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华琥:“……”
是谁把他调成了震动模式的?华琥心想。
他伸出了一根食指,在严泠的身上转悠了一下。
也不知道关掉这种模式的按钮到底在哪里?华琥戏精附体地这样想到。
最终,他选择了严泠的肋下部分作为突破口,那里是他的痒肉,反正小的时候他是无法抗拒这个的。
华琥于是伸手一戳,严泠就停止了震动模式,跳动了一下,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还差点儿磕到了头——多亏了华琥早就伸手挡在了他的额间,才幸免于难。
严泠:“……”
严泠枯坐在树屋的床上的下铺里,华琥给他计了个时,感觉他足足愣神儿了有五分钟的样子,才堪堪地回过神儿来。
如果他真的是人工智能的话,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需要重启?华琥在心里想到,一面给视线逐渐聚焦了的严泠倒了杯水。
严泠:“……”
“谢谢。”
严泠沉默了一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沙哑。
因为这样的缘故,他咕嘟咕嘟地把杯子里的水一口闷了,然后把空空如也的杯子还给了华琥。
“你自己缓一缓,感受一下身体状况,盘点一下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收起了杯子之后,华琥围观着严泠的情况,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他道。
严泠:“……”
“没有……咳……那么严重。”严泠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因为说话的声音依旧有点儿沙哑的关系,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儿,还停顿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
“你最近好像经常做梦的样子,睡眠质量不高吗?”
等到严泠恢复了平静之后,华琥问他道。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会不会失眠什么的?”华琥说。
严泠正要回答,不过在他思考了一下失眠多梦这个词汇之后,总觉得接下来的那个词就要变成打人毁物了。
于是他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失眠,我睡眠质量一直可以的。”
严泠倒是没有说谎,他的确睡眠质量尚可,除了做过几次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梦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不寻常的地方,然而这种梦境也足以令他感到困惑就是了。
“好吧,你自己把握一下,有必要的话一定要看医生啊。”华琥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严泠一句道。
严泠:“……”
啊,他也开始嘱咐起我来了,严泠心想。
从前都是他好像大哥哥一样的嘱咐着华琥的,比如换季的时候的秋裤之类的事宜。
严泠这么想着,倏然之间意识到这会儿也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看来他关于秋裤的工作可以接续上了,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一个讨论秋裤的好时机,还是再等几天,对机会的时候再说吧,严泠心中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选择。
“准备得太仓促了,这里连个简易的咖啡机也没有。”
陪着严泠坐了一会儿之后,华琥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无遗憾地说道。
“小琥,你想喝咖啡吗?我去取。”严泠说。
华琥摇了摇头。
“我想给你喝一点儿,你不是一般下午的时候都要喝一杯吗?”华琥说。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吧。”华琥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道。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省得你还要再跑一趟。”严泠说。
“你看,现在的天气的有点儿凉了。”严泠透过树屋里精美的窗户,看着窗外日渐浓郁的秋意,这样说道,并不想让华琥为了一杯咖啡奔波劳碌。
“你不是做噩梦了吗?就在被窝里窝一会儿吧,我正好还想出去走走,清爽一下。”华琥坚持道。
然后他不再理会严泠的抗议,动作非常敏捷地离开了房间。
严泠:“……”
严泠觉得一直以来,华琥都很有活力。
在小的时候,他因为受困于身体素质方面的原因,其实是很难把这种活力发泄出来的。
那个时候华琥最喜欢的,就是跑到严泠的学校,去看他在校队里的比赛。
用华琥自己的话来说,他看着赛场上纵横驰骋的严泠,就觉得他也好像对方一样,在体会着激烈的对抗性比赛所带来的那种痛快淋漓的冲击感。
不过现在看起来,小琥已经不太需要这种额外的代入感了,严泠心想,他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好起来。
这么想着,严泠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愉悦了起来。
他打开了树屋里的一盏暖光灯,让原本有些肃杀萧瑟的多云天气,因为这样的光线干预而变的柔和了起来。
另一边厢。
华琥从树屋的楼梯上拾阶而下,在回到了地面上之后,发现他早晨为了锻炼身体而打扫庭园的时候扫出来的一垃圾袋的枯树叶,这会儿还堆放在树下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华琥打算把树叶带到前面的房子里去。
然而在他刚刚拿起袋子的时候,忽然之间,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
严泠在树屋里等了一会儿,然后就感觉到树屋的内部发生了一点非常轻微的震颤。
应该是华琥正在顺着楼梯拾级而上造成的。
看来树屋修建得再结实,也还是会颤动的,严泠心想,不然以小琥的体重,一般的楼梯应该都感觉不到他在走动吧。
“咖啡来了。”
果然,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外间屋里就传来了华琥很有元气的声音,听起来他刚刚确实是走了一段很清爽的路程。
跟他们在家里的时候使用的咖啡杯子不同,这一次,华琥是拿来了一个保温杯。
“外面天气还挺冷的,我怕咖啡会冷掉,就找了个保温杯装了起来。”华琥说。
他以前使用保温杯的机会非常平凡,如果再加上枸杞,简直可以说是标配了。
不过现在,华琥似乎使用这种物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般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使用,比如现在。
“谢谢。”严泠接过了华琥递过来的保温杯,在一次性纸杯里注满了一杯咖啡,尝了尝,味道介于华琥喜欢的咖啡欧蕾,和自己喜欢黑咖啡之间,不太甜腻,也不太苦。
“小琥,你要喝吗?”严泠问华琥道。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严泠又用另外一只杯子倒了一点咖啡,递到了华琥的手上。
华琥低头一看。
华琥:“……”
“不是我说,就算是超市里给的试吃,也比你的这个量要大一些吧。”华琥失笑道。
“这次的咖啡含量有点高,小琥你还是稍微少喝一点吧。”严泠语重心长地说。
来了来了,每一次到了换季的时候,他就会比平时更加的语重心长,华琥心想,我被迫穿上秋裤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华琥满心想着秋裤的事,生无可恋地喝光了杯子里的三滴咖啡。
两个人又在树屋里盘桓了一会儿,等到严泠完全清醒了过来之后,就打算回到地面上去了。
严泠从树屋里走了出来,顿时有了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今天的天气没有风,秋天已经带上了一点凛冽意味的冷空气,让他整个儿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严泠沿着楼梯走了下来,站在原地等待着华琥,一面欣赏了一下秋天的庭园里金色的美景。
然后他就发现哪里不对。
来的时候,地上竟然有这么多的枯树叶片吗?严泠看着地面上铺满了的厚厚的一层黄叶,有些迷惑地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华琥也跟着从树屋里回到了地面上。
“愣着干嘛呢?”华琥问严泠道。
“这些叶片,之前有吗?”严泠向华琥确认道。
“没有啊。”华琥摇了摇头道。
“可能是你做噩梦的时候抖得太厉害,震下来的吧。”华琥说。
第34章
严泠:“……”
这件事似乎触及到了严泠的知识盲区。
“这不可能。”严泠看着满地的枯树叶片, 摇了摇头道。
“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风啊, 枯树叶片不会这么成群结队地掉下来吧。”华琥耸了耸肩,看起来像个无辜的求知欲很强的大学生一样地这样说道。
严泠:“……”
严泠陷入了沉思。
开始了,又开始了, 华琥一看严泠的这个样子,就大概知道了他又在做什么了。
在小的时候, 他们一起做功课的过程中, 华琥经常可以看到严泠做出类似现在这样的动作。
他又开始在心里运用算法了, 事实上只要不是规定必须写明解题步骤的问题,严泠一般来说是不需要演算纸的,只要直勾勾地抬起头,形成一个四十五度角的仰角, 过了一会儿,就可以好像计算机那样地吐出一个答案。
这个动作和表情,说实在的, 也就是严泠这种俊美的颜值可以扛得住了, 华琥心想。
如果一般人在大街上做出这样的动作, 是有可能被人怀疑患有什么脑科疾病,又或者是这个人的对面,正在走过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的。
华琥:“……”
“好吧, 我承认了, 这些枯树叶片是我放的,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么。”华琥心怀慈悲地把严泠从不可见的算法之中解救了出来,这样说道。
“哦, 是吗。”严泠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自己的脑子,表情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华琥:“……”
“现在玩笑开完了,你要不要把这些落叶收集起来?”严泠问正在那里生无可恋的华琥道。
“趁着我在这里,也能帮你收拾一下。”严泠说。
“行吧,那就麻烦你了啊。”华琥点了点头道。
收集干枯的树叶这种事,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是蛮有情怀的,然而到了第二次第三次,说实在的,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意思了,华琥心想。
这玩意儿就跟玩模型一样,虽然拼装成功了的模型也很漂亮,很有收藏价值,然而华琥最为乐在其中的,还是一开始的那种拼装过程。
有的时候他拿到了一款拼装时的手感很不错的模型,就会在拼装完成之后再买一款一模一样的,重新拼装一次。
不过渐渐的他就会体会到,拼第二次的乐趣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时候那么有趣了,也就渐渐地放弃了这种一次买两个同样的模型的活动。
什么时候我可以找到一种完全不会觉得腻的娱乐方式呢?华琥一边跟严泠一起打扫着因为自己的淘气而再一次散落了满地的枯叶,一面有些百无聊赖地这样想到。
不得不承认,两个人在一起分工合作,还是比一个人的时候要快了许多。
华琥早晨自己一边锻炼身体一边扫叶子的时候,大概断断续续的扫了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左右,期间还曾经坐在树屋下面的草皮上面捯气儿了一会儿,才堪堪地做完了这一项的活计。
“还是两个人干活儿快一点。”收拾好了劳动工具之后,华琥跟严泠感叹道。
“是的,做事的时候聊聊天,时间就会变得好打发一点。”严泠说。
虽然他觉得自己埋头苦干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刚劳作完毕之后,秋日到晴空里,就刮起了一阵旋风,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华琥更是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们快点儿回房间去吧。”严泠一面说着,一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跟华琥紧走了几步,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好险。”华琥看了看窗外转瞬之间就变得有些暴土扬尘的天气,感慨地说了句。
“再晚一点,枯叶没有装袋封口话,恐怕就要白扫了。”华琥说。
“天气越来越凉了。”严泠点了点头道,一面跟华琥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窗外那种秋日里特有的,有些萧瑟肃杀的景象。
这样的景象,如果是伤春悲秋的人独自见了,只怕还有一点感慨,不过如果是两个人处在温暖的室内,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的话,不但未必会产生悲凉的感受,反而会觉得有一点野趣。
不过这会儿,华琥的脑海之中,可没有什么野趣,他听到了严泠刚刚说过的那句“天气越来越凉了”,就有些警觉了起来,就好像之前他妈妈跟他说过,“快毕业了,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的时候,他马上就能要素察觉一样。
“换季的时候,要多穿几件衣服。”果然,严泠接下来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华琥:“……”
看来现在逃走是肯定来不及了,华琥在心里悲伤地这样想到。
于是他只好使出了逻辑学杀手锏。
“春天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华琥反问严泠道。
严泠:“……”
“你是不是说,春要捂秋要冻,然后就让我把秋裤穿到了五月。”华琥鼓起了包子脸。记忆力超强地复述着他几个月之前刚刚经历过的遭遇。
“我寻思着,我这才摆脱了秋裤几天啊,为什么就又把它穿上了呢?”
华琥的语气委屈得好像他们不是在讨论一条秋裤,而是在讨论古希腊悲剧之中那难以摆脱的命运似的。
“我说过这句话吗?”严泠接受了一下文艺复兴的洗礼,然后顾左右而言他道。
华琥:“……”
“你都说了十几年了,自己还记不住吗?”华琥面无表情地这样说道。
“一般春天的时候,你会搬出春捂秋冻这句老话,劝说我再晚几天脱下秋裤,到了秋天,基本上羽绒服就可以提前买起来了,美其名曰保暖工作要提前做好,免得偶遇突发性降温,不打没有准备的战役,反正你是两边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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