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得好像他专门来占他便宜的一样?
这一刻,他忍不住亵渎了一下在他心中住了许多年的光。
——五条悟,你是不是那里有点问题?
——指脑子。
好气哦!
他不想说话,气鼓鼓地转身走人。
反正懂的都懂。
夏油杰询问他:“甚也,一起吃早餐吗?”
禅院甚也没有搭理,但走着走着,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给了那两人一个很凶的眼神。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这是怎么了?你昨晚做什么了?”
显然他并没有相信五条悟的一面之词。
五条悟挑了挑眉:“我的猫又想挠人,被我按住了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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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也这边,他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再次试图离开。
计划早就做好,他在新的夜晚再次出发了。
只是这一次,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五条悟抓了回去。
五条悟对他说:“小孩,晚上要好好睡觉哦,不然长不高的~”
禅院甚也:“……”
可恶,戳到了他的痛处!
第二次逃离计划,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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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再二不再三,经过前一次的踩点,禅院甚也终于在又一个黑夜跑出了高专。
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他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这时,他听到耳边的水流声似乎不太对劲。
循声望去,他看到了……一双腿在河水中飘荡着,然后被风吹着停在了他面前。
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腿有动了动,应该还活着。
不关他的事。
这样想着,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之前遇到的那个男孩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那个孩子,对他没有恶意。
甚至在被他利用来对付他母亲之时,对他说的却是“对不起”这样的话语。
大概……禅院家之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吧?
之前下过的雪已经化了,但天气依旧很冷,想来河水的温度也还是刺骨的。
他抿了抿唇,还是转身回到了那个还未被风再度吹走的孩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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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夜深人静,五条悟突然睁开眼,走出了房门。
然后,正好撞上了夏油杰。
“嗨呀~杰~好巧哦,你也醒了吗?”
夏油杰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你觉得我是‘醒了’吗?”
现在可是凌晨两点。
再怎么早起也不该是这个点起来。
“哦~”五条悟转了个身,“那我回去继续睡了,晚安~”
“悟。”夏油杰叫住了他,“他走了。”
五条悟回头,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什么?谁走了?”
“甚也。”夏油杰答道。
说完他又紧接着问道:“你是故意让他走的吗?”
五条悟更加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啊!那是我的猫猫,我还特意为了他买了书的你忘记了?”
夏油杰:“……”
你说这个还不如说你特意给人布置的房间啊。
不过,他懂了。
他转身挥了挥手道:“行吧,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刚刚的场景发生了对换。
五条悟叫住了夏油杰:“杰!”
“怎么?”夏油杰回头,朝他笑道,“你后悔了?”
五条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只义正言辞道:“绛雪被带走了,绛雪怎么能这样被拿走呢,太危险了,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夏油杰:“……”
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啊。
而且你都没有去过他的房间,你怎么知道绛雪被带走了?所以这是才过没多久就后悔了吗?
不,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给了自己一个后悔的机会吧?绛雪什么的……
那个少年也是,如果真的不想再与他们有所瓜葛,以他的智商肯定知道不能把绛雪带走。
虽然五条悟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了。
这两个人……
他看着五条悟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打了个哈欠,朝自己房间走去。
悟的猫猫,就让他自己去带回来吧。
第二十六章
禅院甚也回到河边,抓着那两条腿把河里的孩子救了上来。
其实他或许不应该把这少年称之为孩子,这个少年至少有十四五岁了。
而比同龄人矮小的他和这个被他在心中称之为“孩子”的少年似乎差不多高。
更甚至,这个少年可能还比他更高一些。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个少年肯定比他小。
幸好他现在多了二级咒灵一半的实力,否则他还不可能那么轻松就能把人救起来。
将少年在地上放平,他刚想进行急救,就发现少年已经醒了过来。
只见少年吐出了一口河水瞥了他一眼,然后嘴里发出了一个不屑的声音。
“切……”
禅院甚也:“……???”
他这是被嫌弃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救人,居然就救错了吗?
手轻轻挪动了一下,触到了少年冰凉的手指。
没有恶意。
至少……没有恶意。
他抿着嘴,暗想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他站起来,转身就走。但刚迈出一步,他却又突然想起了五条悟。
几天之前,他也被救了,被五条悟救了。
而他……做得比这个少年过分得多。
五条悟是怎么做的呢?
五条悟丝毫没有在意他以怨报德的行为,反而对他百般照顾,即使嘴上说的惩罚,却还依旧在为他好。
手不由得握紧成拳,指甲掐到了掌心。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母亲再也不能以五条悟为标杆,让他必须朝五条悟靠近了。
所以……他也不用再保持什么所谓的高尚品行了。
沉思间,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就这样要走了吗?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已经迈出的腿停滞在了空中,然后被收回。
禅院甚也转身,如少年所愿问道:“为什么?”
得到了关注,少年答道:“我刚刚入水了啊。”
说完,少年又换上了一副生气的表情:“然后被你妨碍了。”
“入水?”禅院甚也重复了遍。
“入水啊,就是……”少年模仿着跳水的姿势,跟禅院甚也解释道,“就是这样去水里,然后‘噗噜噗噜噗噜’,然后就能尝到美妙的滋味了!”
他看了禅院甚也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气鼓鼓:“总是被打断,我什么时候才能尝到那美妙的滋味啊!”
禅院甚也明白了。
他低头看着被河水打湿的地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死亡才没有什么美妙的滋味。”
他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总之他看到少年哆嗦着打了个打喷嚏,然后突然变了态度。
气愤被尽数收拢,少年脸上堆起了笑,可怜兮兮问他道:“哥哥,可以给我一件干衣服吗?好冷哦~”
哥哥?
这个少年居然叫他哥哥?
他居然看出来自己比他大了吗?
而且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打量了少年一眼,他和对方那鸢色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少年的眼神委屈中似乎还带着什么其他含义。
夜很冷,他的手没有直接接触到河水,只是拉了少年一把,此时也已经冰凉得难受,可想而知少年现在正处在何种寒冷的境况中。
“哥哥~不可以吗?我真的好冷哦~”少年继续用可怜兮兮的语调朝他说着。
他看到少年的身体在颤抖,可见是真的冷极了。
沉默中,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朝少年递去。
寒风吹过,他也忍不住颤抖了下。
明明是早已习惯寒冷的身体,现在这一身也比他以往过冬时穿的衣服厚了许多,但他却感觉自己有点忍受不了了。
温暖果然太容易麻痹人了。
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他做了个深呼吸,思绪回笼,发现少年没有接过衣服。抬眼看去,他看到少年正麻利地脱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视线迅速挪开,他看着平静的湖面,心想:衣服湿了确实该脱掉,不然只会更冷,这个少年做得很对。
“好了!”
听到少年的声音,禅院甚也回过头来。
大衣很长,少年被整个包裹了起来,只有一双小腿还露在外面,看起来还是有些冷。
他看到少年朝他的鞋瞥了眼,然后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湿鞋子。
一边穿着鞋,少年一边问他道:“哥哥,这里是哪里啊?”
禅院甚也不想多话,只吐出了一个词:“东京。”
“果然不在横滨了啊~”
少年感慨一声,抬头看向了他。
正大光明的视线,像是在观察着他。
禅院甚也被少年的目光看得不太舒服。
但……这个少年又确实没有恶意。
他不再多想,起身要走。
无论这个少年在想什么,都和他无关,不过是过客而已。
“哥哥~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吗?”少年又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喊道。
这一次,禅院甚也果断道:“与我无关。”
他快步朝街道走去,心中思考起少年刚刚提过的地名。
横滨……
他曾看过那个地方的资料,那是一个异能者聚集的地方,很是危险。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他是要通过咒灵来变强的。
但强大的咒灵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他找到的。
比起寻找咒灵来变强,那个危险的地方似乎更适合他。
不过他现在身无分文,要怎么去到横滨呢?
是走去?
还是……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不是很浓重,但已经可以清晰感受到了。
朝恶意传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车上,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正开窗抽着烟。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个人连看都没有看他,却对他有恶意?
这个人对他没有原由地产生了恶意,而且不止是他,这个人在对周围的人散发着无差别的恶意。
果然,垃圾就是垃圾。
就决定是你了。
虽然是深夜,但路上却还有零星几个行人,有摇晃着不知要去哪里的酒鬼,也有用公文包勉强遮挡住寒风、急匆匆下班的加班族,还有看不出目的或单独、或结伴而行的人。
等没人的时候再动手。
——禅院甚也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在小巷口停下脚步,背靠着墙仔细观察着车上的银发男人。
深夜开车停在街口,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单纯过来抽烟的,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无差别的恶意一般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这个男人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真的对所有人都有恶意,无论对方是否和他有关。
但从男人冷静的外表来看,禅院甚也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可能:这个男人在警惕着所有靠近的人,并自动将靠近的人都归为了敌人。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很快只剩下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酒鬼。银发男人手中的烟也已经燃尽,伸出窗外的手被收了回去。
很快地,连酒鬼也即将离开禅院甚也的视线。
他拿出绛雪,屏息准备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男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如做贼一般四下打量着,然后才朝银发男人跑去。
他停在车窗前,小声道:“东……东西我带来了。”
银发男人给他的回应却是……狠狠的一下打。
额头被什么东西砸到,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
但即使是莫名其妙被打了,他也不敢发火,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错了。
他现在还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哪还敢奢求其他。
他赶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银发男人,也就是琴酒冷冷看着面前的人,嘴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哼。
朗姆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派这样的蠢货来和他接头。
这个蠢货查探四周的行为简直在明晃晃说着他有问题。更愚蠢的是,他的查探只是表面功夫,连角落里另一个不知收敛地打量他的蠢货都发现不了。
“东西给我。”他道。
“在这里。”男人躬身,将盒子递了过去。
琴酒接过盒子,打开确认了眼。
“滚吧。”
“好,好的!”男人连连欠身,然后一溜烟跑了。
·
距离有些远,寒风中,禅院甚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他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有木仓。
脑海中的计划随之变化。
他摘掉绛雪的鞘,闭着眼在自己手心中划了一刀。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他小心捧着,然后将血液往自己头发上抹去。将鲜血当成了摩丝,他把刘海全都抹到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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