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胜利在望,楚天阔松了一口气。爬到树杈交错的地方,暂且歇息一会儿。
还未等他转身坐下,一道声音传来……
“报告宫主,在大树上发现楚公子。”火影指着树杈上的楚天阔,向绯尘汇报着。
“阿阔,快下来。”绯尘抬头望去,只见楚天阔半卡在中间。他本想爬到树上翻墙逃跑,不成想爬到一半便被人发现。楚天阔猫着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定格住身影。他紧闭着双眼,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暗道:“怎么就能被发现了呢?”
“今天天气不错啊!”好一会儿,楚天阔挺直腰背,望着天空讪讪说道。“天气不错……天气不错……”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漫天尘雾,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何来天气不错的说法。
“哈哈……”楚天阔尬笑几声,想要解释自己来此的目的。绯尘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楚天阔的一举一动。
“我……我就是来透透风,太闷了。所谓站的高望的远,还真看的挺远。”楚天阔用手遮在额前向远方眺望着。
树杈处的枝干本就纤细,长时间承受着来自外界的重量,树杈摇摇晃晃,楚天阔也跟着左右晃动,没有了双手的支撑,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只听一声惨叫,楚天阔晃荡几下,便向树下倒去。
“啊——”
说时迟那时快,绯尘一个转身,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环住楚天阔的腰身将他牢牢的接在怀中,而后平稳落在地面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飞扬的衣摆渐落下来。
楚天阔闭着眼睛,只觉落入一个强有力的胸膛。本该身体着地的他却未感觉到任何疼痛,楚天阔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绯尘带着几分愠色的凤眼。
“为何逞强?攀爬高树本就危险,若本座不在,伤到你该如何。下次不可如此调皮,听到没?”
“听……听到了。”神情对视的双眼中,楚天阔觉得心跳加速。他眼珠一转,发觉自己正被绯尘公主抱着,赶忙挣脱几下说道:“我……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绯尘高昂着头,并未理睬他的话。紧紧抱着楚天阔向房间走去,无论楚天阔怎么挣扎,都未影响绯尘的速度。
从楚天阔的角度望去,抬头便是绯尘接近完美的下颚以及性感的喉结。绯尘的皮肤白皙,在红衣的衬托下更为白皙。带着特有的妖媚之色,魅惑之中却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简单一句话,长得美却不娘。
“对本座的长相可满意?”绯尘垂下眼角问道。
楚天阔:“……额。”楚天阔别过脸立刻解释道:“我可不是在看你,更不是对你有所图谋,这只不过是角度问题。”
绯尘瞥了一眼楚天阔稍显娇羞的表情,勾唇浅笑,抱着楚天阔的手紧了又紧……
原以为有个这次的教训,楚天阔便能消停的待着云朔宫。可楚天阔又怎是安于现状之人,他出不去这云朔宫,也要将云朔宫搅得鸡犬不宁。
云朔宫十年间都未如此热闹过,只因楚天阔到来的这几日。
“报告宫主,在厢房发现楚公子……”
“报告宫主,在床底下发现楚公子……”
“报告宫主,在墙头上发现楚公子……”
“报告宫主,在狗洞发现楚公子……”
楚天阔:“……你们难不成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为啥我走到哪都能被发现?为啥啊?”
第七十九章 :血月之噬
逃跑计划屡次失败,楚天阔像泄了气的气球,躺在床上不愿动弹。
空旷的房内就他一人,无声无息,安静的出奇。
他的身体虽然停止动作,脑子却一直在想着逃出去的方法。
想他楚天阔机警聪明多计谋,众人称之小滑头。
区区一个云朔宫怎能将他困住,可现实……就是如此。
无论楚天阔使用什么方法,身后就像沾了影子一样,走到哪都能被人发现。
被人跟踪监视的感觉真是不爽。
想到此,楚天阔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他一拍大腿,严肃地说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接着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继续想办法。
“云朔宫,我走定了。”
楚天阔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眉眼上扬,嘴角缓缓扬起,“不如装病吧!没准绯尘一心软便能放我离开。”
“肚子突然有点疼,放我出宫行不行?”
楚天阔捂着肚子,用嘴使劲吸着脸颊,造成双颊凹陷的假象。
他想着待绯尘回来,就让他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模样。
而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全是因为自己在云朔宫不适应,水土不服。
“你不让我离开,我偏要离开。你有三十六种抓住我的办法,那我就有四十八种逃走的计策。看谁斗得过谁?”楚天阔挑眉自言自语道。
有应对办法的楚天阔略显兴奋,迅速从床沿上坐起。
可恍惚间一阵眩晕感袭来,楚天阔轻捏额头,双眼疲惫不堪,渐渐的便感觉睁不开。
“我这是……”随着眩晕感越来越强烈,楚天阔意识也逐渐模糊,倒在床上。
另楚天阔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了。
这回他根本就不用装病,自己真的病倒了。
楚天阔只觉得脑袋炸裂开来,额头发烫,脸颊微红,“难道发烧了?”
他将手放在额头上再次感受温度,果真烫的吓人。
方才还无异样的楚天阔,说发烧就发烧。
也难怪,楚天阔整天窜来窜去寻找逃跑的办法,无意间感染风寒也是情理之中。
“干啥啥不成,头昏易推你真行。”
楚天阔不禁再次埋怨起原主的身体,病娇体弱,也就林妹妹能与之媲美。
“楚公子……”
门外看守之人听到异样,赶忙打开门查看情况,“楚公子……”
因他的呼喊没有回应,守门之人顿时有些心虚,“楚公子不会逃走了吧?”
这几日来,楚天阔鸡飞狗跳的事迹是人尽皆知。
每天看守他的人倍感压力山大,只怕一个不留神,楚天阔便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楚天阔一旦逃走,宫主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想到此,看守之人冒出一身冷汗,也加快开锁的动作。
当他看到楚天阔正躺在床上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楚公子,你怎么了?”守门之人见楚天阔神色异样,双颊微红,眉心紧锁。
一副痛苦难言的表情异于平常,方才平静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守门人撮着冒冷汗的双手,焦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天阔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无法得知,眼下还是尽快告知宫主为好。
“对,要赶紧报告宫主。”
绯尘半闭着凤眼,斜仰在手肘之上。
墨发垂散下来,略显慵懒。
此时的他正与宫中元老商议玄阴教之事,听到重要之事,微微点头。
动作也仅限于此,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只因玄阴教此等小喽啰,他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绯尘一向傲气十足,未能如他法眼者,皆无视之。
“宫主……宫主……”
“楚……楚公子……他……”
来人气喘吁吁,一路小跑来此汇报。
绯尘一听楚天阔,立刻睁开眼睛,瞬移间来到守门人面前,抓住他的肩膀神色紧张的问道:“阿阔怎么了?”
“楚公子……他……他昏倒了。”
守门人被绯尘的眼神吓得不清,赶忙低下头,缓和呼吸回答道。
“阿阔……”
绯尘听此快步向楚天阔所在的房间跑去。
此前他担心是楚天阔离开了云朔宫,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晕倒。
绯尘的心都在滴血,不停的反思自己是否太过自私。
困住了他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
宫内的几位元老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前便听闻云朔宫来了位身份不明的男子,绯尘对其十分看重。
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其中几位捋着花白的胡子,不断点头暗暗思怵着。
“快!快去请大夫!”
绯尘扶起昏迷的楚天阔,额头传来滚烫的触感使得绯尘心急如焚。
他立刻吩咐手下,雷影闻声现身于此。
雷影并不知发生何事,面对眼前的情况稍显茫然。
看到宫主异常担心的神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如果耽误了时辰,阿阔有什么事,本座饶不了你们。”绯尘见雷影干愣着不动,厉声喝道。
“宫主恕罪,属下即刻便去。”雷影说完,逃窜似的离开云朔宫。
绯尘摸着楚天阔额前的碎发,一遍遍唤着楚天阔的名字。
楚天阔意识模糊,半张开的眼睛望着眼前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绯……绯尘。放我走……走好不好?”
“阿阔——”
绯尘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直都妄想着楚天阔能记起自己。
可追究……是他错了。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喊自己“小木木”的楚天阔。
而自己……也再也不是当初的白衣慕蔼尘。
终究是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为云烟过往。
在这未知的十年中,所有的感情都化为了泡影。
坚强如他,在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偏执如他,在这一刻他想到了放手,还楚天阔自由。
既然阿阔不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为何还要牢牢束缚着。
只要阿阔能快乐的生活下去,便也别无所求。
“好。”绯尘哽咽着,忍着朦胧带着湿意的双眼,“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便答应送你离开。”
楚天阔想说谢谢,却因口干舌燥加上喉咙传来的痛,使得他只能化为一个字。“嗯。”
几日后……
“阿阔,起来喝药。”绯尘端着药碗,轻吹几下,将药送到楚天阔的嘴边。
“啊?还喝?”楚天阔嘴巴紧闭,使劲地摇摇头,“我都好了,烧也退了,不用再喝药的。”
一想到药的滋味,楚天阔便皱起眉头。
实在是太苦了,他才不要再喝一回,何况自己早就好了。
绯尘伸出手附在楚天阔的额头之上,此前烫人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
见楚天阔活蹦乱跳,他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好,既然阿阔不喜欢,那便不喝。”
身旁站着的风影与雷影相视而望,皆是因为绯尘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到二人以为产生了幻觉。
不得不说,这几日楚天阔生病把宫主折腾个够呛。
从煎药、喂药、煮饭、喂饭……每一项都是绯尘亲力亲为。
大夫说病人应饮食清淡,绯尘便亲自下厨煮粥……
大夫说病人的药不宜过烫,绯尘便轻吹汤药,在浅尝温度后为其服下……
风影和雷影不禁叹口气,小声嘀咕道:“还从未见过宫主对谁这么上心,楚公子一生病,倒是见宫主瘦了一圈。”
绯尘所做的这些事,楚天阔当然一概不知。
毕竟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他也并未在意。
楚天阔倒是对迷迷糊糊中的谈话记忆犹新,随后问道:“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等我一好便送我出去,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绯尘:“……”
对此事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绯尘本想蒙混过关,闭口不谈此事。
可没想到楚天阔记得很清楚,迫于无奈他开口说道:“本座的确说过,但……”
“但什么但……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楚天阔生怕他反悔,急忙问道。
“本座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岂会反悔。只是今天色已晚,明早本座便派人送你出宫。”
绯尘眼神黯淡下来,只因答应楚天阔,他便会做到。
“只是,阿阔你要去往何处?可是要回北安?”
“北安?我不知道那是哪?不去。”
楚天阔摇摇头,他并不知此地,“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绯尘微微点头,起身便要离开房间,“阿阔,今晚好好休息,晚安!”
只听楚天阔在身后问道:“你去哪啊?今晚不在这睡了吗?”
此话一出,楚天阔便觉得好像说错了话,像是自己要留他跟自己一起睡。
实际上,他巴不得绯尘赶紧离开,愿意去哪睡就去哪睡。
绯尘抬头看向外边的天空,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只是今晚的月亮异于平时,绯尘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别样的颜色,“不了,今晚本座还有事,先行离开。”
说完,绯尘连同风影、雷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楚天阔察觉到绯尘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一层细小的汗珠。
听他方才的语气,楚天阔也感觉这和平常的绯尘不太一样。
想着想着他起身向门外走去,抬头张望着天空,喃喃道:“血月。”
高悬在空中的一轮圆月如若圆盘,今日正是十五之日。
只是这轮圆月像是被血色浸染,耀眼夺目的鲜红,在无尽的黑夜中增添几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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