,“你看你,那么激动,口红都被你蹭掉了。”
肖天使葱白削长的手指犹如通电的铜线,在王不语单薄的唇形中间压了下来,王不语整个人激灵得抖了一下,她的嘴上传来炽热过后的冰冰凉意,舒服而又诱人。
“是我不好。”王不语笑了一下。
她今天穿了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Gucci最新款的花卉西装,配了个羽毛造型的银质胸针,修身的黑色西裤勾勒出完美长腿,搭的匡威白色平底休闲鞋更衬出她高挑的个子,一种奢华和随和的奇异视觉效果糅杂在她身上,显得更具吸引力。
并且破天荒的戴了手表,宽大的表带缠着手腕上,偶尔能反射奇异的光泽,肖天使有几次都想问这是什么型号的表,怎么她从未见过,还有什么时候王不语有戴男士表的兴趣了?
“你怎么总那么老实啊,搞得每次好像都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肖天使故意嘟了嘟嘴。
王不语想摸摸她的头,又忽然想起辛苦打理的发型不能搞砸,转而想捏捏她可爱的鼓出来的腮帮子,又意识到不可破坏花费数小时描画的精致妆容,最终硬是生生把手缩了回去。
“生气了?”
“没有,”肖天使背过身子,“你看不出来人家是在撒娇嘛。”
王不语的眼神忍不住在肖天使漂亮紧致的背部和腰部线条上流连,她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没有,没有。”王不语努力憋回笑意,连连摆手。
“哼!”
肖天使还想说点什么,贵宾室的门被打开来,外面站着她同样隆重装饰的母亲。
“妈妈。”
肖天使收起打打闹闹的态度,礼貌地喊道。
“逍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李绯霖笑得温婉,优雅而贵气。
“好。”
肖天使看了一眼王不语,王不语此时已经敛了情绪,她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担心,于是肖天使伸出套着白色绣花护手的手,李绯霖接了过去然后搭在了自己的肘部间,携着女儿往洛伦花厅走去。
整个走廊长而窄,高而亮,造价昂贵的红毯从一端铺到另一端,王不语就这么注视着肖天使慢慢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这个背影永远刻在记忆里。
洛伦花厅内,身着定制中山装的老爷子笑得开怀,他见肖天使进来,与众宾客打了个先行一步的招呼,驻着梨木红漆的拐杖一步一步,稳稳地踏到了肖天使面前。
“爷爷。”肖天使恭谨地喊道。
肖水生自上而下慢慢打量着孙女,好一会儿才蹦出来一个音韵极长的“嗯”字。
肖天使的内心犹有一点忐忑,来自位高权重的年长者的审视仿佛是在身上加了个千斤重的担子,让她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有哪一点做错会惹得对方不高兴,即使之前做过离谱的反抗,但那是迫于情势,事实上,她从心底还是敬畏爷爷的。
尽管那十分敬畏由于王不语只剩了三分,但三分也足以牢牢压制她。
“走吧。”
肖水生转过身子,肖天使望了一眼母亲,对方点点头,于是她迈了几步,挽住了爷爷的胳膊肘,爷孙俩就这样,慢慢地往洛伦花厅正中央走去,李绯霖紧跟其后。
王不语最终还是去了花厅,她站在门口,隐藏起自己半个身子,望着肖天使随着肖水生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入她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无法到达的新世界,无法控制地流露出了失落和不舍的表情。
她本来就是公主啊,即使她短暂来过平凡的世界,可她终究是要回去成为公主的。
肖天使站在各种各样的人中间,这些人或有地位,或有金钱,或有能力,或有美貌,或有权力,或占两者、三者,亦有兼具者,可此刻都不得不围绕着她和肖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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