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齐小宝愣着说,“他们变成了丧尸,有人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好像是……不满意他们的旧家庭,替他们……重组了新家庭?”
“妈的,谁这么变态啊?”梁初赶紧给飞扬摘了,“别看了别看了,明天咱们就想办法把窗户堵上,别让外面的人进来!实在不行,咱们开车就走!”
“是啊,把窗户堵上,或者离开这里……”夏冰想起刚才的笑声,不寒而栗,总觉得房子外面有几双眼睛,在窥视他们。
这一夜,速滑一队仍旧排班守夜,可每个人都等到天快亮才安心。好在他们还有一条狗,无论发生什么事,狗的听觉可以提前预警。
等到中午,速滑一队和姐弟俩简单吃了午饭,来到客厅第一时间打开电视。今天外面起风,窗帘被吹得乱飘,随着屏幕的亮起,蓝底白字的画面弹出来。
再一次看到人为的电视通告,每个人恍如隔世。
“请市民尽可能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救援已展开,本市已设立多个安置点,无必要情况请勿出行。安心等待救援,没有人会被放弃。”
只是蓝色的底,白色的字,映在人的眼睛里,却不像真的了。
大家看着电视屏幕,傻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十几秒。
“你们掐我一下。”夏冰不知不觉间流了眼泪,泪水留到嘴边才有知觉,“快,掐我一下!”
可是没有人掐他,大家都在掐自己。
“是真的!”迟飞扬掐完了自己的脸,“是真的!教练!有救援了,咱们只要躲在家里等着就行!咱们得救了!”
他一喊出来,大家才反应过来,除了陈重,每个人拥抱跳跃还要控制别叫得太大声,脸贴着脸,忍着,不敢太放纵情感。
要是放纵了,每个人都得哭。再坚强的小伙子,在得救的这一瞬间才真正明白了害怕。这些日子,支撑下去的也只剩下这个信念。
可今天信念变成了现实。
郑平和郑丽听见声音,也大胆地冲了出来,见着电视机上的通知,纷纷怔愣原地。几秒后,他们也才缓过来,抱头痛哭。
哭泣,是情感重要的表达方式,在极端激动的情况下,整张脸仿佛只有泪腺还在工作。
“得救了,别哭,别哭啊!”夏冰挨个抱他们,飞扬哭了,小宝也哭了,梁初眼圈发红,他自己也鼻梁骨发酸,这一刻他已经想到许多。
不再担惊受怕,一会儿怕丧尸,一会儿怕屋外有什么神经病,等世界恢复正常,他还能滑两年,要是来得及就参加比赛,还能和这些兄弟们在冰上多待一会儿。
抱完了这些,他转过身,郑重地抱住了陈重。“安全了,你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接咱们。”
“我不怕,我……我真的不害怕。”陈重也高兴,高兴大家获救,同时也有些隐隐不安。担心自己和太多正常人混在一起,就显得不正常了。
也担心正常的人多了,自己对夏冰就不再重要。
“好了好了,大家先别哭,别哭了!”郎健挤了挤眼角,孩子们好歹还能落泪,他不能泄露脆弱,“既然救援要来,咱们就别走了,留在飞扬家里等待。先想个办法把窗户封上,不管外面有什么,咱们,都不能让他们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德牧:所以爸爸妈妈你们能给我起个名字不?
第081章 夜晚前夕
郎健说完, 大家还在客厅里站了许久,没干什么,只盯着电视, 看着救援信息。蓝底、白字, 即便没有图片, 但文字带来的力量透过屏幕传递过来,给每个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是专业部门的通知,不是闹着玩,是直接通知幸存者, 不要动,我们会去接你们, 没有人会被放弃。
没有一个人, 会因为不好营救而被放弃,专业部门只是没缓过来,一旦反应过来, 他们会是所有幸存者的希望。
夏冰把陈重搂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当初接到陈重的时候,那一天世界还是正常的。还是三伏天,热得不像话,路人咬着冰棍穿着人字拖, 就是生命里最平常、普通的一天。
自己从地铁站接了一个速滑队的新人,这个新人, 很有可能是准备接替自己的选手。陈重那一天扛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来, 不爱说话, 不能对视,两天没好好吃饭。
随即睡了一觉, 变天了。谁也不知道这层冰是怎么来的,一夜的功夫,世界变成了地狱。除了求生就是求生,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夏冰抚摸着陈重的脑袋,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后一天的印象,好像就是接陈重那天。
而那天之后发生的事,像一场梦,很难去记忆。
“等咱们获救,还让教练带咱们一起滑冰。生活马上变正常,再也不受罪了。”夏冰说了这样的话,因为在他的心里,冰就是最快乐的东西。他没有家了,陈重大概也不想回那个家,那冰场就是他们最幸福的家园。
陈重点了点头,弯起嘴角,又想笑,又不想笑,勾着手指去挠夏冰的腰。“生活正常之后,你还会喜欢我么?”
说话声音很小。可陈重却用一个巧妙的方式,把自己的不安告诉夏冰,顺便表个白,再想夏冰表个态。
夏冰怎么会上这个当,说会,等于承认自己喜欢他,说不会……这话他又说不出来。“等获救之后再说,不过在救援到来之前,你还是得跟在我后面,不许往前冲啊!”
陈重这回是真的笑了,噙着笑,抓着夏冰的手蹭脸。
德牧看不懂电视屏幕里写什么,但也跟着到处摇尾巴,乱转,闻闻这个人,扑一扑那个人。它看不懂文字,却能懂人类的情绪。
人类伙伴的幸福感,传递给了动物。
接下来就是重活儿,把落地窗的破口堵上。
虽然有院墙、院门,可开着一个玻璃大洞,始终让人感到不安。
“去,把沙发劈开!”郎健最后锁定的补洞材料是沙发。
迟飞扬带着大家搬倒了大沙发,纯皮的,底下是实木。梁初和平豪负责拆零碎,陈重负责用斧子劈开钉子,齐小宝从库房找了宽透明胶带,等着帮忙。
斧子原本是很锋利的,砍了这么多丧尸,刃口磨损严重。陈重抽出时间来,用磨冰刀鞋的磨刀石来磨斧子,刷刷刷磨几下,再蘸蘸水继续磨,把一把消防斧磨得锃亮。
这磨东西的手艺,怕是谁也比不上速滑队的人,毕竟他们从小磨鞋。
一把锋利的斧子磨好了,陈重甩几下试试,再砍沙发板,一斧头下去直接劈断。
“梁子和平豪,你们两个把木板抬起来!”郎健负责指挥。
梁初和平豪力气大,把沙发的皮撕下来,弄出一块完整的两米多高、一米宽的木板,很沉的,他们合力才抬到落地窗前。
落地窗的大洞比这个宽一些,但是没有这么高。他们把木板压上去,不能完全堵住,但旁边漏掉的缝隙绝对进不来人,只有十几厘米。
“我试试胶条!”齐小宝用胶条固定,两边都是玻璃,倒是能贴得上,只是禁不住这块沉厚的木板。
“飞扬,你和我一起推沙发!”夏冰看着另外一边的沙发。
迟飞扬挽起袖口,先把家里的茶几推开,地毯卷起来,再把第二个沙发往窗边推。沙发很大,他和夏冰根本推不动,大理石地板又光滑,球鞋吃不住力气。最后还是郑平跑过来帮忙。
“哥,我帮你们!我也能搭把手。”郑平牟足了劲,一起往前推。
沙发是货真价实的高级货,三个人才推动,一口气推到了落地窗前,刚好贴在木板一侧。齐小宝继续用胶带加固,当作辅助,这样木板便竖直地立住了,把冷风挡在了外面。他再找了几块抹布,把漏出来的空隙塞住。
最后,郎健拉好窗帘,这一个破洞可算挡上了。
窗外的冷风依旧,可是却吹不进来了。
“接下来,大家把楼上的阳台全部锁死,阳光房的门也锁上吧。既然电视通知咱们留在原地等待,咱们等着救援就行。”郎健看了看时间,下午6点天黑,他们还有6个小时。
这时,他的话刚说完,屋外的天空上,传来一阵久违的声音。
夏冰竖起耳朵听,那声音逐渐变远了,可他心里却逐渐兴奋,螺旋桨的噪音现在听来那么动听。“是直升机?是不是?”
陈重把耳朵贴在玻璃上,试图听清楚。是直升机么?他希望是,希望直升机现在就降下来,把浪浪接走。
“是,我觉得是!”平豪从另一面落地窗往天上看,虽然云层很厚,也看不到什么飞机,但那个声音,确实是直升机飞过去了。
“有直升机了……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救人了!”梁初也使劲儿往天上看,明知道直升机都飞走了,“他们动作好快!”
“电视里都说了,不要外出行动,他们会挨家挨户搜查,救援。”郎健原本还想带队员们离开,可这时候,还是听国家号召,“没有人会被放弃的,哪怕困难再大,他们也会搜到咱们这里!”
这些话听上去遥不可及,却是目前大家最需要的。夏冰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又看了看楼上。“既然这样,咱们……把2层能拿的物资都拿下来吧,还有地下室的,尽量都存在1层的客厅里。都囤在一起,方便咱们使用,也方便计算剩余。”
“没错,这里剩下的物资这么多,一定能坚持下去。”郎健又指了指厨房,“既然这里的水没问题,找容器,尽量多得接水,存水!”
说干就干,大家趁着天没黑分头行动。2层主要拿的东西还是衣服和日用品,被褥和枕头多拿下来几个,还有药物。大家都在飞扬卧室和客房里搜刮,没注意德牧跑哪里去了,直到听到了狗叫声。
“狗呢?”夏冰立刻问陈重,每个人都有应激反应,狗一叫绝对没好事。
陈重光顾得拿东西,这才发现狗没了。可是狗的叫声很好找,他立刻循着声音跑,最后停在了飞扬爸妈的卧室外。
身后跟着速滑一队其他的人。
“别一个人去!”夏冰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狗在屋里叫,门开着,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们下楼去拿武器,再上来,仍旧是梁初和平豪打头阵,一行人慢慢朝屋里走。
屋里没有人,德牧站在飞扬爸妈的大床上,对着柜子的门叫。
梁初和平豪立刻分开,贴着墙步步前行。夏冰贴着另外一面墙,一步都不敢多走,他们目前处于柜门方向的视线盲区,什么都看不清楚。
“鞋。”夏冰对梁初说,“扔。”
梁初脱了一只球鞋,朝床上扔过去。球鞋落在床上还弹了几下,可是没有丧尸从柜子里扑出来。
大家这才放心,缓慢地走到床的位置。柜门大开,里面的衣服大概都不能要了,全部沾上了腐尸的脓水。
“我艹,这味儿……我要吐了。”平豪捂住了嘴。
“吓死我了,还以为漏掉一只。”梁初捂着口鼻朝柜门过去,先把门拉上了,“估计是狗闻见了丧尸的味道,以为里面还有呢。太他妈臭了,咱们赶紧走吧……”他去拉狗链,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掉在枕头边上。
“这什么啊?”梁初捡起来。
夏冰听见了,带着陈重跑过来。“我看看。”
一个很普通的白色瓶子,是药瓶,而且里面已经空了。夏冰摸着它黏腻的外壳,辨别着几乎被磨掉的字。“中风……中风散?”
“什么?”梁初问。
陈重从夏冰手里接过药瓶,看了看。“这个是治疗中风的药。我爸以前也吃过,他喝酒中风了。”
“中风?”夏冰盯着小药瓶,“中风散……”
突然,他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
“中风有没有鼻歪口斜的症状?”他问陈重,“会不会像马武那样,两边脸不一样,控制不住眨眼?”
陈重想了想,点了下头。“可能会,我爸有一阵半边身子没知觉,后来又好了。”
“那就对了。”夏冰终于找到了一个谜底,“咱们一直误以为马武是感染潜伏期,所以左右脸不一样,其实不是,他根本没感染,他是中风引起的面瘫。所以空气不传染,水也不传染,马武直到他死都是个正常人!”
其他人一听,瞬间恍然大悟。
“他的药吃完了,所以才想要求死,再拖着咱们一起陪葬!”夏冰又说,“他那天夜里说,你们都得给我兄弟陪葬,很有可能整个别墅区的事就是他再搞鬼。”
“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吧。”平豪现在看着这间卧室就觉得瘆人,“走吧走吧,赶紧下楼吧,这屋没法待。”
确实是,这屋里太臭了,一行人又下了楼,赶紧把这个事情和郎教练汇报。
郎健一听,心里破了一个谜团,好歹知道马武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大家又忙活了两个小时,天眼看着要黑了,2层能拿下来的物资整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地下室。
还剩下一点亮光,陈重回到车库,准备生火给大家做饭。夏冰抱着几个枕头回房车,看见陈重的外套随便地挂在衣架上。
衣服也不知道自己收,夏冰顺手拿下来,准备叠好。谁知手一摸衣兜,摸到一个硬硬的玻璃瓶。
什么啊?夏冰好奇地拿出来,竟然是一瓶小二锅头。
是酒?夏冰一下就笑了,捂着嘴笑,笑得很无奈。他想起陈重那天偷偷摸摸地装东西,还不让自己看,原来是偷着拿了一瓶小二锅头,准备夜里和自己喝。
他爱喝酒,肯定是从飞扬家的酒窖里拿的,拿完了还拼命往兜里塞,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想到这个,夏冰下了车,打算再去酒窖搬上来几箱,给陈重攒着。
“哥,你干嘛去啊?”郑平刚擦完地。
“下楼拿几箱酒,给……队里攒着。”夏冰套上一件外套,地下室比较冷。
郑平这时擦了擦手。“那我跟你去吧,酒挺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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